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本是天青如洗,陽光普照之地,如今被厚重鉛雲籠罩,一縷縷星光化作彌羅大網封鎖八方。一道,又一道無形氣運之力流轉,化作一尊星辰寶尺,伴隨淒厲鴉鳴,徹底將虹光擊碎。
“!”
白淵麵色難看,眸中抑鬱,自遁光中被打出。
他望著祖師堂、天機峰、赤陽崖分別升起三道氣機。
“兩位大真人,一位修行玄陽書的死剩種. . …
真讓你玄陽山,積攢下不少底蘊。
若非本座來此一行,還發現不得,這般隱秘. .”
銀色靈雲翻滾。
天缺子落至方逸身前,掃過身披骨甲淵海傀儡,麵露滿意之色,旋即低聲道:
“魚入甕中,這結丹圓滿的元嬰種子,讓我這般老東西來。”
他枯瘦五指虛抓,天樞、天璿、天璣等七顆星辰寶珠,演化勺狀北鬥七星。
“星鬥為柄,凝運為劍,謂曰北鬥注死 ..”
星光古劍氣機收斂,化作一柄七尺長劍,揮劍斬落。
“錚!”
“北鬥注死劍!
天機道準宗師,天缺你何時踏出這一步?”
白淵手中托舉焚心琉璃鏡打出一道綿綿鏡光。
“撕啦!”
鏡光瞬息被撕裂,通體似以琉璃澆築的古鏡,被斬出一道裂紋。
他麵色難看,一拍儲物袋,一卷赤色蓮台展開,氤氳火光環繞,吃下這一擊。
“天缺,你這老貨天機之道突破準四階,本座確實沒想到 . .”
白淵目光掃過接連升起的氣機,張一、方逸、尤錫山眾人,冷笑一聲。
“多了兩位結丹七層修士,一位擁有大真人戰力的傀師,一位死剩種。
就以為能吃定本座?
笑話!
這大雲偏僻之地,近千年未有修士結丹圓滿,忘了何為道場之能,何為真君威嚴?”
“敕令!”
他修長五指探出,泛起層層白色毫光,火意蒸騰,一方白色大日升起。
“赤火光明域!”
赤火光明域瞬息蔓延百,熊熊烈焰翻滾。
數座陣法環繞的靈峰,被焚為灰燼,滾滾岩漿在玄陽山脈蔓延。
“轟!”
一尊尊白鱗巨蛇吞吐火意,猩紅雙眸,氣機凶厲。
白色巨尾甩下,將如隕石般墜落的赤光龍煙爐擊飛。
一尊白鱗巨蛇張口,吐出烈焰,將張一打出的玉尺焚滅。
隨後去勢不減,白色靈焰化作焰光大手印。
“裂!”
天機峰探出一尊星光環繞的大手印被擊碎。
白淵頭戴玉冠,法袍獵獵,氣焰囂張,如神魔降世。
“玄陽山居心叵測,看來是留不得!”
天缺子似笑非笑望著赤火光明道場,感受著白淵法力激蕩,精純火元之力匯聚。
“不錯!
不錯!
不愧是元嬰種子,根基雄厚,火韻充沛..
大雲貧瘠,可培育不出這般人物...”
他揮手拋出周天八卦圖,二十八枚大星一躍而出,化作做銀色鎖鏈,縱橫八方。
旋即就並未再出手,任由赤火光明道場引動火元之力,焚滅靈峰,蓄積本源之力。
“方逸、一,好生看著。
何為道場圓滿?
拆解一位結丹圓滿的元嬰種子道場,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 . ..”
方逸微微頷首,眸中青色毫光大盛,隱有六角寒梅一閃而逝。
機緣難得!
若非白淵行事張揚,卻也留有後手。
四階遁符在手,若非步入玄陽山,被千餘年曆代謀劃的大真人算計。
四階遁符足以在結丹境界橫行,即使數位同階出手,亦能輕鬆遁走。
祖師堂,雲霧翻滾。
“欺我道統門人,當我一脈無人?”
鬼氣環繞的陰槐木,不知何時枝椏招展。
身披麻衣,通體木化的黃廣勝自樹冠中,探出半個身子,指尖一道法訣打出。
“轟!”
一根似樹根纏繞而成的褐色寶杖升起,他嗓音在方逸耳邊響起。
“方小子你自辟神通,且看清楚,何為真正青蛟搏龍法 .”
“敕令:青蛟搏龍!”
“吼!”
伴隨著悠長的龍吟,似乎老根纏繞而成寶杖,通體寶光大盛。
符文流轉間,寶杖迎風就漲,頭身鹿角,兩道長須飄蕩,凶厲氣機環繞下,一道道褐色鱗片長出。“吟!”
一尊近百丈的蛟龍吞雲吐霧,一爪探出。
“撕啦!”
鋒利蛟爪上,褐色煞氣環繞,地氣流轉。
“!”
