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子的後輩,方逸與殷月拖延時間是為了等你?”
望著一卷星圖纏住陰魂白骨劍,淵海雙目猩紅,袖中一隻栩栩如生【元金蟬】蠱,薄翅顫動。“結丹圓滿?!’
感應著白發老修深不可測的氣機,他心中一驚,麵露忌憚,咄咄逼人的氣勢收斂。
“罷了,看在天缺道友顏麵上,本座就退後一步。
你等走吧.”
話落,淵海未有絲毫猶豫,結丹圓滿的真人,在結修為超過同階大真人半個身位。
能修行到此境界,殷月這般不善鬥法之輩,都會變得頗為棘手。
何況是五更子那老神棍的弟子。
他一步踏出,穿著的白骨戰甲上齒輪般花紋浮現,機括聲轉動,一道白骨小舟凝練,化作慘白遁光遁走“走?
淵海道友這般急切離去,可是老夫招待不周?”
天缺子眸子微闔,手中鳩杖輕敲,身形瞬息模糊,星光閃爍間,出現在淵海麵前。
“阻我離去?
天缺子你若是元嬰真君,本座九死一生。
但如今,你也想阻我離去?”
淵海一步踏出,身形變化,化作數十道殘影,同時朝四麵八方遁走。
“走?
淵海道友何必這般急切?”
天缺子五指微掐算,八卦符文流轉,瞬息鎖定數十殘影中一人。
他掌心法力吞吐,一縷縷星光化作絲線,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
“不識好歹之輩,真以為本座懼怕你等?”
白骨小舟停下,淵海眸中陰冷,如千古寒冰。
他枯瘦五指似緩實急的拍出,一道道綢緞般的靈光凝練,化作一道骨節分明的巨大手掌。
“白骨大手印,落!”
骨節分明的慘白巨手上,一道道陰紋蔓延,凋零道韻環繞。
妙法未至,恐怖氣機已引動百靈氣,自發朝大手印中匯聚。
“好快遁法?!
還有大成的神通妙法?”
殷月手托極樂寶鑒,眸中凝重。
尋常結丹真人進階結丹後期大真人,受限時間精力,能施展大成神通有三、四道,已是底蘊深厚。交手至今,淵海展露神通妙法,已超過此數。
“不止是大成妙法,玄陰化氣,在原本術法之中生發出凋零道韻。
淵海老怪這一道白骨大手印火候,已接近圓滿 ..”
方逸眸中六角寒梅浮現,遙遙感應白骨大手上一道道陰紋。
每一位大真人都是天資絕佳之輩,都有足夠珍惜的底蘊。
他正欲進一步窺探氣脈走向,淵海冷笑一聲,袖中蟬鳴聲起。
波浪般暗金漣漪自袖中泛起,遮掩住自身氣機。
“結丹小輩不自量力,也敢窺視本座隱秘?”
“我玄陽弟子需你多嘴?”
天缺子見此指尖一點,激射而出的絲絲縷縷星光勾連編織,化作一道七尺長鞭。
“轟!”
鞭影落下,星輝四散,白骨大手印即被擊碎。
二者交手餘波震蕩百,響起靈潮,地動山搖,將一座座山峰擊碎。
“嘩啦啦~”
疾風之中,天缺子素白長袍烈烈作響,他氣機悠遠,滿意的看了方逸一眼,開口道。
“方逸師侄到是好學,大真人交手機緣難得,這一擊白骨大手印,被淵海推至近乎圓滿.”“正好與老夫感受一番,何為頂尖大真人。
免得日後失了分寸,這大真人與大真人,亦是有天地之差,不可同概而論。
所謂掌教真人能應對的大真人,不過是結丹七層修士,底蘊一般。”
他大袖一揮,手中乾、坤卦象浮現,如陰陽魚般轉動。
坤卦流轉,如一尾靈魚躍起,朝方逸落去。
“方逸,你將神識探入這乾坤感氣符中。
借此神通妙法,老夫能感應淵海多少氣脈走向,你就能感應多少。
能有多少收獲,就看你之天資底蘊。”
方逸眸中欣喜之色浮現,與頂尖天機師通感,不斷可感知淵海氣脈走向,神通變化,底蘊積累。還可得天缺子部分底蘊,非道統傳人,核心血裔,絕無次機緣。
“謝過天缺師叔。”
他拱手一禮,旋即神識流轉。
無形神識流轉,探入乾坤感氣符之中。
一縷縷星象流轉,演化周天卦象變化,瞬息破開遮掩氣機的暗金漣漪,白骨戰甲上氣機秋毫必現。感受著淵海身上白骨戰甲猙獰之中,透著一股威嚴,他心中低喃。
“這白骨戰甲好生古怪。
分明經曆代真人祭煉,卻不似幽泉寶珠、碧海鎮元尺般,本源中留下曆代真人法力,汙染本源,徹底斷絕更進一步可能. ..
