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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所料想的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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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娘娘終究沒有選擇公然對抗齊侯,庇護自己的侄子。

    同時還用如此鮮明決絕的舉動,表達了自己明確的態度。

    但這樣的結局,並沒有減輕眾人的憂慮,在中京城,他們看過也知道太多的場麵事與事後報複了。

    歸根結柢,還是齊政太重要了,他的身份也太敏感了。

    先前慕容廷對拓跋盛的分析並不是胡言亂語,隨著江南和北疆兩場大勝,風雨飄搖的新朝很快便穩固了下來。

    齊政和淩嶽,在老百姓和不少朝臣的心頭,已經隱隱有了幾分一文一武,帝國雙壁的感覺。

    再加上他們二人與陛下的關係,文武同衛皇權,皇權信任賢臣良將,這樣的君臣相得,給了許多人以無盡的遐思和憧憬。

    隻要是希望大梁好的,沒有人希望這份欣欣向榮被破壞。

    馮尚宮在代表太後「消滅」了寧錦榮之後,邁步來到了齊政跟前,恭敬一福,態度陡然變得和緩,不苟言笑的臉上擠出了和善的微笑。

    「齊侯,娘娘讓奴婢替她轉告一聲歉意,如果孟姑娘和辛姑娘方便,明日娘娘想請二位姑娘入宮陪她說說話。」

    齊政這時候,倒也沒有拿捏什姿態,一板一眼地回了一禮,「娘娘客氣了,臣愧不敢當。娘娘既有吩咐,我等自當遵從。」

    馮尚宮點了點頭,又朝孟青筠和辛九穗善意地笑了笑,「那奴婢就告退了,明日到府上迎接二位。」

    說完,她乾淨利落地帶著人離開。

    留下了失魂落魄孤苦伶仃的寧錦榮。

    隋楓上前,似笑非笑道:「走吧,寧公子,咱們去百騎司,喝口茶壓壓驚。」

    寧錦榮一臉恐慌地看著隋楓,臉上寫滿了【你不要過來啊】的恐懼。

    他張口又想喊出自己的背景,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還在提醒他。

    他的背景已經放棄他了,他現在隻有背影。

    當不可一世的寧錦榮以一種淒涼的姿態被百騎司帶走,他的手下,也被關押到了百騎司附近的一處客棧看管起來。

    一來這些人隻是護衛,沒犯什錯,二來百騎司還真有點關不下了。

    楚王案和越王案雖然得到了陛下的寬仁,隻抓核心黨羽跟犯了大錯的案犯,但架不住這二位的攤子實在是大,光是中京城的,就拔起羅卜帶出泥,整出了大幾十號人。

    等百騎司的人離開,沈度也來到齊政麵前,欠了欠身,「齊侯。」

    齊政微笑道:「辛苦了。」

    沈度認真道:「律法所在,情義所在,下官義不容辭。」

    齊政點了點頭,忽地低聲道:「不要為難手下人。」

    沈度驚訝地看著齊政,在他看來,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曾經受過齊政恩德的白都尉,那般行徑無異於是一場公開而徹底的背叛。

    這樣的小人,不處置難道留著過年嗎?

    但齊政卻說道:「這個事情太大了,他有他的顧慮情有可原,也是他的選擇,如果說他有錯,唯一的錯誤就是沒聽你這個上司的命令。公事公辦就好,不要夾帶什私人情緒,更不要誤了中京府衙的治安。」

    沈度立刻會意,「下官明白。」

    在他看來,齊侯這話,意思是說不要給人留下打擊報複的口舌,同時如果白都尉在治安上確實有能力,要酌情考慮到實際情況,千萬不要造成中京城的治安問題。

    齊政嗯了一聲,直接帶著孟青筠和辛九穗等人離開。

    走之前,他和宋徽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同時無視了白都尉殷勤的示好。

    人這一輩子,總是在麵臨選擇。

    每個人的人生,無非就是各種選擇的集合。

    別人怎選,他管不著,也尊重。

    但他怎對待這些人的選擇,別人也同樣管不著。

    看著齊政的背影,白都尉心頭閃過一絲後悔。

    但很快,便又重新振作。

    他相信,這事兒絕對沒這容易下去!

    這事兒,還沒完!

    同樣的猜測,也在北淵暗子的心頭升起。

    別看著南朝太後現在如此狠辣地處置了她的侄子。

    這不僅是血親受苦,還關係到她的顏麵!

    新太後剛剛上位,如果軟弱,今後還站得住腳嗎?

    如果要強硬,還有比這更好的立威對象嗎?

