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司空見慣的附身

    傻匕問出最關心的問題：「我們家……」

    「有，就附在你們翠花嬸子身上。」老漢坦蕩蕩回答，笑問：「你們還敢住嗎？」

    丁時問：「鐵柱大叔，你這性格是特立獨行，還是民風直爽。」

    鐵柱忍不住笑道：「是有些特立獨行。你們看我這張臉了吧？別說你們，村就沒幾個人敢和我閑聊。而你們卻能圍著我問東問西，我自然知無不言。我們家這隻是我的大閨女，十七歲那年沒的。放心吧，隻要你們不大聲尖叫，基本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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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匕：「基本是什意思？」

    鐵柱回答：「我閨女沒什事，但架不住偶爾會有髒東西來我家串門。」

    丁時驚訝問：「它們還串門？不是地縛靈嗎？」

    鐵柱似乎不想談這話題，道：「具體原因我並不清楚。你們坐，我得把活幹完。」

    丁時謹記第六條村規，捋起袖子：「我來給你打下手。」

    鐵柱好奇問：「你會做木工活？」

    丁時誠實回答：「我隻會吃，幫不上太大的忙。」

    鐵柱爽朗一笑：「行，那你幫我打下手。」

    傻匕道：「我出去逛逛。」

    村子曾經出現過神樹，說明神樹並非沒影的事。傻匕掌握著一條丁時不知道的情報：神樹不在天門村山中。根據傻匕的想法，要先找到當時用神樹做棺木的地點，極可能在那些地方落下了神樹的種子。而今這神樹可能隻是一棵幼苗。

    神樹其實是幼苗這種狗屁情節，是伊塔係統最喜歡幹的事情。因為在大家觀念中，神樹應該高大威武，哪會想到隻有牙簽大的樹枝，隻有兩片葉子的樹枝會是神樹。

    丁時一邊用砂紙磨平木材，一邊問道：「鐵柱叔，你聽說過風七娘嗎？」

    「跟我來。」鐵柱招呼一聲，走出院外，指向一麵白色圍牆的院子，道：「那就是風七娘家。不過，風七娘家可不是一般的凶。」

    說完走回來，丁時跟著回來，繼續打聽。

    風七娘今年近六十歲，是一名望門寡，十八歲守寡，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一名紅娘，在附近幾個村子很有名氣。三十多歲時，據說勾引了男人，被人打個半死，三個月才下的來床。風七娘家有兩隻惡鬼，是她的公婆。

    之所以說它們凶，是因為在白天它們也能殺人。

    奇怪的是，風七娘就是在這房子內住了這多年，始終活得好好的，仍舊是十八鄉的知名紅娘。

    丁時打磨了兩塊棺材板，見還有1個小時吃午飯，和鐵柱招呼一聲，溜街去了。

    十分鍾後，丁時就發現了問題，鐵柱是這個村子內最和善的人，除了他外，柳娘態度也不錯，即使是虎頭相比於大部分村民，他還是一個好小鬼。

    大部分村民的眼神空洞而又冷漠，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是愛答不理。

    第二個發現，這個村子沒有人養雞養鴨養豬，村人要吃肉，要是在趕集時購買，要在上午，村口有外村人用板車擺兩個小時的肉攤。

    不過一個小時，丁時就走完了一圈，他將村民分成兩類，一類是缺少個性的村民，冷漠是他們的標簽。

    第二類隻有八戶，雖並非全部友好村民，有直接驅趕丁時的人，也有不讓丁時進入院子的人。

    不讓丁時進院子的村民就是風七娘。

    風七娘就站在院門口，態度相當好：「家很亂，沒有什可招待的，如果你要住宿，我建議你去鐵柱家。」

    丁時好奇問：「鐵柱家？」

    風七娘道：「別看鐵柱臉相凶狠，卻是我們村中唯一的半吊子道士，家有白事都要請他操持，他知道的東西也多。」

    丁時道：「他家已經住滿了。」

    風七娘道：「那就去柳娘家，她家還算乾淨，但你別打她主意。」

    丁時道：「柳娘那漂亮，肯定也滿了。」

    風七娘皺眉想了一會：「還有六婆家狗蛋家……」風七娘說出來的村民，全是被丁時標注為第二類的村民。

    丁時連連點頭表示感謝，問：「敢問大姐，你知道神樹嗎？」

    原本和善的風七娘臉色陡然一變，後退一步關院門：「我不知道什神樹，你趕緊走。」

    丁時見此，猜測風七娘有重要信息，哪會就此放棄，走到一側，跳上兩米高的院牆，隻見風七娘低著頭，似乎在想什，朝家走去。

    丁時正要跳進院子，卻見西耳房門打開，一個老太太露著半邊臉，死死的盯住自己。雙方對視，老太太閃現到了院子中間，太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她渾身冒煙，但她渾不在意，她再次閃現到牆頭。

