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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蘇陌詢問,夥計頓時懵逼起來。

    他努力回想了好一陣才結巴的道:“小的隻記得那人是十數天前,下雨天來的,申時已過,披著蓑衣帶著雨笠,看不清相貌。”

    “大概五尺二寸左右,身體強壯得很,聲音有些沙啞。”

    他磕磕巴巴的,總算大概的說了個清楚。

    南宮射月一聽,頓時柳眉緊皺,喃喃說道:“隻十三天前下了一回雨!”

    “此人應是專門挑下雨天買藥,天冷雨寒,極少人出門,大雨又能衝刷痕跡,定深諳追蹤之道,怕沒留下多少行蹤痕跡!”

    她目光轉向蘇陌,遲疑了下又道:“單聽藥鋪夥計所言,要找到此人怕是不易。”

    南宮射月此言自是不虛。

    都過了十幾天了,還是那樣的大雨天。

    要找一個相貌都看不清,沒多少特征可言的男子,基本等於大海撈針。

    畢競這世界沒監控錄像什的。

    鳳鳴衛不是神!

    但蘇陌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南宮射月以為蘇陌還是不甘心,不禁暗中歎了口氣:“本官試著叫鳳鳴衛中,善於追蹤之術的好手,去追查此人行蹤……”

    “另外亦叫人到藥鋪附近打探消息,看能否查出此人身份,但一日之內怕是……”

    她話沒說完,蘇陌突然表情古怪的道了一句:“不必!”

    南宮射月頓時愕然:“不必?”

    蘇陌看著半空中那黃色的,不斷閃爍的黃色箭頭,深吸口氣:“我說不定能找到此人!”

    黃色指示性箭頭,已經不是第一回出現了。

    上回在那八門鬼蛛聚煞陣的大宅中,蘇陌就是靠著係統這箭頭的提示,把真正五品靈台郎鄒厚的屍體,與降魔杵部件,給挖出來的。

    蘇陌萬萬想不到,箭頭突然又出現了。

    他不禁感歎。

    暗中操縱此事之人,手段便是再高明,還能比係統厲害不成?

    這是來自係統的碾壓!

    係統的手段實在太可怕了!

    南宮射月暗中震驚。

    她旋即想起,蘇陌那些令人難以理解的手段!

    例如把死人救活,例如能發現神念所不能進入的地底之物,又例如敢預言天南道的鼠疫!

    南宮射月深深看了蘇陌一眼:“郎君如何找到此人?”

    蘇陌心中暗笑,無非是跟著箭頭走而已,當下便朝南宮射月笑道:“大人請隨我來!”

    太極殿上,女帝臉色難看的,看著又一個站出來的朝官。

    不出她所料,剛上朝,便有好些朝官站出來彈劾蘇陌!

    哪怕女帝已經將彈劾蘇陌的奏章留中不發,他們仍一副不把蘇陌徹底彈死便誓不罷休的樣子!當然,這也可以理解。

    商稅,說是商賈的稅,歸根到底是權貴、官員的稅。

    蘇陌直接動了他們的錢袋子,豈會是女帝留中不發,便可以冷處理的。

    “陛下,微臣彈劾孤峰山侯蘇陌!”

    都察院禦史官品雖不高,權柄卻是不小,算是站出來彈劾蘇陌朝官中極有分量的官員。

    杜坤表情肅穆的沉聲說道:“聖人言,官不與民掙利,此亦是我大武太祖之訓!”

    “蘇陌縱容部下,對商賈橫征暴斂,更肆無忌憚的當街斬殺朝廷命官、無辜百姓,可見囂張跋扈目無法紀!”

    都察院禦史深吸口氣:“此損我大武朝廷威信,致使百姓人心惶惶,商賈不敢經營買賣,民眾怨聲載道,不嚴懲不足平民憤啊!陛下!”

    他話音落下,國子監司業馮平也跟著出列,一臉悲憤的看著女帝:“臣以為杜禦史所言極是!”“臣亦彈劾蘇陌肆意收取商稅,看似依法而為,實則無有朝廷法度!”

