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之地的黃昏總是格外絢爛。
羅恩還來不及欣賞久違的殘陽景色,就被卡桑德拉叫到了會議室。
全息投影懸浮在會議室中央,展示著遠在第四象限的實時戰況。
銀色的維塔爾戰艦群,如深海中的魚群般密集遊弋。
它們的編隊如此完美,每一艘艦船都在執行著精確到亳秒的協調動作。
相比之下,巫師艦隊的陣型則呈現出明顯的收縮態勢,原本的攻擊楔形已經退化為防禦圓環。“情況比我預期的還要嚴峻。”
卡桑德拉站在那扇能夠俯瞰整個中央之地的落地窗前,紫色眸子倒映著遠方的雲霞。
“三天前,維塔爾人又部署了十二隻新的星空巨獸。”
投影中的畫麵隨著她的話語而切換,展現出那些可怕的生物兵器。
每一隻星空巨獸都有著接近小行星的巨大體型,它們的身體表麵布滿了有機炮管和觸手狀的感應器官。“我們的艦隊,現在完全處於戰略防守狀態。”
卡桑德拉的手指在窗玻璃上輕敲:
“元素花園的伊麗莎白甚至開始暗示,也許我們應該考慮戰略撤退的可能性。”
這個信息讓羅恩眉頭一皺。
伊麗莎白作為元素花園的領袖,向來以進取心著稱。
也是在她的帶領下,元素花園在第四紀元才會迅速成長為明麵上僅次於水晶尖塔的龐然大物。如果連她都開始考慮撤退,那前線的情況確實已經到了相當危急的程度。
“所以。”
卡桑德拉終於轉過身來,目光如刀刃般銳利:
““和平演變’計劃必須立刻全麵啟動,不能再有任何延遲。”
她輕撫手腕上的水晶手環,一份詳細檔案便在空中展開。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瘦削而蒼白,就像長期生活在地下一樣。
他戴著一副鑲嵌著微型符文的水晶眼鏡,明顯不是普通的視力矯正工具。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雙臂上纏繞的銀色細絲。
“塞德克·莫溫,目前主世界最年輕的副教授之一,專攻感官認知學和虛擬現實構建技術。在相關領域的造詣,已經超越了大部分同代學者,甚至包括一些資深副教授。”
檔案頁麵自動翻轉,展現出塞德克的學術履曆。
羅恩快速掃視著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研究成果:
《基於神經直連的感官數據流標準化》
《痛覺與快感的量化分級體係》
《虛擬觸覺的生理學基礎》
羅恩點了點頭,這些論文中有不少他甚至都研讀過,心中對這個年輕的副教授也越發好奇:“那,他現在在哪?”
“研發中心的第七層。”
卡桑德拉的表情變得微妙,仿佛在回味什不太愉快的記憶:
“提醒你一聲,塞德克有一些……特殊的研究習慣,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了。”
“那個家夥對於感官體驗的理解,已經到了某種近乎病態的深度。”
地下第七層的空氣中混合著生物神經液的腥甜、煉金試劑的刺鼻,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羅恩沿著金屬走廊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回響。
通道兩側的銘牌用不同顏色標注著風險等級:
“第三實驗室一一中等風險,神經感知測試”
“第五實驗室一一高等風險,意識剝離實驗”
“第六實驗室一一極高風險,靈魂接觸試驗”
每經過一個實驗室,羅恩都能感受到來自內部的微弱能量波動。
這些波動的性質各不相同,有些如春風般溫和,有些則帶著令人戰栗的惡意。
走廊盡頭的實驗室明顯與眾不同。
厚重門扉上,用古代巫師文刻著莊重的警告:
“感官認知實驗室一一極高危險區域,未經許可嚴禁入內”。
門扉旁邊還有一個精密的身份驗證裝置。
驗證完身份後,透過麵第二道門扉上的觀察窗,羅恩眉頭微皺。
麵有個年輕人正安靜地躺在一張複雜的手術台上,左臂完全暴露在外。
手術台周圍環繞著各種精密的監測設備。
十幾根細如發絲的銀針,精確地插入他前臂的特定神經節點,每根銀針都連接著生物電監測設備。數據流在空中形成半透明的圖表,實時顯示著神經信號的傳導強度和頻率變化。
而對方的右手,正握著一把解剖刀。
他用這把刀在左臂皮膚上進行著規律的切割。
令讓羅恩感到不適的,是塞德克臉上的表情。
那是一種研究者特有的狂熱。
仿佛正在進行的不是痛苦的自體實驗,而是某種神聖的儀式。
“第三十七次切割,深度3.2……”
他一邊操作一邊用學術化的語調自言自語,聲音中沒有絲毫痛苦的顫抖:
“銳痛指數6.7,配合之前的灼燒感3.2級……複合痛覺指數競然達到了9.1,比理論預期高出了. 3...…”
每說一句話,他都會在懸浮的記錄水晶上留下相應的數據。
羅恩靜靜觀察了片刻,然後輕敲了敲門。
塞德克這才抬起頭,透過鏡片掃描到門外的訪客後,喜笑顏開:
“啊!您就是羅恩·拉爾夫講師吧?”
