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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門權相
- 第457章 盛名之下無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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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看,這才是屬於您施展才華,揚名立萬的地方啊!」
馬車旁的漢子,指著麵前雄偉至極的城牆,簡單的一句話,便勾動了馬車中年輕人的心思。
年輕人望著前方的車水馬龍,悠然神往地點頭道:「龐飛,你說得對,這才是本公子該來的地方!」
「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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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喊了一聲,漢子便跟著吆喝,「停下停下,公子說停下!」
聽見他的聲音,隊伍中不少人默默癟了癟嘴,似乎不屑他這諂媚的樣子,但又不敢當麵發作。
這個才來不到半年的家夥,如今已是公子跟前的頭號心腹了。
隊伍應聲停住,馬車中的年輕人跳下馬車,理了理衣衫,看著前麵的城池,滿意地拍了拍不知何時已經從馬背上下來的漢子的肩膀,「龐飛,你很不錯,若非因為你的建議,本公子也不會來這兒,見到這般風景。」
龐飛欠身諂笑,「能為公子效力,是小人的榮幸。以公子如今的地位,區區荊楚之地,還是太小了,不到中京,如何能見到天下最好的風景。」
年輕人笑了笑,「哦?聽起來,你來過中京城?」
龐飛歎了口氣,目光中露出幾分回憶,「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小人如今已經快全忘了,一心隻有伺候好公子這一個念頭。」
年輕人一笑,他也不是純粹的傻子,這些日子的相處也看得出來自己這個小廝,有些來頭。
但一來每個人都有秘密,二來這人用起來是真的順手,跟知心人一樣,伺候得自己著實舒服,他也就懶得計較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不管對方什來頭,也注定翻不起什風浪來。
「那你說說,這中京城都有哪些好風景啊?」
龐飛聞言,臉上露出笑容,「小人就說一樣,這中京城雲集了天下人丁,美人那叫一個多,尤其是那些自小養尊處優,氣質超卓的名門貴女,白得跟玉一樣,嫩得又能掐出水來,蓮步輕移,一顰一笑,那叫一個絕字!完全不是青樓那些妖豔貨色能比的!」
年輕人聞言就像是被捏住了命門般,明明剛剛才從兩個美人身上爬起來,但小腹又有些蠢蠢欲動的灼熱。
但或許是先前的釋放有作用,他現在還沒完全進入【大頭兒子小頭爸爸】的狀態,腦袋依舊還殘留著幾分清醒。
他擺了擺手,「那就算了,那些人,可不是隨便能招惹得起的,一個沒注意惹出禍事來可麻煩,還是花錢的好,或者去弄那些無權無勢的民女。」
龐飛微微一笑,「公子啊,您這就沒想明白一個事情了。現在可不是幾個月之前的那時候了。」
