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飯店改造升級之三
說起來,今天是現代的10月29日,重陽節。
登高祈壽隻是宋時重陽節的其中一個習俗,祈壽無關年齡,全民皆可參與。
現代的重陽節則被國家定義為老人節,因是老年人的節日,自然用不著設立法定節假,而不放假的節日,一向沒什節日氛圍。
說實話,要不是見識過宋代重陽節的盛況,吳銘或許壓根不會留意今天過節O
本書由??????????.??????全網首發
但既然知道了,又恰逢今日歇業,正好回一趟家。
吳銘摸出手機,給老爸發去消息:「今天過節噠,我一會兒帶兩瓶菊花酒回來。上回給你們的書都看完了吧?晚上我要考校功課哦[微笑][微笑]」
他囑咐小謝兩句,揣上手機離去。
手機的另一頭,看見這條消息的吳建軍立時從床上蹦起,嚷嚷道:「完啦!
兒子要回來了!」
「驚乍的,嚇我跳!」陳萍扭頭瞪他眼,「兒子還不能回家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是考校咱們功課來了!」
陳萍一驚,趕緊打開客廳的電視,搜出《百家講壇》講宋史的節目,從頭播放。
吳建軍叫來老爺子,三人齊聚客廳,臨時抱佛腳,不,應該叫溫故而知新。
看書太枯燥了,每每看得三老直打瞌睡,所以改為觀看《百家講壇》,趣味性要高得多。隻不過,主講人把曆史當故事講,三人也就當作故事來聽,聽是聽了,收獲卻有限。
一個小時後。
門口響起鑰匙擰動的窸窣聲響,緊跟著「吱呀」一聲。
「爸!媽!」
吳銘換鞋進屋,手拎著菊花酒和路上順道買的食材。
千年來,重陽節的食俗倒是沒怎變化,仍是重陽糕菊花酒栗子糕之類。
不過,考慮到老爺子牙口欠佳,今晚就做幾道熱熱乎乎耙耙和和的家常菜C
一進客廳,就見三老正圍坐電視前看王群講宋太祖。
吳銘沒繃住,又好氣又好笑:「看這個幹嘛?擱這兒做樣子應付我呢?我給你們的書沒看啊?」
「早看完了!」吳建軍理不直也壯,「這是課外輔導!」
「埃喲喂,這用功呢?」
吳銘進廚房把東西放下,稍微抬高聲量:「可惜是無用功!這種節目屬於泛泛而談,何況這講的是宋太祖,我所處的年代是仁宗朝,中間差著近百年呢!」
他不指望三老能在一年半載內從曆史小白一躍成為宋史專精,一來年齡大了,學力大幅下滑;二來紙上得來終覺淺,不比他,書看到的知識,轉頭便能在現實中得到印證,學起來非常快。
現在的吳銘相當於半個宋人,不謙虛地說,至少在風物民俗這方麵,曆史係的科班生也未必有他懂得多。
他對三老隻有兩個要求,一是對北宋的飲食文化有基本的常識;二是對家的「藏品」及其作者有一定的了解,以防別人問起,連崔白是何許人也都說不出來。
因此,他挑選的書籍都是具有針對性的。
吳銘重申自己的想法,隨後說:「你們要是覺得看書枯燥,回頭我發幾個講解視頻給你們。行了,別看這個了,今天過節,看點喜慶的——」
一家人歡度重陽,不必贅述。
當晚,吳銘在家住下。
次日一早,六點左右,吳銘將百般不情願的老爸薅起來。
「天都沒亮呢——」
吳建軍打著欠進浴室洗漱。
他倒是習慣了,每逢周末,老爺子也是這個點催他起床。
父子倆一起出門,坐地鐵至高升橋站,在附近買了早餐,七點半到店。
一眾店員早已到齊。
新的一月,新的開始。
農曆十月一,孟冬伊始,寒衣節,宋代叫「授衣節」。
此節相傳起源於周朝,最初定在九月天氣逐漸轉涼之際,宋時將這一節俗移至十月朔日,一直延續至今。
在這一天,趙官家會賞賜朝臣宮妃及宗室棉衣,禁中也將從今日起設爐燒炭取暖。午後,坤寧殿會舉辦開爐排當,即相對正式的帝王家宴。
民間則會為越冬添置禦寒的衣物,有錢人家同樣會置辦酒宴舉行暖爐會,士庶皆要出城祭祀墳瑩,為祖先及亡故的親人送去過冬的寒衣。
寒衣節在現代已然沒落,在此之前,吳銘甚至不曾聽說過這個節日。
本著入鄉隨俗的理念,吃過早飯,他讓李二郎和孫福去市集買幾個暖爐回來,雅間店堂各放一個。
「咦?」
吳銘忽然發現兩界門上又有新消息。
【您有新任務,請確認!】
伸手輕點,界麵隨之跳轉。
【飯店改造升級係列之三:餐車升級。】
【任務要求:使用餐車擺攤,營收達100貫。】
【任務時限:即日起至十月底為止。在此期間,餐車將暫時被納入廚房體係,必要的現代器具及食材可隨餐車攜至宋代,但僅限用於烹飪,不可出售不可轉借,目遵循自動回收機製。】
【當前進度:0/100貫。】
【任務獎勵:】
【1.餐車的性能全麵升級,外觀不變。】
【2.餐車被永久納入廚房體係(不包含役畜)。】
「???」
成心的吧!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賜酺宴後才出!
