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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門權相
- 第455章 重賞終至,滿朝豔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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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回去吧,這路老夫還認得。」
夜色已深,諸位朝中重臣,終於結束了漫長而重大的議事,陸續走出了勤政殿。
郭相揮退了送別的內侍,在李紫垣的陪同下,慢慢朝著宮門走去。
二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大步離去的兩個身影。
兩個不帶一絲暮氣,滿是昂揚奮發的身影。
白圭和齊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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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以白圭在陛下不被看好之時便率先投入潛邸,又久負盛名,如今更是順利入了政事堂,會是他們關中派在朝堂維持和擴張勢力最大的對手。
但是,二人的目光,卻都不由自主地更多放在了他身旁的齊政身上。
他們都有種預感,以眼前之人的年齡手段能力,以及人脈關係,統治大梁朝堂數十年,並不是什異想天開的事情。
「短短不到兩年時間.」
李紫垣輕聲開口,帶著幾分由衷的感慨。
如今的齊政,上有陛下信任,軍方有淩嶽以及淩嶽身後的定國公安國公勢力,文壇有孟夫子,朝堂能繼承老太師的衣缽,再加上自己那些實打實的功勞,要什有什,地位簡直是穩如泰山,誰能想到,就在不到兩年前,他還是蘇州城中一戶商賈的書童。
不是沒有人想過攻擊齊政的出身,但陸十安已經在蘇州用重造的黃冊幫齊政填補上了身份的最後一絲漏洞。
人家是堂堂正正的鎮海衛軍戶之家,父母親族都是為國犧牲於倭寇刀下,若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倒也罷了,以齊政如今的身份,誰敢在這個事情上挑齊政的理,那很可能迎來的不是齊政的身敗名裂,而是提槍上門的小公爺。
郭相緩緩道:「他的年紀終究太輕,你還有十多年的時間,不要把他當對手。」
說完,他在心頭有些無奈地默默補了一句:不是他不夠格,而是你不夠格。
李紫垣緩緩點頭,想想也是,不出意外,甚至隻要說齊政跟陛下的關係不崩,齊政未來肯定是要上位政事堂首相,成為一人之下的。
但在這之前,他肯定需要慢慢曆練,熟悉帝國官場的各種規矩和情況,而後差不多才會進政事堂,進而執掌政事堂首相的權柄。
這個過程,少則五六年,多則十幾年。
自己確實沒必要將其視作眼下的敵人,走一步看一步吧,十年之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定住心神,他一路陪著恩師,回到了郭府。
李紫垣這位執掌整個大梁五品以下官員任免的吏部天官,親自從府上下人的手中接過洗腳盆,蹲在地上,幫著郭相褪去鞋襪,親手幫忙洗著腳。
郭相也沒有什異樣,坐在椅子上,平靜地享受著對方的服侍,顯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恩師,學生有個疑問。」
「嗯。」
「為何陛下之前遇著那些大事,都是直接扔到朝堂上說,如今卻恢複以往舊例,先小範圍議事再推動呢?」
郭相緩緩道:「你覺得呢?」
李紫垣想了想,「不會是因為齊侯吧?」
郭相輕輕搖頭,「你啊,滿心都是齊政,這可不行,你的目標應該是政事堂最後那一席,然後爭取在白圭之前,先當上政事堂首相。」
李紫垣輕歎道:「齊侯將這份開海的功勞送到白圭手上,而學生入政事堂的時間本來就比白圭晚了,未來在首相之爭上,恐怕比不過他了。」
郭相瞪了他一眼,「你這是什話,朝廷終究是人組成的,你身為吏部天官,本身就有絕對的優勢,隻要利用得當,何曾懼了他白圭?當初江南黨怎如日中天的,你難道忘了不成?」
