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雙擊屏幕即可自動滾動
    白日陽光悄悄攢下的一點餘溫,一到夜就被隴上的風刮了個幹淨。

    風像淬了冰的刀子,卷得人臉上生疼。

    廊下的燈籠被吹得搖搖晃晃,燈火在紗罩滾動,把巡夜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這些巡夜人可不是隨便安置的,豹子頭程大寬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成為部曲督,以後替楊爺執掌上邽城防,因此對瘸腿老辛毫不藏私。

    他把自己任鳳凰山莊長房侍衛統領二十多年的經驗,對瘸腿老辛是傾囊相授。

    老辛本是北穆國一名斥候,精於潛入、刺探,與豹子頭程大寬所擅長的防禦、把守恰恰相反。如今他將程大寬的經驗與自身所長結合,攻與防相輔相成。

    從布防換防的章法,到雨雪天氣與夜間值守的格外注意事項,再到明哨暗哨的協同部署,都想得嚴絲合縫。

    假以時日,這城主府還真就能被他打造成一處銅牆鐵壁般的存在。

    楊燦等了一個下午,也沒等來上邽城屬官的半個人影,這讓他不免有些失望。

    他本想借著“千金市馬骨”的法子招攬人心,可惜“富貴險中求”的道理人人都懂,敢真冒這個險的終究太少。

    不過細想倒也合理,能在上邽城謀得一官半職的,即便不算風光,也終究是安穩度日。

    既然沒到逼上梁山的絕境,誰又肯輕易改換門庭,拜個前途未卜的新主子呢?

    不過,楊燦並不慌,他相信,總會有人來的。

    李淩霄在這上邽中經營再久、根基再深,一碗水端得再平,也難填所有人的欲壑。

    攤子鋪得越廣,人心就越容易離散。

    那些自覺在李淩霄手下受了委屈、懷才不遇的,遲早會把目光投向自己這個新主。

    隻是他初來乍到,腳跟還沒站穩,那些人即便動了心思,也難免要觀望幾分。

    畢竟,投靠一個尚未站穩的新主,賭的是身家前程,沒人願意做第一顆探路的石子。

    楊燦不急,他就等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隻要有一個開了頭,後麵的人自然會接踵而至。實在不成,他還有陳胤傑這個“托兒”。

    隻是這顆棋子他輕易不想動,因為陳胤傑畢竟是索二爺的人,這層身份既是他的助力,也是他的掣肘。晚餐的時候,楊燦仿佛全無心事,與趙楚生、羅湄兒兩位客人談笑風生,眉眼間不見半分焦灼。羅湄兒纖手握銀勺,隻是把那乳白色的湯汁浮著翠綠蔥花的羊肉湯往碗多盛了一勺,楊燦便已吩咐了下去。

    “這道羊羹滋味正好,再上些來,給羅姑娘添一盅。”

    羅湄兒握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飛快地抬眼瞟了楊燦一下。

    燭火映在他英俊的側臉輪廓上,似乎,這隻是他隨意的一個吩咐,可羅湄兒的心卻是輕輕一跳。莫非他正悄悄地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

    一絲隱秘的歡喜,就像藤蔓一般悄悄爬上了她的心尖。

    她是羅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對她噓寒問暖、百般討好的人能從將軍府排到吳州城門口。那些刻意的殷勤早就讓她膩煩無比了,可楊燦不一樣啊。

    就在不久之前,他滿心滿眼的還隻有那個女騙子。

    他甚至把我羅湄兒當做那個女騙子的替身。

    本妞可殺,不可辱!

