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隻能是築基
「現在情況怎樣？」
陸島，山坡前。
望著遠處空地上忙碌的眾人，剛剛帶隊抵達現場的指揮官西奧多，出聲詢問道。
「昨天我們在觀察到林中異狀之後，立刻采用多種設備對森林內部進行了大規模的探查，但探測的結果不是很好。」
搜救隊隊長阮文華微微搖頭。
他拿出觀測數據，神色凝重的講解道：
「根據現場各類設備傳回的探測數據，高清相機拍攝的圖像極其模糊，對比度嚴重下降，色彩失真，視野範圍大幅縮短。霧中微小水滴對可見光造成強烈散射，目標細節缺失嚴重。」
「又因為霧滴不僅吸收和散射紅外輻射，而且當環境溫度接近目標溫度時，目標與背景的溫差減小，導致目標難以從背景中區分出來，紅外熱成像儀熱圖模糊，溫差分辨能力大幅下降，測溫讀數混亂。」
「雷射雷達傳回的點雲數據出現大量噪聲，目標輪廓缺失或變形，雷射束被霧滴散射和反射，導致信號衰減嚴重，並產生虛假回波。」
「微波雷達受薄霧影響相對較小，能保持較好的穿透性，但對尺寸遠小於其波長的目標不夠敏感。」
……
「我們嚐試采用多傳感器融合技術，通過微波雷達獲取森林整體的地形結構，用雷射雷達在霧稍淡的間隙掃描植被的精細三維模型，再用熱成像儀來發現生物熱源等等，最後將所有信息迭加在同一張地圖上，勉強獲得了森林外圍的大概觀測結果。」
「結果顯示，林地存在許多昆蟲類生物，以及各類中型和小型生物，各生物種類不同，體長最多不超過一米五，暫時未發現大型猛獸的蹤跡。
失蹤探索隊的隊員屍體們也發現了一部分，呈現比較均勻的散落狀，逃亡方向比較一致，通過計算機的模擬，排除林間獸類的幹擾，十分符合遭到猛獸追擊時的遇害場景。」
「而在發現屍體後，我們嚐試操縱機器人進入森林，準備把隊員們的屍體給帶出來，以便收斂和做進一步的分析。
但很可惜的是，就像無人機進入霧中會立刻墜落一樣，機器人進入霧中，同樣會立刻失去控製，不排除這霧氣具備和浮陸霧團同樣的幹擾性，而且這也很可能是第一波探索隊決定進入林中探索的原因之一。」
「在機器人等各項無人設備入內失敗之後，我們派出了第一支由五人組成的防爆先遣隊，準備把隊員們的屍體給帶出來。」
「他們成功進去了，也成功找到了屍體，但在帶離屍體的過程中，卻遭到了未知的襲擊。」
「襲擊者在不到兩秒時間內，接連殺死了間隔距離超過二十米，身穿特種排爆服的四人。
唯有第五人，身為暗勁武者，距離森林入口又最近，一通爆發後勉強逃了出來。
但也就逃了出來，很快也死了。」
「殺死他的是林中射出的一截樹枝，那截樹枝貫穿了厚度超過三厘米的裝甲防爆鋼板，把他給殺了。」
「直到這時，我們才看清了襲擊者，那不是什猛獸，而是披頭散發擁有四隻手臂的特殊人類，這證明之前我們某位隊員看到的並不是什幻影，而是切切實實存在於現實中的生物。」
「他很可能是齊軒尚未接觸過的浮空大陸土著。」
「而在之前先遣隊員向外逃跑的過程中，為了接應他們，處在外圍的隊員對其發起了攻擊，使用了包括槍械和手榴彈等在內的各種武器。」
「但直到最後一名先遣隊員被殺死，他看起來似乎在我們的攻擊下毫發無傷。」
「而且外圍的攻擊也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刺激，讓他使用了樹枝，石頭等在內的各類遠程武器對我們進行攻擊。」
「距離最近的十幾名隊員當場犧牲，遠程的也有好幾人受了不輕的傷。」
「但他並沒有離開森林繼續追擊，似乎森林的邊界就是他的活動邊界。」
頓了頓，阮文華接著道：
「以上便是第一次接觸的具體情況。」
「鑒於他的高危險性以及強攻擊性，我們有打算通過召集戰機，發射飛彈等方式向他發起更進一步的強攻。」