乾坤感氣符上卦象不斷更迭,推算白骨戰甲根底,亦不斷拉扯方逸神識深入。
“好生純淨的氣機!
千年錘煉卻未有絲毫雜氣,且骨甲本質被蘊養、滋潤,近乎要比肩四階靈物. .
隱約勾勒先天符文走向,竟還極其適合傀道?’
他眸中升起一抹疑惑,這白骨戰甲上,隱隱可看出傀道【洗靈法】、【淬殼法】、【煉元法】等秘法的影子。
乾坤感氣符一轉,將神識蔓延落至白骨大手印上。
方逸感受著白骨大手印氣機,心中推算他若是遇上,該如何應對。
“返璞歸真,符文、神通、法力流轉都無絲毫破綻. .
再有近乎結丹圓滿的修為助推,我若是遇上避之不及,隻能硬碰硬。”
方逸眉頭微皺,淵海與大真人境界已走到極限,得了一件元嬰靈物,都可閉關衝擊上境。
他手段盡出,能攔下一道白骨大手印。
能攔下二道、三道術法神通。
但望著身披戰甲,麵容邪意的淵海法力未有絲毫起伏,這白骨大手印不過隨手一擊。
“走為上策。
私下遇到淵海這般結丹頂尖老怪隻能逃,以保全性命。’
望著乾坤感氣符,淵海眸中怒火蒸騰。“與我交手,竟然還敢分心?”
“五更子未曾留下傳承,告知本座是何人?”
“淵海道友凶威凜然,祖師自是留下信息。”天缺子手持鳩杖,須發飄揚,神識鎖視淵海。“老夫答應了門中小輩,要為他尋一件傀道靈物,總不好食言而肥。
可這大雲著實貧瘠,靈物稀缺。
老夫窮搜修仙界,隻在古籍之中尋到一絲線索。
不知淵海道友可願成全一二?”
“好膽!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真以為本座懼怕你等不成?”
淵海老怪瞬息知曉這天缺子盯上白骨戰甲,他心中怒火滔天,眸中卻愈發冰冷。
“你家祖師五更子,都不敢這般對我,天缺你這小輩,好大的膽子!
好大的氣魄!
讓本座看看,你到底有何底氣,敢於自尋死路!”
“敕!”
他枯瘦五指探出,結出一道詭異法印,陰鬱的魔氣衝霄而起,化作壓抑黑雲翻滾。
“錚!”
一青一白兩口陰魂白骨劍煞氣環繞,吞吐攝人寒光,朝天缺頭顱斬去。
“嘩!”
天缺子嘴角含笑,五指一抓,演化星輝。
“玄星三易:小星鎖!”
“呼啦啦!”
一道道星輝化作鎖鏈,符文流轉,縱橫之間如羅網般兜下。
“鐺!鐺!鐺!”金玉交擊之聲不斷,火星爆裂,隻一計神通,競將陰魂白骨劍束縛。
“!”
淵海眸中一凝,一步踏出,已化作殘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已是天缺身後七尺。
“天骸化魂掌!”
他左手幽幽磷火環繞,血肉退去,腐朽道韻吞吐間,隻餘下枯白手掌,悄無聲息朝天缺子丹田拍下。“!”
“成了!?”
感受著手中觸感,淵海麵色一喜,旋即眸中陰沉。
“方師侄且看清,對付這等魔道修士,傷敵不是最為關鍵。”
天缺子修長食指探出,七星流轉,化作寶珠。
“北鬥星指!”
“!”
幽綠靈火被打滅,北鬥星指去勢不減,朝淵海頭顱點下。
淵海眸中一凝,這一擊落下,再善於保命之法,亦會被斬殺。
“走!”
他未曾有絲毫猶豫,法力湧動,足下白骨小舟遁光暴漲。
“小玄陰遁法!”
“嘩!”
一道灰白殘影掠過,呼吸間,與天缺拉開千丈距離。
伴隨一聲輕笑,一輪模糊靈光落下,天缺子手持鳩杖,竟是在淵海落腳之地,等候多時。
“,碎星指..”