「那時候,您隻是一個皇妃的親戚,算不得什天大的人物,是該做小伏低,別給娘娘和殿下惹麻煩。但現在不一樣了。」
「您的姑姑已經是太後娘娘了,您的表哥就是陛下,這天底下,什禍事能讓您招惹不起?」
「整個天下都是您家的!什狗屁權貴,那就好比是您家地位高點的管事罷了,主人睡了管事的女兒,那是主人的恩賜,管事的福份啊!是他要跪著感恩的,還敢說半個不字?」
全名叫做寧錦榮的年輕人聞言哈哈一笑,強裝鎮定地擺了擺手,「哪兒有那誇張,你言重了言重了。」
龐飛趁熱打鐵道:「其實公子,小人還有個猜想。您看啊,如今您的表哥,也就是陛下,剛剛登基,他以前在朝廷並沒有太多的勢力,本來心腹就少,這時候,正是需要扶持自家人的時候,所以,小人才力薦您來這中京城。」
寧錦榮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不錯,就像是家的財產一樣,總要有個信得過的族人來打理。」
「公子果然一點就通!」
龐飛豎起大拇指,拍了一句馬屁之後,開口道:「公子,那咱們就走吧,該咱們上台了!」
寧錦榮哈哈一笑,「好!你放心,本公子不會少了你的賞賜的!」
龐飛連忙欠身道:「公子切莫如此說,能為公子鞍前馬後,是小人的榮幸!」
寧錦榮沒再多話,坐上馬車,一路緩緩入城。
在他們身後不遠,幾個百騎司的探子,對視一眼。
「呼,總算是進京了,這一路上要是出點岔子,咱們這命就算是真交代了!」
「誰知道這小爺居然能夠不顧他爹娘的主意,自己就跑來中京了呢!」
「行了,也別管了,我去通知統領,你們繼續盯著,務必不要出什岔子!」
「好!」
另一邊,寧錦榮的車隊緩緩入城,因為一行人的裝扮,並沒有遭遇太多的盤查,很快便進了城中。
穿過長長的門洞,喧囂和熱鬧,便如剛揭鍋蓋的熱氣一般,撲麵而來。
以寧錦榮為首的一幫這輩子沒出過荊楚地界的人,看得眼睛都花了。
龐飛湊到馬車旁,低聲道:「公子,您在此間稍等,小人也有些年沒來中京城了,去問個路先。」
寧錦榮連連點頭,「快去快回。」
龐飛恭敬答應,而後來到了隊伍旁邊的一處鋪子中,跟小廝搭上了話。
在外人看來,這是非常典型的問路,但若是湊到跟前,便能聽見兩人低低的交談。
「上麵傳令,盡快行事。務必要在南朝皇帝和齊政之間,弄出嫌隙。」
「這傻子現在對我已經言聽計從了,近期有沒有什可以下手的地方?」
「現在就有!南朝先帝給齊政賜婚的兩個女人,上午在城中一起遊玩之後,去了臨江樓,但你現在帶人過去,會不會引起懷疑?」
「不會,那傻子什都不懂,隨便誆騙。」
「那你相機行事,稍後我就會撤離,事成之後,你也盡快離開。」
「好!」
龐飛朝著小廝拱了拱手,又扔給他幾文錢打賞,而後朝著車隊這邊走了來。
寧錦榮坐在馬車,和兩個同樣好奇的美人一起好奇地望著他。
龐飛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恭敬道:「公子,方才聽人說,這中京城如今有個新的好去處,叫做臨江樓,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去的全是達官顯貴,咱們先去那兒填個肚子?」
聽他這一說寧錦榮雖然的確覺得有些餓了,但還是有些遲疑道:「我要不要先入宮去拜見一下表哥和姑姑?」
龐飛開口道:「公子,您這可不比尋常人家走親戚,陛下和太後既是您的親人,也有君臣之分,咱們一路風塵,先吃個飯,再尋個地方落腳,梳洗更衣,明日一早再乾乾淨淨地去見駕便是。」
