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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岸世界,萬物皆靜。

    “福生. ...,”

    盤坐在草廬外的洪天寶看見徒兒走出,連忙起身,旋而又似想起什,連忙雙手合十,改口道:“世尊如來。”

    “世尊燃燈。”張福生也合十雙手還禮,臉上掛著清淨笑容,目光卻幽邃至極。

    他始終在回想東皇和媧皇的話。

    做自己,究競是什含義?

    真的隻是不忘初心嗎??

    念頭輾轉,起起落落。

    “三日之後。”張福生平和開口:“我打算接引一些已入我靈山的尊者,從異維度中降臨。”“便也是那時,世尊燃燈,你也當可真正登神,真正化為【過去佛祖】。”

    洪天寶神色一凝,敏銳察覺到不對,低沉開口:

    “是有什大事要發生了?”

    張福生不置可否,三日之後,二月九日。

    如果一切順利,那彼岸世界自然輝煌,由自己所主導的西行大事件將要拉開帷幕,但若是不順. .那陰長安,到底是【中天北極紫微大帝】留下的。

    誰知道會發生什?

    是否會是紫微大帝真靈歸來?

    紫微大帝,大概率不是無上者,但至少也是一位頂尖大羅,甚至很可能觸碰到無上者的領域,一如東皇道友所說,這樣的人物,隻要再完成一次大事件,得到一個能撬動大天地本源的支點,那時候,便已是無上了。

    念及如此,張福生幽幽一歎,忽而便憂心忡忡。

    哪吒真靈已現人世,東皇和媧皇的警告回蕩在耳畔,家門口也有紫微大帝真靈疑似要現了... ...如此種種,無不昭告著同一件事情。

    大爭之世已真正開啟、到來,諸舊世真靈在一個又一個的複蘇,

    或許在母星的某個角落,舊世的天尊、帝君等,已在盤坐,俯瞰紅塵。

    那池們第一個目標會是什?

    無他,唯有兩者。

    一為封神大事件,一為西行大事件。

    自己正站在焦點上,這可不是什好事,但要潛隱起來,又幾乎沒有這個可能。

    除非..

    思緒輾轉間,張福生想到了自己最初的設想。

    斬出世尊如來之身,斬出太清之號,使自己完全獨立出來,其餘諸我,皆為他身,

    那樣一來,自己真身可以隱遁入紅塵,也不會再有媧皇、東皇口中,忘卻本我是誰的危險。但很明顯,目前的自己要做到這一點,唯有借助【一氣化三清】之法,

    可偏偏此法來自三清,自己自不可能運使此法。

    那該如何做?

    該如何從無上者們的視線中悄然跳出來?

    張福生目光閃動,朝著洪天寶微微頷首:

    “等此間事了,我再去將小師姐給接回來,她本就是一位大肚佛祖一一即未來佛祖之降世。”“彼世,我這彼岸山,我們這靈山,也才算是圓滿。”

    洪天寶雙眼炯炯有神。

    張福生一步走下彼岸山,再一步,已至九峻山脈,

    屹立在山脈中的林長樂連忙做禮:

    “世尊...各地來的使者、獻禮等,已在彼岸世界外恭候許久了。”

    “讓他們繼續等著。”

    張福生毫不在意的道,念頭一動,定海神針鐵從手中浮現,借助至寶,抵達陰長安中,再一步走入皇盤坐在地上的李依依等人連忙起身,至於袁飛道,依舊閉目端坐著,顯然不曾醒來。

    張福生走到彌勒佛像之前,凝視其腹中所蘊藏著的九幽世界,

    世界之內,唐皇正小心翼翼的站在奈何橋上,並不太敢去探索這未來九幽,

    而那黃泉河依舊處於“漲潮’中,河的古聖也自顧不暇。

    張福生呼了口清氣,抬起頭,凝望著緊閉的太極殿,紫微大帝啊. . ...

    你究竟想要做什?

    沉吟片刻,

    張福生心頭有了決斷,在邋遢老頭、李依依等人震怖的目光中,

    世尊如來忽的散盡佛光,不再是佛,更像是一個古老的道人,

    道人眉心祖竅大張,其中噴薄出【元始慶雲】,身後披著三十六色光,

    而後,池虛伸出手掌,憑空一握。

    有虛無之物自虛無中而出,

    混沌氣膨脹,演化作一麵古幡,古幡僅僅存在於張福生的手中,

    四周的虛空便已開始不斷的崩裂、重組,發出如古老星辰碰撞一般的轟鳴!!

    開天篇,第三式殺法,盤古幡。

    經由觀摩一個個生靈的一次次開天壯舉之後,太易篇第三章的萬物皆空已被完全領悟,

    開天篇的這一盤古幡殺招,同樣被自己完全掌控一一盡管因為修為太過於薄弱,

    張福生並不能發揮出這一古老殺招的真正能為。

    但也夠了。

    “二月九日..”

    張福生目光沉落,低語,手中凝聚而出但盤古幡忽而震搖,

    幡布並非實物,分明是由混沌氣和玄黃氣交織而成的,

    古幡幡杆筆直,同樣在混沌中包裹有玄黃氣,恰似那不周天柱,似如玄黃瀑布!

