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亨利的感官夠強大，可能還捕捉不到這位中壯年，如貴族般彬彬有禮的吸血鬼，也會有情緒失控的瞬間。
看來吸血鬼群體也不是鐵板一塊，這對亨利可是個福音。
那個給自己掛上項圈的家夥，就如同很多影視媒體中描述吸血鬼變態的模樣，明明是個留著落腮胡，一頭亂發的大男人，也要靠近另一個男人的耳邊，如情人般廝磨細語。
但他嘴說出口的輕語，卻是不折不扣的威脅。“變種人，你有什資格跟我們談判。我們怎說，你就怎做，還有什問題嗎？”
忍著耳邊傳來的熱風與惡臭的口氣，亨利看也不看這個語出威脅的吸血鬼，而是朝著跟自己麵對麵坐著的吉塔諾·德拉戈內蒂，問：
“我原本以為壽命長一點，就算原本不夠聰明，也會因為經驗的累積，讓你們在做事上會表現得比較老練。結果還是有這種衝動到像是在街頭的小混混，這算是正常的嗎？”
像是為了發泄手下自行其是的不滿，吉塔諾·德拉戈內蒂順著亨利的口風說道：“總有些狗難以指導其教養。一個不注意，就會掙脫韁繩，跑去咬人。
“活得再長又如何，沒想當人，隻想當狗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你說他們學不會？不，我認為他們隻是甘願當條見人就咬的狗而已。畜生的生活，總比人輕鬆。”
“哦，這我可長見識了。”掛著變種人能力抑製項圈的亨利，笑了出來。
口吐威脅的邋遢吸血鬼同樣感到不滿，他推了亨利一把。故作嬌柔的氪星人裝作無法抵抗，一個跟蹌，靠到了椅子的扶手上。
那個吸血鬼卻是走向吉塔諾·德拉戈內蒂，說道：“長老，我是在幫你。而你現在卻站在變種人那邊，對付你的同種。這樣對嗎？”
“你幫我什了？”
“這個變種人不是倚仗著自己刀槍不入的身體，所以才敢這說話。現在他的能力被抑製下來了，項圈上的炸藥，隨時可以取他性命。”
邋遢吸血鬼展示著手上的控製開關。
“這種情況下，我們要他做什，他敢不照做？”
“我們要做什？”
“不就是潛伏進史塔克集團，協助我們，控製那個企業。”邋遢吸血鬼很清楚他們的終極目的。吉塔諾·德拉戈內蒂怪訝說道：“你也知道要他潛伏，那掛著項圈怎做到這一點？”
“到時候解開就好啊。”
“解開了，他還聽你的？”
邋遢吸血鬼頭一扭，惡狠狠地說道：“你他媽的敢不聽，信不信我殺了你！”
“聽！我怎敢不聽呢。我的信用就像全世界的猶太商人一樣，品質有保證。”亨利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是說到後來，連他自己也繃不住了，隻能拚命憋著，用鼻音嗤嗤笑了出聲。
這種輕蔑的態度，任誰看了，都知道這人是在胡說八道。
這當然讓邋遢吸血鬼極為不滿。他一把揪住亨利的衣襟，露出滿口黃牙。隻見犬齒異常生長，變得又尖又長。“你這個酸蘿卜別吃，看我吸幹了你的血！變種人又如何。”
“砰！”一記槍響，從邋遢吸血鬼的後腦射入。子彈在大腦造成空腔效應，等到從額前穿出的時候，留下一個碗公大的創口。
黏糊、腥臭的鮮血與腦漿也濺了亨利一身。可惜了這套亞曼尼西裝，大概不能穿了吧。
把癱倒在自己身上的吸血鬼推開，亨利好奇問道：“這樣的傷勢，能起作用嗎？”
舉槍的吉塔諾·德拉戈內蒂把槍交給身邊的手下，一邊用絲質手絹擦著手，邊說：“你是指殺掉他嗎？不會有作用的。
“過一會兒，他就會恢複原狀，隻是會很饑渴。不過痛還是會痛，我們也是有神經係統的。要教訓他，這種程度剛剛好。”
這位老吸血鬼避談了弱點的問題。亨利也沒想追問這一點，他隻是看著倒在地上的人，頂著腦門上一個碗大的疤，顫巍巍地起身。不時像是失去平衡一樣，朝奇怪的地方傾倒。
這種吸血鬼自愈的情景，可不是隨時都有機會看到。亨利當然趁這個時候好好觀察一番，特別是那些一般人肉眼觀察不到的細節。
就連原本噴掉不少的腦漿，也有修補恢複的跡象。亨利忍不住說道：“看來他的笨是天生的，不是時常被打掉腦子給打笨的。”
沒有理會“剛恢複的吸血鬼會很饑渴’的警告，亨利大喇喇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毫不意外的，剛有恢複跡象的吸血鬼就要往亨利的方向撲過來，像是想從他身上補充血液。
不過那位老吸血鬼怎會讓他想拉攏的人陷入那種危機。手下適時端出來，裝在啤酒杯的大量鮮血，瞬間就吸引了那個極需補充血液的吸血鬼注意。
他像是無法抵抗本能般，放棄了眼前的活人，扭頭就撲向了剛端出來的大杯鮮血。
甚至因為無法控製好身體的行動，把杯子碰倒在地。這家夥就像狗子一樣，伏在地上，啜吸著灑滿一地的血液。
這樣的醜態，當然讓吉塔諾·德拉戈內蒂更不高興了。但他沒有批評，反而是一雙眼睛盯在亨利身上。這個男人的反應屢屢出乎他的意料。他不像那些渴望著擁有跟吸血鬼一樣漫長生命的崇拜者，也對吸血鬼的力量毫無敬畏。
不過後者倒也能理解，因為他屬於另外一個天賦異稟的群體。隻是他一點也不擔心脖子上的抑製器，是對自己的價值非常有把握嗎？又或者有其他理由？
至於為自己莽撞的手下道歉，繼續拉攏對方，吉塔諾·德拉戈內蒂對這樣的想法已經淡了。以他的閱曆，當然不會看不出亨利的敷衍態度。之所以縱容手下的打岔，不也是想從另一個角度窺探對方的想法。結果讓他頗為失望就是了。
為了給這個男人最後一次機會，吉塔諾·德拉戈內蒂裝作無視了對方脖子上的抑製器項圈，說道：“布朗先生，雖然這說有些讓人羞愧。
“但是新生的後裔們大多像這家夥一樣，衝動、莽撞，做事不顧後果。你要知道，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剛好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