    “為官者當謹小慎微!”

    “常言道千之堤毀於蟻穴,若不加以懲治,官官仿效,叫法度何在,法理何存?此必將影響我大武的基業!”

    “蘇陌此舉,雖為朝廷征收賑災銀,其情可憫,其行不可恕也!”

    “臣請陛下嚴懲之!”

    女帝麵無表情的掃視台下十幾個手持笏板,看著一副為朝廷著想的官員。

    隨後緩緩說道:“聖人言,官不與民掙利,朕深以為然!”

    “蘇陌確實違了朝廷法度,朕已罷黜其職,褫奪賜服!”

    杜坤剛想說蘇陌還有爵位不曾剝奪,帝師亦不可當,豈是罷黜官職便可了結。

    結果女帝話鋒一轉,語氣變得低沉起來,環視台下文武百官:“但聖人亦言,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朝廷財政紓困,賑災銀兩、物資從何而來?”

    “天南道數百萬災民,難道叫朕眼睜睜看著他們在饑寒之中死去?”

    蕭淵等閣老,六部九卿,皆麵無表情,仿佛完全看不到文武百官投來的目光。

    女帝目光一凝的落在杜坤和馮平身上。

    “朕亦知道,兩位卿家是為朝廷考慮。”

    她語氣緩和下來:“因此朕決定,讓兩位卿家親自到天南道去,監督賑災銀去向,需真正用在災民身上。”

    “也叫兩位卿家知曉朝廷之難,不是捧著一本聖賢書,便可治理國家。”

    杜坤和馮平瞬間傻眼!

    讓自己到天南道去?

    開什玩笑!

    自己彈劾別人可以,怎可能到天南道賑災!

    蕭淵聞言也眉頭微微一皺,遲疑了下,終於忍不住上前建言。

    這分明是女帝的打擊報複。

    因言獲罪的口子斷不能開的。

    結果沒等他出列,女帝語氣陡然一冷,目光冷厲的看著杜坤和馮平:“兩位卿家莫非不願監督賑災銀去向?”

    杜坤和馮平嘴巴顫抖著說不出話!

    女帝又冷然說道:“蘇卿為朕之師,曾與朕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亦曾告誡朕,知行合一,方可治理天下!”

    “此乃蘇卿不惜舍棄官位,得罪無數商賈,方籌措到的銀子,若叫朝廷官員、地方官吏貪腐而去,別說蘇卿不服,便是朕也饒不得他們!”

    蕭淵心中暗歎一聲。

    想邁出去的步子也收了回來。

    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簡直是對文武百官的降維打擊!

    此話出來,誰還敢去彈劾蘇陌?

    蕭淵也是感歎。

    蘇陌此子,雖然行事有些不擇手段。

    但平心而論,他是真以這句話要求自己的!

    給朝廷收取商稅,得罪了無數人,他可從中獲任何一兩銀子的利?

    蕭淵當然明白,為什朝臣會前仆後繼的彈劾蘇陌!

    但凡蘇陌真的借收商稅之舉從中漁利,六部九卿的大佬,怕都有人會站出來嚴詞彈劾蘇陌。但人家是真沒有,別說一兩銀子,怕是一個大錢都沒貪走!

    閣老尚書等大佬不動聲色的對望一眼!

    腳下全沒任何動作!

    都明白,商稅之事已經動不了蘇陌了!

    女帝又看了看一眼臉色煞白的杜坤和馮平,隨後掃視其他神色同樣顯得驚惶的出列彈劾官員。“若哪位卿家還以為,蘇卿此舉不妥,罷黜官職、褫奪賜服,亦不足平其罪,可一同到天南道去,監督賑災!”

    “莫叫朕心寒,也莫叫真正為朝廷做事的官員心寒!”

    太極殿內,文武百官全數噤聲,紛紛低下頭,目光閃爍的不敢與女帝對視!

