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
漁陽塞外,公孫瓚穿著修身的對襟箭服,胡須修剪的十分精致,大概這樣才能掩飾他的真實年齡。此刻趙基正率領漢胡豪傑、健騎勇士圍獵,午間休息時公孫瓚拿到了朝廷的詔書,趙基以功勳進位護國公,這種大事要例行布告海內。
公孫瓚拿著詔書原件,上下閱讀頗感荒唐。
朝廷的這道詔書極力稱讚趙基攘除邊郡胡害的功勳,同時也認為眼前正是返回舊都的最佳時機。所以朝廷希望趙基凱旋返回雒都執政中樞,以安天下黎庶。
至於天子親政一事,則不見片語。
公孫瓚易地而處,他覺得朝廷這次太不當人了。
公孫瓚自己就抓住天使,逼迫天使授權給他討伐劉虞,並都督東北四州軍政。
他當時從天使身上汲取、壓榨出來的權位,大概就比現在的趙基差一些。
所以他清楚趙基想要幹什。
到了眼前這一步,趙基敢放棄四州治權,率兵入雒參與執政,那以後朝廷各方聯手擠兌,趙基執政的路線並不通暢……這也就罷了,與趙基若入朝,則與麾下不敬漢室的文武徹底決裂。
失去這些人支持,趙基憑什號令雍涼幽並四州郡縣長吏?
就連公孫瓚,也能一眼察覺這份詔書的惡意。
他表現的義憤填膺,不想身邊一同參與狩獵的鮮於輔更是進一步說:“大司馬,此詔恐是朝廷奸佞發布的亂命,不宜遵從。”
趙基端坐主位,手端著一碗奶茶飲著,臉上沒有什情緒:“我何德何能能承受護國重任?”說著趙基放下奶茶,也示意情緒激亢為他抱打不平的幽州漢豪強落座,隨即趙基又說:“我以為朝廷當另選賢名,我不過是順應邊郡男女呼聲,驅逐諸胡,穩定治下疆域而已。這實乃職責分內之事,談何功勞?”
鮮於輔落座後,他假意投降袁紹,如今向大司馬真心悔過,此刻鮮於輔最為憤怒。
如果大司馬被哄騙到朝中……他們這些幽州健兒還怎立功?
所以不管是公孫瓚還是鮮於輔,此刻都是反對入朝。
跟著趙基重創東胡,或者南下與袁紹再戰一場,都能讓新加入幕府的幽州漢胡豪強建功立業。若是追隨大司馬無法建立什功勳,那豈不是白白投降了?
新加入的幽州人如此的激動,更別說追隨趙基武裝遊牧的漢胡諸將。
越是追隨趙基時間長久的部隊,越是喜歡追隨趙基作戰。
甚至有的軍吏已經發展到了享受戰爭、喜歡戰爭的層次,因為絕大多數吏士追隨大司馬作戰時,除了當場陣亡的倒黴蛋外,其他傷殘吏士都能得到妥善的救護與安置。
這些人已經到了迷信趙基的地步,不問敵人有多少,隻問敵人是誰。
趙基見軍心可用……可也隻是看起來的軍心可用。
不同於當世名將或大儒,趙基早已被各種套路、反套路洗刷認知。
所以場中幽州漢胡的表態,趙基並不會當真。
就連漢軍吏士,趙基也開始質疑他們的真實立場。
等都尉以上的中高級軍吏陸續表態後,趙基才說:“諸位,豈不見袁術敗亡之速?當以袁術為前車之鑒。我自會上表謝絕,還請諸位不必如此。”
公孫瓚依舊開口,瞪著眼睛:“大司馬,以末將觀之,這勢必是朝中亂政。如若放任,危害不淺。”他還是想鼓動趙基去打袁紹,打掉袁紹兼並河北,幽州健騎才能勉強算是完整形態的河北精騎。顧及到公孫瓚個人的顏麵,趙基還是耐著心思解釋:“朝廷不知我軍艱苦,措辭用字難免疏漏。具體如何,暫時不論。”
公孫瓚咬咬牙很想瞪著眼睛罵一頓趙基的腐朽……可考慮到趙基本人的射術、劍術,以及趙基身邊的銳士,公孫瓚也隻能忿忿不平,返回席位後低頭不語。
臨時會議就這樣結束,可朝廷詔書內要封拜趙基為護國公的消息不脛而走,使得更多的故人開始向趙基寫信,或勸趙基順服於朝廷,也有來信勸趙基小心謹慎。
至於發到趙基手的詔書原件,趙基自然是上表天子以全辭謝之禮和相關的流程。
趙基並不想要什公爵,這個公爵就是與各方聯軍開戰的導火索,會成為各方聯軍、討伐他的正當理由。
雖說有白馬之盟,劉氏不得稱王。
可這又沒限製公爵的策封。
趙基也懶的與朝廷這些人糾纏什,甚至也不想管朝廷是否有意遷回雒都。
現在趙基隻是想逮到東胡之一揍一頓,不管是什鮮卑或者烏桓,對方體量足夠就可以,能借此宣示己方之強銳。
隻有戰場上擊敗對方,才能形成有效的威懾。
接下來兩三年時間,趙基實在是沒有時間率兵出塞,再向東兩千追索東胡殘部。
至於幽州豪傑……自然是交給公孫瓚繼續節製,以應對袁紹的侵攻。
今年趙基不想在幽州、並州浪費時間,他隻想劃分好陰山南北的草場、牧場。
今年最重要的是從陰山北麓的高原上向西推進,然後從多個方向擠壓涼州秦胡、羌胡的生活範圍,直到臣服或被殺。
唯有涼州穩固,趙基才敢再次對外出擊。
否則任何的大範圍行動,都會引發涼州局部地區的叛亂,會嚴重幹擾前線的士氣。
涼州這個地方,因叛亂拖垮了漢室的財政。
如今人煙寡少,可如果有人發布矯詔,涼州漢胡豪傑就會自帶幹糧發動戰爭。
韓遂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抓住韓遂,涼州才能穩固。
與涼州比起來,幽州就太遠了,根本不是趙基的正常輻射範圍。
強行從公孫瓚手接管幽州,就要交換官位,反而會讓幽州人滲透到他這。
他也無法高效率統合、治理幽州,到頭來還是要依靠這些幽州地頭蛇。
如果可以的話,趙基希望眼前的幽州人再次投降袁紹。
到那個時候,幽州人信用徹底破產,就能無隱患的大範圍鏟除、遷徙、打壓!!
思索著這些,趙基笑容和煦看著鮮於輔、閻柔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