    對心高氣傲的羅湄兒來說,那是莫大的侮辱。

    可如今,他的目光終於落在她“羅湄兒”本人身上了。

    這讓湄兒心中,升起一抹小小的得意。

    這和那些江南舔狗可不一樣,羅湄兒如今有一種正在馴服一隻隴上孤狼的滿足感。

    朱大廚勺子輕輕起落間,便優雅地注滿了三個湯盅。

    小丫鬟端起食盤,便輕盈地離去了。

    朱偉鵬放下勺子,擦了擦手,目光掃過灶台邊幾個正埋頭收拾案板的小徒弟,最終落在眉眼頗顯機靈的一個少年身上。

    朱大廚抬了抬下巴:“狗子,你過來。”

    被喚作狗子的小徒弟一愣,手的抹布都忘了放下,連忙快步跑到師父跟前,拘謹地低下頭:“師父,你叫我。”

    “來,我教教你,這道羊羹要怎做才足夠鮮美。”

    朱偉鵬說著,掀開了灶上的湯罐,一股濃鬱的肉香瞬間湧了出來。

    灶邊其他幾個徒弟聽見這話,眼神滿是藏不住的豔羨。

    當師父的可不會輕易把絕活兒傳給徒弟,狗子才來了小半年,怎就這有福氣。

    狗子更是受寵若驚,臉都漲紅了,連連點頭:“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好運氣砸得他暈乎乎的,師父這就把真本事傳給我了?

    按照他的估計,足夠勤快、足夠孝順的話,熬上三年,師父肯點撥一點,那都是幸運的啊。朱大廚道:“,你記得,咱們做羊肉湯的時候…”

    雖說其他幾個小徒弟一邊忙活著手頭的事兒,一邊把耳朵豎得尖尖的,可師父的聲音壓得太低了,關鍵處還是聽不見。

    朱大廚本也沒想這快就教徒弟的,可是不教不行了呀。

    下山之前,楊燦就召見了他,對他細細囑咐了一番。

    楊燦發現這個大廚子,搜集情報、打探消息,掌理這方麵事務,還真挺有天賦的。

    所以,他告訴朱偉鵬,以後得從這灶台上抽出身,多替他打理諜報事務了。

    很快,他就不能時常守在夥房了。

    自己一手好廚藝,與其爛在手,不如傳給一些機靈活絡的徒弟,也算是給這經營了半輩子廚房留一個念想。

    畢竟,他往後的日子,就和鍋碗瓢盆沒多大關係了。

    楊燦酒足飯飽之後,才去沐浴了一番,洗去了一身的風塵。

    他披了件月白色的軟緞睡袍,推開耳房與暖閣相連的門,便見小青梅正歪在榻邊,逗弄著繈褓中的女兒。

    青梅早他一步梳洗完畢了,鬆綠色的絲綢睡袍襯得她肌膚瑩白如瓷。

    長發沒甚講究,隻簡單挽了個馬尾垂在頸後,幾縷碎發貼在頰邊,反倒添了幾分慵懶的柔媚。她手捏著一樣東西,時不時“哢哢”轉兩下,引得繈褓的小家夥瞪圓了烏溜溜的眼睛,粉雕玉琢的模樣憨得人心發軟。

    暖閣炭火正旺,空氣飄著一陣淡淡的蘭芷香,清清爽爽的,勾得楊燦鼻尖發癢。

    他一個男人家,不管洗澡還是淨麵,都隻用一塊皂角,哪懂這些女兒家的胭脂水粉,隻覺得這香氣配著青梅,格外好聞。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先彎腰湊到繈褓邊,用指背蹭了蹭女兒軟乎乎的臉頰,才伸手去挑青梅頸後的馬尾。

    指尖不經意劃過她頸後的軟肉,那肌膚細膩,被他一碰,青梅便像被撓了癢似的,輕輕瑟縮了一下。“怎就挽個單馬尾?”

    楊燦直起身,笑出幾分促狹:“我瞧著還是雙馬尾更精神些。”

    青梅轉頭白了他一眼,撇了撒嘴,眼底卻露出了笑意。

    喊,誰不知道誰呀,這個壞東西!

    青梅道:“趕了一天路,又是交接印信又是安置人手,你不累呀?還有閑心琢磨這個。”

    她說話時,手的“玩具”又“哢哢”地響了兩聲,女兒立刻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楊燦這才定睛去看,原來她手捏著的是一串烏木念珠。

    那念珠顆顆都被撚磨得圓潤發亮,再故意捏出“哢哢”的聲響,可不就吸引孩子注意。

    楊燦奇道:“這東西哪來的?怎拿來逗孩子了?”