赤火光明道場,被生生撕裂一角。
“天缺師弟...”黃廣勝眸中冰冷,神識流轉,旋即輕呼一聲。
“轟!”
褐色地蛟一分為九,落地生根,化作褐色根須在道場中穿梭。
“嘩!”
赤焰焚天,白蛇湧動的道場,被瞬息定住。
“哈哈哈,廣勝師兄,簡陽秘境一別,你我好久未曾聯手....”
天缺子一步踏出,足下星輝流轉,數道殘影,在身後浮現。
他身形瞬息消失..
“黃廣勝!
他不是壽元耗盡,早已坐化了嗎!”
白淵麵色大變,神識瘋狂湧動,心知不妙。
“嗯?
天缺亦是結丹圓滿?
天缺在哪?”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白淵道友,老夫就在你之身後..”
天缺子身披星輝,氣機與整個玄陽山相合,望著咫尺之遙的白淵。
他枯瘦指尖探出。
“星元封神指!”
“放肆!”
白淵護體寶卷展開,一尊赤色火鴉浮現,九道寶光流轉。
隱隱一道浩大神識升起。
“時間寶貴,可無時日與你耽擱...”
天缺子眸子乾坤道韻流轉,指尖四方卦象演化。
“封靈印!”
他低聲輕喃,一尊黑甲玄武嘶吼,龜蛇盤踞,天機道韻流轉,如庖丁解牛般,斷開赤色古卷中的神識。“卜道宗師?!!”
白淵麵色悚然,丹田本命丹元燃燒,氣機瞬息膨脹,法體不斷高漲。
“自爆?”
天缺子與黃廣勝的笑聲同時響起。
“笑話!”
“癡人說夢!”
“嘩啦啦!”
一道道褐色樹根不知何時,自地底冒出,打入白淵湧泉穴。
順著經脈遊走間,將沸騰氣血平息。
天缺子化指為掌,道道星輝環繞,落入白淵丹田。
“!”
“你等..算計.覆滅碧水. . .”一道睡意在神魂中流轉,白淵眼皮沉重,丹田金丹停止轉動,法力無法調動。
他恍然大悟,目光掃過方逸、張一、五花,最終落在天缺子、黃廣勝之上。
“一切...都...在..算計本座. .你等. 不懼元嬰..真君...震..,8......”“聒噪”
“嘩!”
白淵被星光封閉神識,褐色煞氣鎖住精血。
黃廣勝見此微微頷首,低聲道。“仗著元嬰真君看護,方結丹圓滿之輩,也敢這般目中無人. ..”“天缺師弟,之後就交由你了. .”
旋即氣機流轉,祭祀之聲回蕩,隱有腐朽、死亡之意流轉,再次融入陰槐木中,他麵露疲憊之色,吞吐靈氣。
半個玄陽山中靈氣,被鬼氣環繞的陰槐木抽取。
“廣勝師兄且安歇,待之後,你我還有最後一戰 . .”
天缺子眸中一暗,心中一歎,若是壽元未盡,還處全盛之時,師兄豈會這般疲憊。
他大袖一揮,一道符印落下。
“轟隆隆!”
地動山搖,地底火脈被引動,沸騰岩漿噴湧而出,化作饕餮巨獸,一口將白淵吞噬。
“咕嚕。.咕嚕.”
一方福地升起,鎏金寶光化作瓔珞,隱約可見,一尊虹光環繞,長眉飄動修士趺坐祭壇之上。赤眉子睜開雙眸,映射祖師堂中陰槐古木。
“廣勝師弟..”
他輕歎一聲,左手緩緩抬起。
“嘩!”
無法控製熱流澎湃湧動,一浪高過一浪,不斷梳理過百玄陽山。
一蓬蓬火星浮現,五極峰、純陽峰、天機峰...一座又一座靈峰被點燃。
“轟!”
方圓千,靈氣激蕩,古木被焚燒一空,山石融化,化作一道道岩漿大河,潺潺朝玄陽山匯聚。一道靈光將白淵,連著法寶卷入洞府之中。
赤眉抬頭,對天缺子頷首示意。
“有勞天缺師弟了..”
“同門之間,何必這般客氣. . .”
天缺子佝僂數百年脊背恢複挺拔,皮膚上黃褐的老人斑褪去,蒼白長發,恢複烏黑. ..他周身星輝環繞,揮手扯下老皮。
化作劍眉星目的俊逸青年,眸中深沉,似蘊含天地大秘,惹人沉迷。
“三百年歲月,終以真麵目見人.... .”
“方逸、一、五花..”天缺輕呼一聲,望著前後落下的四道遁光,開口道:
“你等小輩觀這赤火光明道場,可有所感悟?”
