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蘭坐上黑色的轎車,掏出手機,正猶豫著要不要撥出這個電話,
她忽而目光一瞥,看向窗外,神色愣了愣。
街邊,站著一個穿有僧衣的青年,看上去三十來歲,模樣俊美至極,正歪著腦袋,凝望著這。“好俊的和尚!”坐在一旁的小師弟讚歎了一聲,又笑嘻嘻道:
“大師姐,你怎的一直盯著別人看?怎,花癡犯了?”
張雪蘭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
“嘴便是沒個正形,這一次去大藏之地,搞不好會有什意外,我心頭一直有不好的預感 . .”猶豫了一下,她沉聲道:
“要不你還是別去了?”
小師弟眨眨眼睛:
“四外神都被師父他老人家攔在星空,能有什意外?我可得要去見識見識. . .”
張雪蘭又看了眼窗外那個俊美至極的僧人,揉了揉眉心:
“你沒聽師父說,屏障越發的衰微了?四大外神中的【編織者】,已初步滲透進來了。”小師弟的神色也隨之沉重了些許,呢喃開口:
“編織者,奸詐狡猾,執掌被扭曲的智慧和希望,在知識中遊蕩.. .這一路上,我們不看書,不就成了?”
“難。”
張雪蘭吩咐司機開車,不再去看那個俊美僧人,揉了揉眉心:
“所有文字都可能成為編織者的載體,所有知識中都可能藏著池的蹤跡,池是陰謀家,是編織命運之神,或許在大藏之地,已然有重重布置. .”
小師弟依舊有些不以為然:
“師父既然讓師姐你去大藏之地,探尋隱秘,一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真要出什事情,師父能坐視不理?”
張雪蘭隻是歎了口氣:
“問題就在這,師父根本無法離開龍虎山,無法離開天師殿!”
兩人隨意的交流著,或多或少都有些憂慮,而在長街上。
“編織者?”
俊美僧人臉上閃過困惑之色,是自己感知到的四個尊者之一?
隻是,編織命運,執掌被扭曲的智慧和希望,潛藏在知識當中......這如何會是尊者級神祇可以掌握的能為?
張福生沉吟了片刻,並沒有直接跟上那輛黑色轎車,而是轉頭走進了街邊的書店。
他隨手翻開一本薄薄的書冊,低垂著的眼眸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因果星線,悄然洞察。
“還真是?”
張福生微微一驚。
洞悉因果之下,他分明看見了書冊中的文字之上,都有一道道淺薄的因果,連通向某個未知之處,直指一個尊者級的神靈!
這就很有意思了。
“這個宇宙果然有古怪,一個區區尊者,居然執掌這種層麵的權柄嗎?”
藏匿在知識之中一一不,是將【知識】變成了自身的延伸!
“四大外神,編織者尚且如此,那另外三個.. ..是否也都掌握著一種特殊的權柄?”張福生臉上浮現出驚歎之色,這一越. . .沒白來啊。
這座宇宙絕不簡單,
如果在這座宇宙中成為【大聖靈】,好處也將大的嚇人。
思緒輾轉間,
張福生放下書冊,大步走出了書店,眺望那輛遠去的轎車,準確的說,是眺望車坐著的少女。在他的感知中,那少女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一是外來者。
並非是這個宇宙土生土長的生靈。
“有趣的地界。”
張福生目光沉靜,思索片刻後,轉頭朝著那座龍虎山走去。
“到底是什生靈,擠入了此地?”
天師殿中,老天師臉上滿是匪夷所思之色,他在嚐試測算,但根本看不清晰。
“四神?不,不,不會. . ..”
一旁的小童子走上前,奉上一杯熱茶,好奇的看著滿臉愁容的老天師,
他有些不解。
老天師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厲害的人了呀,還有什是能讓他老人家發愁的呢?
迷惑間,小童恭恭敬敬開口:
“天師,有七國的領導人想要前來拜訪,都已遞上拜帖。”
老天師回過神來,依舊蹙著眉頭,擺手道:
“不見。”
小童猶豫了一下,還是道:
“是七大國哎.”
