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詛咒之神太過偏愛,在徐歡的不斷祈禱下,共腦剛開始十分鍾就有一位參與者突然痙攣抽搐,手臂暴起一條條血管,竭力往上,若非手腳被線路固定,他恨不得挖開自己的臉,掏空自己的腦袋。工作人員立刻上前,檢查後發現儀器運轉正常,終止共腦還會浪費一次機會。
森林核心病患的大腦被挖出來後,估計也就能共腦三次,每一次機會都無比珍貴。
“在共腦過程中,偶爾會出現不匹配現象,這很正常。”專家推著自己的眼鏡框:“同時給多人共腦和單獨共腦不太一樣,請各位放心。”
牆壁上的鍾表沒有因為哀嚎停止,很快第二位參與者雙眼鼓起,眼珠好像要撐開眼皮,徐歡光是看著就感覺很痛。
“徐歡,你有沒有發現他的腦袋像氣球一樣,在一點點變大。”徐歡妻子滿眼興奮的指著第二位參與者,“你猜他會不會炸開?”
徐歡很清楚自己老婆的那點小癖好,哪怕心非常擔憂,臉上一點沒有表現出來,十分熱情的回應:“我覺得他的頭顱會像你在臥室畫的那幅油畫一樣,濃烈的色彩在一瞬間占據所有視線,衝擊著靈魂。”妻子聽著徐歡的描述很是開心,臉蛋紅撲撲的:“炸開吧,炸開吧。”
多位共腦參與者都出現了異常,專家擦著額頭的汗,偷偷瞄了一眼人權委員會的總幹事,對方雲淡風輕,沒有任何喊停的意思。
“正常的,都是正常反應,共腦本來就會因為匹配度的原因,出現各種不舒服……你們看最後那位受試者,他的匹配度就很高,所以沒有出現不適。”
又過去了十分鍾,前兩位參與者七竅流血,身上線路繃直,像咬住鐵鉤,在水掙紮的魚。眾人眼看著水池被染紅,隻是因為總幹事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過去救人。
痛苦好像會傳染一樣,六位參與者中有五位都好像精神崩潰,他們的大腦驅使身體進行自救,可密密麻麻的線路束縛了他們的生路。
“真有活力。”徐歡的妻子眼神迷醉,目光望著血池,好像飲了紅酒。
“老婆,情況不太對,我之前見過共腦,不是這樣的啊。”徐歡已經有些害怕了。
“告訴你個被封鎖的秘密,阿爸在那個女人的大腦檢測出了有害物質,應該是道德監督小組搞得鬼,所以阿爸才同時邀請多人共腦分擔“毒性’,可以這理解。”女人手指搭在嘴唇上:“無所謂了,反正他們都會死,森林的種子怎能夠再次擴散?”
徐歡站在原地,腦子好像被閃電擊中,這跟他在未來看到的場景完全不同!
在他看到的未來,所有參加共腦的人,都成為了骨幹成員,沒有一個人出現意外。
“未來被改變了!那個凶手發現了我能夠穿越!他為了不讓我預知到,改變了未來!”徐歡想要衝過去,把薛色救出來,安保人員直接抓住了他。
“你要幹什?別在我爸心留下不好的印象。”女人抓著徐歡的衣服,她很害怕自己的父親,擔心父親生氣。
“該死的!改變了!那家夥利用了我的能力!”徐歡掙脫出來,她妻子卻在這時從包拿出一個小型電擊器,對著徐歡後背就來了一下。
倒在地上,徐歡雙眼依舊盯著薛色,內心被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包裹。
原本這個名額他是要給自己爭取的,平日善良威嚴的嶽父也同意了,因為薛色發誓會保護他下半生安全,才讓給了薛色。
“凶手知道我被殺死後,便會穿越到下一個時間,所以這次他改變了計劃,想要讓我主動去和有毒的大腦進行共腦!最後變成一個大腦混亂的植物人!讓我永遠被困在自己的軀殼!”
寒意浸透了脊背,比死亡更恐怖的就是保留有意識,卻無法跟任何人交流溝通,被永遠困在血肉牢籠中前五位參與者已經停止掙紮,核心病患腦子的毒比預期的恐怖,五人根本承受不住,直接腦死亡,隻有薛色還在苦苦硬撐。
他的身體在發抖,皮膚下麵隱約有奇怪的紋路浮現又消失,幾次想要睜開眼睛但都失敗了,直到共腦進行到最後階段,薛色全身滲血,好像一頭坐在血海中的巨獸。
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血紅一片的眼珠子注視著徐歡原本站立的方向,薛色好像在浸滿毒液的記憶看到了真相。
承受著混亂和苦痛,核心病患被高醫生注射過多種藥劑的大腦散播著充滿惡意的毒,薛色的嘴慢慢張開,齒縫間滿是血汙。
“高醫生……鍾表……”
徐歡很想再靠近一點,可他被電倒在地:“高醫生?他不是死了嗎?你在核心病患的記憶看到他做了什!”
有邏輯的詞匯很快變成了瘋癲痛苦的大吼,薛色扯斷了身上的線路,足足六個壯漢才製服住他,為他套上了束縛衣。
“其他五個受試者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就他這有活力?”
“這個六號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肉體跟怪物一樣,怪不得能抗這久。”
“他是徐幹事專門請來的,肯定不一般。”
六位受試者全被抬出,進行救治和隔離,人權委員會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病房,隻是不知道他們醒來之後,還能否保持理智。
徐歡忍著身上的痛苦和麻痹感,朝薛色走去,他在未來層看見薛色被關押到了重症監護室,算算時間,剛好就是這一天。
“薛色!薛色!”
任憑徐歡叫喊,薛色完全聽不到,仿佛野獸般嘶吼,極具攻擊性,非常危險。
“他最後提到了高醫生,還有鍾表!對!鍾表!”徐歡咬緊了手指:“為什會是鍾表?一個死人和鍾表?”
徐歡現在極度沒有安全感,周圍任何一個人看起來都像是殺害他的凶手,耳邊的聲音愈發嘈雜,他很想躲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角落。
“老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徐歡抓住自己妻子的手臂,坐上人權委員會的專車,朝著屍檢大道飛馳。
“什事讓你這樣著急?你這幾天看起來都怪怪的。”女人從包拿出化妝盒,準備簡單補個妝,徐歡卻一刻也不敢停。
等車輛開到被勒死小區後,徐歡直奔高醫生家而去,他在未來為了查明真相曾拜訪過高醫生,知道這一家人都不太正常。
推開半關的防盜門,徐歡打開了屋內的燈。
“有人在嗎!”
沒有回應,徐歡連續進入好幾個房間,最後停在了高醫生的書房,他仰起頭,看著那掛在牆上的鍾表,那是一個逆時針走動的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