他迅速放下解剖刀,開始小心地將那些銀針從手臂中拔出:
“卡桑德拉塔主多次提及的技術天才?請進,請進!”
那些傷口在某種治愈法術的作用下逐漸愈合,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抱歉讓您看到這種……不太體麵的場麵。”
塞德克一邊整理實驗台一邊解釋:
“我正在進行痛覺閾值的精確標定實驗。
這對虛擬感官體驗的設計極其重要,任何細微的偏差都可能導致整個項目的失敗,所以使用自己做實驗是最好的選擇了。”
“痛覺閾值?”
羅恩走進實驗室。
“是的!”
塞德克點頭確認:
“您知道嗎,傳統的虛擬現實技術隻能模擬視覺和聽覺,但真正讓人沉迷的是觸覺體驗。”他抬起雙臂,自豪地展示那些銀色細線:
“特別是痛覺和快感的精確模擬。我在左臂植入了不同類型的痛覺感受器,右臂則是快感傳導器。”“通過它們,我可以體驗到常人無法想象的感官世界,並將這些體驗轉化為可重現的數據模式。”羅恩也切換到研究者應有的客觀態度:“那,您這樣做的最終目的是什?”
“為了創造完美的虛擬體驗!”
塞德克激動地走到一麵巨大的投影牆前,那顯示著密密麻麻的感官數據圖表:
“這是您提出的設想,讓我們文明的敵對勢力像吸食夢幻藥劑的癮君子一樣,完全沉迷在我們創造的虛假天堂中。”
“說到這,我必須向您表達最深的謝意。”
說到這,塞德克又突然轉過身:
“是您的天才構想為我們指明了正確的方向一“和平演變’這個概念,以及混沌化模擬裝置的技術改進。”
他雙手緊握,聲音中帶著顫抖:
“在您提出這些理念之前,我的研究就像在迷霧中摸索。
雖然能夠創造出完美的感官體驗,但缺乏明確的戰略目標。”
“而現在,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我們不是在製造娛樂工具,而是在鍛造改變文明進程的終極武器!”
羅恩仔細觀察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學者。
對方剛才說的話,似乎並不是完全的溢美之詞。
塞德克真正發自內心地將他視為研究夥伴,視為能夠理解自己偉大理想的同道者。
但……一個拿自己練習活體解剖的狂人,還是讓他對其持有謹慎的接觸態度。
“能否請教一下,您是如何對這個領域產生興趣的?”
聽到這個問題,塞德克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說起來有些……複雜。
我曾經有幸成為維納德大巫師的學生,那是我一生中最寶貴的十年時光。”
提到維納德時,對方的語調中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尊敬。
“導師是真正的天才,他在煉金構造方麵的造詣堪稱當代第一。
無論是空間折疊技術,還是元素聚合理論,都遠超同時代的其他學者。”
塞德克走向實驗台,輕撫著那些精密儀器:
“我最初的研究方向也是沿著他的足跡:
試圖創造出與現實無異的虛擬環境,追求技術上的絕對完美。”
“但是·……”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鏡片後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
“我讓導師失望了,不是因為能力不足,而是因為……理念上的根本分歧。”
塞德克停下手中的動作:
“導師認為,虛擬現實技術的最高境界是“無限接近真實’。
即創造出與現實世界完全一致的模擬環境,讓使用者無法分辨真假。”
“而我·……”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那種狂熱色彩:
“我認為應該是“超越真實’一一創造出比現實更加完美、更加美好的世界,讓使用者從根本上不願意回到現實中去。”
這種理念差異聽起來微妙,但羅恩明白其中蘊含的深刻含義。
前者是技術完美主義者的追求,後者則是理想主義者的夢想。
塞德克走向實驗室的另一個角落,那有一麵牆壁展示著各種舊照片和紀念品。
“這種理念的形成,與我的經曆密不可分。”
他輕撫著一張發黃的家庭合影,聲音變得更加輕柔:
“我的父母都是最底層的煉金廠工人,他們每天在危險的煉金廠中勞作,換取微薄的報酬。”照片中的一家三口笑容燦爛,但羅恩能夠看出他們樸素衣裝下隱藏的貧困。
“我的家人為了供養我在學徒時期的花費,在那些高危工廠拚命工作。”
塞德克的聲音變得平靜,但那種平靜比任何激動都更加令人心痛:
“最後……他們沒有等到我成為正式巫師,也沒有等到我向他們承諾的美好新生活。”
他輕輕搖了搖頭:
“現實太過殘酷,太過痛苦,普通人的生活充滿了無法改變的苦難。”
“但如果我們有能力創造出比現實更加美好的世界,讓那些受苦的人們在虛擬空間中獲得現實無法給予的幸福……”
他轉向羅恩,眼中燃燒著某種聖徒般的狂熱:
“這難道不是更加偉大的目標嗎?與其讓他們在現實的泥沼中掙紮,不如給他們一個完美的夢境天堂!”
