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柔弱背影消失在樓梯間，李幾個箭步來到沙發邊，拿起紅色聽筒。

    根據記憶開始熟練地撥號。

    “叮鈴鈴…！”

    “叮鈴鈴…！”

    剛剛好，第二道鈴聲才落，電話就被接通。

    “新年好！哪位？”那邊傳來一個女聲。

    有些意外，競然不是黃昭儀。

    李瞅瞅手的聽筒，想了想講：“新年好，找下黃昭儀。”

    那邊愣一下，脫口而出問：“李？”

    這回輪到李傻眼，但事已至此，隻得硬著頭皮道：“是我。”

    “我是她二姐，昭儀正在洗澡，你稍等一下。”黃芝筠說。

    李困惑，大年初三的，她二姐怎會在楊浦？

    他明明打的楊浦新窩電話啊？

    就在他分神之際，聽筒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李，新年好。”

    李回神問：“嗯，現在說話方便嗎？”

    黃昭儀看眼自動離開的二姐，低聲說：“方便。”

    聽聞，李直白講：“年前打你電話，沒接聽。過去十七八天了，懷孕沒有？”

    黃昭儀沉默，良久才回應：“沒有。”

    李皺眉：“這都沒懷上？”

    他前世可號稱懷孕小能手啊，當他沒采取安全措施時，子衿一畢業立馬懷孕，挨著肖涵中招。就算性子佛係的宋妤，在一起後，也是不到5次就懷上了。

    而大青衣，在長市都血戰了三天三夜，她腳都不能正常走路了，早給喂飽撐壞了，卻還沒懷上？聽到這話，黃昭儀有些恍惚。

    這次沒懷上後，她偷偷去了趟香江，托關係找比較靠譜的醫生對自身做了一次係統評估。

    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告訴她：黃體功能不足，導致不容易懷孕。

    換句話說就是：她在事業上太拚，在感情上太過焦慮，身體和精神長期得不到放鬆造成的內分泌紊亂後果。

    用玄學來解釋就是：有些東西你越想得到，往往卻越得不到。精神上患得患失，內在失衡。目前，她正按照醫囑，對工作和生活規律進行調整，另外藥物幹預和中醫輔助同時進行。

    聽到他的低沉錯愕，黃昭儀小心翼翼解釋：“我去看過醫生，醫生說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身體出了問題？是哪的問題？要不要緊？”李急切問詢。

    見他很是關切的語氣，黃昭儀心有一道暖流經過，“是黃體方麵的問題…”

    當即，她用最簡潔的語言把來龍去脈詳細講述了一遍。

    耐心聽完，李暗自鬆口氣，安慰道：“還好，問題不大。

    你人年輕，不要在這事上有精神壓力，等你身子骨調整好了，到時候我們再來。我保準讓你如意有個孩子。”

    雖說黃昭儀如今已經有30多歲了，但每每想起和他在長市的那瘋狂三天，臉忍不住有些發燙。實在是太過荒唐了些。

    得到他的慰藉，黃昭儀心情好不少，顧慮也少了幾分。兩人隨後聊了比較長的時間才掛斷電話。通話一結束，一直在觀望的黃芝筠立即走了過來，好奇問：“李找你什事？”

    黃昭儀說：“互相拜個年。”

    黃芝筠問：“李老家沒電話，這個點他還能給你電話，他人在哪？”

    黃昭儀知道不好瞞，幹脆說：“他在滬市。”

    黃芝筠驚訝：“來這早？”

    黃昭儀點了點頭。

    黃芝筠突然想到什，起身問：“他是不是要過來過夜？我好把空間給你們騰出來。”

    黃昭儀看著故作試探的二姐，說：“你走吧，他會過來。”

    黃芝筠探頭問：“真過來？”

    黃昭儀拿起鑰匙，“我要去接他。”

    說罷，大青衣開車出門了。留下二姐在屋淩亂，最後不得已回了自己家。

    黃昭儀並沒有去複旦大學，而是開車漫無目的地在周邊閑逛了一圈，估摸等到二姐離開後，才返回家。其實她今晚很想李過來，甚至有一那間還想問他“要過來嗎？”，但她到最後都沒問出口。她沒懷上孩子，心緒徹底亂了，短時間內無顏再見到他。

    況且，他上次就已經明白說過：這三天是大學期間最後的機會，如果這次沒懷上，得等到畢業後再講。離畢業還有兩年半，黃昭儀知曉這是天意，也知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得學會忍耐。

    把紅色聽筒放回去，李在靜坐了好一陣，臨了想起周姑娘還在樓下避嫌，於是起身下樓。老實講，這通電話之前，他早已做好當爸爸準備了的，沒成想大青衣肚子不爭氣啊。

    唉，等從新加坡回來，得找個機會去一趟她那才行。

    要不然大青衣肯定會胡思亂想，對身體恢複不利。

    順著樓梯下到一樓，李競然沒在客廳發現周詩禾的人影？

    嗯？

    大半夜的，這姑娘去哪了？

    怕有遺漏，他快速把一樓所有房間都尋找一遍。甚至連廁所和廚房都沒放過。

    結果還是沒找著。

    就一通電話的功夫，她能去哪啊？李站在堂屋中央再次環顧一圈，最後換上鞋子，火速衝了出去。隻是才衝到巷子中央，他就猛然停住了！你猜他看到了什？

    競然看到隔壁26號小樓亮著燈！

    自己出來之前，明明記得把燈拉熄了的啊，現在卻亮了。難道周詩禾跑自己家去了？

    帶著這種思緒，李回到26號小樓，果然所有房門都隻是虛掩著的，很明顯是這姑娘用鑰匙打開滴。一樓沒人，他直奔二樓。

    剛上樓梯口，他就看到了人。

    果然，周詩禾在自己家，正在沙發上看電視。

    視線在他背影上停留小半響，李走過去問：“你沒聽到腳步聲？怎頭也不回？一個女孩家家的，心怎這大？”

    周詩禾抬起頭，見他半抱怨半操心的表情，她靜謐沒說話，但那透亮的黑白眸子仿佛在講：我能聽出腳步聲是你。

    四目相視良久，李讀懂了她的眼神，但還是提醒道：“一樓門都沒鎖，不安全。”

    周詩禾收回目光，再次投向電視：“我小姨剛走。”

    李訝異：“你小姨來了？又走了？還在我家呆過？”

    “嗯。”

    周詩禾輕嗯一聲，“外麵風大，我就帶她來你這了。”

    李定定地瞅著她，總感覺哪不對勁，老半天過去問：“難道我打電話聲音很大？你們在一樓能聽到？”

    周詩禾端莊地看著電視，沒做回應。

    李鬱悶地一屁股坐她旁邊，思索片刻後，側頭朝她眨巴眼：“跟我說實話，你來我家是不是心思不正？是不是打我新書稿子的主意？”

    聞言，這回的周詩禾終於有了動靜。

    隻見她淺淺一笑，也朝他輕眨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