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也給楊逍提了個醒,若是撞見那隊東瀛忍者,隻要見對方有人亮出了棍棒一類的法器,自己就優先處理他。
“這距離秘境核心區還有多遠?”楊逍看向蔣青鸞問。
“不遠了,按照我們的速度,最多3個小時就能趕到。”收起手中的地圖,蔣青鸞回道。
“時間還足夠,我提議我們就近休整一下。”楊逍環顧四周,此處被東瀛使徒襲擊過,這意味著那幫家夥距離他們一定不會遠了。
通過對現場的勘察,他們判斷這隊一字門的人剛遇襲不久,接下來他們極可能與那隊東瀛忍者遭遇。“我同意休整,但不是這,這是一處陷阱,剛才的動靜難說會不會將那些家夥引過來。”納蘭朔謹慎說。
在納蘭朔的帶領下,一行人繼續西行,在西邊一處不起眼的山坳找到一個山洞,山洞洞口比較隱蔽,外麵有幾棵樹做遮掩,他們決定暫時就在此處休息,養足精神,為挺進秘境核心區做準備。跋涉了一路山路,又先後遭遇了石像鬼與毒傀儡,大家也都累了,又困又乏,但必須留人看守。4號商會女人有傷在身,不在考慮之列,剩下4人分成兩組,每組守夜2小時,蔣青鸞主動提出要與納蘭朔一組。
見狀商會二人組紛紛看向楊逍,目光中帶有疑惑,在他們看來,蔣青鸞應該很樂意與情郎楊逍一隊。楊逍心中明白,這是蔣青鸞在眾人麵前與自己劃清界限,杜絕自己打著她的旗號要好處。
但楊逍何許人也,這種小把戲哪能難得住他,瞬間表演人格上身的他隻用一聲複雜的歎息就破了蔣青鸞的局。
這一聲歎息中帶有六分無奈三分幽怨,以及最為恰到好處的那剩下一分對於感情的彷徨,簡直是點睛之筆。
果然,在這一聲歎息出口後,現場的形勢瞬間逆轉,商會二人組頓時了然,齊齊扭過頭,看向蔣青鸞。“你們看我做什?”蔣青鸞又氣又惱,這一刻索性直接攤牌了,“我跟他不熟!”
“對,我們..我們現在不熟了。”楊逍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充滿磁性的嗓音中充滿了故事。見狀商會女人也跟著歎息一聲,楊逍猜測此刻她的腦海中應該已經腦補出了一出精彩的劇情。“你們的事出去說,不要讓個人感情影響任務。”下一秒,不等蔣青鸞解釋,納蘭朔板起麵孔又緊跟著補了一刀。
蔣青鸞:“???”
楊逍:....果然是我的好署長,雖容貌與我略有差距,但也是人中龍鳳,年輕的時候定然也是一條浪子!”
如果說原本商會二人組還對楊逍與蔣青鸞的關係存疑,那納蘭朔一開口,這件事就基本定性了。無他,主要是納蘭朔這人看起來就非常靠譜,始終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胡鬧的人。“對,1號說得對,任務為重。”商會男人轉過頭,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開口勸道:“5號,你和2號之間有什誤會我們局外人不好說什,但在任務中你一定要聽指揮,嗯..我與2號交過手,他很厲害,你一定要聽他的話。”
其實按照楊逍的性格,這時候是一定會跳出來再說兩句的,但說實話他現在不太敢,因為他察覺到蔣青鸞好像有點紅溫了。
不得不說,經過楊逍這一頓操作,團隊之前那種緊張的氛圍被衝散了不少,氣氛輕鬆了許多。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大家都放鬆了不少。
除了蔣青鸞。
補充過食物和水後,納蘭朔蔣青鸞商會女人三人就留在洞內休息,楊逍則帶著商會男人守在洞口。不知不覺間,山穀中起了一層霧氣,是那種灰色的迷霧,不算很濃鬱,也沒毒,但一時間外麵的視野變得很差。