    “獨孤婧瑤當初裝出家人時用的玩意兒唄。”

    青梅說著,隨手把念珠往小家夥手一塞,立刻被小手抓住了。

    青梅道:“這才剛搬家,到處亂糟糟的。

    正經玩具一時還沒找著,翻出這個就先拿來湊數了,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挺喜歡。”

    楊燦“哦”了一聲,在榻邊坐下。

    青梅忽然湊近了些,眼底閃著狡黠的光:

    “等這兩天安頓妥了,我就對外說“有孕在身’。

    到時候這孩子就是咱們名正言順的寶貝閨女了。”

    楊燦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女兒的繈褓抱進懷,鼻尖蹭了蹭她帶著奶香味的臉頰。

    他隨即喚來奶媽子,細細吩咐了一番“夜別蓋太厚”、“餓了就喂奶”、“警醒著些、別睡太死”一類的話,便看著人抱著孩子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楊燦這才轉頭看向青梅,道:“成啊,你先演練著也好,這樣等你真懷上時,也省得手忙腳亂。”青梅被他這話給氣笑了,嬌嗔道:“我家老爺不走正道兒,人家上哪修成正果去呀?”

    她沒好氣地站起來道:“且等著吧,反正我今兒是真累了,才不陪你胡鬧,我去旁邊房歇息。”小青梅款擺腰肢,便要離開。

    “妖精休走!”

    楊燦低笑一聲,長臂一伸,一把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另一手便在她挺翹的臀上拍了一掌。

    玉一般的質感、晶瑩剔透的,輕輕一觸,便顫悠起來。

    獨孤婧瑤麵前的白瓷盤,臥著一方皮凍,像塊凝了光的羊脂白玉。

    琥珀色的凍體嵌著幾粒猩紅的枸杞,晶瑩剔透得能瞧見盤底的青花紋路。

    她用筷子輕輕一挾,那皮凍便顫巍巍地晃一晃,軟得像是要融化在空氣。

    獨孤婧瑤執著竹筷,小心翼翼地去夾。

    第一筷剛觸到凍麵就滑了開,第二筷挑得稍重,皮凍“啪”地斷成兩半。

    第三筷總算挾住一角,還沒送到嘴邊,又順著筷尖溜回盤。

    她懊惱地“嘖”了一聲,把筷子一放,幹脆抄起勺子,挖了一塊送進嘴。

    齒尖剛碰到皮凍,就覺那膠質帶著點韌勁兒,卻不用費力氣嚼。

    舌尖一抿便慢慢化開,唇齒間留著淺淺的黏意,卻半點也不膩人。

    獨孤婧瑤眼睛一亮,滿意地彎起嘴角,“隴上春”果然不愧是上邽城最好的客棧,做東西真材實料,不蒙人。

    夥計給她推薦的這道皮凍,確實是一等一的好滋味兒。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股寒氣撲了進來。

    獨孤婧瑤抬眼望去,就見三哥獨孤清晏裹著一件玄色狐裘,肩頭落著薄雪,臉色凍得微微有些發白。獨孤清晏把房門一關,搓著手走過來。

    “見過你在上邽結識的朋友了?”

    獨孤婧瑤舀了勺皮凍遞到嘴邊,含糊地問道:“他能幫咱們打聽湄兒的消息嗎?”

    獨孤清晏抖了抖肩頭的雪,走過來在桌對麵坐下。

    他先拿起水盆溫著的黃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才長籲一口氣,坐在椅上發怔。

    “哎!怎啦?”

    獨孤婧瑤見狀,拿著小勺兒在他眼前晃了晃:“出什事了?”

    獨孤清晏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婧瑤呀,我去找了那位朋友,他應下了,說是幫著咱們打聽羅湄兒的下落。”

    “那不挺好嗎?你這樣子做什?”

    “主要是,我倆閑聊時,我倒是從他那兒,聽到一個別的消息。”

    “啥消息?跟咱們有關嗎?”獨孤婧瑤好奇地問。

    獨孤清晏看向妹妹,語氣古怪地道:“就你認的那個便宜姐夫吧,他升了。

    現在他是上邽城主,就今天,剛上任!”

