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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屯田,並非是不能接受的。

    因為皇帝動了這個心思,非要在臨走之前把他倆給拉下水,宋時安和魏忤生哪怕不想,也不得不退。所以答應的異常輕鬆。

    畢竟智者如他們,準確來說應該是智如宋時安,早就猜到了卸磨殺驢的結果。

    今日真正的爭議,隻在四個字一一抗命自立。

    在太子用這種嚴重的詞匯將秦廓和朱青定性後,兩個人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魏忤生當即就有了一些不悅,可在宋時安餘光掃過之後,克製了。

    “秦廓和朱青是忤生你提拔起來的,所以這種為難的事情,我不想讓你知道。”太子十分為難的說道,“但前方姬淵大軍壓境,任何變數,都可能導致北涼危難,涼州危難。而涼州危,可是會動搖大虞國體的。”

    太子語氣麵沒有一絲的鬆懈,完全的緊繃,已然將北涼的軍政要員,被打成了叛國份子。這就是太子希望安生要做的選擇。

    一品的刺史,宋時安拿去,成為實權封疆大吏,從此進入帝國核心領導崗位。

    超品的宗正,魏忤生拿去,宗室“管理者’的金身,足以讓其保命。

    代價就是像當初太子獻祭廉公公一樣,將朱青和秦廓送出。

    皇帝,演都不演了。

    “殿下。”宋時安保持著冷靜,十分認真的問道,“抗命自立,此事的確屬實嗎?”

    “是的。”太子說道,“在姬淵軍隊異動之後,前方的軍情便傳報回來了。在第一時間,蕭群將軍下達命令,讓朱青出兵進行布置,同時會派軍隊增援。但南朔郡的軍隊並未所動,而且還在與涼州通的沿途道路上,設置哨卡,進行阻攔。”

    “那朝廷是否親自派出錦衣衛進行調查?”魏忤生問。

    “時間緊迫,來不及調查。”太子說道,“但抗命自立一事,陳淩和蕭群可聯名擔保,確有其事。”這倆人因為世家和勳貴的立場,本來應該互相製衡。當初皇帝做出這種布置,也是想讓他倆彼此間有個牽製。

    可現在,他們抱團了。

    含金量最高的刺史,含金量最高的州都督,可恥的打起了兄弟政治。

    喬丹聯手魔術師屬於是。

    而要針對的人,不過是一個因為先登而升校尉又因公提拔的草根,以及僅有小世家背景的文官,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還不夠清晰,那就再具體和精確一點。

    省一和省二聯手扼殺非省會市一市二。

    在中樞的魏忤生和即將入中樞的宋時安倘若不為自己的小弟站台,那他們根本就撐不過一回合。可他們的後台也深陷泥濘,難以脫身。

    倘若這個時候不放棄,那朝廷直接有理由將他們打成北涼集團抗命之力的幕後靠山。

    老皇帝的手,太毒太辣了。

    他的手段,沒有一丁點的仁慈。在史書上,絕對是一筆難以抹去的敗筆。

    可作為一個父皇,寧可失去顏麵也要保著這位太子穩穩上位。

    這,便是父愛。

    心月,我說對了,這皇帝分明就是愛自己兒子的。

    “四哥。”就在宋時安沉默的時候,魏忤生突然開口反問道,“你真的相信他們會自立嗎?”爆了。

    “本宮也不願意相信,可是證據就擺在麵前。”太子回應道,“蕭群和陳淩親自做擔保,而誣告也是死罪。而且朝廷的八百加急傳回的消息,也與他們彈劾信中所說的相符合,北涼失去控製,已然是事實了。”

    太子給出的核心理由就是,省一和省二一致認為。

    真要掰扯,那就得去證明勳貴和世家誣告屬實。

    也就是說,再給陳淩和蕭群彈劾一筆石錘後能定死刑的大罪。

    此刻從這個角度,冒失的去與勳貴和世家開戰,絕對是魯莽。

    宋時安準備製止魏忤生,然而沒等他開口插話,小魏幾乎卑微的提醒道:“四哥你想一想,他們那點兵力,還夾在涼州和齊國的邊境,如何才能自立?而且,他們的家眷可全都是在盛安啊。”

    還好,小魏還是有智慧的。

    這個時候並沒有將蕭群和陳淩給卷進來,以至於他們要麵對更多的敵人。

    “是的,所以秦廓和朱青的所有家人已經全部控製,押入大理寺調查。”