之前蔣青鸞提醒過他們,秘境內多迷霧,尤其是秘境核心區,迷霧經久不散,這種迷霧對人倒是沒什害處,但會隔絕精神力探測。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取出人骨棍後,楊逍不由得皺緊眉頭,確實,這片迷霧大大壓縮了人骨棍所能探測的範圍,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壞消息。
不久前他們剛遭遇毒傀儡的襲擊,他擔心那群東瀛使徒順藤摸瓜,趁著迷霧遮掩,悄無聲息的摸過來。“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商會男人提議,他也是經驗豐富之人,與楊逍想到了一塊去。
楊逍手中有一塊能傳送的空間型法器,而他的能力則與水有關,那頂帳篷附近有一片水域,對於他們二人很有利,即便遭遇危機也有把握脫身。
“還是不要了,太冒險了。”之前曾與那東瀛女人打過一個照麵,楊逍深知此人的棘手程度,二魔師叔曾點評此人,說一旦遭遇此人立刻逃,榕城內怕是沒人是她對手,要他回酒店搬救兵。
如今他們才剛紮營休息,若是再換位置,怕是更容易引起那些東瀛使徒的注意,在迷霧中被偷襲的概率更大。
畢竟不好怎動用精神力,他擔心引來秘境內的那隻源頭鬼,這處迷霧給他的感覺與之前來襲的鬼霧很像。
楊逍並不怎慌,因為他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一個念頭過後,楊逍手中多出了一口木箱子。
木箱子裝的是楊逍偷襲蠱教總部得來的戰利品。
鬼霧瓶。
說是瓶子,其實更像是一個罐子,箱子打開,麵是一個比較粗矮的小罐子,通體漆黑,比骨灰罐要小一圈,上麵沒有絲毫的花紋裝飾。
這東西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楊逍深知這東西的厲害,這可是蠱教總部內最厲害的防禦武器。鬼霧瓶能引發鬼霧,鬼霧中有數十具無意識的傀儡徘徊,這些傀儡生前許多都是幽級使徒,其中最強的一具傀儡更是有半步冥境的水準。
別說是類似他這樣的幽級初期的使徒了,即便是幽級頂峰的使徒被困在鬼霧麵,時間一長也要完蛋。當然,如果能找出那條非常隱晦的活路,那別說是使徒了,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活命,但那太難了,親身經曆過此物可怕的楊逍最有發言權。
“這是...一件無主的法器?”商會男人也算得上見多識廣,看到鬼霧瓶的同時立刻意識到。“沒錯,但不能說是無主,這是我的東西。”楊逍糾正。
“對對,我明白,可是這東西有什用?”這才是商會男人最關心的問題,如今強敵出現,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自然不會對楊逍身上的好東西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跟緊我。”說著楊逍走出洞口,走入迷霧中,緊接著將原本倒扣在箱子中的鬼霧瓶推倒。隨著封閉的罐口露出,下一秒,身後跟隨的商會男人頓時有股難以言說的心悸感覺,他莫名察覺到附近出現了許多道未知的氣息。
“挺敏銳的嘛。”楊逍注意到男人的異樣,讚歎一聲。
半分鍾不到,附近的迷霧就濃鬱了許多,迷霧深處隱約有人影晃動,是那種宛若僵屍一般的僵硬身影,在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小兄弟,這...這情況不太對啊,你真有把握能操控這件法器嗎?”商會男人心中沒底,已經準備好發動法器攻擊了,他隱隱察覺到其中幾道人影身上散發出的精神力比他還要強。
“別慌,這是一件防禦型法器,這些都是傀儡,隻要你倒過來,他們就不會攻擊你。”楊逍介紹。商會男人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倒過來.. .”