老天師給了小童一個暴栗,眉頭舒展開來,好笑道:
“管他是七大國還是七大姑,不見就是不見,領他們在山吃一頓飯,觀摩觀摩小一輩們練武,然後都請回去吧。”
“喔!”
小童雙手抱著腦袋,淚眼汪汪的點頭,疼的眥牙咧嘴,又不安的扭了扭屁股:
“可是天師,他們回去了會不會生氣啊?削減對咱們的補貼咋辦,以後是不是就不能頓頓吃肉了?”老天師嘴角抽了抽,有種將這小話嘮按著,朝屁股上來兩巴掌的衝動,
他吹胡子瞪眼:
“行了,哪來這多廢話?你還頓頓吃肉 ...有肉吃就不錯了!你看看佛門,是禁肉的,我真該把你丟到少林去,呆上兩個月!”
“切。”
小童鄙夷開口:
“您這就不明白了?少林少林,私底下,那是煙酒都來的哩,莫要說肉了,就是女人,他們的大和尚都養了不少.”
老天師一腳踹了過來,道:
“噤聲!怎可妄加議論?”
小童驚叫著跳開,嚷嚷道:
“騙您幹啥,新聞都報道了的,實話,實話!”
老天師吹胡子瞪眼,抄起板子,小童見勢不妙,拔腿就朝著殿外跑去。
邊跑邊回頭驚叫:
“天師打人啦,天師打. .…”
還沒等他嚷嚷完。
咚!’
“哎喲!”
小童隻覺的自己好像撞在了一堵城牆,腦袋鼓起了青包,一屁墩兒跌坐在地上,
他抽著涼絲絲的氣兒,抬頭看向來人一一是一個和尚。
一個留著頭發,穿著僧衣,看上去俊美至極的和尚。
小童一縮腦袋:
“這位大師,我不是詆毀佛門 . .. .”
僧人好笑的俯下身,拍了拍小童的腦袋,讚歎了一聲:
“骨骼清奇,當有天人之資,未來證得果位,也或有可能。”
小童有些迷糊,天人?果位?
這些都是什和什?
他幹脆利落的爬起身來,昂著頭,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和尚,還想要發問的時候,
身後卻傳來老天師凝重、低沉的聲:
“出去!”
小童縮了縮脖子:
“這位大師,我家天師讓你出. . . .”
“我是讓你出去!”天師斥。
小童錯愕,第一次見自家天師如此嚴厲,當即也不敢再耍貧,老老實實的小跑出了天師殿,出殿後,他忍不住回頭,恰在殿門閉上前驚鴻一瞥,
看見那個漂亮的僧人負手而立著,身姿挺拔,站立如鬆,而自家的老天師卻極為罕見的從蒲團上起了身,微微佝僂著腰背。
“見鬼。”小童呢喃,看著殿門閉合,臉上寫滿了困惑。
那和尚 . ..是什人?
何德何能可以讓天師都起身來迎?
要知道,少林寺的祖師前來拜訪,天師也是端坐不動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與此同時,天師殿內。
張福生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老天師,輕聲讚歎:
“端坐天位....異維度之外的端坐天位者,可不多見。”
老天師神色謹慎,死死盯著這個滿臉笑容的俊美僧人,沉聲問道:
“閣下是自上界而來的?”
“上界?”
張福生興致勃勃:
“你們便是這稱呼異維度與真實宇宙的?”
大虛空中,諸天萬界連綿成海,不見邊際,而在諸天萬界之上,便是真實宇宙和異維度,彼此交錯。老天師抿了抿嘴唇,根本看不透眼前的僧人,每每嚐試窺視,便總會生出心驚肉跳之感。
他抿了抿嘴唇,拱手道:
“貧道張天靈,曾經見過上界生靈一社曾踏足在星海之上,自界外而來,一如您一般。”
張福生倒是並不意外,大虛空中無窮世界,雖然上限遠遠比不上真實宇宙和異維度,
但其中還是能養出尊者乃至於大能的。
這座世界雖是沙海一礫,不過“個頭’格外的大,被其他真實宇宙、異維度中的強大者注意到甚至走進此地,也是正常的。
不過似乎,誕生在下界的生靈,並不能直接去到上界,哪怕是大能。
甚至連走出自身的世界都很困難。
老天師此時沉聲發問:
“不知閣下此來,是所為何事?”
