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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亂局
清平巷的氛圍變得很是古怪。
原先憋著一肚子火的簡青丘,此刻怒意打消了大半。
因為他實在覺得有些好笑。
「6
車廂手掀簾的女子,整個人姿勢僵硬。
自現身之後,納蘭秋童臉上從未消失的笑意,也就此凝住。
簡青丘環抱雙臂,默默往後退了一些。
他現在倒是不急了。
因為杜允忠和自己針鋒相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來之前便有了心理準備————這清平巷,恐怕是很難進去了。
不過簡青丘實在沒想到。
杜允忠竟是連納蘭秋童的麵子都不給!
「杜大人,你這是什意思?」
納蘭秋童聲音冷了下來,她望向小巷,清平巷並不長,即便被甲士封鎖,也攔不住陰神強者的神念。
納蘭秋童直接將一縷神念送入其中。
小巷死寂。
片刻之後。
一道披掛蒼青重甲的壯碩身影騎馬緩緩出現。
杜允忠臉上無喜也無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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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掃過,隻在車廂「花主」那兒,稍稍有所停留。
「納蘭大人。」
杜允忠平靜說道:「清平巷這案子————由蒼字營接管,除卻蒼字營編屬,其他閑雜人等,盡數不可入內。」
頓了頓。
「這是————大將軍的意思。」杜允忠補充道。
「這是鉤鉗師的案子。」
納蘭秋童鐵青著臉:「而且,我剛剛從你們大將軍那回來。」
「我知道。」
杜允忠神色依舊淡定:「此案我已用訊令匯報————諸位若是不服,可以試著越過清平巷。」
「兩位大人。」
簡青丘接過話題,笑眯眯道:「杜大人這番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們可以一起出手?」
納蘭秋童眼中掠過寒意。
她此刻當真動了出手的心思,隻不過花主輕輕伸出一枚手掌,壓在師妹膝蓋之上。
「可以。當然可以。」
杜允忠也笑了:「三位大人可以一起出手,隻不過生死有命,一旦出手————
後果自負。」
說罷。
他起右手,自胸前輕輕劃過。
嗤一聲。
虛空破碎,一張湛藍符籙出現在杜充忠手中。
「轟隆隆!」
清平巷昏暗無光的巷口,頓時被這張符籙照亮,虛空之中隱有沉悶的雷鳴之聲響起。
噠!噠!
簡青丘眯起雙眼,那張符籙出現之後,他胯下駿馬變得暴躁起來,哪怕勒緊韁繩,也很不安分。
「————"
就連花主這等級別的大圓滿強者,此刻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納蘭秋童盯著符籙,壓低聲音說道:「這是————雷鳴道意?」
「不錯。」
杜允忠微笑說道:「納蘭大人認出來了?這枚符籙凝聚了大將軍的一縷道意————雖然隻有一縷,但足以籠罩整條清平巷。自大將軍晉升之後,這張符籙威力,杜某便沒有試過,不知今夜有沒有這個機會。」
「————————」
納蘭秋童死死盯著那張符籙,忍不住冷笑出聲。
她太了解陽神境的強大了。
一旦踏出那一步。
便真正意義上脫離了凡俗。
杜允忠明顯把這縷道意的威力說低了————這縷道意一旦釋放而出,何止籠罩一條清平巷?
怪不得這家夥如此硬氣。
原來是仗著有陳在背後撐腰。
真要打起來。
能在這縷雷鳴道意下自保的,隻有師姐一人。
「你————」
簡青丘望著杜允忠,咬了咬牙。
這家夥是瘋子?
他隻不過想把雲若海帶走。
但凡是個明眼人,就都能看出來————雲若海和佛門絕對沒有任何聯係!今夜福德尊者的逃脫,隻是一個意外!