    丁時已經先一步跳了回去，在牆下抬頭看，和牆後的老太太再次對視。她似乎並不在意陽光對她的炙燒，好幾息後才突然消失。

    丁時也不帶怕的，他可是和鬼奶貼臉殺過的人。

    看來這老太太的殺人規則是進入領域者死。這規則簡單粗暴，偏偏無法破解。不過，伊塔不存在無法破解的殺人規則。

    此外，惡鬼為什不會傷害風七娘呢？

    在鬼論中已經說的很清楚，執念鬼有可能因為親緣而善待不同的人，但惡鬼沒有感情與思想。

    要出了BUG，要是特別設置，要是風七娘清楚殺人規則，她有自己的規避辦法。

    除了風七娘之外，即使不友好村民，也不會阻止遊客進入自己的院子。再不高興，也會詢問喝水還是喝茶，有什事。雖然語氣態度不好，但行動和言語沒有太大問題。

    目前除了風七娘家，丁時並沒有在其他人家中遇見惡鬼。

    重點還是風七娘，她十有八九知道神樹信息。她為什拒絕談論神樹呢？是為了保護神樹嗎？

    「栓子家的，趕緊，栓子出事了。」一個聲音從後傳來。

    丁時避到一邊，很快看見三個成年男子，他們背著柴刀，手拿柔軟到幾乎可以折迭伐木鋸，似乎就是鐵柱口中的伐木隊。說話的是前頭男子，後麵兩個男子用木頭和藤條做了一個擔架，擔架上有一個一動不動的漢子。

    四人進入栓子家，栓子的父母媳婦和孩子聞聲出來，大家見到栓子，紛紛圍了上去，不一會，院子傳來震天的哭聲，顯然栓子已經離世。

    有人道：「準備起來，我去找鐵柱叔。」

    20分鍾後，鐵柱穿著一套破舊的道士服，手拿一個鈴鐺，外表看是一個常見的道家金屬鈴鐺，但聲音卻很奇怪。鐵柱遠遠就看見丁時盯著自己的鈴鐺，有些好笑，走近了才道：「這叫木鐸，麵用的是木鈴舌。」

    丁時跟隨鐵柱腳步：「為什不用銅鐵呢？」

    鐵柱回答：「這枚鈴舌乃是用雷擊桃木製成，震響之下，惡鬼退散。」

    簡單來說，搖動鈴鐺，即使身處殺人規則之中，惡鬼也沒辦法下手。

    這東西是寶貝，不過丁時並沒有占有的想法，第一個原因是天門村需要木鐸，第二個原因無法將副本物品帶出去。如果沒有第二個原因，丁時會考慮在第八天早上盜走木鐸。

    熱鬧並沒有吸引村民，他們似乎已經司空見慣，或是避如蛇蠍，除了一些必要青壯和死者家屬外，沒有人朝前湊。

    12名玩家都來了，膽小點在院子外看，膽大點進入院子。

    傻匕靠到丁時身邊：「我打聽到一些消息。20多年前軍閥要求全村木匠一起幫忙用神木做棺材，神木被分成棺蓋和棺木，分成兩個地點進行製作。這兩個地點涉及4戶人家。」

    丁時問：「你懷疑神樹在這4戶人家中？」

    傻匕看了紀元夫妻一眼，更低聲音道：「紀元夫妻打聽到一條消息，縣誌中記載，曾經的神樹有300年的曆史，生長非常緩慢，十年不過才50公分。」

    丁時表示懷疑：「縣誌這無聊嗎？」

    傻匕道：「這棵樹是一名本村進士發現的。他十年如一日晨起步行上山讀書，由此在春闈時還寫了一首和神樹有關的詩，進士這東西對於一個縣城還是比較少見的，何況最後人家還做到了正三品官職。因此縣誌才有這方麵的記載。」

    丁時皺眉：「然後呢？」

    傻匕道：「種子發芽也需要很多時間，我估計神樹個頭差不多也就50公分，甚至不到50公分。我剛才說的四戶人家，有兩戶無人居住，一戶住戶風七娘，一戶住戶是一名18歲的孤女。這位孤女也是白事店的前台接待員。你覺得從哪一戶入手？」