張福生興致勃勃的道:
“我此來你這龍虎山,便是想要了解一二關於四大外神的事情。”
張天師心頭一寒,沉默片刻,還是將自身所知之事物娓娓道來。
“四大外神,編織者,暴怒者,永生者,歡孽者. ..”
他仔細的講解著,張福生也仔細的聆聽著。
越聆聽,越心驚。
四大外神,各自執掌一種權柄或者說權能,如編輯者對於人心、知識、計謀的掌握,
又如憤怒者在戰爭、殺戮領域的絕對主宰之能. . .…
這遠遠超出了尊者的界限。
不,就算是大能、大神通者,乃至於真聖、天尊,都不應該當有如此偉力才對。
張福生敏銳至極,立刻意識到這四神或許都掌握了某種和舊世有關的事物. .. .
他想到了地球上讓自己心悸的未知事物。
沉吟許久,張福生複又看向這位老天師,目光帶著探究和質詢的味道:
“你口中的四大外神,縱橫星海,何故要將目光放在這一顆小小的星球之上?”
張天師臉上浮現出苦笑之色:
“這.. ...我也不知。”
“不知?”
張福生挑了挑眉頭,這老小子,多半在撒謊,不過倒也無礙,自己有的是時間。
進入這一方宇宙的時候,張福生就已經發現了,這座宇宙的“位格’遠遠低於真實宇宙和異維度,直接體現在外的,就是這座宇宙很脆弱。
換句話說,在真實宇宙中,天人才有能力打碎一顆星辰,
而在這?
或許大宗師層麵的存在,就有碎星的能為,
而原本傾力一擊也隻能在星係中攪動風雲的尊者,來了這兒,
一念之間便可破壞宇宙結構,讓一大片囊括無數星係的星海徹底寂滅。
至於張福生。
在真實宇宙,他傾盡全力,也隻能一次性度化萬之內的生靈,
但到了這,自己伴隨菩提念的梵音足矣響徹整個宇宙,
換句話說,他也有能力將這一整座宇宙給強行度化一一隻是得不償失。
畢竟,自己此來是為化大聖靈的,度化其中生命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任何幫助,
再說了,這宇宙中,這顆地球之上,還有能讓自己靈覺預警的事物啊....
思緒百轉千回之間,張福生擺了擺手,溫和道:
“那四個小家夥藏的很深,也的確有些門道,便是我,也隻能感知到池們的氣息,無法追溯池們的所在“若是你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聞言,老天師謹慎點頭,凝視著眼前這位來自上界的神秘生靈:
“我該如何通知您?”
“隨意,音穿八方,震擊天穹,怎樣都行,鬧出點動靜便是了。”
張福生平和開口,一轉身,大步離開了天師殿。
老天師目送。
在確定這位神秘生靈真正離去後,老天師呼了口濁氣,悄然開啟天師殿中的陣法,隔絕內外,又再三檢查無誤之後,
他這才掐動手指,身前虛空中映照出三道虛影來。
一者渾身染血,皮膚通紅,端坐在青銅王座上,背後是無窮顱骨堆積成的山嶺,
一者如同腐爛巨屍,臃腫、龐大,比渾身都在滲出膿液,
最後一者,同樣是非人生靈,但卻透著妖嬈之感,並非是女性,同時透著兩種性別的獨特魅力,池並非欲望,更像是一切機製感官刺激後導致一切意義崩解的「空虛’。
三道恐怖投影睜開眼眸,
腐爛的永生者低沉開口:
“編織者,萬變君. . ..你呼喚我們,是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