說完他又笑了笑,「更何況,公子您以為您的行蹤瞞得過陛下嗎?想必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說不定等我們落腳之後不久,就會有旨意來呢!」
寧錦榮雖然是太後家人,地位尊貴,但這純粹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血脈饋贈,自己本身連個縣太爺的見識都沒有,聽龐飛這一說,自然是他說什便是什。
於是,他點了點頭,裝作懂行地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那就走吧!」
一行人,便朝著臨江樓走去。
鴻臚寺。
北淵二皇子坐在院子,惆悵地揉著眉心。
慕容廷陪在旁邊,拿著一本書,慢慢翻著。
但看他的神色,顯然也沒怎看進去。
二皇子歎了口氣,「你說我們什時候才能回去?」
被問到話了,慕容廷也隻好放下手中的書冊,開口道:「前幾日南朝朝廷已經定下了,要用俘虜的將士和朝廷交換,想來等交易達成了,就可以走了。」
他看著二皇子,「殿下,聽說那位齊侯回朝了。」
二皇子的瞳孔微縮,不由想到了那張紙條,故作若無其事地道:「回就回了,他一個南朝臣子,跟我也沒什瓜葛。」
慕容廷笑著道:「下官的意思是,這位南朝的頂級權貴,怕是不會放過殿下滯留中京這樣難得的機會的。」
話音方落,一個護衛匆匆跑進來,「殿下,慕容大人,南朝鎮海侯來了!」
二皇子和慕容廷猛地站起。
而在護衛進來之後,一個鴻臚寺的官員也匆匆跑進,「二皇子殿下,慕容大人,我朝齊侯來訪,片刻便到,勞煩二位大人準備一二。」
二皇子和慕容廷對視一眼,慕容廷點頭道:「好,我們知道了,」
待鴻臚寺官員退出去之後,二皇子看著慕容廷,「還真被你說中了。」
慕容廷哼了一聲,「殿下,方才下官的話沒說完,下官覺得,這位齊侯或許並沒有傳言中那般厲害。」
二皇子皺眉,不太明白慕容廷為何忽然要說起這個,又為何如此說。
慕容廷開口道:「下官一直在想,這南朝真的有那神奇嗎?老軍神快死了,就冒出一個小軍神;新皇帝繼位了,就冒出一個經天緯地的大才,殿下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二皇子擰著眉頭,「你是說,他們的功勞戰績本事,都是假的?」
「倒也不至於全是假的,而是有所誇張!」
慕容廷道:「就像那淩嶽,此番和拓跋青龍以及宇文銳的兩戰,打出了小軍神的大名,老軍神也跟著起哄,南朝人的信心也跟著就起來了。但那些仗,真的是他打的嗎?風字營那種精銳之師,還不是誰帶都一樣啊!」
「而這個齊政也是,他不過十七八歲,哪兒來那大的本事?在下官看來,他就是南朝刻意誇大出來的一個人罷了。」
「若是我們能夠通過稍後的會麵,洞悉他的虛實,不就能參透南朝這個最大的秘密嗎?」
「等回朝之後,我們也不至於說,滯留南朝都城這久,卻一點收獲和功勞都沒有啊!」
二皇子恍然大悟,也登時來了興致。
「你說得對!這事兒細品起來,的確蹊蹺頗多!」
他看著慕容廷,「一會兒你也在旁邊細細盯著點,咱們好好會會這個齊侯,看看他到底幾斤幾兩!」
不僅要按照慕容廷所說,看看這情況到底如何,他更要好好琢磨一下,齊政當初讓薑猛所轉告的話,到底有幾分可用。
不多時,隨著院門外的一陣腳步聲,鴻臚寺卿和一眾官員護衛,拱衛著一個身著紫袍的年輕人,走入了院子。
無需任何介紹,二人都認出來了,這位便是如今譽滿天下的南朝第一紅人,亦是南朝官場聲勢最盛之人,南朝鎮海侯侍中齊政!