「更何況,本相還在位置上支持你,若是連爭的心都沒了,還不如早些致仕回鄉。」
李紫垣本身要的就是郭相明確的支持,得逞之後,連忙道:「恩師教訓得是,學生定當振作精神,接續關中大旗。」
郭相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對李紫垣的心思同樣也清楚,但是如今的開海對各方都有利,他也不會從中阻撓,隻能從別的地方鼓勵李紫垣了。
他愜意地微閉著眼,將話題扯了回來,「至於說陛下如今這番做派,其實也簡單。」
「先前陛下之所以要將那些事情都放到朝堂上來說,是因為他的位置不穩,威望不高,所以要倚仗朝堂大勢,用堂皇正道來逼迫某些人就範。」
「但隨著陛下越來越得心應手,你沒看見,老太師和大宗正這些人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過了嗎?不用他們繼續壓陣了。」
「至於說如今,先擒越王,再敗北淵,這才幾個月,就做到了先帝多少年做不到的事情,陛下這位置是穩得不能再穩了,自然就不需要那樣做,可以怎省事怎來了。」
「同時,這樣反而能夠盡可能地掌控朝廷,畢竟什都放到大朝會上去討論,說不定哪次就玩崩了呢!」
他歎了口氣,「這樣也好,如此我們心頭也更有數了。」
李紫垣一臉恍然,點頭表示受教了,拿著棉布為恩師擦乾了腳,又穿上了乾淨的鞋襪。
郭相緩緩起身,和李紫垣一起來到一旁的書桌上坐下,「咱們倆要合計一下,若是按照戶部的章程,關中的利益該怎分了。」
而另一邊,齊政和白圭在走出宮門之後,白圭便邀請齊政一起上了他的馬車。
馬車中,白圭十分認真地對坐在他對麵的齊政開口道:「齊侯,今日,多謝了。」
他說的,是齊政讓功的舉動。
他沒在朝堂點破,是因為那樣既辜負了齊政的好意,同時又會顯得國家大事如兒戲。
但此刻的謝意,卻也是必須要當麵表達清楚的。
齊政笑著擺了擺手,「這都不重要,但戶部接下來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硬仗,白相要做好準備。」
白圭也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道:「此事我會親自來盯著,你還有什別的建議嗎?」
齊政道:「要說的話,還真有一個,下官建議,這第一任海貿總管衙門的總管,由江南總督兼任,在下一任再分離。」
白圭微微皺眉,卻並未直接追問,想了想道:「你是擔心因為要協調諸多情況,身兼多職更方便?」
齊政並未向白圭言說實情,點了點頭,「算是有這方麵的考慮吧,現在剛開海,如果新上任的江南總督,和海貿總管,各自為政,這個試點恐怕會夭折。」
白圭略作沉吟,重重點頭,「好!明日朝會,我會提議。」
齊政拱了拱手,「多謝白相,如此,下官就能放心了。」
白圭也笑著道:「我猜,你下一步,將會把矛頭指向北淵了吧?」
齊政笑了笑,「先去見見那位北淵二皇子殿下再說吧。」
將白圭送回白府,齊政婉拒了白圭秉燭夜談的客套,告辭離開。
但他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來到了臨江樓。
因為沒有宵禁,臨江樓中,正值熱鬧的尾巴。
再過一會兒,滿足了保暖的人們,就將思起一些原始的欲望,去往青樓,用下半場,滿足下半身。
提前得到了通知的小泥鰍,等在門外,悄悄迎到了齊政的馬車前,將齊政和田七幾人,從專用的通道,引進了樓中專用的雅間。
「小人拜見公子!」
當齊政進入房間,兩聲恭敬且帶著幾分激動的問候登時響起,如同迎接的鑼鼓。
齊政笑看著麵前的汪直和宋徽,伸手將他們扶起,「你們兩人,如今都是有大功於朝廷的,更算是天子門生,可萬不能再如此自稱了。」
汪直和宋徽登時會意,卻也依舊恭敬地邀請請齊政入坐。
齊政落座便看著汪直笑道:「還習慣嗎?」
汪直連連點頭,「天子腳下,天下繁華所聚,滿目新奇,樂不思蜀了。」
齊政哈哈一笑,指著他對宋徽道:「你看吧,我就說讀春秋有用吧,都能拽文了。」
宋徽哈哈大笑,而這位在海上縱橫霸氣的海龍王一時間,竟羞得耳根子都紅了。
笑鬧幾句之後,齊政問道:「見過陛下了?」
汪直點頭,「回京之後,就和宋徽一起,進宮麵聖了。」
齊政嗯了一聲,「怎樣?封賞什的都定下了沒?」
「陛下說,等旨意。」
其實二人的封賞方才在勤政殿中已經議定了,但既然陛下沒提,齊政便也沒有多說半個字,「那就安心等著吧,順便籌劃一下回了江南之後,如何保證開海之事的順利進行。」
