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主人茫然,老. ...老天爺??
老天爺啊....這聽起來荒謬且荒唐,可萬物回溯之景就擺在眼前,
除了自己和神廟、武廬之主,其餘萬靈,也分明不記得世界毀滅過一次。
就像是從未經曆過。
這就是真真正正的時光倒流。
劍一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所以,真的是老天爺?
真的有老天爺??
池先是悚然,而後驚醒,凝視著老天爺,帶著顫音開口:
“您若真是上蒼,真是天意,可否使我妻無恙....可否使她永?”
張福生平靜的微笑著:
“天地之內天地之外,沒有絕對永之事物,山河、生靈、王朝,乃至於八萬四千道和天地本身。”“都絕非永。”
緩了緩,
他平和開口:
“但我可允諾你,能使你的妻子與天地同壽,天地不老則她不老,天地不滅則她不滅,如何?”這個中年人跪在了地上,匍匐著:
“願以我之一切,換來上蒼垂憐!”
張福生含笑點頭,手中勾勒出光和影,聲音抑揚頓挫,如似上蒼做音一一本就是上蒼在開口。他如是說道:
“以你的劍道造詣,換取你妻子與世長存,同時,也換取你一個可以出離此界,見到更廣袤諸天萬界和真實大天地的機會。”
“你可願意?”
“我願意!”劍一擲地有聲。
張福生並沒有選擇取走他真正驚豔萬古的恐怖天賦一一原因也很簡單。
天賦隻要還在這小家夥身上,
自己每一次精神修煉,他都也將再度跨越千年萬年,再度成長,以至於走到更高的劍道境界。而那時候,自己便又可以來“收割’一次。
取走天賦,便近似竭澤而漁,留下天賦,就如同有一個人幫自己修行。
“如此,契約已立。”
張福生輕飄飄的聲音蕩出,劍一隻覺得自己對劍道的一切都開始變的模糊,一切都開始剝離而出。他並未失落,反而更加振奮一既因為妻子可以與世長存,
更因為如此一來,自己又可以攀登一次劍道,攀登一次高路!
劍一的心緒波動被張福生看在眼底。
“如此極於情,極於劍者啊.. .”
張福生感慨,感受著契書中多出的一粒光團,臉上笑容更盛,進而回望偌大的人間境。
他忽然意識到一點。
如果將整個人間境比做池塘,芸芸眾生便是池塘中的魚兒,而自己,便是池塘的主人,也是池邊的垂釣者。
這,是自己的池塘,自己的牧場與耕田。
“如此一來...”
沉吟片刻後,張福生有了決斷,在三位尊者敬畏、驚悚的目光中,
他張口吐音,音傳天下八方。
“自今而起,人族蒼生,不再禁絕彼此殺伐。”
“每一萬年,將起一次天地擂台,凡勝者,可上告蒼天,求取一願,無不可成之願。”
浩瀚天音響徹,張福生飄然離去,消失在天劍山上。
隻有餘音回蕩,一朵桃花飄落。
八景宮。
張福生盤坐著,目光澄澈至極。
取消掉天碑,取消掉人族不可彼此殺伐的律令,並非他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想法。
“過往,我立下這條律令,是要讓人族盡快發展壯大,但現在卻不一樣。”
“人間境的人口已然飽和。”
“而唯有戰爭和殺伐,才能最大程度上的催生出強者,使那些天驕們真正展露出自身的華彩。”張福生呢喃自語,目光深邃無比,他甚至為了促進人族彼此相爭,立下萬年一現之天地擂台,許諾完成勝者的一個願望。
可以預料,
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人間將要再起刀兵,甚至血流成河了。
人口或許會銳減,但強者,也會同樣爆發性增長. . . .就像是養蠱。
“怎感覺在這神境頭,我越來越像故事的大反派了?”
張福生嘀咕,越想越像那一回事兒,
以天地人間為養蠱罐,以眾生為蠱蟲和魚兒,自己再從養出來的蠱王那兒摘桃子,垂釣蒼生. ..嘖。
神境幾萬年幾十萬年後,該不會冒出個主角式的人物,
從微末中崛起,帶領天下蒼生一起“伐天’吧?
張福生甩了甩腦袋,不再胡思亂想,
他悄然取出契書中的恐怖劍道造詣,將之與自身緩慢相合。
成了。
劍一的千年積累,卻堪比尋常劍客煉劍數百萬年,而在此刻,又都全部歸自己所有!
“劍道 ”
張福生失神呢喃,沉浸在煌煌劍道當中,
萬事皆有其道,天地之間有道八萬四千條,水、火、刀、劍、拳、光陰、枯榮、殺、生、死. ..一切的一切,都各有其道。
一切技法也都有層次劃分,譬如拳可煉出真意,再意與身合、意與氣合、意與神合. ..而同樣,一切技法在打破諸多枷鎖之後的極境,都是相同的。
即為,入道。
以拳可入拳道,以力可入力道,以枯榮可入枯榮之道. . . .…
拳道也可化為拳之大道,力也可化力之大道。
萬物皆如是。
“劍一的劍道,便已真正【入道】。”
張福生輕聲感慨,也在同時感悟著劍之道。
真意之上的入道之境,不再有一重重境界劃分,有的,隻是積累。
一成劍之道,三成,五成,直至最後的十成一再往上,便是最終的大道層麵,
那已非是如今張福生可以想象的了,但卻也能窺見一角。
“大道,恐怕是無上者層麵的領域。”
“當完全占據一條大道時,大道不滅,則我不死. . ..”