    太子這話說出來,魏忤生的心驟然一涼。

    這位四哥不是來跟他們商量的,是通知。

    你們若舍棄秦廓和朱青二人組,他們會死。

    你們若去保二人組,他們也會死。而且,你們也會被牽扯進來。

    哪怕不是死罪,用人失察,且包庇反賊的活罪難逃。

    “但是,不可能彈劾便是事實。朝廷,也不會連調查都不去做便把罪給定下。”太子說道,“就算真的有對都督和刺史的抗命行為,也可能是因為另有隱情。”

    打一棍子,給一個甜棗。

    這件事情可以高高舉起,也可以稍微輕一些的放下。

    “誠然。”宋時安點了點頭,認可的說道,“當初潼門關失守,便是因為涼州官員中有內應配合,方才使半邊北涼淪為故土。”

    這一句話,攻擊性強的讓太子都一顫。

    抗命可能真的有,但萬一是涼州有奸細作亂呢?

    要知道在秦廓和朱青他們把半邊北涼打回來之前,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當然。”太子強忍著緊張,說道,“陳淩蕭群被手下蒙蔽之可能,也不是沒有。”

    反將一軍。

    就算北涼真的可以讓出來,但我的人你不能定罪,並且還要讓蕭群和陳淩交出一些人頂罪。這就是AI永遠不能替代人類的理由。

    它缺乏一個非常重要的屬性一一背鍋。

    “所以,他們的家人都隻是被控製,審查。”太子不能把自己拉偏架表現得太明顯,所以理中客的說道,“若朱青秦廓二人無事,他們的家眷也自然無事。”

    “既然如此。”宋時安對太子問道,“如何不直接讓陛下下一道聖旨,讓朱青和秦廓無條件聽從蕭群將軍命令,並且讓援軍入朔風?”

    “對啊。”魏忤生也順勢的說道,“是忠是奸,看是否接旨便可判斷出來。”

    這倆人是在較真。

    可是倘若真的能夠讓他們較真,那太子的圈套不就白設了。

    誰都知道,不聽令想要自立的是宋時安和魏忤生,而非那兩個郡官。

    “倘若平時,本宮絕對會好好查查。用一道聖旨測試忠誠,也是再正確和公正不過的了。”太子極其嚴肅的說道,“可現在情況不太一樣,姬淵就在北涼。倘若他們真的有自立的心,這封聖旨送過去,怕是會打草驚蛇,促使他們擁兵自立。”

    太子說的有理有據。

    以他的智商,這種話不可能信手拈來。

    絕對是皇帝教的。

    這還真是個好理由。

    “那就無從判斷,他們隻有死路一條了。”魏忤生說起了氣話。

    “忤生,本宮是絕對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太子說道,“倘若能夠讓此事順利解決,本宮保證沒有一顆人頭會落下。甚至說,他們的職務都不會貶謫太多。”

    兩個人沉默了。

    太子也沉默了。

    而憋了一會兒後,他十分糾結的開口說道:“這事到底有沒有本宮不知道,但他們如若因為恐懼,被逼反了,那絕對是讓本宮痛心的。若是能……不,這不行。”

    這個逼又開始演了起來。

    “殿下,您是有方法?”宋時安主動配合的問道。

    “不不,這不太好。”太子擺手說。

    “殿下,請給他們指一條生路。”宋時安雙手握拳,道。

    都說到這個份上,太子隻能如實道:“蕭群的話他們抵觸,朝廷的話讓他們害怕,而如若是時安和忤生的話,想必他們能夠聽得進去。”

    “我們的話?”宋時安一愣,接著說道,“我們人在司州,遠在千,且與他們並未有過書信往來,如若他們真的有自立之心,我們的話有用嗎?”

    太子的確是給了一個選擇。

    或許說,這才是他真正能夠接受的方案。

    宋時安親自將秦廓和朱青,也就是北涼讓出。

    而“自立’的罪名便可以用受到某些官員的排擠,導致州郡關係不和,最後輕拿輕放。

    同時,安生在屯田大典上迎來高升。

    這樣一來,所有問題都得到了體麵的解決。

    但,這就是兒戲。

    利益總共就那多,幾乎是守的,太子和世家勳貴都賺了,這種情況下宋時安也賺了的情況怎可能出現?

