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楊逍的謹慎本該再去第一具石像處瞧瞧,但想著還有其餘隊友在附近,他也就沒有節外生枝,隨著再次發動攝魂鏡能力,返回了隊友身邊。
親眼見識到了攝魂鏡的玄妙,商會二人組不由得心中暗歎,果然,有一個好爹的含金量還在提升。“那些鬼東西都不見了,隻剩下被重傷石化的那個,就和我們第一次撞見的那具女石像一樣。”楊逍介紹。
說完後楊逍轉向蔣青鸞,詢問:“你們上次來不是見到石像了嗎,怎這次一點準備也沒有?”“不一樣,我們上次進來確實見到了幾處石像,但. ..但沒有遇見這種怪事,那部分石像好像是死的。”片刻後蔣青鸞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對了,那些石像都是破碎的,屍首分離的那一種,麵也沒有血肉,就是很普通的石頭,和這山的石頭一樣。”
“你們仔細檢查過?”楊逍還在確認,這件事關乎他們接下來行動的安危,馬虎不得。
“我親自確認過,不會錯的。”蔣青鸞很認真點頭。
“會不會是這樣,石像在沒有複蘇的狀態下是可以被毀掉的,能像是普通石像一樣被砸毀,而一旦被破壞,這些石像就再也沒有了複活的可能。”納蘭朔分析。
“有道理。”3號商會男人摸著下巴點頭,“如果下次再撞見這些鬼石像,我們就砸了,免除後顧之憂。”
“砸了做什,直接繞開不就好了,說實話,我有點忌諱這些鬼東西。”4號商會女人有些不自然說,她總覺得這些鬼石像沒那簡單。
“那就這定了,下次再遇見能避開就避開,避不開就砸了。”這處秘境內空間不算小,楊逍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這種鬼石像,估摸著數量驚人。
一段插曲過後,一行人繼續趕路,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幾乎每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奇遇,幾個該死不死的石像鬼還不至於讓他們亂了陣腳。
又是一段艱難的跋涉,越靠近秘境核心區,山路就愈發難走,不僅僅是陡峭,路況也越來越差,這貌似不久前剛下過雨,有許多處積水。
秘境內無所謂白天黑夜,天色始終都是霧蒙蒙灰突突的,他們如今進來也有大半天時間了,但遠處的天色與環境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唯一的區別是能見度越發的差了,而且溫度也在急劇降低。
走走停停,一行人已經連續翻越了幾座小山丘,終於,在山腳下一處較大的水潭不遠停下了腳步。作為斥候的楊逍獨自走在隊伍前20米開路,也是他向後麵的隊友發出了預警。
“有人?!”藏在一處大石頭後,露出小半張臉的4號商會女人目光一頓,陡然警惕起來。隻見在距離水潭西北側不遠,出現了一頂帳篷,帳篷外還披著偽裝網,幾乎完美隱匿在樹叢中。但隻有帳篷,暫時還沒看到人影。
“是那些東瀛人嗎?”壓低聲音,楊逍看向身側的蔣青鸞。
蔣青鸞仔細觀察了片刻,搖搖頭,“不像,這距離秘境核心區還有一段路,他們沒理由在這紮營。在秘境核心區中雖然麵臨源頭鬼的威脅,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待在那對助長精神力大有裨益,蔣青鸞相信那些東瀛使徒也無法抵禦這樣的誘惑。
“現在怎辦?”3號商會男人低聲,頭轉向納蘭朔,“是繞過去,還是過去看看?”
“繞不過去,從路線上看這幫家夥與我們選擇的線路是一致的,如果不搞清楚他們的底細,後麵一旦出現情況,他們會堵死我們的退路。”納蘭朔冷靜分析。
他畢競不能將所有寶都壓在楊逍的攝魂鏡上,一旦與東瀛使徒遭遇,楊逍對上東瀛使徒影蛛,雙方都會被空間型法器限製,很難出手援助他人。
隨著納蘭朔不經意間掃了眼楊逍,後者心領神會,悄悄摸出人骨棍,探測四周,片刻後對著納蘭朔點了點頭。
沒檢測到附近有精神力感應,也就是說,這附近沒活人,也就不是埋伏,納蘭朔對楊逍的本事還是信任的。
“我過去看看情況,你們散開點,留在附近接應我。”商會男人主動請纓,他也是有職業道德的,既然拿了人家好處,就一定要做事。
“當心點。”楊逍提醒,他對男人的能力也足夠信任。
男人能力與水有關,而附近就是一處水潭,對他而言非常有利。
與此同時,楊逍也悄悄跟了上去,但沒與商會男人一路,而是從另一個方向神不知鬼不覺的繞了過去。納蘭朔和4號商會女人沒動,就守在蔣青鸞身邊保護她。
幾人盯著商會男人一點點靠近帳篷,直到動手拉開帳篷前麵那扇門,也什都沒發生。