他看著汪直,「秦將軍雖為水師將軍,但極少出海作戰,更沒有多少護航經驗,對海上各勢力也不夠熟悉,你身上的任務,還是很重的。」
汪直登時起身,慨然道:「請公子放心,小人必將竭盡全力,護航商路安全!」
齊政抬手按了按,「咱們之間不必這客套。我若不相信你,又怎會將如此重任交給你。但同時,我要提醒你幾句。」
汪直立刻挺直腰背,洗耳恭聽。
「第一,屆時你與秦洪濤,共同負責朝廷水師,秦洪濤主內,你主外,在名義上,他是主將,你是副手。所以,你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你要好好處理,不要內訌,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會處理好的。我也會與他交代,他知道你的根腳,也不會刻意為難你。」
汪直肅然點頭。
「第二,我原本的意思,是讓你去負責北淵的,但是你在海上的成績確實漂亮,這些人也都是你的嫡係,還是交給你的好。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江南的水有多深,你自己是清楚的。等你成為了海運之事上的副將,擁有著極其驚人的權柄之後,可以想像你會麵臨怎樣的拉攏與討好。你需要管好你的家人親族,如果他們被拉下水,再禍及到你」
齊政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
汪直立刻道:「公子所慮甚是,小人也知道,江南那些人的手段,如今見到中京繁華,心生羨慕,小人想將小人的父母親族都遷到中京來,鬥膽請公子幫忙照看一二。」
齊政平靜地看著汪直,沉默了片刻,輕輕一歎,「汪直啊,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方才所言,並非是暗示你什。你和宋徽,是陛下親自發掘的,更是陛下的嫡係,我是以一個曾經的上司,如今的朋友的角度,提出的這個建議。」
汪直沉聲道:「公子之意,小人明白,小人也斷沒有妄測公子,隻是誠如公子所言,江南之人的手段防不勝防,那多的高官大將,最終都淪為了他們的走狗,小人不覺得自己那些族人有那個本事能夠抵擋得了。」
「而一旦他們出事,小人前途盡毀都是小事,若是壞了陛下和公子籌謀的大計,小人才是百死莫贖!所以,小人真的覺得將他們送到中京城,會是最簡單也最好的解決辦法。」
氣氛微微有些凝重的時候,宋徽忽然輕聲道:「還是我好,沒這些煩惱。」
汪直嘴角一抽,齊政笑罵道:「你小子是不是多少沾點沒心沒肺了?」
汪直也跟著默默白了他一眼,氣氛便旋即鬆快了起來。
齊政便看著汪直,「你的提議,我會告訴陛下,如果他們來了中京,我會盡我所能,護他們周全安寧。」
「多謝公子。」
齊政歎了口氣,看著宋徽,沒好氣地道:「你呢?你沒有那個煩惱,有沒有別的安排啊?」
宋徽嘿嘿一笑,「小的全憑公子吩咐。」
「準備一下,和我一起,謀劃一下北淵吧。」
宋徽大喜,連連點頭。
齊政看著他,「別忙開心,先把北淵那位二皇子所有的情報,交給我一份,讓我看看臨江樓被你管出了幾分能耐。」
宋徽登時收斂笑容,「是!」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一道道身影如同被權力之神招來的魂魄般,在微光之中,於宮門前的廣場上攢動。
而這場無數人期待已久的大朝會,也的確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
朝會一開始,牽動無數人心神的開海之事,便有了最終的定論。
朝廷直接正式宣布,在鬆江港蘇州太倉港寧波港泉州港廣州港,五地開海通商,設海貿總管衙門,總理一切海貿事宜。
當這個出乎意料的選址頒布,朝堂之上,竟沒有半分波瀾。
消息靈通的已經得到了大佬們層層的提前告知,消息不靈通的也能看到朝堂重臣們平靜接受的樣子,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站出來反對的,也站不到這朝堂上來。
而後,當開海的具體章程被戶部左侍郎清晰念出,整個朝堂都仿佛被引動了,一顆顆心跳動著各異的節奏,湧動著不同的思考。
總管衙門的總管副總管人選,都察院三位海貿禦史的人選,水師將領的人選,票引額度的爭奪.