    此刻大幡震搖之下,一縷縷開天劍氣從幡麵中勃發而出,

    旁邊邋遢老頭三人僅僅隻是凝觀,便覺肌體欲裂、血液沸騰!

    “斬。”

    從滿身佛光、背靠菩提的世尊如來,化作慶雲繚繞、三十六色光搖曳的古老道人,

    張福生於此刻聲,手中盤古幡也於此刻,發出劍光!

    一縷縷開天劍氣混沌劍光匯聚在一起,

    化作滾滾長河,以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粗暴的朝著太極殿劈去!

    當!!!’

    似如億萬大鍾齊鳴。

    太極殿劇烈震動,

    轟鳴聲向四麵八方蕩開,整座陰長安搖搖欲墜,閉目無神的袁飛道有彌勒天位護持而安然無恙,但邋遢老頭、李依依和羅城,卻都在恐怖大音之下,裂解成最原始的微粒和塵埃!

    等到震搖停歇。

    太極殿的殿門之上,不見劍痕,唯有三百六十五道星點沉浮,組成【周天星鬥大陣】。

    真真正正的【周天星鬥大陣】,而非張福生防治的偽劣陣法。

    “果然是紫微大帝。”

    張福生呼了口氣,動用浮黎真人果位,動用【太微】神通,

    他精準捕捉陰長安中每一太微粒子的因果,將之強行倒轉,

    崩塌的三人也就重聚而出,安然無恙,茫然四顧。

    “我終究不懂得劍道,哪怕演化出盤古幡,也隻能最原始最笨拙的劈歌. . .”

    張福生呢喃自語,看起來,自己距離劈開太極殿,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可如果...

    自己忽而劍道造詣也震古爍今呢?

    誠然,此刻要去彼岸世界中臨時找到足夠多的劍客,並且和他們一一完成交易,

    這很難。

    不過。

    “我卻並不需要向外去探尋。”

    張福生心頭自語,思緒悄然沉入神境當中,駕臨在人間境。

    人間境,五國三山。

    一山武廬,一山神廟,皆為張福生當初從應天城擒來的尊者所建立,

    還有一山,其上有名為劍塚的神靈勢力,卻來自於神境中的本土生靈,一個真真正正的絕世天驕。此時此刻,天劍山上,劍塚當中。

    劍奴們穿行在一座座如似釘地長劍般的閣樓之間,臨湖小亭當中,兩位當世至強者正在對弈。劍一抬起眼瞼,手中白棋久久不落,凝望著對麵端坐著的神廟之主。

    池沉聲開口:

    “天下唯有神廟,坐擁不死仙藥,我今隻求一株仙藥。”

    神廟之主神色淡漠:

    “當初本尊求上劍塚,你可是拒絕了的,後輩,如今你來求我,我有何必要準允?”

    劍一沉默了片刻,低垂下頭顱:

    “吾妻命不久矣,望前輩憐憫,賜下仙藥。”

    神廟之主似笑非笑:

    “本尊若不賜?這天地律令,人族不可彼此殺伐,你又能如何呢?”

    池暢快的笑著,落在一粒黑子。

    劍一猛然抬起眼瞼,死死盯著神廟之主,一字一頓:

    “四百年前,有天上之獸下凡,為我所得之,四百年歲月,我已鑽研出與天上之獸血脈相合之法一一那時候,我就不是人族了。”

    神廟之主臉上笑容散去,眯著眼睛,似在考量劍塚之主所言真假,

    半晌,池淡淡道:

    “荒唐滑稽一但便是真的又如何?若你不再是人族,你自可向本尊發起征戰,但同樣,本尊與武廬之主,也就能圍獵你了. . ..”

    兩位當世至強彼此對望,氣機在膨脹,大湖洶湧起波瀾,萬晴空驟起烏雲,伴雷鳴電閃,整座天劍山上劍塚之中,百萬劍齊齊鳴!

    劍一再度指撚起一粒白子,而後道:

    “我知前輩長萬歲不止,也隻你和武廬之主相交莫逆,但還是那句話。”

    “我隻求一株不死仙藥,若求而不得.撣.. .”

    池抬起眼瞼,一字一頓:

    “以我之能,縱使戰死,也可以拉上一個墊背的。”

    話落下,這位千年便成就尊者,古來驚豔絕世的劍塚之主,將手中白子敲落在棋盤上。

    棋落之時,伴隨清脆鳴音,十,百,千萬!

    從劍塚而起,再到整個人間一

    天下皆劍鳴!

    一子落。

    而人間諸劍,齊於此刻升天高懸。

    神廟之主第一次色變了,死死凝視著劍一,心頭在驚悸,沒有想到這家夥的劍道造詣,竟走到如此超凡入聖的地步!

    這家夥,才多大啊. ...…

    千歲。

    僅僅千歲。

    從一個平凡山野少年,走到如今天下諸劍之主,證成尊者之大位!

    如果,如果放在那已然記不清晰的母星. . .這家夥,恐怕能走到大神通者的地步!

