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噠噠噠!”
寒冬臘月、深更半夜。
一匹快馬在朔風城外的叢林中急速穿梭,大馬吭哧吭哧地哈出熱氣,迅速在寒冷的空氣中化作一團白霧。
馬背上坐著一個精瘦的男子,右臉頰有一道淡淡的刀疤,他就是第五長卿提到的王疤。原本隻是朔州境內的一個山賊,身手不錯,平日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後來實在活不下去了就想著投奔第五長卿。
可惜啊,屢屢被拒,這次總算有了機會。
昨天知玉找到他,交給他一封密信,讓他送往茂山前線的一家鄉野客棧中。不僅給了他三百兩白銀,還承諾他事成之後便可入府中為門客,以後封官不再話下。
王疤樂壞了,一個山賊還有機會當官?那還不努努力?
至於為何要將密信送到一家客棧中就不是他該問的了,反正這些大人物總有自己的秘密。
“駕,駕駕!”
“噠噠噠!”
馬蹄踩踏在冰冷的土地和枯枝碎葉上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響,茂密的叢林內就隻有他一人策馬穿行,兩側的樹木像一個個默立的鬼影,飛速地向後掠去。
風聲灌滿了耳朵,可在呼嘯的間隙,他總覺得心神不靈,淩厲的眼神不停地東張西望,幽靜的密林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嗖!”
下一刻耳邊便有破風聲響起,兩支利箭劃破夜空,飆射而出,直奔坐下大馬。
王疤目光一顫,幾乎是本能的縱身一撲向路旁倒去。
“噗噗!”
利箭正中大馬頭顱,鮮血飛濺,嘶鳴著撲倒在地。在地上連滾好幾圈在穩住身形,目光冰冷的喝道:
“在下偶然路過,倘若有所冒犯還請原諒,如果要銀子,大可直言!”
王疤的手中已經多出一把小匕首,渾身緊繃,他以為是什土匪攔路想要黑吃黑。但他仗著自己身手不錯,渾然沒有怕的意思。
可惜,下一刻他的臉就刷一下白了,目露絕望。
林中竟然窸窸窣窣走出近百道身影,人人手握利刃,將四麵八方全都給圍了起來,領頭一人持刀獰笑:
“小子,不想死最後老老實實把刀放下。”
……
朔風城,議事廳
王疤被五花大綁,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赫連灼風陰沉著臉瞪著他。直到現在他還沒搞清楚自己惹了什事,為何會是羌人出手抓住自己。
第五長卿讓自己送去客棧的到底是什東西?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赫連灼風恭敬抱拳:
“殿下,事情辦妥了,就是此人。”
“殿,殿下?”
王疤瞳孔驟縮,整個朔風城還有誰能被稱為殿下?唯有七皇子耶律昭夜!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耶律昭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就是你,送信給隴軍?”
“隴?隴軍?”
王疤哆嗦了一下,連忙辯解:
“沒,沒有啊,殿下是不是搞錯了?小人隻是受人差遣,去茂山一家客棧中送信,絕沒有私通隴軍啊。
請殿下明鑒,明鑒啊!”
“哼。”
壓根就沒人理他,赫連灼風將一封密信遞了過去:
“這是從此賊懷搜出來的。”
兩人攤開密信一看,隻有一行小字:
勿攻玉隱峰,大軍應當強攻聽鬆坡。
“,果然。”
耶律昭夜和百天縱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一抹笑容。
跟他們的推測完全一樣,裴守拙在表麵上演戲,實則第五長卿的密信才是隴軍的真正進攻目標!
二人一明一暗!
“確實妙計,表麵詐降,讓裴守拙充當諜中諜,實際上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耶律昭夜冷笑一聲:
“可惜,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百天縱嘴角微翹:
“其實裴守拙那封信怎寫都無所謂,因為在洛羽眼中就是一張廢紙,第五長卿的信才是此戰的關鍵!”
為什當時二人讓第五長卿去決定密信如何措辭?因為他們壓根就不在乎裴守拙那封信會怎寫,真正的作戰意圖定然是第五長卿的暗手!
第五長卿宅院周圍的探子看似撤了,實則人手早就多了一倍,在遠處層層布防,任何人從府中出來便會第一時間被盯上,他們在乎的是王疤手中這封信!
王疤已經聽蒙了,什隴軍?什內奸?自己隻是拿銀子辦事啊,哪敢摻和兩國相爭。
百天縱很平靜地看著王疤:
“你知不知道第五長卿是隴軍安插進來的內奸,這封信乃是通敵密信?
通敵,你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嗎?”
“小人不知啊,小人真的不知。”
王疤都快哭出來了,砰砰磕頭:
“是第五長卿身邊的婢女知玉給了小人三百兩銀子,說隻要把這封信送到客棧便可。小人若是知道第五長卿通敵,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幫他做事啊。
求殿下饒命,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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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王疤的膽子算大的,但碰到耶律昭夜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早就嚇尿了。
“想活命很簡單,將知玉怎交代你的原原本本複述給我聽。”
百天縱目光微凝:
“敢有半個字撒謊,我保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疤直哆嗦,趕忙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絲毫不敢隱瞞。
百天縱聽得頻頻點頭:
“你說的信物呢?在哪?”
“在這。”
赫連灼風將一塊玉佩拿了出來,上麵繡著一個洛字。
耶律昭夜把玩著古樸的玉佩:
“唔,也就是說有這枚玉佩,洛羽便會相信這是第五長卿的信。”
“沒錯,人不重要,玉佩才重要。”
百天縱輕笑一聲:
“接下來咱們要做的很簡單,將這封信原封不動地送到洛羽手中,然後……”
“。”
幾人臉上同時露出一抹冷笑,既然你大軍主攻聽鬆坡,那我們在聽鬆坡埋伏不就好了?
“小人,小人願意為殿下效命!”
絕望中的王疤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連說道:
“我可以去送信,隻求殿下饒小人一命,絕對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咦,你要去?”
“對,小人願往!”
王疤不停點頭:“絕對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讓隴軍看不出絲毫破綻。”
“聽起來倒是個聰明人。”
耶律昭夜饒有趣味地看著他:“想要多少賞金?”
“不敢,小人不敢。”
王疤畏懼地縮了縮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為殿下做事豈敢要銀子,不過若是殿下願賞,小人,小人自當效犬馬之勞。”
“,不錯,沒想到一個山賊能如此伶牙俐齒。”
耶律昭夜微微一笑:
“接下來我們說什,你就做什。
事情辦好了,本殿重重有賞,辦不好,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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