這種理念雖然聽起來充滿慈悲,但其中蘊含的危險意味卻讓羅恩皺起了眉頭。
用虛假的幸福來替代真實的痛苦,這種“拯救”的代價是什?
“導師無法理解我的想法。”
塞德克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遺憾:
“他認為我在褻瀆技術的純潔性,認為我試圖用欺騙來解決問題。我們的分歧越來越大,最終……”“他將我逐出了門牆。”
這句話說出時,塞德克的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
收拾完心情,塞德克又將羅恩帶到了項目的核心區域,推開一扇厚重的合金門扉。
門後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牆壁上鑲嵌著無數閃爍的能量導管。
整個空間的中央,放置著一台散發著虹彩光芒的複雜裝置。
“這是“認知操控矩陣’的原型機。”
塞德克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豪,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孩子:
“基於您的模擬裝置技術原理,但融入了我們自主研發的“情感注入係統’和“體驗增幅模塊’。”裝置周圍環繞著散發著不同顏色光芒的管道,每根管道都連接著裝滿奇異液體的儲存罐。
這些液體在管道中緩緩流動,如彩虹般絢爛。
“這些液體是什?”
羅恩指向那些儲存罐,在他的“超凡辨識”視野下,這些液體呈現出詭異的活性特征。
“各種情感的物質化提取物。”
塞德克的語調變得學術化:
“我們從不同情緒狀態下的實驗對象大腦中提取特定的神經遞質,然後進行精製、濃縮和功能強化。”他指向不同顏色的儲存罐:
“紅色的是純化的多巴胺複合物,能夠模擬極致的快樂和成就感;
藍色的是內啡衍生物,產生深度的滿足感和安全感;
紫色的是催產素增強液,製造強烈的愛戀和歸屬感……”
“而這個綠色的,則是我們的獨創一“完美體驗素’。”
塞德克自豪的介紹著自己最大的研究成果:
“它能讓使用者感受到一種超越現實的完美狀態,一種在真實世界中永遠無法獲得的絕對幸福。”“這些“實驗對象’是什人?”
羅恩的聲音保持著平靜,但內心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塞德克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主要是一些……被法庭判決的重犯,以及戰爭中的俘虜。”
他快速補充道:
“卡桑德拉塔主認為,與其讓他們在監獄中消耗資源,不如讓他們為改變世界的偉大事業做出貢獻。這樣既解決了社會負擔,又推進了巫師文明的進步。”
“當然,整個提取過程都是無痛的。”
塞德克的語調變得輕快:
“我們甚至可以讓他們在極度快樂的狀態下完成所有流程。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對他們也是一種恩賜一能夠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這種輕描淡寫的語調,讓羅恩徹底意識到,在對方的認知體係中,目標的正義性能夠為任何手段進行辯護。
“您看起來有些困擾?”
