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宇宙。
首都。
永暗幽邃之地,有一縷光刺破而現,身負三千重枷鎖的一點真靈緩緩睜開眼睛,
下一,鎮壓在他頭上的寶塔緩緩搖曳,枷鎖一端連著寶塔,一端連著真靈,
在寶塔的拖拽之下,真靈也便跟隨著一並出離了永暗幽邃之地。
眼前光明大做。
“議長找來的這座寶塔,當真好使啊. .”
白發老人凝視著被【玲瓏寶塔】所鎮壓著的,名為【三壇海會大神】的一點真靈,感慨道:“這真靈強大無比,在舊世時,疑似為天尊、佛陀級的人物,可麵對寶塔,卻毫無抵抗之大. ...”真靈的嘴角抽了抽,垂著眼瞼,也不發聲。
孔神通眯眼打量著形如瓷娃娃一般的真靈,沉聲開口:
“道友,可欲從塔下走出,脫除枷鎖?”
瓷娃娃到嘴的髒話咽回了肚子,轉而一副純良模樣,天真無邪的道:
“真的嗎?”
他臉上綻放出大大笑容。
孔神通和白發老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沉吟片刻,孔神通再度沉聲問道:
“自然是真的,不過在那之前,還有幾個問題。”
緩了緩,他繼續道:
“道友與佛教的關係,如何?”
真靈依舊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迷惑的歪了歪腦袋:
“佛教... ..我有兩個兄長,都在佛門當中。”
孔神通和白發老人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真靈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
當即,他便是一副氣憤的模樣,嘟囔道:
“佛教的這些禿驢,當年將我兩位兄長強行度化,使他們皈依.. .”
白發老人眼睛一亮,笑道:
“我就說,以那世尊強行度化、皈依的手段,便可見一斑,在舊世之時,佛教的聲譽恐怕也不怎樣。”
真靈神色一動,誰?
世尊?
他變的肅穆了起來:
“什世尊?”
孔神通做答:
“世尊如來,自號為佛祖之人,於不久前出世了,佛誕之日,他四方行七步,言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更在不久前,於菩提樹下,徹底端坐如來天位,號為【福生佛祖】。”
真靈神色不變,心頭卻在驚動。
半響,他依舊是一副純良的模樣,猶猶豫豫道:
“所以,你們找我來是. ...”
白發老人肅穆開口:
“我們想請道友為助,鎮殺這世尊如來。”
真靈沉默了三秒,轉頭就要走回永暗幽邃之地,嚷嚷道:
“告辭,你們誰愛去誰去,找死別帶上我!”
白發老人愕然,孔神通也心頭一沉,世尊如來,在舊世中到底有多強,到底端坐在何等位份上??他連忙上前,按照議長傳授的法門,催動玲瓏寶塔,將這瓷娃娃一般的真靈鎮的死死的,
而後便開口道:
“這世尊如來初歸,孱弱的很,一身修為,如今不過初入尊者層麵,初證羅漢果位. ..”真靈腳步一頓,啥玩意?
佛祖歸臨,隻是羅漢、尊者?
放你娘的屁!
他目光閃爍,若有所思,莫非,並非那頭大禿驢?
沉吟片刻,真靈複又盤坐而下,沉聲道:
“你們和我仔細說來吧。”
他想的很清楚,不管是不是真佛祖,脫困,才是頭等大事。
雖然即便脫困後,有這混蛋寶塔在,自己同樣難以伸展拳腳,但至少有機會。
孔神通再度和白發老人對視一眼,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從世尊如來的降誕,再到彼岸世界、疑似名為西行伊始的事件,還有敕封觀音等. ...真靈聽的心驚膽顫,但麵上卻並未展露一分一毫。
沉默片刻,他道:
“你們解開我的束縛,我的確可以相助爾等,不過要直接去對付世尊如來?”