不過男人似乎在帳篷中發現了一些東西,隻見他盯著看了幾秒鍾後,這才轉身朝著幾人藏身處擺手。安全沒問題,也沒有埋伏,但他有所發現。
納蘭朔幾人迅速趕過去,此刻楊逍也在周圍巡視了一圈,確認了附近安全,人骨棍也沒察覺到任何異常趕到帳篷前,隨著商會男人扯開門簾,隻見一具屍體側身躺在麵。
死者是個20幾歲的年輕人,國字臉,濃眉,身材略微發福,與他們一樣穿著一身非常專業的戶外服裝,麵色安詳平和,就像是睡著了,身上也沒有血跡與外傷。
在屍體身邊還丟著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空藥瓶。
“怎回事,是來到這太過絕望自殺了嗎?”4號商會女人略微皺眉,突然,她看到年輕人攥緊的左拳拳縫露出了一點綠色。
“他手有東西!”說著商會女人蹲下身,去掰男人的左手。
可就在下一秒,恐怖的一幕發生了,隻見側躺的屍體陡然睜開眼,直挺挺坐了起來,張開的左手反手就抓向商會女人的手腕。
但商會女人也反應極快,及時撤手,可惜還是慢了一點,被抓住了兩根手指,掙脫不得。
與此同時,屍體張大嘴巴,麵容迅速變黑腐爛,散發出惡臭,整具身體也劇烈的膨脹起來,眼看著就要炸開。
千鈞一發之際眾人展現出了驚人的默契,蔣青鸞瞬間出手,一道寒光閃過,就斬下了男屍抓住商會女人的左手。
隨即納蘭朔拔出短棍,由下而上,順勢一棍將男屍砸倒。
商會男人拉著同伴後撤,待拉開距離後楊逍直接使用攝魂鏡,將眾人拖入鏡中世界。
就在眾人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砰”的一聲巨響,帳篷整個炸開,黑色的腐爛血肉四散飛濺,落地或是沾染到一旁樹木的同時化為一灘黑水,竟將樹幹都腐蝕出一個碗口大的黑洞。
退入鏡中世界的眾人也不敢鬆口氣,隻見那隻抓緊商會女人的斷手也迅速腐爛,流出黑色的濃水,照這樣下去,女人的整條胳膊都要爛掉。
就在楊逍反手拔出環首刀準備為她斷手保命時,他被商會男人先一步攔下了,“別動手!”接下來商會女人忍痛喚出一團黑沙,黑沙以極快的速度包裹住了手掌以及小半條手臂,緊接著,在楊逍詫異的目光中,隻見這些黑沙竟生生將斷手腐爛後的黑水“吸”了出來,並包裹著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團散發出惡臭的泥團。
大概三分鍾後,商會女人這才鬆了口氣,大口的喘息起來,額頭也早已經冷汗密布。
商會男人立刻半蹲下身,取下背包拿出醫療包,熟練的為女人處理傷口,女人右手的無名指被腐蝕掉了一層皮,小指更是幾乎化為了白骨,但這已經比楊逍所預想的結果要好太多了。
在這一刻,商會二人組在楊逍心目中的含金量還在上升,且不說女人的能力,就是這二人的默契與臨機決斷的本事就已經遠超尋常使徒,難怪能被夷教重金請來,著實是有兩把刷子。
這二人一看就是經曆了無數次的生死搏殺,實戰經驗遠非那些大家族中平日養尊處優的所謂“高手”可比。
“你怎樣?”蔣青鸞從身上取出一隻小盒子,打開後麵是兩枚圓滾滾的藥丸,她取出一粒,不由分說塞進商會女人嘴,接著扯下水壺喂水送服。
這小盒子是她貼身放置的,盒子打開後湧出一股濃濃的藥香,顯然是好東西,商會男人見狀連連道謝。“這藥丸能解毒,配合上你的能力,應該沒有大礙了。”蔣青鸞收起盒子,在楊逍貪婪的目光中,又貼身收了回去。
“謝謝,謝謝你. . . .”休息片刻後商會女人站起身,對蔣青鸞道謝。
看得出來,商會女人並無大礙,這主要得益於處置得當,另外,她自身的能力也很克製對方。見女人情況穩定了,蔣青鸞眼底流露出一絲殺機,“該死的毒人,等找到他一定幹掉這個畜生!”“這是毒人做的?”楊逍之前已經隱隱有了這個猜測,直到現在猜測終於有了答案。
“就是他!我們上次隊伍中的一個人就是中了他的毒,瀕死之際被這畜生製成了毒傀儡!”蔣青鸞恨得咬牙切齒,她也恨自己沒有提前識破對手的埋伏。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畢竟就連有人骨棍在手的楊逍也沒意識到有埋伏,那些東瀛使徒確實不在附近,他們隻是在這布置下了一處陷阱。
楊逍判斷這處陷阱也不一定是為他們準備的,完全就是這幫家夥的惡趣味,又或者說是盡可能的擊殺掉進入秘境中的潛在競爭者。
“要是撞見這群家夥,這個毒人留給我。”商會女人的手已經包紮好了,傷勢不算很嚴重,但疼得厲害,是那種一抽一抽的疼,疼的她牙咧嘴。
楊逍用攝魂鏡偵查一番,確認附近沒有問題後,這才帶著一行人走出來,很快,商會男人就從附近的水潭底拖出來另外兩具屍體,而納蘭朔則在爆炸現場找到了一枚翡翠玉牌。
“這是. .一字門的玉牌!”蔣青鸞認出了玉牌的出處。
