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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

    “轟隆!”

    連續撞塌了臨水的精舍欄杆,摔進下方轟鳴的懸瀑激流中,濺起大片水花,被洶湧水流裹挾著衝下深潭,生死不知!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隻有懸瀑撞擊潭底的巨大轟鳴聲在提醒著眾人,眼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前一息還在起哄的弟子們,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眼中的熱切瞬間被驚恐和呆滯取代。

    酒杯失手掉落的碎裂聲格外刺耳。

    整個臨水精舍再無喧鬧,隻有水聲轟鳴和那深潭下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呻吟,如同催命的低訴。淩昊臉上的假意瞬間化作冰冷的陰沉!

    一股怒意混合著對那恐怖力量的心悸直衝頂門!

    他霍然起身,周身淩厲的大宗師二重巔峰劍氣轟然爆發,引得懸瀑水珠四濺。

    “張遠!你下手未免太重了!”

    淩吳聲音如寒泉激石,他死死盯著張遠。

    “同門切磋,竟動此狠手!視我大河劍宗門規為何物!”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驚怒。

    “此事我會稟告長老!至於現在……讓我掂量掂量,你到底憑什讓慕白師叔青眼相加!”淩昊話音未落,身後三柄水藍長劍已化作三道咆哮的怒蛟劍光,挾裹著大宗師二重的磅劍罡直撲張遠!

    劍光未至,精舍內的水流已被劍氣引動,凝成數十道漩渦尖刺封死張遠退路。

    張遠右手仍按在黝黑重尺“斷濤”的斷柄上,身形穩如礁石。

    麵對絞殺而來的劍光漩渦,他手腕猛然一振!

    “轟!”

    重尺“斷濤”豁然掀起一片沉渾如淵的墨色罡浪!

    沒有精妙劍招,隻有純粹的、裹挾萬鈞水魄的橫擊!

    尺身撕裂空氣的轟鳴壓過了劍吟,狂暴的力量直接撞碎封鎖的水渦,悍然撞上三道劍蛟!

    “鐺!鐺!喀嚓一!”

    金鐵爆鳴乍響!

    兩柄水藍長劍悲鳴著倒飛出去,第三柄競被硬生生撞斷!

    淩吳如遭雷擊,虎口炸裂鮮血淋漓,踉蹌暴退撞塌半麵石牆,眼中盡是驚駭

    他引以為傲的“三江分浪劍”,竟擋不住對方一記蠻橫的尺掃!

    張遠收尺而立,玄袍未損分毫。

    他無視周遭死寂的目光與淩昊蒼白的臉,隻留下淡淡一句:“重劍無鋒,何須取巧。”

    言罷提步踏出破碎的精舍,足尖一點懸瀑激流,竟踏浪如履平地,身影沒入暮色水霧,直向九曲劍壁方向而去。

    所有人看著張遠離去背影,目中隻剩下驚駭。

    大河劍宗年輕輩第一人淩吳,一招而敗!

    這位慕白師叔收的弟子,到底是什人?

    其實他們不知道,張遠根本沒有動用一絲力量。

    大聖之身,五穹之力,抬一根手指也能碾死淩昊。

    何況此地是陽天洲。

    沒有了雍天洲的大道壓製,張遠到底能發揮出多強的力量,他自己都說不清。

    他也有些好奇,如果他全力出手,會是怎樣的場景。

    三日後的清晨。

    大河劍宗禁地之一的“九曲劍壁”前,霧氣蒙蒙。

    這道天然形成的陡峭石壁蜿蜒如山澗,壁上布滿了曆經無盡歲月流水衝刷、又經宗門高手刻意引導留下的天然劍痕。

    每逢悟劍日,弟子可引動壁上蘊含的浩蕩流水劍意衝擊、淬煉己身劍心。

    值守長老立於壁前水畔,朗聲道:“參悟時辰已至,各尋其”

    話未說完,一道玄影已然如流星般劃過水霧,落在劍壁最內側一處水流最為湍急澎湃的凹陷處。正是張遠!

    他無視下方弟子的低呼,單手按在了冰涼的、水流不息、劍痕如龍蛇遊走的壁麵上。

    “狂妄!此地水流劍意霸烈,稍有不慎……”有人低聲急道。

    “嗡嗚!!!”

    整個九曲劍壁的水域驟然光芒大放!

    無數道流水劍痕仿佛被瞬間激活,壁上奔騰的瀑布、流淌的溪澗都發出了真正的、震耳欲聾的濤聲!整條石壁仿佛化作了一條怒嘯的滄瀾巨龍!

    尋常弟子引動劍意不過如溪流匯入己身。

    但此刻,張遠所在之處,整個九曲劍壁的水之精氣、劍之銳氣仿佛都找到了唯一傾瀉的出口,化作滔天洪流向他奔湧而來!