    他對這些權貴的心思可太了解了,什國家,什天下,都沒有自己舒坦來得重要!

    捫心自問,若是換了他自己,一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最關鍵的是,他們既然選擇了用寧錦榮這個憨貨當棋子,又怎會不考慮到一些最壞的情況呢!

    馬車上,孟青筠和辛九穗也擔憂地向齊政問出了關於接下來如何收場的問題。

    齊政微微一笑,握著兩人的手,柔聲道:「你們放心吧,此事交給我處置便是,回去好好休息,不會有事的。」

    看著二女仍有擔心的樣子,他笑著道:「我真沒騙你們,還好你們聰明,沒有當眾亮明自己身份激化矛盾,讓那個傻子說出些無法挽回的話,那這事兒就到咱們這兒就算是能打住了。」

    「晚上我便去找陛下,說開了,這事兒就了了,不過是一個純粹的蠢貨,惹出來的一點小亂子而已,陛下,太後,還有咱們的爺爺,都不希望因此破壞這個難得的朝局。」

    孟青筠疑惑不解,「晚上才去?」

    齊政點了點頭,看著窗外,「讓弓箭飛一會。」

    當齊政離開,看熱鬧的人群也帶著今日這堪稱炸裂的消息,三三兩兩地散入了中京城的各地。

    一時間,中京震動。

    對市井百姓們而言,這事兒哪怕是涉及到了如天上人一般的太後娘娘陛下,以及那位聲名鵲起的齊侯,同時還間接帶上了天下文宗孟夫子與朝堂柱石老太師,但這終究也隻是一場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們甚至更關心孟青筠和辛九穗到底有多漂亮,能讓太後的侄兒色令智昏,幹出這等荒唐事;

    以及那位太後侄兒,最後到底有沒有的得逞;

    齊侯的拳頭,到底打了幾下,這一類更具有談資的東西。

    但對於中京城中,那些朝堂大人物而言,就完全不同了。

    在度過了最初的震驚和不敢相信後,他們的神色都悄然凝重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背後可能存在的隱患。

    以及,陛下和齊侯之間,並非如他們下意識想像的那般親密無間。

    這對似乎牢不可破的君臣關係,原來隻需要這簡單的辦法,就可以製造出裂痕。

    而這,會不會被野心家所利用?

    又會不會被北淵人所利用?

    白圭得知消息,在猶豫片刻之後出門,直接趕去了齊府。

    卻被薑猛親自接待,告知齊府今日閉門謝客。

    白圭抓著薑猛的手臂,神色凝重,「薑先生,你當知我來意!」

    薑猛微微一笑,低聲道:「在下問過他了,他說沒事,閉門謝客是為了不起聲勢,避免更大的麻煩,也避免給朋友添麻煩。」

    白圭想了想,「他說的,我願意相信,但也請薑先生轉告他,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務必不要客套,朝堂不能沒有他。」

    薑猛點頭,「在下定會如實轉告,也請白相公幫忙攔一攔其餘的朋友,替在下向他們告個罪。」

    說著他的目光就朝遠處示意,隻見孔真和蔣琰都已經先後朝著這邊走來。

    白圭點頭,轉身迎了上去,薑猛則進了掛著謝客牌子的府門。

    齊政在這邊穩坐釣魚台,孟夫子卻有幾分坐不住了,坐著馬車,來到了太師府。

    這座曾經閉門謝客很多年的府邸,在如今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態,依舊拒絕著旁人的造訪。

    但孟夫子這等人顯然會是例外。

    當孟夫子在管家的陪同下,見到老太師,看著老太師坐在躺椅上,靜賞著秋色的悠然姿態,登時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他到底也是一代宗師,自然不會一驚一乍,火急火燎地開口。

    慢慢坐下,從老太師手中接過茶,這才緩緩道:「你還坐得住?」

    老太師端著茶,微笑道:「為什坐不住?」

    孟夫子眉頭一皺,要說文章學問,他一個人能把三個老太師吊起來打,但論起耍心眼子,老太師同樣能把三個自己耍得團團轉。

    「你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些。」

    老太師看著他,嘿嘿一笑,「認輸了?」

    孟夫子翻了個白眼,「多大的人了,大事麵前正經點行不行?」

    「在別人麵前都得裝腔作勢了,在自己人麵前還不能調笑一下?你什文宗,就是個腐儒!」

    老太師哼了一聲,「至於說這事兒,一開始確實算大事,但齊政那小子去了之後,就已經沒事了。」

    孟夫子不解道:「為何?太後和陛下那邊難不成不會有芥蒂?」

    老太師笑了笑,「多的跟你也說不清楚,你就記住,齊政揍了那個寧錦榮一頓,這事兒就算是有了解決的可能。若是齊政跟那些個俗人一樣,不敢動手,以勢壓人,這事兒才真是麻煩了。」