塞德克敏銳地察覺到了羅恩的情緒變化:
“我理解這種反應。大多數人在初次了解我們的工作時,都會產生類似的疑慮。”
“這些人的死亡是有意義的。他們的犧牲將化為改變世界的力量,這比在監獄中腐朽要高尚得多。”塞德克的邏輯自治而冷酷,體現了理想主義最危險的一麵。
當崇高目標與殘酷手段相遇時,前者往往能夠為後者提供足夠精美的外包裝。
接下來的幾天,羅恩深入了解了整個項目的技術架構和人員配置。
雖然卡桑德拉很難調動那些正教授,也就是大巫師們。
但這每一個成員,也能算是各自領域的翹楚。
而隨著合作的深入,羅恩與塞德克在技術路線上的根本分歧開始顯現。
“我認為我們應該采用更加穩妥的漸進式方法。”
在技術討論會上,他在會議室的中央展示台前,調出了自己精心設計的技術框架圖:
“基於我的混沌模擬裝置技術,我們可以從零開始構建一個完整的虛擬世界生態係統。
這種方法雖然耗時較長,但安全性更高,而且能夠確保技術的完全可控。”
立體投影中顯示出一個層級結構圖,每一層都有著清晰的功能劃分和接口定義:
“我們首先建立基礎的物理規則引擎,模擬真實世界的重力、電磁力、強弱核力等基本定律;然後逐步添加化學反應係統、生物進化模塊;
再構建社會交互框架、文明發展模型…”
這個方案確實體現了足夠的嚴謹思維。
當然,羅恩心中也有自己的深層考慮。
在這種漸進式的技術推進過程中,他能夠確保自己在項目中的主導地位。
同時通過處理海量的符文編程和煉金構造工作,大幅提升相關技能的熟練度。
這種可控的技術路線,也能夠避免一些他預感中的潛在危險。
但塞德克顯然對這種保守的方案缺乏興趣。
他推了推那副厚重的水晶眼鏡,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道:
“拉爾夫講師,您的技術思路確實展現了令人敬佩的嚴謹性。
但我恐怕我們麵對的現實,可不允許如此從容的開發周期。”
塞德克站起身來,走到會議室的另一麵牆前。
那懸掛著一幅實時更新的戰況圖,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代表著遠征軍的損失:
“我們需要的是能夠立即扭轉戰局的解決方案,而不是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時間才能完成的完美工程。”
他激活了另一套技術方案的全息展示,投影中出現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結構圖。
不是羅恩方案中的層次化架構,而是一個如病毒般的網絡狀擴散模型:
“我提議采用“認知病毒’路線一一創造一種能夠直接感染維塔爾人思維網絡的自複製信息結構。”這個名詞,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認知病毒,這是一個在理論上存在但從未被實際應用的危險概念。
“具體而言。”塞德克開始詳細闡述:
“我們設計一種體驗包,一旦某個維塔爾個體接觸到這種體驗,病毒就會在其意識深層建立錨點。然後再通過維塔爾人的集體意識網絡,自動傳播給其他個體。”
“這種方法的核心優勢,在於指數級的傳播速度。“
他在投影中演示著傳播模型:
“我們隻需要確保初始感染的成功,後續的擴散過程將完全自動化。
理論上,從第一個感染個體開始,整個維塔爾文明的淪陷隻需要不到十個標準月。”
羅恩對此感到有些莫名的似曾相識。
稍加回憶,他就想到了阿塞莉婭曾經和自己提到過的,關於第二紀元“黃金時代”被毀滅的真正原因。或許,對方如今關於“認知病毒”的思路,就是源自於此?
在場的幾位相關領域的副教授,也都互相交換了擔憂的眼神。
來自元素花園的煉金師率先提出了疑問:
“塞德克巫師,這種自複製結構的變異風險如何控製?
認知病毒一旦失控,很可能演化出我們無法預期的特性。”
“而且。”暗色小屋的意識領域研究者也加入了討論:
“認知病毒的種族特異性如何保證?如果它突破了原本的限製,對人類以及近似的亞人族群產生影響”
塞德克拍拍手,打斷了這些擔憂的聲音:
“諸位的擔心我完全理解,但我們有充分的預防措施和安全協議。”
他調出了病毒結構的詳細設計圖:
“首先,病毒的核心代碼中包含了嚴格的種族識別協議。”
“其次,我們在病毒中植入了多重自毀機製。”
“最後。”塞德克的聲音變得更加自信:
“我們擁有病毒的源代碼和生成算法,理論上可以開發出針對任何變異株的疫苗。”
但羅恩敏銳地察覺到,塞德克在闡述這些“安全措施”時,眼神出現了微妙的閃爍。
“塞德克巫師。”羅恩的聲音保持著平靜的理性:
“認知病毒這種技術路線確實具有誘人的效率優勢,但其風險係數遠遠超出了可接受的範圍。”“萬一病毒出現我們未曾預料的適應性進化,萬一種族識別協議被某種未知機製繞過,萬一自毀機製失效”
他的語調變得更加嚴肅:
“這些'萬一'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導致恐怖的災難。
我們真的要為了戰術上的短期優勢,而承擔如此巨大的戰略風險嗎?”
塞德克的表情變得有些不悅:
“拉爾夫講師,我理解您作為技術專家的謹慎態度,但有時候,過度的謹慎就是對真理的褻瀆。”“任何能夠改變曆史進程的革命性技術,都必然伴隨著相應的風險。
如果我們因為恐懼而放棄最有效的解決方案,那我們和那些保守派又有什區別?”
會議室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最終,這場技術路線的爭論沒有得出明確結論。
雙方都同意暫時保留各自方案,等待更高層的決策。
但羅恩心中明白,以卡桑德拉目前的急躁狀態,她隻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