    一大早,楊燦就擬好了一式兩份的合作協議,留下一份備存,拿著另一份前往客舍,去找羅湄兒了。“羅姑娘,這是我簡單草擬的一份合作章程,姑娘請先過目。

    若有不妥之處,咱們再作商量。”

    剛用過早膳的羅湄兒正捧著一盞熱茶暖手,楊燦一來,她便放下熱茶站了起來。

    羅湄兒從楊燦手中接過那張紙,嫣然道:“城主大人且請稍坐,我這就瞧瞧。”

    楊燦在對麵椅上坐定,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她的身影。

    羅湄兒退回窗前的軟椅上,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身上投下了一圈細碎的金紋。

    她今日穿了一件石青底繡雲紋的冬襖,領口袖口滾著一圈蓬鬆狐裘。

    雪白的絨毛襯得她那張本就瑩潤的臉頰,像是浸在蜜的羊脂玉。

    別看她年方十七,腰間總佩著一柄短劍,整日舞槍弄棒。

    作為吳郡羅家的嫡女,家計產業如何打理,那可是她從小的必修課。

    大戶人家的女兒將來都是要掌一家主母權柄的,這些門道半點含糊不得,否則遲早被人架空。是以羅湄兒指尖劃過紙頁時,眼神驟然凝實。

    那些看似平實的條款,她隻掃一眼便抓住了要害,連字縫藏著的考量都能摸得一清二楚。她在看條款,楊燦卻在看她。

    她這衣裳是前幾天實在氣不過,特意讓鳳凰山莊針娘坊給她定製的,款式風格自然都是她的要求。還真別說,這一打扮,挺有大家閨秀的感覺。

    不過,楊燦還是覺得,偶爾讓她打扮的粉粉嫩嫩的,就像穿了一套蘿莉裝,那也蠻好玩的。羅湄兒低頭看著合作條款,眼角餘光自然注意到了他越來越放肆的目光。

    羅湄兒的臉不由漸漸發熱,一陣的心浮氣燥。

    她強自收斂心神,指尖在紙上一頓,蛾眉微揚,道:“收益分成,頭三年你要占五成?”

    “正是。”

    楊燦放下茶盞,耐心解釋道:“羅姑娘應該知道,我這製糖工藝,放眼天下,也是前無古人的第一份。且頭三年工坊初創,工藝要打磨,市場要開拓,收入必然不及後來。

    我占五成,也是為了保障我的技藝投入能夠有價值。”

    楊燦頓了一頓,又補充道,“第四年我降為四成,第五年三成,此後我便固定為三成。

    後續的收益隻會越來越高,對你們羅家而言,越往後也是拿的越多,無論如何都不虧的。”羅湄兒略一思忖,便點了點頭,楊燦這話實在,沒有仗著獨家技藝漫天要價。

    這人不是那種“自己吃肉旁人喝湯”的刻薄性子。

    羅湄兒繼續看了下去,當她看到“工坊、資金和銷售楊燦概不負責,隻以技術入股,且全權掌管製糖工坊人員、工藝及製作”這一條時,又不禁抬起了眉眼。

    “這說,這座工坊,實際上全由楊城主你來做主,它能不能開得下去,也全是楊城主你一人說的算嘍?”

    楊燦摸了摸鼻尖,笑得挺靦腆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我對羅姑娘你,那是一千一萬個放心。但重利之下,難免會有人動心思啊。

    如果有人來打探煉製方法,又或是收買我們的製糖師傅呢?

    所以我打算把煉糖工序拆解開,每個師傅隻負責其中一環。

    這樣一來,沒有人能掌握完整的技術,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羅湄兒“噗嗤”一聲笑了,楊燦這話聽著隻是在防江南其他士族,可羅家未必不在他的防範之列呢。但是不知怎地,她偏有這份自信:楊燦防的是羅家家族,而非她羅湄兒本人。

    “那其他人員的安排呢?這條款上說,所有學徒、雜役,都由你在隴上招募,還要用師徒關係綁定?”