“就像我這樣。”楊逍挨著一棵樹,原地倒立。
有楊逍打樣後,商會男人有樣學樣,也將信將疑的倒立,果然,在二人全都倒立後,附近那些圍攏過來的僵硬人影也逐漸走開了,紛紛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靠!”楊逍意識到哪出了問題,這些傀儡的前進方向是山洞的方向,它們放棄了自己與商會男人,去找納蘭朔蔣青鸞他們三個人去了。
借用攝魂鏡的能力,楊逍帶著商會男人先一步趕回山洞,通過楊逍的反複試驗,終於,他將存放鬼霧瓶的箱子放置在了一處特殊的位置。
在這既可以保證鬼霧覆蓋山洞前的區域,又不至於侵入山洞太多影響到其他人,畢竟鬼霧也是有範圍的,楊逍將距離卡的死死的。
之前還在密教的時候,夷陵書院的盛老院長就曾經為楊逍剖析過這件法器,據他所言,這鬼霧瓶的強弱與被囚禁在其中的傀儡強弱有直接關係。
傀儡越強,防禦性也就越強,越能困住更高階的使徒,另外,所能引發的鬼霧範圍也越大。隻可惜楊逍沒能掌握煉製這種傀儡的手段,這些東西隻有蠱教才會,畢竟他們就是以此為生的。想當初自己對波耶吞用盡了手段,可這小子雖然品性低劣,但性格著實凶狠頑強,是個狠人,到死也沒吐露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要不是上次走的比較匆忙,他都打算去請波耶吞的父親來密教的煉丹爐中做客,讓他們父子二人團聚。布置好了防禦措施,楊逍與商會男人退回山洞中,就守在洞口,時刻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防禦措施不是萬無一失,凡事還是留些神好,那些東瀛使徒也不是簡單貨色,是出自東瀛甲賀派門下的精英忍者小隊,手段詭異,個個實力不凡。
曾經在看到這些人的資料時,楊逍無意間想起了幾位故人。
那還是在儒林書院的暗賽中,他見到了屈牧之父親所率領的一支精銳小隊,後來經過各種渠道證實,那是隸屬於巡防署總署的一支特殊隊伍。
那支小隊的成員身份被嚴格保密,即便是屈牧之都對自己父親的過往知之甚少。
當初在暗賽任務中,屈牧之父親的那把銀色左輪手槍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人展現出了恐怖的壓製力。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撥人馬換班,商會女人不在此列,她繼續休息,這次換做是納蘭朔與蔣青鸞守在洞口,洞外是一片灰蒙蒙的迷霧世界,其中隱約有人影晃動,是那種無規律的亂走。畢竟附近沒有攻擊目標,這些傀儡就隻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闖亂撞。
有納蘭署長守夜,楊逍自然放心,鑽入睡袋躺下後沒一會就睡著了,好像還做了一場美夢。他睡得正香,可突然被一隻手又重又快的拍醒,驚的他差點原地蹦起來,隻當是那群東瀛使徒打進來了可緊接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張戴著麵具的臉,是蔣青鸞沒錯。
“起來吧,我們準備動身了。”蔣青鸞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沒人打進來你下手這重做什?”楊逍不滿的嘟囔著。
蔣青鸞壓根懶得搭理他,轉身收拾自己的背包去了。
楊逍見不遠處的商會女人在看他,立刻換了一副態度,裝出一副略有些尷尬的模樣為她解釋,“你 .你別誤會,她在家不是這樣的,現在. . . .”
“你不要惹她生氣,多哄哄她,過段時間就好了。”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大家也都逐漸熟絡起來,商會女人小聲但認真的勸道。
當然,這些蔣青鸞沒聽到,她已經收拾好行囊去找納蘭朔了,要確定接下來的行進路線。
很快,二人就有了答案,納蘭朔拿起地圖展示給楊逍三人看,“我與5號已經商定好了,就按照原定路線不變,不繞路了,直接插進去。”
“不避開那些東瀛使徒嗎?”商會男人有些意外。
“不避了,撞見就幹他們,先下手為強。”納蘭朔攤開地圖,用手在上麵指給他們看,“你們來看,秘境核心區的麵積不算很大,我們預計要在其中停留至少一天半的時間,想要完全避開那些東瀛人不現實,隻要他們還活著,我們遲早要遭遇。”
“可這與我們訓練時講的不一樣。”商會男人謹慎求證。
“情況有了變化,秘境的變化速度比我們之前預計的要快得多,秘境核心區在急速縮小,如今核心區的麵積已經不支持我們避開他們了。”此刻蔣青鸞走了過來,在情報方麵她的話要比納蘭朔的話要有說服力得多。
商會二人組不再贅言,隻是點了點頭,他們也看出來了,雙方的情報根本不對等,蔣青鸞掌握了許多他們所不知道的信息,就比如秘境核心區的變化,這點進來前壓根就沒人與他們提起過。
“你們先等著,我去把東西收了。”楊逍先一步離開,去回收鬼霧瓶,這件好寶貝可不能丟了。之前楊逍在鬼霧瓶附近留下了一麵鏡子,這次攝魂鏡發動,他就直接來到了鬼霧瓶附近。
可隨著他剛現身在存放鬼霧瓶的樹下,下一秒,心髒就猛地一沉,他瞬間察覺到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出現在他附近。
半秒鍾不到,楊逍就確認這家夥與那夥東瀛使徒無關,因為他們沒這強,這家夥帶給楊逍的壓迫力是空前的,幾乎讓他忘記了呼吸。
源頭鬼!
一定是源頭鬼!