低語間,
張福生徹底將劍一的劍道造詣融合完畢。
他睜開眼,八景宮中競生劍鳴。
是流淌在四周的每一縷混沌氣,都在發出劍鳴!
“劍一,居然在千年歲月中,將劍之道參悟至四成 . . ...怪物啊。”
張福生真正驚歎,四成!
那如果再給他幾萬年,豈不是真有可能邁入大道層麵??
豈不是他真的能成劍祖??
張福生從蒲團中站起,忽而轉身,走向後殿,走到【現在之門】前。
透過門縫,他凝望著現在之門內的景,凝望案幾上的那一口小劍。
一念,再一念。
屋中案上,那口叫做【青萍】的小劍,竟在微顫。
“還不夠。”
“要隔著現在之門駕馭起那口傳說中的劍,恐怕需要我邁入大道層麵。”
張福生並不覺可惜,反而笑容燦爛至極,呢喃自語:
“如此,四成劍道,再加上元始殺招盤古.. . ...太極殿,我可開得你否?”
他回頭,朝八景宮外走去,一步落下,一聲劍鳴,
等走出八景宮,走回外界本體之時。
張福生睜開雙眼。
“嗡!’
似有劍鳴起,一聲,十聲,千千萬萬聲。
陰長安,彼岸世界,世上高原. . .…
四成劍道的強大,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首都。
林東西壓了壓帽簷,走在浮空車,震撼的眺望著這座宏偉的超出想象極限的城市。
“這,就是首都啊. . .”
她呢喃自語,在輕聲驚歎。
陳語雀也目眩神馳,兩女驚歎間,站在她倆身邊的老嫗含笑道:
“此後,你們也能在首都停留,我會吩咐下去,盡快給你們辦理好身份卡。”
兩女側目看向老嫗,猶豫了一下,陳語雀輕聲開口:
“您到底是誰?又為何要帶我們來首都?”
她凝視著這個萍水相逢的神秘老嫗,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老嫗含笑道:
“你二人,都是被埋在塵埃中的燦金,一者有先天之體,一者有世所罕見的大佛性. . . .”緩了緩,穿著玄色長衣的老嫗溫和道:
“我帶你們來首都,也是想要給你們更好的發展. . . ..你們可願入我門中?”
師姐妹兩人彼此對手,林東西小聲道:
“我們有師父了。”
老嫗渾不在意:
“修行一路,道阻且長,我並非讓你們廢除過往傳承改換門庭,但修行路上拜多個師門,是很正常的。”
“至於我是誰....”
穿著玄黑長衣的老嫗聲音一頓,四麵八方忽有軍士湧來,每一個軍士腦後,居然都燃著爐火這代表他們都是宗師!!
林東西頭暈目眩,宗師,軍士..……
她震撼,卻又了然。
這可是首都。
在兩女和很多路人茫然、驚疑的注視下,
數百位軍士列陣上前,
旋而齊齊朝著老嫗執禮:
“司長!”
禮聲震天。
老嫗淡淡頷首,這才看向兩女,微笑開口:
“老身添為聯邦戰爭司,第一副司長。”
“也是截教大長老,擅劍道與卦算,通曉萬法一一你們可願拜我為師?”
陳語雀和林東西對視了一眼。
“截教..”
她們咀嚼著這個名,恍然大悟一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為聯邦所承認的正神教派!
似乎不需要再猶豫什。
畢竟,並不需要廢除之前的師承,師父依舊是她們的師父,盡管他老人家,恐怕已經. ..…兩人早早離開了“重陽天地’,自然不知後麵發生的事情,也並未將【福生佛祖】和小師弟聯係在一起。
她們執禮,正欲做拜時。
“嗯?”
玄衣老嫗忽然蹙眉抬頭。
下一。
“嗡!’
“嗡嗡嗡!!”
聲聲劍鳴,層疊不盡,連綿成潮。
從首都外而來,也是自首都中而起。
玄衣老嫗的臉上浮現出驚容:
“劍道...…這種程度的造詣,恐怕已至三成的層麵.. ..是哪個老友在試劍?”
“還是說,天底下又多了一位劍法入道之人?”
呢喃聲中,
偌大首都內的劍鳴聲越發洪亮,如似在雀躍、歡呼。
而後。
滿城青鋒,盡懸於天。
林東西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盛景,說不出話來。
彼岸世界,九峻山脈,陰長安。
睜眼,劍鳴。
起身,鳴止。
張福生靜靜地立在太極殿前,盤古幡顯化,羽化誅仙劍從眉心中刺出,入手。
他持劍,抬眼,望去。
世事萬物,在他眼中,竟都錯漏百出,所見之物上,竟有一道道紋路,仿佛隻要順著紋路刺下,無物不可破。
“劍道四成,似乎給了我一門莫名的神通. . .”
張福生輕聲呢喃,橫劍過肩,羽化仙光四起,盤古幡搖曳!
劍隨掌出。
長劍伴隨開天劍氣和混沌劍光,伴隨震搖的盤古幡,在太極殿的門前輕輕一劃,
周天星鬥大陣再度浮現而出,可落在此時的張福生眼中,曆經無窮歲月早已不比從前的周天星鬥大陣,此刻競錯漏百出。
劍鋒順著錯漏掠過。
震古爍今的周天星鬥大陣,
便就土崩瓦解。
開天劍氣與混沌劍光,卻也此刻才至,輕飄飄的蕩在了太極殿門之上,於是
大殿便被劈開。
其中內,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