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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缺子枯瘦的五指探出,一道道星光亮起,演化勺狀北鬥七星。

    “星鬥為柄,凝運為劍,謂曰北鬥注死 ..”

    星光古劍氣機收斂,化作一柄七尺長劍,天樞、天璿、天璣等七顆寶珠鑲嵌其上。

    天缺子揮劍斬落,一道劍光劃過。

    “錚!”

    “!”

    “北鬥注死.”

    星光躍動,瞬息擊中。

    淵海悚然而驚,未能驅動法寶防禦,就被充斥死韻的劍光斬落。

    蛛網般的裂紋在戰甲上蔓延,他氣機快速跌落,麵色慘白,灰色粘稠的血液順著黝黑裂紋淌出。“南鬥主生,北鬥注死。

    五更子最得意兩道神通,未曾想相隔近千年還能見到其-. . .”

    “玄陽山天缺子,本座記住了!”

    “天缺老怪,淵海要逃!”

    殷月麵露焦急,袖中一道紅紗激射而出,毒蛇般朝淵海卷去。

    天缺子修為登峰造極,不懼怕被秋後算賬,她可不是淵海老怪對手。

    以淵海如今修為,若是被私下堵住報複,殷月自襯要付出慘烈代價。

    “!”

    紅紗漫卷,慘白靈光一閃而逝。

    殷月法力不斷湧出,望著紅紗擊中淵海,隨後淵海進發出數十道灰白虛影,朝四麵八方遁走。方逸意猶未盡地將神識,緩緩從乾坤感死符中抽回。

    隻淵海、天缺交手,觸類旁通,就給他帶來不少感悟。

    尋常大真人即使教導弟子,也不如生死搏殺之中,全力施展底蘊,展露參悟神通妙法。

    “方逸還不出手!”望著方逸慢慢悠悠,大有所獲,殷月麵露惱怒之意。

    “來不及了,這些虛影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

    方逸指著天際一閃而過的慘白靈光,淵海早已遠遁。

    他伸手虛虛一抓,一縷灰白血液落入手中,感應著莫名的氣機,若有所思。

    人血赤紅,帶著世代相傳的靈性;妖族搏擊天地,萬類霜天競自由,血液中帶著蠻荒的野性. .這一縷灰血,帶著深邃、詭異的一股陰鬱之意。

    “果真不是人族.. ’作為精血、神魂一道大師級人物,方逸自是能感應到灰血中,有別於人的氣機。天缺子素白衣袍隨風飄動,緩緩轉過頭,望著殷月沉聲道:

    “勞煩道友受累,去接引玄陽門下弟子。

    老夫有些隱秘,要與方逸交代.”

    “你!”

    殷月瞠目結舌,怎有這般無恥修士,玄陽山門下弟子,驅使她合歡宗掌教去接應....

    若非不敵天缺子,她如今都將其頭顱擰下來。

    這淵海身上分明有大隱秘,大真人看中的隱秘,必是大機緣。

    天缺子這是要吃獨食!

    她怒火中燒,欲要據理力爭。

    “殷月道友還有它事?”

    天缺子渾濁目光下,殷月隻覺一股寒意湧上神魂,豐腴軀體一顫,怒火瞬息被澆滅。

    決絕、無情,還透著一股死意。

    “天缺子瘋了..

    不,為了玄陽大勢,他已然不顧一切,連身家性命都盡數押上. . .

    “此事了結之後,立刻回宗門閉關,能讓一位結丹圓滿的大真人不惜一切,絕非我能火中取栗. .殷月麵上堆砌著笑容,不願、也不敢與這心生死誌的老怪計較。

    她福了一禮,化作一道粉色遁光遁走。

    “妾身先行一步,去接應玄陽山師侄,就不耽擱道兄大事. ..”

    望著粉色遁光消失在天際,天缺子眸中冰冷收斂,轉頭將目光落在方逸之上。

    他麵露慈愛,沉聲道:

    “方師侄,老夫知你善於傀道,早年步入修行時,就在雲和坊市出售傀儡,換取靈石供給修行。其中機緣是你之隱秘,老夫隻問一句。

    你傀道修為,十年內可有望三階上品?”

    “三階上品?”方逸眉頭微皺,念頭轉動。

    自拜入玄陽山起,雲和坊市、門中大比、風靈仙城、溯度山. . ..

    近兩百餘年步步展示傀儡技藝,大真人有意探查,必能發覺明顯脈絡,非來路不明。

    所謂根正苗紅,無絲毫隱患..

    這天缺子詢問傀道技藝是何用意?