張一眉頭微皺,雖是大真人,但不過結丹七層,初踏此境界。
木、火相衝,著實感悟不多。
尤錫山若有所思,某種乾、坤卦象更迭,他全神貫注落於天缺出手,感悟頗多天機之道。
對這赤火光明道場,無甚理解。
五花眉頭微皺,手托赤光龍煙爐,嫋嫋香氣在周身演化。
“似與道場雛形不同,這赤火光明域,另有根基.”
天缺子微微頷首,伸手星輝衝霄而起,催動周天八卦圖符文流轉,引動冥冥之中的玄陽氣運。他微微頷首,將目光落在方逸之上,眸中浮現一抹期盼之色。
“方小子,你能將四九玄功推演功成。且自辟妙法神通,可有其他感悟. .”
方逸頭戴蓮花冠,眸中精光流轉,若有所思。
“這白淵將精、氣、神三寶,徹底融入道場之中。
赤火光明域中白鱗巨蛇,似是別有靈性,非是死物,另有一方獸性。
這白淵修行功法,與拜火教傳聞的傳承【光明書】不同。”
思及兩世積累,他麵色恍然,沉身開口。
“這白淵在光明書上別出機樞,演化自身之道 ..
雖被光明之道掩蓋,卻著實有他本質之物。”
“善Ⅰ
不錯!”
感受方圓千陷入星輝迷霧之中,天缺子微微頷首,吐出一則秘聞。
“接下來之言,出得老夫之口,入得你等之耳,莫要告知他人。
若非我玄陽山,得了部分上古巫鬼道道統,還無法得知這般隱秘。
所謂元嬰真君,自上古以降,成就之法繁多。
一則繼承前輩真君道統,亦步亦趨,精進極快。
最終道場演化天地胚胎,最終凝練嬰兒,渡過六九劫數,證位真君。
世間元嬰真君,十有七八,均是行此路,得前輩遺澤 .”
“二則,以前輩功法為基礎,自開道路凝練元嬰. ..
二者破境之後無分強弱,但上古道統,均是鍾愛後者..”
天缺子話語一頓,灑脫一笑。
“老夫不知為何如此,但必然大有好處。
白淵論鬥法之能,在拜火教並非最為頂尖。
其能脫穎而出,得火烈老鬼看重,是他延攬道場中,有三分別出機櫃...”
見尤錫山、五花、方逸等人眸中火熱,天缺子微微搖頭。
“莫要多想自開道路,這等天驕之輩,莫說大雲、大虞. .. .
即使整個瓊州亦屈指可數。
老夫告訴你等這般之事,是要你等積累底蘊,自開道路不得。
若是有大機緣,可凝練元嬰多上一分與先輩不同之處,日後道途亦可順暢一分。
繼承前輩道統,未必不如自辟道逾. .. .”
三日後,寒風凜冽。
萬冰原,三十六道鎏金火光環繞的石城之中,一尊浩大氣機生起。
三百外,農粟身披麻衣,手持褐色靈鋤,眉頭緊皺。
“這火烈老鬼又發什顛?”
他取下束發的老簪拋出,五穀氣機流轉,一尊青康獸通體流轉厚德之意,腳踏地氣。
“滾!”
一尊大手印拍落,身形矮小的火烈真君,腳踏大紅葫蘆,酒糟鼻中噴湧出灰色煙氣。
“嘩!”
灰色煙氣中火星浮現,化作火龍卷,熱浪蒸騰。
“火烈,你瘋了不成!”
農粟麵色微變,指尖一點,青康獸炸裂,演化麻、黍、稷、麥、菽五穀,抽取火意,穩住動蕩不休的準四階靈脈。
火烈冷哼一聲,法袍獵獵作響,身形雖矮小,氣機如荒木巨獸,浩大凶厲。
“白淵失落大雲修仙界,教中魂燈示有生死之危.
農粟,你讓還是不讓!”
“白淵失落大雲修仙界?!
怎可能!
大雲至多也就三位跨入結丹七層的小修士....
三人聯手都不是白淵對手..”
農粟眉頭微皺,五指虛虛一按,地氣匯聚化作褐色大手印壓下火龍卷。
旋即,未等火烈暴怒,他退後一步。
教中元嬰種子失落,火烈必然發狂,何況那白淵他亦見過。
自拜火教鎮派功法光明書之中,別出機樞,潛力十足。
“哼.”
火烈真君冷哼一聲,化作赤色紅光激射而出。
他並未與農粟糾纏不休,同是元嬰真君,知根知底。
萬冰原靈脈未成功進階,交手無絲毫好處。
玄陽山,早已化作百岩漿湖泊,熱浪翻滾,隻餘下數座靈峰,未曾徹底熔化。
天缺子劍眉微挑,低聲呢喃。
“氣運異動,有元嬰真君入大雲了... .”
“方逸、一、五花、錫山,你等遮掩氣機,之後就不是你等可以插手... ”
方逸未有絲毫猶豫,大袖一揮,一片陰槐葉被祭起。
“嗡!”
絲絲縷縷灰色寶光落下,將他法體卷起,朝純陽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