一件件,一樣樣,都如平靜海麵下的暗流一般,悄然洶湧起來。
在開海之事敲定之後,為江南有功之人的封賞也在眾人激動的心思中,終於到來。
童瑞拿起聖旨,尖利的聲音,將皇帝和朝廷的意思,清晰地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聖旨上的文字,寫得頗為繁複,但總結起來的意思卻也非常清楚:
嘉興大捷,蘇州衛指揮使張世忠籌劃指揮有功,以軍功封寧武縣子;
蘇州衛指揮僉事張銳在前線力戰有功,封平湖縣子,升海寧衛指揮使;
回沙島海戰,武昌衛指揮使秦洪濤指揮若定,力戰不退,最終功成,以戰功封廣武伯;
攻取潛龍島,蘇州衛指揮使張世忠統領有功,親冒矢石,從寧武縣子直接加封為寧武伯,加食邑三百戶。
攻取定海城,武昌衛指揮使秦洪濤運籌帷幄,加食邑三百戶。
至此,秦洪濤與張世忠,齊齊封伯,各享食邑三百戶,大出風頭。
而他們麾下將士的諸多功勞,皆著兵部,按朝廷策勳論功之舊例封賞不表。
同時,汪直因投誠有功,力助擒獲越王,協助攻取定海城,諸功迭加,封忠勇伯。
汪直副將宋伯符,因襄助之功,封吳江縣子。
眾人紛紛交頭接耳,打聽這個宋伯符是誰。
隻是汪直的副將,為何竟然也能封子爵,而且還僅僅是因為這一個襄助之功。
但別說他們打聽不到,就連昨日政事堂中的眾人也都不知道。
隻是齊侯明確表示這宋伯符的功勞確實不小,同時皇帝也十分認可,以陛下如今的威望,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小小的子爵跟陛下鬧矛盾。
但眾人的議論還未發酵,接著便被一聲輕咳壓住,在眾臣悄悄地使眼色,扯袖子中,朝堂緩緩安靜下來。
一道道目光紛紛望向童瑞,瞧見了童瑞鄭重地拿起另一份聖旨,緩緩打開。
他那陡然肅穆的神情,和他鄭重其事的舉動,再結合方才的封賞,眾人心頭生出幾分明悟,今日的第二場重頭戲來了。
無數人都在等待著答案的揭曉。
包括政事堂的重臣,和齊政自己。
因為,昨日的陛下明確說了,此事,他聖心獨斷,諸卿勿言。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國家承平,必賴幹城之寄;疆場綏靖,尤資柱石之臣。」
「皇權更替,藩王構逆,有神器動蕩之虞;禍心暗藏,甲兵私蓄,有禍起蕭牆之患。兼以走私之利勾連士商,蠹國害民,江南五省幾陷動蕩。」
「茲爾舟山縣侯侍中齊政,器識宏遠,秉節持重,朕以爾忠勇素著,智慮深遠,特授節鉞,往鎮江南。」
「爾至江南,明察暗訪,密運機宜,外撫民心以安反側,內整戎旅以壯聲威。既生擒叛藩於海上,犁庭掃穴斷其根株;複盡拔走私於定海,肅清流毒以正綱紀。江南抵定,逆王俯首,民生安穩,皇權漸固,爾實建不世之功。」
「朕心嘉悅,特頒殊典。今進封爾為鎮海郡開國侯,食邑八百戶,世係罔替。爾籍鎮海衛,昔為海防要地,因爾殊功,特改衛為府,隸南京省,賜名鎮海府,以彰爾功!」
「望爾益勵忠勤,戒驕戒躁,持盈保泰,永為朕倚毗之臣。欽此!」
當童瑞的聲音緩緩停住,大殿和殿前的廣場上,鴉雀無聲。
在短暫的死寂之後,如同被揭開了鍋蓋一般,議論聲複又轟然大作!
雖然齊政並未如有些人大膽預測的那樣直接封公爵,但也直接從縣侯升格成了郡侯。
最關鍵的是,世襲罔替啊!
那四個字的待遇,說得極端點,給個王爵都他娘的不換啊!
而且,還直接將鎮海衛這樣一個衛所,抬成了府,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一個男人,一輩子的榮耀不就那幾件事嗎?
這一下子,陛下就送給了齊侯兩樣,恩澤故鄉,惠及後人。
他們羨慕得眼睛都紅了,但想到齊政那無可置疑,無法辯駁的功勳,卻又說不出任何的反對之聲。
龍椅上,新帝看著齊政,眼神和善而親切,嘴角掛起微笑,「齊愛卿,還不接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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