「但隊伍也存在不同的聲音，認為陌生土著的價值太過於珍貴，不應該就此毀滅，他對於我們了解浮空大陸十分重要，而且強行攻擊說不定會引起一係列的負麵反饋。」
「爭執不下後我們便將情報提交給指揮部，並請求進一步的支援。」
認真聽取全部匯報的西奧多點點頭，雖然大概得情況他已經從路上了解過了，可實地探訪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東西不是光靠數據就能看清楚的。
他瞅了眼林前空地上正在緊張工作的工程兵，問道：
「這是在布雷嗎？」
阮文華點頭道：
「對方實在是太危險了，機動性又強，萬一森林攔不住他，讓他衝出來了，我們這邊很難在不受損失的情況下殺死他，所以隻能在森林外圍布設智能地雷。」
西奧多表情詫異：
「森林這寬廣，貌似也沒辦法整個布一圈吧？」
「暫時先布在我們營地附近，以及他時常出沒的地點，至於其他地方，隻能通過軍用級光纖，結合大量傳感器，聯動無人機實時監控了。」
西奧多笑了笑道：
「看來你們從其他隊伍對付尖刺地行鱷的案例中收獲了不少經驗啊。」
「隻可惜這家夥遠比尖刺地行鱷要危險。」
阮文華苦笑著回道：
「我寧願對付一百頭尖刺地行鱷，也想盡量規避這東西。」
「目前對方還沒有回應嗎？」
西奧多瞅了眼仍在不停播放各類語言試圖對四臂土著進行溝通的廣播：
「包括浮陸語，也沒反應？」
「沒反應。」
阮文華搖了搖頭：
「我們不清楚是他不肯回應，還是他聽不懂浮陸語，也許齊軒所傳授的浮陸語，隻是浮空大陸諸多語係的一種，個別地方的土著聽不懂也正常。」
「按理說不應該啊。」
西奧多琢磨道：
「現在我們連天宮牌匾都通過浮陸語全部翻譯出來了，證明這個語言的通用性應該是很高的，至少是浮空大陸的主流語言，四臂土著既然如此強大，沒道理不曾接觸過，難道說他們脾氣比較高傲，不屑於跟手下敗將接觸？」
「這我就不知道了。」
「對方現在在哪？」
「仍在森林徘徊。」
「走，過去瞧瞧。」
「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敢過來的沒有怕死的。」
……
兩人走到營地，通過望遠鏡觀察在森林徘徊的四臂土著。
因為霧氣以及林間各類植被的影響，看的不太清晰，僅僅隻有大概的輪廓。
但光是那個輪廓，都讓西奧多一陣嘖嘖稱奇。
「沒想到浮空大陸也有類人土著，雖然四隻胳膊有點多了，但至少能夠證明是智慧生物，可惜暫時沒辦法溝通，要是齊軒在這就好了。」
聽到西奧多的感慨，阮文華搖了搖頭道：
「就算齊軒在這，我也不看好他能勝過對方，對方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光憑我們監測到的戰鬥數據，就已經無限接近於陸地神仙，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陸地神仙，齊軒哪怕是無上大宗師，哪怕在無上大宗師麵也處於最巔峰，照樣很難跨越那道關卡戰鬥。」
「齊軒所擁有的可不隻有境界，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手段和底牌，遠的不提，先前的雷鳴吼聲，威力極為恐怖，此前誰也不曾見識過，誰知道他還有沒有類似的底牌。」
西奧多意味深長道。
阮文華神色平靜：
「反正說這些也沒用，畢竟他不可能下來，我們也不可能等他下來，眼前的事態也容不得我們等下去。」
「再研究研究吧。」
……
中午剛過，包括智能地雷和傳感器在內，攔截網，火力網以及監控網全都布置完成。
坡地下方，對著在場的眾人，西奧多沉聲開口道：
「根據指揮部各位專家和參謀擬定的方案，鑒於四臂土著目前沒有表現出任何接觸的意願，接下來我們將升級行動，具體從四個方麵展開。