    丁時道：「50公分的小樹枝，不算矮了，你確定主人會留著這棵樹？」

    傻匕：「一切皆有可能。既然線索中提到風七娘，不如今晚我們去風七娘家看看？」

    丁時看了傻匕一會，終於道：「我剛才和風七娘家的惡鬼照麵了。」

    傻匕驚訝問：「剛才？白天？」

    丁時點頭：「傳聞風七娘家有兩隻惡鬼，是風七娘的公婆。也是唯一一戶白天出現惡鬼的人家。晚上去？我們兩個人不夠人家下酒的。在找到殺人規則之前，我不會招惹風七娘。另外，我認為風七娘知道神樹的消息。」

    傻匕沒藏私，丁時也說了自己遇見的事情，傻匕道：「時哥，你有沒有想過，風七娘可能知道自己家有神樹，所以她想辦法弄出了白天也能殺人的惡鬼護院。」

    丁時沉吟片刻：「有可能，但據我所知，天門村隻有鐵柱叔是一個半吊子道士。如果你是正確的，要鐵柱叔幫助風七娘製作出白天殺人惡鬼，要還有其他玄門人氏。」

    丁時內心發寒，假如待人熱情，又愛說話的鐵柱是反派，那漂亮的柳娘呢？

    或許自己是想太多了，但現在回想起來，能發現鐵柱有一個問題。鐵柱一直在聊，在回答問題，樂此不彼，但是鐵柱卻從沒有主動詢問問題，比如你們來天門村的目的是什？比如沒問大家來自哪？他甚至沒問傻匕怎稱呼？

    鐵柱完全不關心他們的來曆和目的。

    越想丁時越感覺不妙，再想到奇怪的翠花，翠花看自己的眼神。

    此外還有虎頭，虎頭向自己推薦鐵柱家。

    丁時感覺這次玩小聰明可能是玩栽了，自己或許住到了全村最可怕的民房中。

    要換住所嗎？換了未必會更好，自己失去了一個上午時間，還沒有找到最合適的房東。還錯過了一個打探消息的時間：上午會有外村人來在村口賣肉。

    鐵柱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丁時道：「傻匕，你盯著這邊，我回鐵柱家和翠花聊一聊。」

    傻匕示意，你隨意。

    丁時回鐵柱家，路上遇見了白事店送向栓子家黑色的棺槨。

    因為做棺木的需要，鐵柱家的院子搭建了木棚。丁時到鐵柱家時，翠花拿小馬紮坐在唯一一小塊沒有被木棚遮蓋的地方曬太陽。

    翠花雙手捧著一杯水，彎腰縮脖蜷在一起，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水。

    丁時拉小馬紮坐在翠花身邊，開口道：「翠花嬸，你好像不太舒服？」

    翠花似乎才意識到有人，轉頭看見丁時，又花費了一些時間想起丁時是誰，對丁時搖頭，站起來，朝廚房走去。

    丁時跟到廚房內，午飯已經準備好，用一個竹編的罩子罩著。翠花坐在燒火台前，繼續蜷著喝水。

    丁時道：「翠花嬸，你認為住哪最安全？」

    翠花搖頭，可能是說不知道，可能是說沒有安全的地點。

    丁時再問：「鐵柱叔是好人嗎？」

    翠花不解看丁時。

    丁時繼續問：「你有孩子嗎？」

    翠花仍舊搖頭。

    丁時抓抓頭皮，問：「如果我說的對，你就點頭，說的不對就搖頭，好不好？」

    翠花消化一會，點頭。

    丁時：「住在這，晚上會有危險。」

    翠花搖頭。

    丁時：「住在柳娘家，晚上會有危險。」

    翠花點頭。

    丁時皺眉，思考許久後問：「住在這，沒有危險，是因為你？」

    翠花很苦惱，但最終還是點頭。

    丁時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鐵柱叔讓惡鬼附身在你身上，以此讓惡鬼無法作惡？」

    翠花看了丁時好久，左手捂住胸口：「孩子，我的孩子，在一起了。」

    鐵柱叔沒有撒謊，天門村陰氣太重的緣故，導致惡鬼滋生。他們有一個邪門的辦法，就是將強迫惡鬼附身在人類身上，這一來，惡鬼就無法傷人。

    但是這做可能出現各種後遺症。

    比如翠花，她就變得有些呆傻。比如那些冷漠的村民，或許他們並非真正的冷漠，而是缺失了情感。這些冷漠的村民或許就是外來人員，或許是逃難者，或許是遊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