    「所以啊,你就把心放進肚子去吧,讓他自己去處置收尾吧。你這個弟子,了不得啊!難怪能一戰定江南呢!」

    孟夫子似懂非懂,看著老太師,補充道:「老狐狸,你別忘了,他也是你孫女婿,你可別在這兒裝腔作勢,結果大意失荊州啊!」

    老太師笑了笑,「放心吧,你有那個空,不如好好想想,他如今身為朝臣,是不是該考慮提前及冠的事情了?你該給他取個什表字,才配得上他這一身才學和天下人望。」

    孟夫子想了想,深以為然地緩緩點了點頭。

    整個中京城,都在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議論紛紛之時,身為風暴中心的齊府卻十分平靜。

    所有下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忙活著自己的事情,他們並非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事情,而是因為,他們的家主,此刻正平靜地在涼亭中坐著看書。

    他的安穩,就像是這艘大船上的壓艙石,讓船身平穩而從容地行駛在風浪中。

    時間默默走過了一兩個時辰,秋日的夜色來得頗早,在天邊的夜色如一團烏雲飄來之際,薑猛大步走進了涼亭。

    「隋楓來了。」

    齊政抬頭看著他,「他來有何事?」

    薑猛的神色頗有幾分古怪,「他站在門口,背著一根荊條。」

    齊政聞言,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走吧,去看看。」

    一襲黑衣的隋楓,安靜地站在齊府門口。

    若是往日,以他的身份,在中京城不論哪家權貴的門口一站,闔府上下隻膽戰心驚那都算是他們心大。

    但今日,他不僅不能給人帶來恐懼,反倒會讓自己成為中京城的笑柄。

    因為,背上那根荊條。

    他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但他更知道,不這做的後果。

    他這個百騎司統領,凶名赫赫,讓人聞風喪膽,但這個聞風喪膽的另一麵則是樹敵無數,有無數人願意生啖其肉,除之而後快。

    他能屹立不倒,靠的不是自己的能力有多強,而是陛下的信任與保護。

    本質上,他與童瑞是一個情況的,所以在先帝最艱難的時候,也才會將那最頂級的隱秘隻告訴他們二人。

    但先帝沒了,陛下顧念著先帝的囑托和他曾經立下的功勞,依舊對隋楓保持了信任。

    可偏偏,因為自己的一時怯弱,沒想明白最關鍵的問題,辜負了陛下,也惹怒了陛下。

    一旦徹底失去了陛下的信任,等待他的,必將是這滿殿群臣瘋狂的反撲和撕咬。

    所以,他必須自救。

    聰明如他,也很敏銳地找到了救贖自己最快最好的辦法:獲得齊侯的諒解。

    當府門被人打開,齊政的身影,從中率先出現。

    看見隋楓,他立刻吩咐道:「愣著幹什,還不快請隋統領進來?」

    田七連忙快步上前,將隋楓請了進來。

    隋楓看著他,正要開口,齊政便道:「隋統領,你乃是堂堂百騎司統領,這讓人看見多不好?」

    隋楓連忙點頭,「齊侯,下官」

    齊政伸手攔住,「隋統領的話,本官知曉,也同樣尊重。隋統領若是實在想站,就在院子站著吧。」

    隋楓一愣,愕然當場。

    齊政轉過身,「隋統領,與其在我這兒做做樣子,倒不如好好去查查寧錦榮的身邊人。」

    「以他的腦子,不會貿然來中京城,更不會如此精準地找到青筠和九穗頭上。」

    「去晚了,人被滅口或者逃亡了,那你真就是神仙難救了。」

    「這是本官最後能幫你的事情了。」

    說完齊政直接轉身離開,在他身後傳來隋楓恭敬又感激的聲音。

    「多謝齊侯!大恩大德,隋楓定當銘記!」

    齊政沒有回應,直接上了馬車,去往了皇宮。

    雖然許多人都在猜測陛下和齊政之間的融洽關係,會不會生出什變數,但至少在目前,雙方依舊維持著曾經的友好。

    廣宇樓上,看著齊政到來,新帝笑著道:「快來嚐嚐,母後新做的糕點。」

    齊政在他對麵坐下,笑著拿起一個,認真地嚐了一口,「太後娘娘的手藝,真不錯啊!」

    新帝笑著道:「喜歡的話,朕回頭請母後給你多做點。」

    齊政也沒客套,緩緩點頭,而後道:「陛下明日下旨,給臣降爵吧。」

    新帝的眉頭悄然皺起,「你無需多慮,此事你沒有半點錯,朕會好好收拾他,給你,給老太師孟夫子,也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他的眼中露出殺氣,「此風不可長,至少在朕的治下,不允許有這等倚仗權勢,為非作歹,無法無天之人存在!」