    “你們的話肯定有用,可我不想讓你們摻和進來。”太子十分惜才的說道,“如若他們真的自立,還要對你們倒打一耙,影響的也是你們的聲譽。”

    “是啊,就算聽進去了我們的話,然後交出了兵權主動認罪。”魏忤生從位上起身,尤其不屑的笑道,“到時候又會有彈劾,說北涼的軍隊魏忤生一封信便能調動,他才是反賊。”

    ..……,”太子被如此爆的發言說的一怔。

    沒等他反應過來,魏忤生便抱拳行禮,接著轉身離開此處。

    “殿下!”宋時安起身,連忙挽留的喊道。

    可他已然推門離開,堅毅果決。

    於是,宋時安旋即轉身,對太子行禮,緊張的解釋道:“六殿下隻是不太願意相信那二人真的會謀反,所以有些著急了,請太子殿下諒解。”

    “不怪他。”太子十分寬容的露出笑容,而後也有些自責的說道,“忤生是一個重情的人,作為並肩作戰的兄弟,他想要保住他們,於情於理都沒有錯。”

    “但抗命,那就是抗命。”宋時安道,“涼州的軍政大事,由都督和刺史總司。尤其是軍務,蕭群將軍有假節鉞之特權,他們必須服從。要是殿下擔心聖旨,亦或者太子令會令其恐懼,時安願以親筆信……”“不了。”太子直接拒絕,說道,“忤生說的對,這事本就跟你們沒關係。你們是屯田的功臣,不應該摻和進來。”

    “可是殿下…………”

    “放心,無論怎樣,本宮親自來解決。”太子站起身,走到了宋時安的麵前,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微笑道,“屯田大典也是大事,關乎我大虞的精氣神。北涼那邊,你不用擔心了。”

    “……謝殿下體諒。”

    宋時安最終還是順從了他。

    “時安,你去哄哄忤生吧,他現在心情不太好。”太子打趣道。

    “讓殿下自己靜靜吧。”

    宋時安主動避嫌道。

    “那你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時安,告辭了。”

    就這樣,兩個人的對話結束。

    在宋時安出去的那一刻,太子的臉色陡然陰沉。

    靠著椅子,坐在位置上,稍稍右傾,一隻手撐著臉頰,空視前方,一言不發。

    最好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魏忤生直接用憤怒和陰陽怪氣,拒絕了太子。

    宋時安雖然唱著紅臉,但對於讓秦廓和朱青兩人交權之事,也是抗拒的。

    什,既然太子這想的話,為什剛才不直接答應,絕不客套?

    六殿下剛說過寫信就會被彈劾成幕後靠山,這個時候太子還舔著臉讓他們做這種事情,不是純虛偽自私嗎?

    這倆人的配合,總是這完美。

    這對“君臣’不拆還真的不行。

    “殿下,六殿下回到軍營之後,閉門不見任何人。”

    錦衣衛入內,稟報後離去。

    過了一會兒後,又有人來報。

    “殿下,宋府君回到自己的營房後,並未去見六殿下。”

    他們倆,已經被悄然的監視上了。

    監視的結果,也是讓太子大抵滿意的。

    這一次的談話很明顯了,就是皇帝要拆安生。

    你們再抱團於一起,皇帝必定要出手。

    從結果上來看,太子贏了。

    但一點兒贏的喜悅都沒有。

    因為宋時安說:你想贏,那讓你贏吧。

    長歎了一聲後,太子較真起來。

    那北涼的問題,隻能粗暴的解決。

    正當他幾乎接受時,傍晚時分,一名普通禦林軍急忙求見太子。

    在允許進入後,他入帳稟報道:“殿下,宋府君讓我將這封信交於您。”

    毫無疑問,這封信便是“勸降北涼’的。

    可讓太子震驚的是,如此重要的一封信,宋時安隨便找了一個普通禦林軍士兵,仿佛在說:“殿下,我知道我已經被控製了,這封信如何怎樣,都能安全的送到您的手中。”

    瞬間,太子便頓感羞愧的臉頰赤紅起來。

    宋時安這不是在自救。

    可以說,他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殿下,屯田果實你要就拿去吧。

    殿下,要解除兵權你就解除吧。

    殿下,要收回北涼的控製權就收回吧。

    還要什,你都開口吧。

    哪怕不做到這個份上,我都順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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