「簡大人,你想進清平巷?喊韓厲來吧。」
杜允忠微笑說道:「當然,韓厲來了我也不會放行————隻不過以他的實力,說不定能接下大將軍的這縷道意。」
話說到這份上。
簡青丘隻能鐵青著臉,駕馬離開,暫時放棄踏進清平巷的想法。
另外一邊。
納蘭秋童盯著杜允忠看了許久,最終也隻能離開。
「可惜。」
小巷盡頭。
謝玄衣環抱雙臂,悠然自得地靠在牆壁一側,看著諸方人馬退卻,清平巷重歸寂靜。
可惜沒打起來。
若真打起來,就有好戲看了。
簡青丘大概率是奈何不了杜允忠的。
——
畢竟韓厲尚未完成晉升,這陰神大圓滿和陽神,看似隻差毫厘,但實則差了太多太多——————除非能修出雙條頂級大道,互相彌補缺陷,互相抵達圓滿,否則根本不可能與之對抗。
韓厲隻是被納蘭玄策擺在崇州,對抗陳的棋子,其實力和底蘊都要差了許多。
但納蘭秋童則不一樣了。
花主是大圓滿,說不定能扛住這一縷道意。
納蘭秋童是國師弟子,身上說不定有類似「雷鳴道意」的寶器,神通。
真要強闖,杜允忠一人是守不住的。
隻不過,陳尚在關內。
但凡納蘭秋童強闖,恐怕這位大將軍會瞬間現身。
噠噠噠————
馬蹄聲響起。
杜允忠重新返回小巷中。
雲若海已被帶上了鐐銬,並且被鎖元陣符貼滿周身,限製經脈元氣流動。
對於武夫而言,這種符籙沒有意義。
但對雲若海而言————無法動用元氣,便意味著失去了「水之道意」。
如此一來,實力便會大大下降,甚至可能無法戰勝洞天境修士。
單純的符籙,已經無法限製陰神境強者了。
所以,貼在雲若海身上的符籙,還蘊含了一道更加強大的道意。
正是「雷之道」!
這本就是克製水之道的大道,而且還出自於陳的手筆。
一旦雲若海想要凝水,這雷之道意便會觸發————
「雲若海,巷外的情況,你應該看到了吧?」
杜允忠淡淡說道:「簡青丘來了,沒用。納蘭秋童也來了,一樣沒用。」
雲若海此刻神色有些憔悴。
他自嘲笑了笑:「姓杜的,你知道你在做什嗎?懸北關好不容易恢複太平————你把我拘了,難道是想逼迫將主出手,挑起關內戰爭?」
「你若不入西巷,怎會落此境地。」
杜允忠麵無表情:「蒼字營早就設好了埋伏,那福德尊者逃不出去。如若不是你橫插一腳,大將軍也不會降罪於我。」
「...
雲若海一時啞口無言。
他的確沒什可辯駁的,此次他孤身一人,追查鉤鉗師血案,試圖緝拿福德尊者,的確違背了懸北關定好的秩序。
「此事,我的確該承擔責任。」
雲若海深吸一口氣,咬牙說道:「你的罪罰,我願一力承擔。但你總不該囚我。」
「抱歉,不需要你替我受罰,雲若海————我現在懷疑你和佛門有染。」
杜允忠不為所動,淡然說道:「好好接受調查吧,你若是清白的,過些時日自然會放你出來。」
說罷。
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甲士將其押扣,帶出清平巷,壓入蒼字營牢獄。
「清平巷不止一位福德尊者!」
雲若海忽然開口,他望著杜允忠,高聲說道:「這懸北關中————還有一位佛門大修行者的存在!」
「停。」
杜允忠再度揮手,叫停甲士。
他望向雲若海,靜候下文。
「緝拿福德一事,十拿九穩。」
雲若海沙啞說道:「我已設下了水牢————但關鍵時刻,有一位大修行者出手了,那人直接破開了我的水牢。」
「哦?」
杜允忠挑了挑眉,來了興趣。
懸北關正在全力搜尋佛門修行者,但凡能再找到一位陰神,都是大功!
「那人長什模樣?」
「沒看清。」
「那人的道境能力?」
「不知道。」
「那人既然出手了,那寶器,神通呢?」
」
小巷陷入了短暫靜默。
杜允忠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眯著雙眼罵道:「————雲若海,你他媽在玩我呢?」
堂堂陰神大修行者,連一丁點有用訊息都報不出來?