    望著方逸陷入沉默,天缺子若有所思,嘶啞嗓子響起。

    “你這小輩自幼就心思深沉,這是擔心老夫算計於你?

    倒也不必,天機峰道統由錫山繼承,有台死則死矣,你日後莫要與白骨門那陰骨,走太近即可。白骨門的【血養旱魅書】、【寒骨旱魅書】兩道傳承一體兩麵,合一乃是四階傳承。

    能傳承千年卻無人窺視,但其中隱秘,非結丹真人能知曉。”

    “老夫問你傀道積累,是因淵海一事. ...”

    天缺子枯瘦食指點下,方逸手中灰血化作氤氳,隱隱機括聲起。

    氤氳化作大小不一的齒輪不斷轉動,化作一尊頭生雙角,通體遍布鱗甲,手生六指的人形魔怪。“手生六指,天賦傀文,是偃師魔族?”方逸眸中精光暴漲,死死盯著六指人形。

    “不錯,那淵海是偃師魔族血脈。

    人界傀道起源不可考據,但第一位四階傀道宗師,出自上古入侵魔族入侵時,得了部分偃師族傳承. ..…天缺子眸中悠悠,五指一合,異象散去化作一顆灰色血珠。

    “上古已降,除去被上古大能封印的陰域,偃師血脈近乎斷絕。也就傳聞中的中州,偶有血脈返祖之輩。

    即使拜火教那等大派,知之亦是不祥。

    五更子祖師能知曉此事,還多虧門中得了一道【巫鬼道】傳承。”

    “師叔之意是?”方逸眸中泛起一絲激動之色。

    即使不論傳承,擁有偃師血脈的大真人,亦是最為頂尖的傀道瑰寶。

    “你若是傀道天資足夠出色,師叔就付出些代價,助你一臂之力.. ..”

    天缺子似笑非笑盯著方逸。“若是天資一般,師侄就好生研習靈醫之道。

    醫道雖不善鬥法,但也是個正途,與你木道真丹相得益彰。

    老夫也省下些手尾,直接將淵海打死,免得你傀道天資一般,被那老怪所算。

    要將偃師血脈化為己用,煉製傀儡,這三階上品傀道修為隻是門檻. . . .”

    “還望師叔相助!”方逸拱手一拜,言語懇切。

    “哈!”天缺子輕笑一聲,微微搖頭。“你這小輩果真藏的深。

    如此也好,殷月那般命好的修士,都知道藏拙。

    在大雲這流放之地,心思淺的修士,早已被人吃幹抹淨 . .”

    他手中鳩杖一敲,一道星輝流轉,將方逸包裹。

    “之後鬥法你這小輩小心些,為了不暴露身份,方才淵海隻驅使白骨門道統。

    偃師一脈傳承,可一分未漏。”

    星輝流轉,方逸二人消失在天際。

    天缺子餘音嫋嫋。

    “方師侄,之後你就是本門掌教真人,有些隱秘,廣勝師兄無閑暇告知. ..

    老夫卻是要補上..”

    三日後。

    月朗星稀,一道灰色遁光在空中穿梭。

    遁光中淵海腳踏白骨飛舟,麵色凝重,感應著身後星輝流轉。

    “該死!

    若非本座非全身之事,怎會被這天缺緊追不舍?”

    他眸中狠辣之色浮現,白骨戰鎧上,一道道齒輪般花紋浮現。

    “哼!”

    他心中陰鬱,思及之前數次交手,壓下催發血脈的心思。調轉遁光,朝碧水閣遁走。

    “一位大真人不是你之對手,但天缺你這老怪,敢在玉淵子麵前暴露,引得拜火教插手?”數之外,星輝所化祥雲上,乾坤卦象更易。

    天缺子負手而立,訴說著大雲最為根本隱秘。

    “方逸,大雲隱秘師叔知曉的,能告知的都已然告知。

    卻有一事千萬注意,你莫要參和,一絲一毫心思都莫要動。

    自青木宮落敗,大雲修仙界雖無四階靈脈,但三階靈地不下十條。

    之所以被元嬰大派遺棄,不派遣修士駐守,除去與十萬大山達成協議。

    最為根本的緣由是厲山。”

    “厲山?

    厲山牽連陰域,但元嬰大能根本無法降臨,為何拜火教等會放棄...”

    方逸眉頭緊皺,因他修為進階掌教真人,這三日天缺未有絲毫隱瞞,玄陽山、碧水閣、溯度山妖族.大雲修仙界的隱秘被盡數告知。

    卻對厲山忌諱莫名。

    “對,就是厲山。”

    天缺子大袖一揮,一道道卦象流轉,化作星辰大手印就落下。

    “轟!”