“什時候!?”
淵海麵色大變,望著千丈外的蒼老身影,如夢幻泡影般散去。
“嗡!”
他催動遁光,卻被一道莫名氣機鎖死。
“不能躲開!
躲了會死?!”
淵海神識流轉,望著東、南、西、北、上、下諸多遁走方向空無一人,他卻不敢催動法力。似每個方向都充斥天缺子埋伏,又似八方皆安,都可遁逃。
“吱!吱!”
袖中歸元蟬蠱震動雙翅,不斷鳴叫示警。
“敕令!”
淵海眸中狠辣,指尖法決快速變化。
白骨戰甲上一枚枚黝黑齒輪浮現,符文流轉,兩道虛幻人影浮現。
“白骨三傀身.”
“嘩!”
一道身影一躍而起,吃下天缺子一擊嗎,一道身影朝西南方遁走。
“可惜了。”
瞬息間,白骨傀儡虛影感落下,還未等淵海借此遁走,一卷星圖展開,周天卦象流轉。
“嘩!”
星圖一抖,骨傀虛影化作灰燼,朝四麵八方落下。
“怎可能?
淵海也就罷了,天缺子何時強到這般境界?”
殷月身披芙蓉灑金法袍,手極樂寶鑒,遙遙望著兩位大真人交手。
交手數次,天缺子似未卜先知一般,每次出手都恰好打到淵海軟肋。
她羨慕的望著方逸借得乾坤感氣法襄助,拔高視角,觀測兩位大真人鬥法。
“該死的天缺子,這攔下淵海老怪的是本宮,以玄陰化月陣拖延時間的亦是本宮.…
最後這好處一分不漏,競被方逸都得了..”
天缺子與淵海交手,隻是餘波就可確定,這是元嬰真君之下,最頂尖的交手。
這等大能修士交手,平日收斂的道韻、根基,都盡數中展示。
見淵海氣機再漲,身後一尊頭生雙角,雙目灰白,身披戰甲的白骨魔神浮現,殷月神識不斷流轉,試探,隻待出手襄助。
少傾,她苦笑道:
“同是大真人境界,淵海與天缺子交手,我既然插不上手. .
淵海老怪也就罷了,十有八九,是為白骨門立派的那老東西詐屍 . .
天缺憑借何事,他有這般底蘊,碧水閣的賤婢,怎可能攔住他?”
“不對,玄陽山要 .”
法體本源不斷震顫,瘋狂示警,冥冥之中一股殺意襲來,她以手為刀,徹底斬去記憶,並布置層層法“要分勝負了?!”
殷月望著方圓百內,星光縱橫,陰氣環繞,兩道浩大法力不斷碰撞。
同樣是一分法力,在天缺子催動下,往往能擊中淵海神通、法寶,薄弱點。
“這淵海被天缺算死....”
神識探入乾、坤感氣符中方逸,從兩位頂尖大真人交手中,抽出些許神識。
他意猶未盡,方才不過一刻鍾的交手,二者展露的神通,獨特的道韻,運行的術法..
都讓他獲益匪淺。
淵海法體上的錘煉,天缺對氣機的把控,都方逸對生死枯榮經補全,神通妙法修行,隱隱有了新念頭.“該結束了..”
天缺子眸中微闔,修長五指虛虛一抓。
“鐺!”
星輝大盛,方圓百一枚枚星辰升起,勾勒演化星座,七曜、南鬥六星、二十八星宿..
一顆顆星辰亮起,符文流轉,羅織成網,將淵海四麵八方的退路,都徹底封死。
“玄星三易..”
“嗡~”
“囚星殺!”
一道道星圖更迭,化作無形氣機,如山嶽崩塌,鎮壓而下。
“該死?!
什時候留下的暗手?!”
淵海麵色難看,陰沉近乎要滴下水來,他還有諸多妙法神通未曾施展。
卻被天缺子算計之下,一步步被逼入絕境。
“方小子,你看好了..”
感受著淵海不斷被碾壓、鎖死氣機,天缺子眸子精光流轉,心中輕笑。
這般老怪不趁著其心高氣傲,未曾清醒算計,之後不知要付出多少苦工。
“南鬥主生,北鬥注死. . .”
天缺子素白法袍烈烈作響,身後一尊頭戴周天冠,身披錦繡星辰袍,腰挎長劍的俊逸虛影浮現。他低聲輕喃。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