    女帝見此,頓時冷笑起來!

    憋了好一肚子的氣,現在總算給吐出來了。

    可惜現在沒法跟蘇郎炫耀戰果!

    她長長呼了口氣,目光落在戶部員外郎孟元凱身上。

    “另外,昨日孟卿家上奏,朕深思熟慮,以為孟卿家之奏甚是有理。”

    此話一出,文武官列中好些人,臉色瞬間一變!

    果然,女帝跟著便淡淡說道:“油脂雖小,卻關乎百姓大事!”

    “朕決定下旨禁止肥皂買賣,違者杖三十、籍沒家財,再違者則從嚴處置!”

    “此禁令即日實行,不可有誤!”

    這禁令一出,除了少數與肥皂買賣有牽連的官員臉色大變外。

    大部分朝廷官員反倒是鬆了口氣!

    他們苦油價久已!!

    大武官員過得苦啊!

    看著俸祿不少,比普通百姓收入高了好些。

    問題官員迎來送往,應酬極多,亦有奴仆下人維持顏麵,豢養師爺門客等等,這點俸祿頂什用!更別說那些個清水衙門的官員。

    他們真吃不起油!

    這一次彈劾蘇陌,極少有翰林院的官員參與其中。

    便是因為蘇陌的獻策,真的給朝廷增加了不少收入,女帝才難得大方一回,年底把他們的欠俸給補全了,甚至無有折色!

    翰林院的庶吉士、檢討、修編等,終於過了一回肥年!

    他們是真不想蘇陌被彈劾!

    不然又回到每月發半俸,還要折色七八成的日子咋辦?

    窮怕了啊!

    蘇陌收商賈的商稅,又不是收他們的稅!

    朝會最後,重量級大佬終於站出來了。

    刑部尚書齊謹表情嚴肅的說道:“啟稟陛下,臣以為,鴻臚寺丞一家十三口被毒殺一案,不宜由鳳鳴司接手!”

    “臣請陛下將此案移交刑部!”

    此言一出,所有官員都是凜然,暗讚齊謹這刑部尚書有擔當!

    誰都知道此案棘手。

    不是說案情複雜,難以查明,而是此案又牽扯到那個蘇陌!

    以蘇陌現在的聖眷、寵信,可說是直接關聯到陛下身上的。

    齊謹這是不給陛下麵子!

    所有人都以為,女帝定毫不猶豫的拒絕,或者說待查明案情再移交刑部。

    卻想不到女帝想了想便道:“此案朕以責令鳳鳴司即日移交刑部。”

    “齊卿可還有要說的?”

    齊謹恭聲道:“回陛下,臣無他事!”

    女帝緩緩點頭,目光看向殿頭官。

    殿頭官馬上上前:“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這一次早朝,除了盧鼎一案,女帝可算是大獲全勝。

    官員各懷心思的退朝!

    蕭淵和王灝等,明顯看到今日下朝,簇擁在楊吉和王華身邊的朝官,比以往多了不少!

    女帝越強勢,楊吉和王華這兩個帝黨閣老,自然跟著水漲船高。

    翰林院的官員倒沒想那多。

    大部分翰林院的,看著清貴,實則沒啥權力可言,朝事也輪不到他們說了算。

    當然,要是熬出頭了,那就魚躍龍門了。

    盡管朝廷沒規定非翰林不入內閣,但事實上,如今的內閣六臣,全部都是翰林院出身!

    沒權力,也意味著沒啥事可做。

    除有少數得到重視,需要修編書籍的翰林。

    大部分翰林院低級官員,都是混日子熬資曆,在翰林院看看邸報、喝喝茶水,又是一天。

    正當一眾庶吉士、檢討習慣性的衝了壺劣等茶水,拿起邸報,開始一天的摸魚日常。

    突然有書吏急急腳的進了翰林院,在其中一檢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那檢討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匆匆的跑去掌院學士公房告假!