    一青一白兩口飛劍斬落,將星辰大手印擊碎,淵海亦是被逼得無法調轉遁光。

    天缺子微微頷首。

    “這淵海被老夫逼得,隻能返回白骨門山門,之後事,就好辦許多.”

    他目光重新落下,對著方逸繼續開口。

    “就是厲山。

    你可知當年青木宮覆滅,為何大虞諸派未曾插手,而是任由妖族妖君出手?

    拜火教、懸劍山、素女宗也就罷了。

    那藥王穀與青木宮千年交情,曆代元嬰真君都守望相助,卻也袖手旁觀. ”

    “因為厲山?”方逸若有所思,心中忌憚。

    元嬰真君已是世間頂流,涉及宇道參悟,同階交手,可敗難殺。

    竟也會因厲山隕落?

    “厲山啊.”

    天缺子幽幽一歎,足下星輝遁速拔升,朝淵海靠近三分。

    他麵色複雜。

    “方逸,厲山之事,是危險亦是機緣。

    除非有朝一日,你得以突破元嬰大境,否則莫要參和進入其中..”

    七日之後。

    大雲西南,如墳包起伏山脈蔓延,陰氣環繞,蒼白靈光時隱時現,一位位白骨門麵無表情,或是煉製靈骨,或是抽取陰氣. ..…

    山脈正中心寂靜無聲,慘白山峰拔地而起,形似大墓。

    一道灰色遁光落下,淵海跌跌撞撞的落下,遙遙感應著數十外的氣機。

    “老東西,真以為吃定本座不成?”

    一道靈光落下,一位身披灰白法衣的俊逸青年,稽首行禮,恭敬道。

    “弟子黃蒼拜見師尊。”

    “嗯,不錯!”

    感受著弟子身上精純的氣機與糾纏白骨道韻,淵海麵露讚許。

    “蒼兒,月許不見,你已然凝結金丹,享五百壽元。”

    “弟子多虧師尊教導,方有今日成就。”

    黃蒼低聲應是,俊逸的麵容上,帶著一絲驕意。

    一百二十歲突破結丹境界,且凝聚白骨金丹,日後大真人有望。

    且他拜師的是第一代白骨真人,乃是淵海真正的道統傳人。

    偌大的大雲修仙界,與他比肩不過一手之數,而白骨門中年輕一代,蒼黃亦是出類拔萃第一人。“可惜了..”淵海麵露惋惜。

    “可惜?’黃蒼眸中疑惑,不知師尊在可惜何事。

    “噗!”

    細長五指泛起幽光,瞬息穿過丹田,一顆灰色金丹被掏出,精純的陰氣化作陰鬱。

    淵海慢條斯理擦去手中血跡,望著瞑目猙獰的弟子。

    “為什?”感受著丹田劇痛,與不斷流逝的生機,黃蒼滿意置信。

    “師尊為什?!”

    “噗!”

    青色劍光一卷,俊逸頭顱飛起,淵海五指探出,虛虛一握。

    血肉成泥,一道精純的血氣淬出,給他吸入口中。

    “為什?”

    他嘴角微勾,輕聲低喃,感應著不斷靠近的星輝。

    “大敵當前,本座不得不為,徒兒安心去吧,九泉之下定有人陪你 . . .”

    淵海眸中泛起一縷悲傷之意,蒼黃這位弟子純孝,他培育這弟子,下了不少心思。

    本是留著繼承白骨門道統,未曾想,就這般隕落..

    “天缺子,你我就好生爭一爭勝負..”

    “敕令!”

    “轟!”

    一道蒼白靈光衝霄而起,攪動天地變色,綿延的山脈之中,溢出灰色血漿。

    “啊!”淒厲慘叫聲,哀嚎聲,此起彼伏。

    “掌教真人,我是骸七啊?”

    “師尊!

    師尊饒我一命!”

    “快逃,掌教真人瘋了!”

    一道道遁光升起,數位假丹真人催動法寶,朝山門外遁走。

    “走?”

    淵海麵露冷笑,大袖一震,兩口陰魂白骨劍遊弋,寒芒吞吐,將逃遁的修士一一斬殺。

    “呼!”

    吐長鯨吞海,他張口將精純的血氣、丹元吞入腹中。

    “轟!”

    頭頂尖銳特角探出,直衝九天,身上一片片遍布齒輪痕跡甲片長出。

    “結丹圓滿”

    淵海五指一握,音爆聲響起,一圈氣浪爆發。

    “雖隻是暫時恢複巔峰,但應付天缺足以 . .”

    “嗯?”

    他眸中精光暴漲,感受著精純的生機,低聲喃喃。

    “逼本座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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