雲若海張了張嘴,覺得百口莫辯,很是痛苦。
「押下去!」
杜允忠沒好氣道:「給這家夥用水刑」,放心,澆不死!」
清平巷外不遠。
玄微花車廂緩緩停下。
納蘭秋童神色複雜,用力揉捏著眉心,緩緩整理思緒。
這趟北上入懸北關前,她本以為沒什麻煩。
可這才短短一夜。
麻煩便多到數不清了一鉤鉗師庚九的死,隻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要搶出雲若海,我可以試試。」
花主開口:「那張蘊含雷鳴道意的符籙,雖然強大,但若由杜允忠施展,應該要不了我性命。」
「師姐————」
納蘭秋童輕歎一聲:「你信不信,一旦你出手,最多三息。陳便會真身降臨。」
」
,花主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雲若海的事情,沒你想像地那簡單。」
納蘭秋童往後倚去,歎息著說道:「杜允忠再強,終究也是講道理的。這追查佛門修士的案件,本就是三方齊辦————福德尊者之案,因鉤鉗師而起,他杜允忠再怎霸道,都不該阻攔我等入巷。」
杜允忠和簡青丘早有矛盾。
可他和納蘭秋童,和花主,則沒有矛盾。
「這是————故意為之。」
花主有些恍然。
「這家夥若是沒有陳翀授意,怎敢招惹你我?」
納蘭秋童苦惱道:「雲若海是清白的,就算壞了案子,最多受些責罰。我現在擔心的————是陳。」
花主臉色微微一變:「你擔心他,不聽詔令?」
「是。」
納蘭秋童長歎。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事情,也是今夜最重要的事情。
太子詔令順利送入內城。
陳也接過了詔令。
如果沒有意外,明日一早,陳安排完諸多瑣事,便該離城南下了。可偏偏今夜在西巷發生了這件案子————倘若真心要查佛門修士,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放了雲若海,繼續全城戒嚴?
很顯然,杜允忠奉令阻攔簡青丘,阻攔自己,是為了將此事鬧大。
唯有將此事鬧大。
陳才有「抗詔」的正當理由。
「雲若海被拘,韓厲絕不會坐視不管。」
花主皺了皺眉,道:「簡青丘已往城主府去了————韓厲若是去闖蒼字營,這事情不就越鬧越大了?」
「我方才已經傳訊。」
納蘭秋童疲憊說道:「韓厲已經知曉南下詔令」之事,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幹州那邊的想法,眼下不是爭鋒相對的時刻————隻不過這些矛盾,隻能暫壓片刻,不可能直接撫平。現在我就希望明日一早,陳會離開內城,受詔令傳調。」
「恐怕————很難。」
花主沉默片刻,道:「今夜清平巷的事情,是一個很不好的開始。」
陳聽調不聽宣,已有苗頭。
「其實我心中還有一個問題。」
納蘭秋童望著師姐,喃喃說道:「以雲若海的實力,降服福德尊者,應當是十拿九穩才對————他怎可能就此失敗?」
二人雖未進入清平巷內。
但隔著數十丈,神念隱約能夠探查到戰鬥現場。
這畢竟是兩位陰神強者的打鬥。
現場殘留的氣息,需要很久才會散去。
「我也覺得奇怪。」
花主蹙眉說道:「清平巷中,隻有兩道氣息————一道是福德尊者,另外一道是雲若海。這家夥單打獨鬥輸給了福德?」
「我總覺得,今夜清平巷一戰,還有第三個人。」
納蘭秋童忽然開口。
她做出這個判斷,沒有理由,也沒有依據。
有的。
僅僅是直覺。
繼承玄微術的修行者,直覺極其準確。
「第三個人?」
花主神色微變,鄭重開口:「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出手,幫助福德脫離水牢?」
想做到這件事,不難。
隻要有陰神境修為,便可破局。
花主知道,這懸北關如此之大————福德尊者既然能夠潛入進來,那再出現第二位佛門的陰神境強者,也不算什稀罕事。
隻是。
恐怖的是,出手破除雲若海的水牢,卻不留下道意氣息。
「今夜清平巷這一戰————若是換做師姐————
3
納蘭秋童心中生出一念,她望向身旁女子。
「很難。」
花主思忖許久,歎息著說道:「拔除雲若海的水牢容易,但不留一丁點痕跡————很難。如若換做是我,隻有極小的一縷機會。」
「看來————佛門可能有一位大圓滿」混入懸北關了————」
納蘭秋童仰首望著車廂天頂,輕輕念了兩個名字。
「隱蟬子?」
「妙真?」
她怎覺得都不太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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