首先，升級溝通測試，向土著附近投射包括食物，發光體等在內的各種物品，測試其對各類物品的反應，查探其感興趣的對象。
其二，通過熱風炮對森林邊緣的霧氣進行驅散，並持續向投放機器人，無人機等設備，觀察其反應。
其三，通過向森林內部投放麻醉彈，黏膠泡沫彈等非致命性武器，限製其活動，對其進行捕捉。
其四，通過對隊員屍體進行解剖，分析其戰鬥邏輯和攻擊模式，製定針對性的作戰方案。
前三項次第推進，第四項同步進行，在場諸位作為一線人員，是否有什需要補充的？」
現場頓時傳來嗡嗡的議論聲。
最後除了一些行動細節上稍稍存在分歧之外，其他的全都達成了共識。
隨即，第一批人員，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各類物品，開始通過高空無人機以及遠程發射等機製，朝著四臂土著周圍不斷進行投放。
同時，大量的工作人員通過布置在各處的無人機以及傳感器，持續觀察四臂土著的反應。
而就在他們行動之際，空中再次出現無數熟悉的光幕。
西奧多等人紛紛抬頭去看，緊接著不由得紛紛發出驚疑之聲。
「大家能夠看到，我現在是在一片彌漫著薄霧的密林麵。」
「說實話，進來沒多久，我就發現這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太對勁。」
「視野十分差不說，林子幾乎看不到什動物，而且在這麵總有一種讓我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馬上就要發生什事。」
真實的情況，遠比齊軒嘴上說的要嚴重許多。
周圍的霧氣是在他進入森林之後才漸漸出現的，起初沒察覺到有什問題，畢竟林子麵濕氣重，時不時起霧也正常。
但後來連他的感知都開始逐漸受到影響。
尤其是【靈覺】都在向他發出警示。
這證明周圍的環境絕對有問題。
他嚐試過原地返回，可卻沒能走出去，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轉。
又試過狂風符，根本吹不散周圍的霧氣。
這反而進一步證明霧氣的不對勁。
好在銀翅胡蜂蜜大大提高了他的抗毒性，又有【流形】進行保護，暫時倒也沒出現什異常。
隻是這的環境令他感到十分不適，而且精神緊張的狀態也無法一直持續下去，必須得想辦法盡早脫離這處地域。
「考慮到感知似乎受到了霧氣的影響，我決定換個方法突圍。」
說著齊軒一掌拍在旁邊的大樹上，堅硬的樹木轟然為之倒塌。
緊接著他又前往不遠處的另一棵樹木，轟然的爆鳴聲中，又一棵樹木倒塌在地。
如是再三，他通過倒地的樹木，人為製造了一連串的路標。
而這種方法似乎也確實幫他打破了之前身陷鬼打牆的怪圈。
他不斷向前推進，但卻仍然未能擺脫霧氣的籠罩。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發現了障礙物。
「這是什東西？」
「怎看著跟人一樣？」
「那形態就是人好吧？難不成是土著？」
「就算是土著，怕也是死的土著了。」
……
網友們議論紛紛，齊軒來到近前。
出現在眼前的確實是一具骸骨。
他穿著殘破的衣服，骨骸隱隱從衣服透出，旁邊還散落著生鏽的武器。
齊軒蹲下身來仔細觀察，通過骨骼的強韌度進行判斷，這人生前應該是練氣後期，致命傷是在心口位置，半邊胸骨都碎了，但攻擊應該是從身後傳來的。
「難不成是偷襲？」
齊軒喃喃自語。
說實話，就算是偷襲，能夠一擊幹掉練氣後期，出手者必然也是練氣後期，弱不了太多。
他皺著眉繼續往前走。
幾乎不到二十米，又碰到了一具骸骨。
這具骸骨同樣是後背中招，偷襲致死。
緊接著是下一具。
又一具。
接連五六具骸骨，齊軒看的人都麻了。
因為這些人全都是後背中招。
「就他媽沒一個敢正麵出手的嗎？」
話音才落，他又見到了一具骸骨。
但這具骸骨的死法卻不一樣。