    張遠雙目微闔,眉心隱隱有金輪虛影閃爍。

    噬魂輪之力,深入解析著石壁無數年積累的水痕劍魄與天地意誌。

    他立於這狂暴的劍意洪流中心,並未直接引導,身體微微側轉,握在身側的黝黑重尺“斷濤”,那厚重的無鋒劍脊,似緩實疾地、極其自然地向外格擋而出!

    “鐺嗡!”

    一聲低沉雄渾、宛如萬古長鍾混合著深海激浪的巨響,猛然炸裂!

    並非響在物理空間,而是響徹所有在場弟子的心湖之上!

    張遠手中那笨重的“斷濤”,仿佛成了定海神針、江海之錨,一股深沉的、如淵如獄的水元之“勢”,以他為中心驟然擴散!

    令人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那洶湧奔騰、勢欲摧毀一切的劍意洪流,競在接觸到他那股“勢”的瞬間,如同怒濤撞上了亙古礁石,轟然分開!

    仿佛奔騰的江水被無形的巨柱從中劈開,竟在張遠身前三尺之外,形成兩道磅卻馴服的“水劍之壁”更震撼的是,那分開的水流劍意並沒有潰散,反而在“斷濤”那股厚重之勢的引導下,竟開始沿著玄奧的軌跡緩緩旋轉、沉凝!

    水壁上波光粼粼,其中竟隱現浩蕩大河的虛影奔騰流轉!

    那是一種比單純的銳利劍氣更宏大、更本源的“水”之道韻!

    “化洪流為漩勢……重劍載滄浪?!”值守長老差點失足掉進旁邊潭水,枯槁的老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九曲劍壁千年衝刷,留下的多是銳利衝擊的劍意痕跡,此子竟以厚重無鋒之器,非但穩穩承受洪流衝刷,更將其霸烈鋒芒轉化為磅沉厚的“水勢”?!

    那重尺上流淌的意韻,分明已觸及“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無上境界!

    雲海之上,浩渺滄浪深處。

    一座仿佛由萬頃波濤凝聚而成的水晶宮闕內。

    一名身著青袍、背負一口形式古拙長劍的男子靜立。

    正是大河劍宗巨擘,李慕白!

    他目光穿透層層水霧,落在了九曲劍壁那道定海分流的玄影之上。

    他身側侍立的,是當日在山門前曾見過令牌的弟子。

    “師叔,”弟子躬身,語氣複雜,“此子持您令牌,卻執守重尺,三日內頓悟《滄浪無盡劍譜》真意,今日更在九曲劍壁引動洪流……他之道,與劍似近實遠。”

    “道?”李慕白唇角微揚,似滄浪卷起一抹微笑,“能納滄浪無垠,萬物皆可為道。”

    李慕白目光投向大河奔騰入海的遠方,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腰間古樸的劍鞘,發出空靈清越的水玉之聲“傳令:三日後,開“魔淵血海’。持“斷濤’重尺者,可入核心序列爭奪入淵資格。”

    他的目光轉向西方翻湧不休的血雲,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鋒芒,“外域魔窟的爪子,該剁了。”夜色降臨,大河劍宗籠罩在濕潤的水氣與不息的濤聲中。

    張遠立於一座伸出大河深處的孤絕礁石之上,任憑潮濕的水汽撲麵。

    掌心摩挲著重尺“斷濤”粗糙冰冷的表麵。

    倏忽間,他眼神一凝!

    西方天際,那道曾令長空崩碎的汙穢血河再次滾滾而來!

    但這一次,血河並未直衝仙盟方向,反而如毒蟒般扭曲盤旋。

    在大河劍宗護宗“萬水歸一”大陣的光幕外,凝聚成三道粘稠刺目、散發著腥臭魔煞的百丈血影!影中傳出非男非女的尖嘯:

    “桀桀桀……李慕白!本座聞你覓得一塊上好“磨刀石’?借我血河煉化魔軀如何?”

    血河中央驟然翻湧,一隻完全由汙濁魔血構成、指甲猶如染血彎鉤的巨爪,裹挾著蝕魂腐罡的凶邪腥氣,無視大陣水幕,竟直直朝著礁石上的張遠抓來!

    魔爪未至,下方奔流的大河之水都“嗤嗤”作響,蒸騰起腥臭黑煙!

    千鈞一發!

    張遠眸中寒光乍現,重尺“斷濤”被他倒插於礁石之上!

    空出的右掌五指箕張,對著那撕裂空氣抓落的魔爪,仿佛憑空攬起萬丈水勢,猛地向前一按!掌中並非發出劍氣,卻有一股沉渾浩大、包容消磨的磅水元意境沛然勃發!

    “滄浪一一無盡!”

    三字吐出,腳下奔騰的大河轟鳴驟響!

    以他手掌為中心,前方十丈空間內的激流、水汽瞬間凝滯、化為一片深邃無盡的“水元壁障”!它沒有驚濤駭浪般的衝擊,卻擁有著海淵般的深沉與無盡的包容消解之力,如亙古江海巨牆,轟然撞上那隻毀天滅地的汙穢魔爪!