“需要等我恢複一段時間。”
緩了緩,真靈扯動枷鎖,坦然道:
“我本就才剛剛蘇醒,又被這寶塔鎮壓了一段時日,意誌被大幅度削弱,甚至不如才蘇醒的時候。”孔神通和白發老人商討了片刻,最終點頭。
前者小心翼翼的催動操縱玲瓏寶塔的法訣,枷鎖一道道的解開,玲瓏寶塔也飛落在他的掌中。孔神通端著玲瓏寶塔,凝視著已然解脫困縛,卻依舊一副純良、老實模樣的真靈,鬆了口氣。他轉回頭道:
“無礙了,這舊世真靈的確不曾做亂。”
虛空中,一道道身影浮現而出,是一位又一位的議員,從尊者到大神通者,都在肅立著,彼此結成大陣顯然,方才瓷娃娃模樣的真靈有半點不對,他們就要將之重新束縛、鎮壓。
真靈麵無表情。
又和白發老人低語片刻,最終確定是由自己來抬舉玲瓏寶塔後,
孔神通轉身做禮,一位位議員各自散去,白發老人也離去。
離去前,白發老人道:
“切記,依照議長大人閉關前所說,若真放出這真靈真靈後,寶塔不可離手。”
“我自是明白。”
孔神通點頭,目送白發老人的身形消失,他這才端舉著寶塔,看向瓷娃娃。
瓷娃娃也打量著他,目光時不時的瞥一眼玲瓏寶塔。
這該死的塔!
許久。
一念將被此地內外格局後,孔神通端坐在瓷娃娃麵前,沉聲道:
“三壇海會大神,您來自舊世,我知您不會言說太多舊世的事情一一似乎有某種禁忌在?”哪吒瞥了一眼這中年人,純善道:
“嗯啊,言說太多,舊世之事傳播於當下,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孔神通頷首,也並未去追問緣由,隻是話鋒一轉:
“大神可聽聞過【無量天尊】?”
哪吒愣了愣:
“誰?”
孔神通靜靜回憶著,沉著聲音開口:
“一個無量天尊,端坐在一座超越思維的道宮之中,有人稱池為【道祖】,也有人稱池為【太清】。”哪吒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不動聲色問道:
“聽說過,怎了?”
孔神通舒了口氣,眼中閃爍起興奮的色彩,又舔了舔嘴唇:
“此人究竟有多強大?是否有辦法. ...對付?”
對付?
你要對付誰??
哪吒又沉默了。
再許久,他低垂眼簾,遮住閃爍不定的目光,純真道:
“有啊,這人說厲害的確厲害,但也沒那厲害...”
他開始使壞了。
孔神通眼睛更亮,似想起了什,話鋒一轉:
“對了,還有那個世尊如來,我有一則秘聞,此人不隻是世尊如來。”
“哦?怎個說法?”天真無邪的三壇海會大神好奇發問。
孔神通沉吟片刻:
“我本是不願說的,但既然要大神你來對付此人,自要叫你完全知曉才是。”
“這世尊如來在化為佛祖之前,還有一個身份,叫做【老子】。”
哪吒眼皮開始跳了,聽見這持寶塔的中年人繼續道:
“此人曾經在世上高原的函穀關區域,騎著牛兒,傳下了名為道德經的書卷. . .….而且似乎還和那無量天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大概便是這些,大神可有如何對付這世尊如來的法子了?”
哪吒沉默了。
佛祖也就算了。
對付的是這個佛祖啊?
你媽。
他的笑著,在想,自己要不要立刻散掉自個兒的真靈算了.. ....
念頭才起,卻又聽見孔神通道:
“對了,這世尊如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厲害家夥,是一個半人半蛇的女子,叫做什...媧?”“對,就叫做媧,到時候,興許要大神相助,將這媧一並鎮殺了去。”
哪吒猛的抬起頭,腦門上冒出三個問號。
啊???
他圓圓的眼睛麵寫滿了大大的疑惑,在沉默良久後,真心實意的開口道:
“曾經,漫天仙佛都說,我膽大包天。”
孔神通迷茫:
“什?”
哪吒不語,隻是踮起腳尖,拍了拍孔神通的肩膀,認真道:
“我現在發現,其實我很膽小的。”
剩下半句話他沒說出口一一誰膽子能大過你們啊??
