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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中,草原道路之上。

    南北兩側是廣袤原野,新劃分的百戶、十戶單位已經開始遊牧,並尋找合適的場地,建設過冬的圈棚、屋舍。

    陳群與朝廷各方使者結伴而行,浩浩蕩蕩三百餘人規模。

    他們跟隨最新一支集結的虎步軍乘車而行,對遊牧生活為主的部族而言,用兩條腿走路是很浪費時間的征服三郡諸羌、四郡鮮卑之後,吸納了諸胡內的造車工匠、相關的技術力量後,今年新造的車輛以高輪、大車為主要特征。

    新的輜重大車結構更為簡單,這種趙基眼中的篷車很適合運輸重裝步兵遷徙。

    戰時環車為營時,甚至不需要紮立什軍帳,隨行甲兵就能輪流在篷車內休息,或在外執勤。這些隻是設計,具體效果還要看具體的實戰效果。

    不同的指揮官,對車兵的理解程度不一樣,個人的指揮能力也不同,戰場形勢變化也不同。不能因為一場大勝就高估篷車或其他類型車輛的軍事價值,也不能因為一場失敗就簡單的否定一種車型的價值。

    在接受實戰考驗之前,新型車輛的研製、製造優先考慮的是民事效果。

    經曆實戰檢驗後,再根據前線吏士的意見進行針對性的改動。

    因此,此刻結隊行進在雲中官道上的篷車隊伍依舊以運兵為主。

    草原涼爽,哪怕午間太陽高懸,隻要還有風吹拂,那重裝甲士就不會有什不適感,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臨近午間,前後行進約四十後,篷車隊伍抵達一處新修兵營。

    這處兵營的牆壘比較特殊,不是板築而成,而是采挖成塊的草皮泥炭土,將這些帶著草皮的泥塊堆積成牆。

    今年雨水比較豐沛,泥炭草皮牆被衝刷了一些土渣,層層疊加的草皮存活的極好。

    當陳群等使者靠近營壘時,就見營壘大門兩側的土牆被草染綠,正開著草原各處常見的小黃花,很是密集。

    營壘內是各種規劃明確的營區,營區內以各種圓形大帳為主。

    看這處營壘的構建方式,陳群就知道這是臨時的營壘。

    這一路走來,他見過各種路邊的營壘……這種營壘,在大司馬幕府內被稱之為兵站;而在陳群的理解中,這是儲糧邸閣與兵營的複合體。

    通過仔細觀察,這些兵站的駐屯士兵也並非簡單的駐屯,除了維持營區的防務與秩序外,還負責偵查各種情報。

    斥候探馬是明晃晃的軍事偵查,除了斥候外,兵站還會從附近牧民手收購藥材、新鮮肉食或皮革,交易過程中也會進行情報詢問。

    兵站內,陳群與幾個夥伴身穿便服,笑容滿麵遊覽買賣區域。

    這位於營區最外圍,被一圈繩索圈起來,兵站內休息的人,隻有在這才能進行交易。

    沿途吃過許多虧後,陳群已經不敢以天子使者自居……起碼見到大司馬之前,他隻是黃門郎陳群;唯有當麵宣達天子詔書時,他才是天使,不容侵犯。

    提供交易服務的市區,陳群拿五銖錢購買了一堆新鮮的白嫩圓蘑菇。

    賣蘑菇的是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姑娘,略發黃的枯發紮成漢地孩童樣式,一張臉被日光灼燒、冷風吹刮,顯得黑紅黑紅。

    身上穿的是鼠兔皮革縫合的皮衣,這套皮衣呈現複雜的灰白色,可樣式更大,明顯是傳承下來的,或許自誕生以來也有一個複雜的故事。

    陳群是個對錢沒概念的人,亂世之前他就沒這方麵的概念,亂世之後更沒有。

    此刻賣這些白蘑菇,陳群卻不得不遵守本地交易市區的指定價格。

    市區內除了監督運轉的軍吏外,還有執勤巡哨的漢胡士卒,他們會宣傳物價,不準賤賣也不準高價售賣。

    陳群憐憫這個小姑娘,也隻能多出兩個五銖錢,連著小姑娘用草莖編製的小籃子也買了下來。提著不到兩漢斤的白蘑菇,陳群觀察左右,身邊有人開口:“大司馬治軍嚴密,兵站市區物價也被限定,難怪河東、太原物價平穩,吏民安樂。”

    陳群也是點著頭,一直監督他們的虎賁中郎呂春笑著走來:“諸位有所不知,因漢胡交流不便,互市時常因誤解滋生械鬥、毆殺之事。故大司馬嚴令各處官市要表明物價,若因物價而起糾紛,雙方一並治罪。”“原來如此,有勞呂中郎。”

    陳群提著草籃蘑菇拱手道謝,他可不會忽視眼前這個官秩與他等同的中郎呂春,這個人隨時可能擢升為領軍校尉或都尉,三年時間內足以積功成為將軍或郡守。

    沒別的原因,就因為這個呂春是聞喜西鄉人,是趙基的同齡同鄉人。

    呂春也隻是點頭笑笑,就引著兩名衛士去買一些新鮮食材。

    他這個虎賁中郎肩章兩杠四星,已經到了虎賁途徑的次頂級;頂級就是一直兼任虎賁中郎將的趙基。所以兵站內有對應他身份軍階的豐富夥食,可呂春已經不是當初趙基麾下的小小伍長,不缺什吃的,缺的是新奇的食物。

    趙基讓呂春來監視這些使者,就是防止這些使者搞事。

    崛起的太快,麾下很多人在發跡之前,就受到了東遷公卿的影響。

    這些人其實也沒搞事的機會,就怕被公卿拿舊事要挾。

    不讓這些使者流動,被公卿影響的中低級軍吏就接受不到要挾、脅迫的信號,自然能維持軍隊的穩定。如今漢胡遊牧大軍向東遷徙,看著是很威風,但同樣也有脆弱的一麵。

    不說別人,就是趙基自己站到對立麵,都想率精兵打一個奔襲突擊……一旦得失,數十萬規模的東征遊牧大軍就會有重蹈淝水之戰的可能性。

    雖然現在還沒有什淝水之戰,可趙基聽過這個典故,就會設法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目前不僅是呂春在明麵上盯著,還有兩撥人奉命監督這些來自朝廷各方的使者。

    必要的情況下,鮮卑王庭潰逃殘兵也會發動一場襲擊,擊殺部分使者,斷絕隱患,並警告其他使者。比起幾十萬遊牧大軍的安全,此刻哪怕明知道會錯殺一些人,趙基也是心安理得。

    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弄死極小部分人……這種事情,別說趙基,就是任何一個合格的軍吏,都知道該怎取舍。

    畢竟漢使這種職業,向來不是什本分人能勝任的。

    敢當使者的人,就不會把自己的命當命。

    自己都不愛惜,趙基憑什愛惜?

    對陳群等人而言,這一路上最大的感觸就是五銖錢不怎實用。

    市場,也有販賣黃羊、雲豹、鹿之類新鮮獵物的牧民,這些人普遍不喜歡五銖錢,他們更喜歡……軍拿了軍票,才能兌換各種生活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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