    “轟嘩啦!!!”

    汙血魔罡與無盡水意激烈絞纏!

    魔爪上凶戾的魔煞之氣仿佛衝入無底深淵,被連綿不絕、深沉厚重的“滄浪”水意層層疊疊地侵蝕、消磨、阻隔!

    粘稠汙血節節崩解,水元壁障也劇烈震蕩,大片大片地蒸發為汙濁之氣。

    藏於水元罅隙的一縷沉厚重劍之魄,卻如深海之錨逆流砸上,狠狠鑿向血河深處!

    “哼!”

    血影中傳來一絲吃痛的悶哼,那汙濁血河如同被灼傷般劇烈抽搐一下,隨即如退潮般倒卷而回,隻留下一聲怨毒更深的咆哮劃破夜空:“好一件定海神兵!好一個水元真魄!本座記下了!”

    張遠緩緩收掌,麵前劇烈震蕩的水元壁障漸漸化為普通河水流淌而下。

    他掌心微扣,半枚噬魂輪虛影悄然隱去,方才那絲透過水元與重劍意念溯流而上的“碎魔”真意,正是借此發出。

    他抬首望向滄浪深處那座水晶宮闕的方向,宮闕的門不知何時已悄然敞開。

    月色下,李慕白靜立門中,青袍隨風,背後古劍似有龍吟。

    他的目光掠過被汙血腐蝕、尚冒黑煙的礁石河麵,最終落在屹立水中的張遠身上,聲音平淡卻字字如鑿,穿透濤聲:

    “魔淵血海深處,曾有神金沉水化為“鎮海’。你若能用手中重尺降伏它……”他頓了頓,眼中倒映著大河奔湧的磅,“大河劍宗,以你為砥柱!”

    礁石激流衝刷,卷起張遠玄袍下擺獵獵作響。

    他反手提起沉重的“斷濤”,粗糙的尺背在月光下泛著黝沉的光澤,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重尺無鋒?

    此去血海,當以萬鈞水魄,開此海嶽之鋒!

    春山洞天。

    潺潺溪畔。

    流水淙淙,茶香嫋嫋。

    趙瑜依偎在張遠懷中,指尖在他胸前無意識地畫著圈,明媚的臉上帶著一絲凝重。

    “朝廷的旨意已經明發天下了,”她輕聲道,聲音在靜謐的洞天格外清晰,“西線大皇子贏榮殿下統禦青天洲與部分北境軍威懾陳洲。”

    “中線寧國公韓琦親赴東境,主力壓向魏趙。”

    “南境則是三皇子坐鎮,百萬大軍虎視青天、平充二域。”

    “北邊還有五皇子引西北軍震懾燕國……”

    她仰起臉,眼中閃爍著精明與憂慮交織的光芒。

    “如此一來,大秦四境烽煙幾乎同時點燃!三位皇子親臨前線坐鎮,這手筆……”她頓了頓,“前所未有,壓力空前。”

    張遠的手指輕柔地梳理著她的秀發,目光平靜地看著洞天內流淌的溪水,仿佛看透了無盡時空。“陛下這是在為“重塑九洲之戰’拉開序幕。”他的聲音低沉而篤定,“如此安排,一舉數得。對我而言,最大好處是分擔了壓力。”

    感受到趙瑜詢問的目光,張遠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淡笑:“三位皇子親身掛帥,多位老牌戰侯披掛上陣,軍功會被他們分去大半。”

    “此戰之後,至少要定五六位鎮國戰侯。”

    “我這位年紀輕輕、已然封侯並執掌軍機的青陽侯,在這等大局下,反而不會顯得那“功高震主’。”

    “鋒芒畢露易折,藏鋒於匣方為長久之計。”

    趙瑜點點頭。

    他明白這是陛下為保護張遠的謀劃。

    張遠攬著趙瑜的手臂微微收緊:“陛下派我來陽天洲,表麵是為劍塚危局,實則是給了我一個遠離風暴核心、積蓄力量的寶貴機會。”

    “重塑九洲的號角一旦真正吹響,那些蟄伏於曆史塵埃中的上古大聖、各洲頂尖的老怪物、甚至遊離在雍天洲外的絕世強者,都必然會紛紛現身,或被卷入或被驚動。”

    “屆時,大秦需要的是真正能夠“鎮國’的絕頂武力來支撐局麵。”

    張遠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無論是虛空深處的祖龍衛、北境長城鎮壓萬古的存在,還是那些因大秦國運升騰而歸附或歸來的隱世強者………”

    “這些人或勢力,若無足以讓他們心服口服、甚至心生畏懼的力量坐鎮中樞,僅靠鎮天司的威望,恐難真正約束。”

    “力量一旦無法凝聚,大秦這艘巨艦便會從內部開始鬆散,一盤散沙,如何爭鼎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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