他腦袋掉了，頸椎完全粉碎。
並且敵人是從正麵出手的。
光是看著眼前的殘跡，他就能回想起受害者被襲擊者單手掐住脖頸拎起來的場景。
毫無反抗之力。
真正的毫無反抗之力。
問題在於，這名受害者的骨骼是所有人最為強韌的，就算沒到築基的程度，恐怕也是一位練氣圓滿，真正在練氣境走到盡頭的強者。
可就算是這樣，他在那位對手麵前仍舊是毫無反抗之力。
答案顯而易見。
「築基。」
「隻能是築基！」
幾乎就在他做出判斷的同時，不遠處忽然出現一道黑乎乎的人影。
他有著將近兩米的身高，除了正常人的胳膊之外，肋骨下方又額外多長出一隻手臂，四隻胳膊的形態立刻就讓他想起了四臂猩猩，但這家夥明顯要比四臂猩猩危險得多。
因為他周身繚繞著濃鬱的霧氣，仿佛林中的霧氣是在以他為核心不斷朝著周圍擴散。
他是一切的源頭。
也是造成這幅詭異環境的罪魁禍首。
而更關鍵的地方在於。
當對方出現後，【靈覺】發出的警示，幾乎不弱於當初遭遇太陽崩滅時。
「會死！真的會死！！」
想到之前死掉的那些練氣後期，尤其是腳邊被當場斃殺的練氣圓滿，齊軒腦海的一根弦瞬間崩斷了。
「戰爭踐踏！」
一瞬間，他溝通了星期天，戰爭踐踏豁然使出。
以前無往不利的戰爭踐踏，在擴散的波動觸及到對方上，就像觸及到一層幻影般，沒能引發任何動靜。
而在星期天動手之際，齊軒同時吞下了暴血丹，又對自己使用了輕身符和金剛符，張嘴爆出一聲雷音吼。
他甚至都沒去看吼聲爆出後的結果，就催動星期天向右邊跑，自己則跑向左邊。
僅僅隻跑出不到百米，【靈覺】立刻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危機感。
迷蒙的霧氣席卷而來，就在他準備再做掙紮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吼叫。
斜刺衝鋒過來的星期天，當場將近在咫尺的四臂人影撞了出去。
但那恐怖無比的衝擊力，卻隻將他撞出了十幾米。
四臂人影反應過來後，揮動蒼蠅似的隨手一拍，上萬斤的星期天當場橫飛出去，接連撞斷十幾棵樹落地，一陣痛哼不斷。
似是有些詫異沒能解決掉星期天，四臂人影邁步準備上前。
此時此刻，齊軒有兩個選擇。
要棄星期天不顧，趁這機會抓緊時間逃亡。
要救援星期天，一人一豬同時陷入危機。
其實原本他讓星期天分開跑，就已經做好隻有一方逃掉的結果。
但這家夥，竟然會半路跑過來救他。
「他媽的！」
「他媽的！！」
眼瞅著四臂人影如風掠過。
齊軒猛地抬手，一箭爆射而出。
靈箭符結合必中符形成的必中之箭，瞬間命中了對方的額頭。
但卻沒能貫穿，反而爆成無數瑣碎的金光，將他的臉龐映照出來。
不過雖然沒能殺死他，但靈箭符所蘊含的強大穿透力，愣是將他擊退了數十米。
趁這時間，齊軒急忙衝向星期天。
尚未等他趕至，【靈覺】再次傳來強烈的警示。
「大火球符！」
轟然爆出的明亮火團，能將練氣後期重創乃至殺死的明亮火團，卻被對方的右手貫穿而過。
那抹手掌輕飄飄的落在他身上，那間，【流形】為之爆碎，齊軒噴出口血，整個人倒飛出去，摔在了星期天旁邊。
眼瞅著對方再度衝來，齊軒的眼陡然閃過一縷明光。
「【虛我】！」
四臂人影微微一滯。
他一把抓住星期天的蹄子，任意符出現在手中。
「傳送！」
空白的符麵瞬間勾勒出無數複雜的靈紋。
下一秒，齊軒連帶著星期天陡然自原地消失。
四臂人影的右手一揮而過，整個人愣在了現場。
直播戛然而止。
看到天空突然熄滅的光幕，西奧多等人全都愣住了好一會兒。
緊跟著，西奧多火燒屁股的跳起來，厲聲嘶吼道：
「停下來！！」
「快讓他們全部停下來！！」
「中止接觸！！立刻中止接觸！！」
營地一片大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