    齊政點頭,「陛下之誌,令臣感動,臣也支持!但正因如此,臣才建議,在這之外,臣也要受到懲罰才是。」

    新帝果斷擺手,「你又沒錯,罰什罰?」

    他看著齊政,十分認真地道:「齊政,朕知道你的考量,但朕真的希望你我君臣,能夠造就一段後世所向往的君臣佳話,當初當著重傷的先帝之麵,你已明朕之心意,朕以真心待你,你以真心待朕,如何?」

    齊政連忙起身,朝著新帝恭敬一拜,「陛下待臣之恩情,臣感激不盡,但臣之提議,也同樣並非是以惡意揣度陛下,而是真心認為如此更好。」

    新帝聞言,皺眉看著他,「為何?」

    齊政道:「第一,人心乃是肉長的,寧錦榮其人雖蠢雖惡,但終究是太後娘娘的親族,而且其父乃是太後娘娘一母同胞的兄長,咱們也需要照顧到娘娘的心情。」

    「其二,臣觀此事,多有蹊蹺,若真是有人暗中攛掇煽動,恐怕在寧錦榮之後,其父母便要來中京,屆時太後娘娘和陛下總是要應對的。天下也同樣有無數人盯著,太後與陛下皆當為天下之表率。」

    「其三,以臣與陛下之情義,但有不法之事,也遭了懲罰,如此亦能警示天下人,以彰陛下賞罰分明之心。」

    新帝皺眉道:「還是那句話,你有何錯?」

    齊政笑了笑,「臣昨日暴揍了那寧公子,怎不是錯呢?如果自己可以肆意妄為,那還要有司做什?」

    新帝挑眉,他一直就覺得齊政昨日的舉動有些反常,後麵又以為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男人常情,現在一聽,齊政果然還是齊政,有著深思熟慮的。

    齊政解釋道:「這一來,便算作臣親自了結了此事,士林和朝堂也不會因為孟夫子和老太師,再對寧公子口誅筆伐,乃至於上升到太後娘娘。」

    「這第二,便是給陛下一個理由處置臣的理由,可以安撫一下太後娘娘的親族。」

    聽了齊政的解釋,新帝冷哼一聲,「跳梁小醜,何德何能!」

    齊政微微一笑,「陛下,臣以為,咱們真正該考慮的是,現在,顯然是有人不希望看到我們朝堂一片和諧的場麵了。誰在背後作惡,才是我們應該重拳出擊的對象。」

    新帝聞言,眯起眼,目光悄然望向北麵。

    齊政輕聲道:「希望隋統領,能夠給我們一個驚喜吧。」

    與此同時,百騎司旁邊那間客棧,小廝端著飯菜,一個個房間送著餐食。

    百騎司雖然凶名在外,但基本的吃喝還是要給人照顧到的,更何況,這些人也沒被定罪。

    龐飛作為寧錦榮的頭號心腹,還獲得了一個單間的待遇。

    當小廝來到龐飛的房間外,從敞開的房門中走進,將飯菜從托盤上取下,放在了房中的桌上。

    「咳咳.」

    兩聲輕咳忽然響起,正在琢磨著要如何脫身,功成身退的龐飛下意識扭頭,瞧見小廝的麵容,麵色悄然一變。

    背對著門口守衛的小廝,用口型向他說道:【今晚醜時正,窗外撤離】

    龐飛連忙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揮了揮手,「知道了,放那兒就行。」

    等小廝轉身離開,他立刻裝作在房中踱步的樣子,來到窗戶邊瞅了瞅。

    他卻不知道,小廝在離開之後,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

    可兩人卻都同時不知道的是,在正對著龐飛的房間中,隋楓正冷冷旁觀著這一切。

    「去盯住那個小廝,不要打草驚蛇,我要將他們連根拔起!」

    兩個手下無聲抱拳,退入了黑暗之中。

    思考了一會兒,龐飛感覺要在離開之前,補充好體力,便坐在桌邊,拿起了筷子。

    他正要吃下第一口,耳畔卻傳來一聲平靜的聲音。

    「如果不想死,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吃這一碗飯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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