    心神悸動之間,

    神廟之主環顧人間,坐望漫天霜劍,卻半點不願退讓。

    池冷冷開口:

    “你這可不像是求人的模樣。”

    說話間,遠處有長虹,武廬之主赫然已駕臨一二對一。

    劍一閉目,輕語:

    “這亭邊的桃樹,為吾妻當年手植之,如今亭亭如蓋矣。”

    “吾妻若於世間不存,這世間..….又何必再存續下去呢?”

    劍塚之內,有凶獸咆哮、慘呼,早已準備好的祭陣發動,凶獸血脈被剝離,在於劍一悄然相合,也是此時,人間懸天之霜劍,勃發劍光,將整個正處於深夜的人世間,照亮如白晝!

    是劍,也不隻是劍。

    天劍山的一草一木,而後是人間的一草一木,再到一些孩童於白紙上所畫的劍,

    甚至是一卷卷書冊中寫下的“劍’、“青鋒’、“三尺氣概’等可意指長劍的文字,

    居然都在劍鳴!

    居然都在發出劍光!!

    神廟之主、武廬之主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者驚呼:

    “道!道!池已真正以劍入道!”

    劍一睜眼,兩位尊者如芒在背,僅僅被注視,肌膚就已龜裂,似見無量劍氣長河!

    這家夥 . .,怎會這強?!

    池們都轉身欲逃,

    但無量劍氣長河已倒灌而下,無論是神廟之主還是武廬之主,

    兩位尊者的千般妙法萬般手段,都在此刻使不出來!

    那劍塚主人的劍道,已橫壓這一世,煌煌於八方,鎮的池們都動彈不得!

    劍一低沉開口:

    “此一劍後,我身死道消,吾妻也將逝世一但有人間萬物,與我夫妻二人同葬。”

    池溫柔的撫著亭邊桃樹,輕聲道:

    “此後,世間將空餘你長存。”

    劍在此刻鳴。

    “不要!!”神廟之主目眥欲裂:“我可給出不死仙藥!!”

    “來不及了。”

    劍塚主人平靜開口:

    “我已化劍道,停不下來,此一光後,我將燃做塵埃,而世間也將化作蒼白,獨餘桃樹。”人間境,便開始龜裂。

    兩位萬年尊者,也都開始隨之龜裂。

    劍塚主人正在燃燒,正在化道,正在死去、入滅,成為一道平平無奇的劍氣、劍光。

    池在歎息:

    “本以為越古老,越強大,可你二人,卻竟如此不堪一擊一一也罷,也罷。”

    “萬物俱滅。”

    人間境在無量劍氣長河中湮滅著,兩位尊者也即將死去一一事實上,池們已是堅持的最久的事物了,除開兩人、劍塚主人和那株桃樹之外。

    人間紅塵,萬物已失,隻餘下純粹的蒼白之色。

    大地,山巒,江河,城市,王朝. . .…

    都已在劍氣長河中分崩離析。

    一切將終之時。

    神廟之主絕望的看著無邊蒼白之色,癡癡道:

    “世間競還有這樣的劍術.....”

    池話沒說完,有一個好奇的聲音響起:

    “這一劍,叫什?”

    正在化道的劍塚之主低沉回答:

    “天地大同. ...嗯?”

    池猛然驚覺不對,這個聲音....第四個人?

    此地,桃樹之旁,除了正在死去的三位尊者外,出現了第四個人。

    神廟之主、武廬之主同樣驚駭的看去,卻見到一張陌生的、卻又有一些熟悉的臉孔。

    兩人腦海中似如轟雷,驟然想起了萬餘年前的舊事一一是他?

    是池!!

    是那個僧人,那尊巨佛!

    三位正在死去、化道的神靈,無不驚悚的凝視著突兀出現的年輕人,

    年輕人輕撫桃花樹,摘下一朵桃花,而後輕輕吹了口氣。

    那朵桃花崩解,化作粉塵,吹向已隻餘蒼白的人間境。

    而後。

    蒼白開始褪色。

    劍塚主人癡癡四顧,看見崩滅的天劍山一點一點重聚,看見山川河流、城市王朝、萬靈萬類. .在劍氣長河中湮滅的一切,

    都從褪色的蒼白當中,再度浮現而出了!!

    鳥語花香,走獸飛禽,捧著托盤的劍奴,傷不可愈壽也已盡的老婦.. ……

    連兩位尊者也都已完好無損。

    連正在化道的自己,競也都複愈。

    劍塚主人茫然的看向那個年輕人:

    “你是誰?”

    “這是什手段?”

    張福生背對著三位尊者,輕輕撫著桃樹,感受著樹幹上粗糙的紋理,

    他笑道:

    “某種意義上說,在這,在此地,你可以認為我是.. .”

    “老天爺。”

    “至於這手段,我隻是讓我時光倒流一二罷了,不過一念之間。

    緩了緩,年輕人轉過身,元始慶雲沉浮,三十六色光披在身後,同時還有佛光氤氳,梵音繚繞,菩提搖曳

    似道也似佛。

    是佛也是道。

    他無比欣賞的打量著名為劍一的中年人,讚歎道:

    “你的劍道造詣,遠超了我的預料。”

    “小家夥,我與你做一個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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