齊政並未擺出什傲人的架勢,反倒是十分客套地主動行禮,溫聲道:「二皇子殿下,慕容副使,冒昧來訪,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二皇子和慕容廷也撫胸回禮,一番言語的客套之後,二皇子請齊政進了房間。
鴻臚寺卿識趣地帶走了其餘人,隻留下了田七護著齊政,與二皇子慕容廷二人在房間內。
落座之後,齊政笑看著二人,「這些日子,殿下和慕容副使在中京可住得習慣?」
二皇子淡淡道:「齊侯,你覺得呢?」
慕容廷在一旁陪著笑緩和氣氛道:「齊侯,您也知道這滯留異國他鄉的滋味,不好受啊,您看您能不能幫忙在貴國陛下麵前美言幾句,放我等盡快回朝啊!我們是堂堂正正的使團,又不是什敵人。」
齊政點了點頭,看著二皇子,「殿下也很著急回去?」
二皇子有些不解齊政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但還是開口道:「那是自然。」
齊侯輕笑,「殿下就沒想過,你回去之後會是什光景,要麵對些什嗎?」
二皇子暗道果然還是老一套的恐嚇,當即輕哼一聲,「我堂堂皇子,好得很,被你們無緣無故地羈押,依舊堅貞不屈,不亞於史書上寫的蘇武牧羊!回朝之後,必然會是萬眾追捧,父皇也會對我們大加賞賜!」
「哈哈哈哈哈哈!」
齊政驀地一陣大笑,笑得二皇子麵露不悅,「你笑什?」
「我笑你連自己在爭什都不知道,簡直像個十足的蠢貨!」
齊政的語氣忽然變得毫不留情,甚至不顧二皇子陡然陰沉的麵色,繼續道:「你若隻是臣子,回朝之後,說不定還真能有幾分可能。但你是皇子啊!還是參與了儲位之爭的皇子!你想有那樣的待遇,你當你的競爭對手都是傻子嗎?」
「一個曾經滯留於敵國,且寸功未立的皇子,回朝之後不被其餘競爭對手大做文章,不被打落塵埃,你覺得可能嗎?」
「再說回你自己,你連你在當前境遇之下的出路都不知道,隻是困於一院之中,自怨自艾,混吃等死,祈求我朝陛下開恩,你回去不死都沒道理!」
齊政輕哼一聲,「你的母親,出身高貴,母族勢力強大,這的確不假,但她已經故去了。失去後宮助力的你,論嫡不占優,論長不占優,論能耐依舊不占優,你能依靠的,隻有你父皇的青睞,那我問你,你知道你的父皇需要什?又想從你身上看到什嗎?」
齊政的話,說得方才還信心滿滿的二皇子抿著嘴沉默下來。
這些問題,他的確思考過,但卻並沒有什清晰的思路,更遑論明確的答案。
慕容廷若有所思,看著齊政的臉,神色悄然凝重起來。
齊政緩緩道:「貴國陛下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是漢化,或者準確來說,是進行政體改革,強化集權,最終帶領北淵擺脫簡單的鬆散聯盟,走出草原政權驟興驟滅的宿命。」
「但這件事情,自然會束縛住宗室和草原部落酋長們的手腳,在短期內侵犯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也在暗中阻撓,這是如今貴國朝廷最根本的鬥爭。」
「此番你來到大梁,滯留中京,不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琢磨一下大梁的政體,針對北淵的情況,提出一些具體而有見地的條陳,回去當眾呈報給你的父皇,為你父皇造勢並且提供合理的建議嗎?」
「唯有如此,你才能把這個汙點洗白成你的功勞!而不做到這些,你憑什在回朝之後,贏過你的那些兄弟?」
齊政的話,讓北淵二皇子拓跋盛的背上,陡然冒出了一陣冷汗。
他猛地驚覺,自己這些日子,居然錯失了好多的機會。
齊政看著悄然變了臉色的他,繼續進攻道:「再說另一個,你此番是使團正使,又有皇子之尊,是名正言順的隊伍統帥,而你的麾下,都是朝廷挑選的人傑,這既是你的機會,同時也有可能是貴國陛下對你能力的暗中考驗。那請問殿下,這久了,你完全收服這些人了嗎?」
拓跋盛登時額頭見汗。
齊政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慕容廷,「恐怕殿下連這位慕容副使都沒有完全收服吧?」
慕容廷麵色一變,眼中閃過幾分慌亂,正要開口自辯,齊政忽然道:「慕容大人,接下來本侯想與二皇子聊一些事關他前程的大事,你要不要考慮回避一下?」
拓跋盛扭頭看著他,微微眯眼。
慕容廷的心頭天人交戰,一咬牙,站起身來。
他還沒動作,齊政端著茶杯悠悠道:「你若敢在此刻走出這個門,等你們回去一過境,我便會派人讓你死於非命。」
慕容廷渾身一震,駭然地看向齊政。(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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