雖然不知道為什源頭鬼出現在了這,而且. ..就像是很早之前已經就來了,專程在等著他現身一樣。這處秘境的規格很高,吸引來了江湖上眾多大勢力的覬覦,楊逍不清楚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被源頭鬼盯上了。
但現在說什都晚了,趕緊溜才是正事,可即便如此緊張的時刻楊逍也並未忘記蔣青鸞之前的告誡:不要使用法器,不要動用精神力,否則會惹來大麻煩。
楊逍環顧四周,他隻能察覺到自己被盯上了,但他無法判斷那隻源頭鬼的位置,如今周遭的霧氣愈發濃鬱了,能見度還在持續降低。
不管了,就像是蔣青鸞之前說的那樣,就當自己是個普通人,當源頭鬼不存在就好了。
楊逍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接著在心中簡單判斷方向,果斷轉過身,朝一個方向走去。
那是與山洞的反方向,他必須要將源頭鬼引走。
可走了沒多遠,楊逍就不得不停下腳步,他不敢走了,因為他有種難以言說的心悸感。
盯著前方模糊的迷霧,楊逍麵具下的臉頰兩側冷汗直流,他幾乎可以肯定,那隻源頭鬼就在他前麵不遠。
不再猶豫,他果斷轉身,換了個方向繼續走,而這次,僅僅是走出了二十幾步,那股熟悉的被窺伺感再度提醒他,前方危險,有鬼。
蔣青鸞的話反複出現在楊逍腦海中,他在判斷,在分析,蔣青鸞曾經提醒過他,這隻源頭鬼一旦出現,就會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朝目標靠近。
沒錯了,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無論他朝哪個方向走,都感覺對方堵在自己前麵,而且距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
楊逍眉頭一皺,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會不會是這樣,這隻源頭鬼本身不能移動,隻能等人不斷走近它。
換句話說,是等著人靠近它後自投羅網。
也就是說,自己此刻已經被這隻鬼困住了,這是對方的鬼域,他現在腳下的路也不再是他肉眼所見的路,所謂的改變方向都是他的幻覺。
其實他腳下隻剩下了一條路,這是一條筆直的路,而路的盡頭就是那隻鬼,源頭鬼!
越是慌忙,腳步越是又急又快,隻會導致越早走完這條路,越早撞見那隻鬼,同時也就死的越快!隻是在腦海中想了一遍,楊逍就覺得這非常有可能,也與蔣青鸞提供給他的部分信息相符。想通了這點,楊逍穩住心神,閉上眼,就當這隻鬼不存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他不動後確實那股越來越靠近鬼的感覺減弱了很多。
但難受的是,這僅僅是減弱,卻不是徹底消失,而且都過了這久了,那隻源頭鬼還是沒有離開的跡象,這足以說明他的辦法不全對。
“即便我不動,這隻源頭鬼還是會一點點靠近我,隻不過速度上慢了許多。”楊逍通過直覺判斷,這隻鬼距離自己已經不遠了,即便他保持一動不動,最多10分鍾,這隻源頭鬼就會出現在他眼前。此刻的楊逍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他甚至分不清這究竟是鬼的能力,還是他此刻的壓力造成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必須盡快找出破局的辦法,否則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越是危急時刻就越是要冷靜,楊逍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如今還不至於到絕境。
這件事處處透露著詭異,他嚐試著拋開眼前的困局,跳出來,從根源上找出破局的辦法。
首先,他為什會被源頭鬼盯上,這本身就很奇怪,而且就算源頭鬼盯上了他,那為什不直接去山洞中找他,而是要在外麵蹲守他。
他可不認為是隊友們給了源頭鬼壓力,在鬼麵前,眾生平等,它沒這做隻能說明它做不到,確切說是它自身的殺人方式不允許它這樣做。
突然,楊逍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會不會這隻源頭鬼一開始壓根就不是衝著他來的。沿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楊逍很快就想到了被他留在山洞外的鬼霧瓶。
“難不成是鬼霧瓶把這家夥引過來的?”楊逍越發覺得古怪。
但很快,另外一條信息被他回憶起來,那是在他們即將進入秘境時,苦聞長老警告他們的話。苦聞長老曾非常嚴肅的警告他們,不允許他們中的任何人在秘境拾取掉落的無主法器,理由是可能會引來源頭鬼。
當初他還隻當是苦聞長老為了保護他們,防止內訌導致任務失敗,不過現在看,恐怕是他理解偏頗了,苦聞長老的這番話或許是真的。
要知道,嚴格意義上講,鬼霧瓶也是一件無主的法器,楊逍現在有理由懷疑會不會是鬼霧瓶將源頭鬼招惹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現在需要做的不是想著如何躲鬼,那根本沒用,而是關閉鬼霧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