一字門這個名號楊逍並不陌生,這也是一尊足以比肩夷教的大勢力,勢力範圍主要集中在西南省份,當初在年輕宗主留下的秘籍中就提到過一位一字門高手劍青,此人也是一位冥境使徒。
“一字門的人怎會出現在這?”商會男人盯著地上的屍體,這兩具屍體看上去年紀都不小了,更像是之前被殘忍製成毒傀儡的那名年輕人的護衛。
“秘境又沒有歸屬,入口也不止一處,任何找到入口的人或勢力都能進來,想來是一字門的人也找到了一處入口。”
“但那處入口不夠穩固,隻能支撐三個人進來,結果在搭帳篷露營的時候被東瀛人偷襲了。”“他們人數不占優,又是被偷襲,這才全軍覆沒。”說到這蔣青鸞歎息一聲,夷教與一字門平素沒什往來,但眼見同胞慘死,她這心也不是滋味。
突然,蔣青鸞餘光發現楊逍正在搬運屍體,把一名被砍掉手臂的一字門高手朝鏡中世界移動。“你在做什?”蔣青鸞不明白楊逍這小腦袋瓜子一天天究競在想些什。
“給他們收屍啊,日後有機會見到一字門的門人,把屍體還給他們,我這人心善你也不是不知道。”楊逍嘴上這說,但真遇見了一字門的門人,自己做了好人好事,真不給一點報酬那可就是一字門的人不懂事了。
蔣青鸞深知楊逍的為人,也大概猜出來了他會拿屍體賣個好價錢,但這人多,自己要給他留些麵子。楊逍原本打算把兩具屍體都搬去鏡中世界,但看到第二具屍體的慘狀後他又放棄了,畢竟這具臉毀了,這樣的屍體一字門未必認。
與蔣青鸞不同,見到楊逍如此行事,納蘭朔眼底滿滿都是讚許,在他看來,男人就該如此,楊逍就是他心目中最為完美的傳承者。
接下來就在眾人檢查這具最為淒慘的屍體時,蔣青鸞發現了異常,她在屍體胸口處發現了一處窟窿。這是致命傷,這一擊直接毀了男人心髒,而從屍體身上多處外傷不難判斷,此人死前曾有過一場激戰。能在東瀛使徒的圍攻下支撐許久,這足以證明此人的實力。
這人應該就是一字門此行三人中的最強者。
“奇怪. . .”蔣青鸞用手輕輕撫摸屍體胸口處的傷,口中喃喃自語。
“怎了?你發現什了?”楊逍也蹲下身,查看屍體。
“你看這處傷,傷口附近特別整齊,血肉骨骼都像是被挫平了,我記得那些東瀛人中沒有有哪個是這樣能力的。”蔣青鸞指著傷口給楊逍看。
思考片刻,楊逍又將之前那具屍體從鏡中世界取出,仔細查看後發現,這具屍體上沒有那種傷。“那具被製成毒傀儡的屍體上也沒傷。”商會男人提醒說。
“我之前與那些家夥交過手,被他們殺害的隊伍中的幾人屍體我也見到了,從來沒見過有這種傷。”蔣青鸞愈發覺得不對勁,對手似乎變得陌生起來。
“會不會是他們藏私了?”傷口被包紮好的商會女人小聲問。
“不可能,我們也幹掉了他們好幾個,那種情況下他們不可能藏私。”蔣青鸞直接否定了這種可能,作為那場戰鬥的親曆者,她深知有多激烈。
雙方實力不存在碾壓,如果真是拉開架勢,他們曾經那隊人沒有因被出賣而慘遭埋伏,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那這說來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他們中又加入了新人。”楊逍摸著下巴說。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中有人在秘境內有所奇遇,得到了新的怨眼。”納蘭朔補充。
畢竟沒有見到那些家夥,現在眾人所言都隻是猜測,但這處來自屍體上的意外發現無疑為眾人的秘境之行蒙上了一層陰霾。
無論是他們中補充了新人,又或是有人拿到了新怨眼,這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壞消息。
另外,楊逍留意到這具屍體上的那處怪傷是致命傷。
這也就意味著,無論他是誰,留下這處傷痕的人在那隊東瀛使徒中的實力絕對也是拔尖的。蔣青鸞判斷那隊東瀛使徒補充到新人的可能性較低,他們中有人拿到新法器的可能性最大。能一擊必殺,楊逍判斷這件法器速度極快,從留下的怪異傷口看他排除了刀劍一類常規兵器,這更像是一根. ..嗯...又粗又長的棍子。
死者是被這根棍子以極快的速度捅穿了胸口,擊碎了心髒。
說實話,楊逍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家明月師兄。
明月師兄那根渾鐵殺威棒通體漆黑,足有百斤,非常具有威懾力,給當時弱小的他內心中帶來了極大地震撼。
不過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他推翻了,明月師兄正常狀態下也有接近幽級頂峰的實力,他怎可能出現在這,並且與那群該死的東瀛鬼在一起呢。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