    其他翰林院官廳的官員沒什奇怪的。

    畢競翰林院告假已是潛規則。

    甚至還有庶吉士、檢討告假出去,擺攤寫信謀生的,掌院學士還睜隻眼閉隻眼,就問你信不信!沒辦法,還是那個字,窮!

    檢討告假出來後,本想直接離去,遲疑了下,還是走到平時相熟的一個檢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另外的檢討眼睛一亮,也急忙跑去告假!

    這一下,終於引起官廳中其他檢討、庶吉士的注意。

    等那檢討出來,馬上被其他人攔了下來。

    “陳檢討,趕緊說,到底發生何事?”

    陳檢討遲疑了下,還是壓低聲音道:“蘇氏百貨賣油了!”

    其他人愣了一下:“蘇氏百貨?”

    “那不是賣冷蘇紙的嗎?”

    他們自然知道蘇氏百貨,也是蘇氏百戶的主力顧客之一。

    質好價廉的冷蘇紙,已經成了翰林院的指定用紙!

    陳檢討低聲說道:“蘇氏百貨又不隻賣紙張!”

    “剛聽說今日有油賣,隻要三十錢一斤!”

    說完,他便不管眾人,急匆匆的跑了!

    其他檢討、庶吉士臉色大變!

    如今京中油價,都漲到六七十錢了,能熬油的肥肉,也得五十錢一斤!

    事實上,油和鹽都是必不可少的必需品。

    蘇氏百貨隻賣三十錢一斤,難怪那兩個檢討馬上告假去搶購!

    足足比其他油鋪低了一倍的價格,去晚一步,怕便買不到的。

    鬼知道剛被罷黜的蘇陌,為什如此廉價的賣油!

    莫不是腦子進水了,有侯爵不當,要去當那商賈?

    先搶了再說!

    看到檢討、庶吉士蜂擁的衝入自己的公房。

    翰林院的掌院大人,目瞪口呆!

    最後黑沉著臉的,隻允許經濟情況最不好的幾個翰林院告假。

    臨走前,給其中一人塞一兩銀子過去。

    “給本掌院買五十斤!”

    陳盛一路小跑的,氣喘籲籲到了蘇氏百貨之外。

    赫然發現,店外足足排了上百丈的隊伍。

    怕有上千人在排隊購買。

    店鋪外,一口碩大銅鍋,鍋下架著薪柴,熱油在銅鍋中翻滾!

    好些人不斷從四麵八方湧來,想插隊,卻被蘇氏百戶的維持秩序的護衛叱喝。

    不管是小廝還是身穿錦服的老爺,護衛無有給麵子的。

    最後都老老實實的排在隊伍後麵。

    當然,這也是大部分人知道蘇氏百貨背景驚人,自己招惹不起的緣故。

    沒看五姓七望的王家,還有名滿京城的畫儒蓋宗,都在蘇氏百貨下吃了憋?

    陳盛也老老實實的排在隊伍後麵。

    希望輪到自己的時候,油別給賣完了才好!

    正當陳盛忐忑之時。

    突然有店的夥計,拿著一個前大後小的圓筒,置於嘴邊大聲說話:“諸位莫使心急,需排好隊列!”“本店新到鯨油,數量巨大,每人限購三斤,定叫諸位都能買到鯨油回去!”

    陳盛聞言心中微微愕然。

    鯨油?

    鯨油乃是何等油脂?

    不過,看鋪外架著的大油鍋,油香濃鬱逼人,應與豚油一般吧?

    正當陳盛想著,突然見到,幾個皮膚黝黑,看著極其強壯的壯漢,竟自店鋪外的一輛巨靈車中,合力抬下一塊無比碩大的頭骨出來!

    看到這比人還高,怕沒重達數千斤的頭骨,陳盛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死死看著碩大得難以想象的頭骨!

    他自問飽覽群書,學識過人,卻也從未曾聽過如此巨大的頭骨!

    到底是何種異獸,頭骨竟如此驚人?

    隻看這頭骨,便可想象,那是一頭何等驚人的龐然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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