    “我從隴上招的人,才能知根知底呀。”

    楊燦解釋道:“他們背井離鄉的去江南,也更容易同心、忠心。”

    羅湄兒瞬間便懂了。

    原料、資金、銷售全由旁人負責,楊燦要穩穩拿住至少三成利潤,就必須把工藝攥死,是以哪怕隻是一個雜役的安排,他都不肯含糊。

    至於核心師傅,她猜楊燦也早有可靠人選了。

    楊燦確實早就有人選了,這些製糖師傅,他打算從秦地墨者中選派。

    等子哥把人招來,他就從中挑選那三兩個,派去江南負責製糖工坊。

    墨家弟子都是一群心懷抱負的理想主義者,而且門規森嚴,非常可靠。

    同時,墨門雖已三分,但習練武功卻是三派墨者都必須修習的基礎功課。

    因此,這些墨家大匠個個都有一身好武功,他們有自保能力,就更是最佳人選了。

    羅湄兒點點頭,將紙頁翻到最後,見已通篇看完,便閉眸思索起來。

    楊燦這回也不用再做掩飾了,就捧著茶盞,大大方方地看她。

    好看,真是好看!

    這般秀色可餐的小女子看在眼中,就連品一口茶,都覺得更有滋味了。

    直到羅湄兒倏然睜眼,他才慌忙低頭飲茶,卻故意讓羅湄兒注意到了他匆匆之間的窘迫。

    羅湄兒帶著嗔意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抿了抿唇,問道:

    “你預設的這個第三家合夥人又是誰呢?他和我們羅家又該如何分賬?”

    楊燦在合約中預留了一個第三方合夥人,這個第三合夥人將與羅家共同分享他之外的股份。即便是有了拆分工序、師徒綁定等手段,他仍覺得不夠穩妥。

    契約本身固然就是一份保障,尤其是對注重名聲的士族人家來說。

    但財帛動人心內!

    方才那些手段,主要是防其他江南士族滲透、收買、竊取技術的。

    可是如果羅家橫下一條心,把他的工匠都扣下,再逼問技術呢?

    所以,他得加大羅家的背叛成本,這樣他就得找個夠份量的第三方加入,形成三方製衡。

    於閥主首先就被他排除了。

    他是於閥家臣,這技術若是被於閥主知道了,那就是於家的了,還有他什事兒?

    於家二房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他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二房,自然也不能考慮了。

    思來想去,他現在能聯係得上的勢力中,唯有索家最合適。

    索家雖然也不能全然信任,但至少索纏枝是站在他這邊的。

    更重要的是,索家能夠製衡羅家,羅家也能夠反製索家,如此方能達成三方平衡。

    隻是此事他還沒有和索家進行接觸、商議,故而這第三方的名字就暫且空了下來。

    楊燦道:“這一方人選,我還在物色。至於他們和你們羅家怎分,我不管。”

    頓了一頓,楊燦又深情地望著她,柔聲說:“不過我希望,你們羅家占比能多一些。”

    這……赤裸裸的?

    羅湄兒嫩臉一紅,微微垂下眼睫,帶著幾分矜持道:“初步看下來,我沒有大的意見,具體細節我再推敲推敲。”

    “好,羅姑娘你盡管思量,可以把你的意見都寫上,到時咱們再推敲。哪怕你不同意,那也是買賣不成……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旺財帶著喜氣的聲音:“老爺,典計王熙傑求見!”

    旺財已經看明白了,自家老爺剛上任,他說初十開印,你就真等到初十再來拜見上官?

    這個時候,肯提前來拜訪的,才是最看重自家老爺的。

    來的人越多,對自家老爺就越有利。

    今天終於有人來了,自家老爺終於開張了,旺財當然大喜。

    PS:諸君,新的會議開始鳥,進入每天一更六千字狀態,直至會議結束(---)5
章節報錯
推薦閱讀

本站隻收錄已完結小說,所有小說由網友上傳,如有侵犯版權,請來站內短信告知,本站立即予以處理。

可樂小說網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