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雜貨店,李冒著寒風馬不停蹄趕到春華粉麵館。
出人意料,此時店門競然是開著的,邊有三女兩男在吃餛飩。
見李進門,正在擦拭桌椅的張誌勇瞬間位移到他身邊,歪個嘴賤嗖嗖說:“我靠!見鬼叻!大爺你咋這個點來?”
“過來看看你們。”
李問:“年初三都有人上門吃東西,看來你們今年要大賺了。對了,春花姐呢?”
張誌勇指指二樓,“沒事自然是讓她上樓休息,給客人下完餛飩剛上樓,我這就喊她下來。”李連忙攔住缺心眼:“別,可別。她一孕婦,還是讓她多多休息為好。”
張誌勇心疼老婆,當即聽話沒逞強,問:“大爺你吃點啥?兄弟我親自給你做。”
李質疑:“你做的能吃?”
缺心眼擼起袖子,不服輸表示:“格老子的!瞧不起人不是?老夫子就不愛聽這話,粉麵不會,餛飩還能不會呀?浮水麵就撈起來。”
“聽起來像那回事,那就來一碗。”李尋個空位坐下,聽隔壁桌嘮嗑。
沒一會兒,餛飩來了,李抽雙筷子吃一口,登時有點無語:“你這叫好吃?比你後媽和你媳婦的手藝差遠了。”
缺心眼以為他在訛詐,也夾一個放嘴,一秒後快速彎腰吐到垃圾簍,自顧自罵:
“媽媽的!老子看春花姐就是這樣下餛飩的,咋口味差這多叻?”
沒法,最後還是劉春華出麵,才給李吃舒服了。
用餐過後,李把劉母照顧懷孕兒媳婦不能出來的事情講了講,劉春華有些失望的同時,又替家的哥哥高興。
張誌勇不愧是綽號“缺心眼”,聽完沒半點反應,還親自提出送他回廬山村。
待店沒人後,把店門關上,李和缺心眼一齊往複旦大學趕去。
路上,李問:“怎沒見著李然?不是說和你們兩口子一塊過年?”
張誌勇右手撓撓後腦勺,“是一塊過的年。不過她今早就走了,說是有事要做,老夫子估計十有八九是那趙安找來了。”
李詫異:“過去這久,那趙安還在?”
缺心眼像小雞仔似地猛點頭:“可不是,像塊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嘿!要我說哦,李然就該繼續和趙安上床,幹脆把那病佬鬼早點送往極樂世界才是正理哢。”李:..…….…”
他唏噓道:“趙家公子也是可憐人。除了身體不好,人家這種家庭出身,還能如此專情,少見。”聽到專情,缺心眼終於找到一絲認同感,隨後沒再說鄙視人的話。
等到達廬山村,李對張誌勇說:“老勇,你先回去吧,春華姐一個人在家,我就不留你了。”張誌勇四處環顧一圈,咧咧嘴問:“黑燈瞎火的就你一個人,還是這種老房子,你不怕鬼?”“鬼你妹,滾!”李沒好氣道。
他本來不怕的啊,可被這二貨一說,心沒來由有些打鼓。
24、25、26、27和附近小樓都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壓根都沒在?
弄得巷子盡頭死沉死沉的。
張誌勇被罵走了。
李回家後,先是洗個澡,順便把衣服丟洗衣機,接著趁著時間還不太晚,趕忙帶上鑰匙直奔隔壁27號小樓。
“咦?”
準備開門時,他驟然發現27號小樓院門外麵壓根沒上鎖啊,而是從麵反鎖了,打了倒栓。難道、難道周姑娘已經來了?
來這早的?
意識到什的李抬起頭,朝二樓望去。
借著微弱光線好一通尋找,陽台和閣樓來回找幾遍,結果什都沒瞧見。
視線移到琴房和臥室窗口。
嗯?
琴房窗簾是拉開的,真有人?
根據周姑娘的平時習慣,隻要不在家,窗簾基本會拉上,為的就是不讓麵的鋼琴被暴曬。心中有了判斷,李當即一邊拍門,一邊喊:
“詩禾同誌,在不在家?”
“開門。”
才喊兩遍,效果立竿見影,麵的房門開了,有輕盈的腳步聲靠近。
片刻功夫,院門門栓有響動,挨著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個人。
含辭未吐的半張臉,透亮質樸的黑白,不是精妙世無雙的周詩禾是誰?
四目相視,李有被她的楚楚動人給驚豔到,一時半會兒沒說話。
真的很難想象,都相處一年半了,都是老熟人了,竟然還能再現初見麵時的驚豔感,李心頭不由生出許多感慨。
隔著門,周詩禾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異樣,纖細柔黃把著門,也沒說話。
一時間就這樣,眼神交投,彼此靜靜地凝望著對方,誰也開口。
過去小半天,逐漸回過神的李高興問:“今天你怎來了?”
見他有了動靜,周詩禾懸在嗓子眼的小心髒悄悄落地。
稍後隻見她側身讓到一邊,示意他進門。
李意會,發揮默契進門。
他順手把門關上,又問:“來很久了?”
周詩禾說:“傍晚時分來的。”
李問:“就你一個人在家?”
周詩禾點頭又搖頭:“小姑在這陪了我很久,現在臨時有事忙去了,晚一些會回來。”
哦,原來如此。
她沒解釋為什今天就過來了,李也懶得再問,進門,換鞋,上樓梯時他想到什。
再問她:“你之前是不是躲在閣樓角落偷瞄我和張誌勇很久了?所以我剛才一出26號小樓,你就下來了?”
周詩禾巧笑一下,沒做聲。
上到二樓,李站在樓道口盯著茶幾上的座機電話說:“詩禾同誌,你知曉我為什大半夜來你家不?周詩禾古怪地瞅他背影一眼,又瞅眼他手心握著的房門鑰匙。
她一眼就認出來,他手心鑰匙正是自己送出去的那把。
思及此,周詩禾默默轉身,緩緩朝樓下走去,
李背身打趣喊:“鳩占鵲巢,還是複旦大王的巢穴,傳出去也是一樁美談,謝謝成全嘍。”周詩禾低頭安靜地看著木製樓梯台階,右手往後捋了捋耳際發絲,不徐不疾邁著腳步,依舊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