猴子和楊戩來了都不行!
諸天萬界,某個大宇宙中。
“亞空間’,緩緩的、慢慢的,融入了自己的神境當中。
它並非直接成為神境的一部分,而是化作了神境的“暗麵’,
無法被觀察到,也難以被直接觸即,若說神境中三界巍峨,那亞空間,此刻就成了「反三界’。隻在陰影中。
與此同時,“亞空間’,或者說混沌鍾內。
張福生呼了口濁氣,遺憾開口:
“意思是,我甚至不能在短時間內,直接化作完整的大聖靈?”
殘缺頭顱頷首:
“沒錯,會暴露出一些端倪,諸無上雖然無法落目在這個時代,但與你相關者,卻能察覺到的你身上的氣息變化。”
緩了緩,
池繼續道:
“時光、歲月長河在那些道友眼中,無比清晰,任何一點時光變動、轉換,都被完美捕捉。”“你通過交易得來的時間,池們都能看見,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時間來自於誰。”
“同樣,你平白無故的做成了本要很長時間才能做成的事,修為暴漲、氣息暴漲,也會被察覺到。”聽著頭顱的話,張福生更加遺憾了:
“說來說去,還是徐徐圖之。”
“倒也未必。”
頭顱微笑道:
“這世界中,還有其他四具非同一般的屍骸,你應當知曉一一其中,菩提道友的屍骸,你如果善加利用,完全可以在瞬息間化作大聖靈。”
張福生眼睛發光:
“我明白你的意思,從那個編織者入手,對嗎?”
“不錯。”頭顱頷首:“這小家夥倒是很敢想。”
池隨意道:
“他打算將其他三個小家夥也給占據,而後以下伐上,將我這個他們眼中的“父神’也給占據。”頭顱雖然躲藏在“亞空間’內,但顯然,至少對這個宇宙的諸事,了如指掌。
張福生聽的眼皮直跳,繞是他,也不由感慨編織者的膽大包天一一或者說,無知者無畏。
難怪這家夥在裝弱,謀劃的東西,的確很大。
他摩挲著下巴,心頭有了想法:
“或許,我不必阻止他,反而可以幫著家夥一把,讓他占據這個宇宙所有生靈的身體,替代宇宙中所有生靈的意誌。”
“而後,等他來到亞空間,妄圖占據東皇道友你的時候,我在直接摘取果實?”
頭顱微微虛點:
“是個路子,不過這或許需要數百年。”
“無礙。”
張福生目光晶亮:
“我隻需要這座宇宙納入我的神境當中一一數百年而已,於我而言,一可成。”
他朝頭顱拱手,目視這位東皇道友繼續在混沌中沉眠,這才抽身而出。
想了想,張福生在原地留下了一個通往“亞空間’的通道後,
念便悄無聲息的從這座大宇宙中剝離一一繼續呆下去完全沒有必要了。
現在要做的,是回到彼岸世界,是大宇宙煉為自身佛國、福地,是交易來千年份的精神修為。而後。
大聖靈,頃刻可成。
思緒輾轉間,張福生忽而接到了老牛傳遞來的一些消息一一對方才成為議員,已潛伏在聯邦內部。快速瀏覽了一遍消息後,張福生臉上浮現出古怪之色。
“真把哪吒給放出來了?”
“居然還有玲瓏寶塔??”
他若有所思,深深看了大宇宙一眼後,意誌輾轉,萬物變化,暫時離去。
眼前再清晰時,
他已回到彼岸世界,回到彼岸山上。
二月六日。
距離二月九日,還剩最後三天。
“三天....來得及。”
世尊如來睜開眼,回想媧皇和東皇的話,目光幽邃一片。
他在告誡本身,先做自己,先是自己。
“世尊如來之身,太清之位.. ..是否都可以給斬出來?”
“我的真身,是否可以超然於外?”
“一定有辦法。”
張福生站起身來,推開了草廬的木門,彼岸世界,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