要是上個月出這個任務,單憑趙禎賞賜的一百貫,瞬間就能達標。
仔細一想,迄今為止,加上這個一共接了三個改造升級任務,分別在六月
八月及十月,莫非——這是規律?
吳銘十分無奈。
三十天靠擺攤營收一百貫,平均日銷三貫多,難倒是不難,隻是比較費勁。
如今氣溫驟降,他本來不想再在夜出門擺攤,沒奈何,既然出了任務,他就一定要拿到獎勵。
吳銘將本月擺攤的計劃告訴何雙雙,後者立刻讓錦兒回府知會馬大娘,讓其晚上把餐車送來。
父子倆出門買菜,歸來時,謝清歡傳話道:「師父,李行老收稅來了!」
今天來這早—
吳銘拿上帳簿掀簾而出。
「李行老!」
「吳掌櫃!」
李鐵民也是前腳剛到。
他時刻關注著吳記川飯的近況。自打賜酺宴上得了官家賞賜,一眾達官貴人便競相往麥秸巷鑽,京中同行豈有不曉的?
素來最愛「蹭熱度」的說書人自然不會錯過這一熱點,各種版本的《無名氏傳奇》應運而出,大受歡迎。
吳記川飯的風頭之盛,一時無倆,連帶著其他川飯店都受益。
身為川飯行會的行老,李鐵民在昨日食行行老的聚會中,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心情愉悅,麵上便常帶笑意。
他接過帳簿,並未細看,徑直翻到最後,霎時瞪大了眼。
一千二百貫?!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看了兩遍,方才確認無誤。
趕緊翻看前麵的細帳,帳簿隻須細化到每一桌的收入,不必寫明點了哪些菜及菜品的單價。
看了兩眼,李鐵民突然想起來,自己看過吳記雅間的食單,似這種單桌動輒四五貫的大買賣,定是雅間無疑。
他當時還以為吳記定價過高,會勸退不少食客是他膚淺了。
見李行老沒怎細看便合上帳簿,吳銘詢問:「帳簿可還妥當?」
李鐵民感歎道:「吳掌櫃既得了官家賞賜,又引得諸多權貴登門,說句難聽的話,隻有那不長眼的人才會找貴店的茬兒。何況貴店單月的交易額都快趕上李某的川飯分茶了,這帳目隻高不低。」
李家的川飯分茶是京中排得上號的大店,規模比吳記川飯大得多,二者的月營收卻相差無幾,可見吳記的客單價有多高。
「聽聞貴店特請喻作頭造了一輛餐車,可否讓李某一觀?」
那日在賜酺盛會上未曾得見,李鐵民也是事後才聽說,心想這吳掌櫃當真每月都有新花樣。
吳銘歉然道:「餐車停放在朋友府上,其實無甚稀奇,不過是車骨架上加了幾個箱櫃罷了。」
李鐵民仍道一聲「可惜」,沒再久留,拿上稅錢,登車離去。
每月伊始,便是對帳之時,皇宮大內也不例外。
雖說內廷和外廷是各自獨立的兩套體係,外廷的官員無權幹涉宮的人事安排,也不清楚宮到底有多少宮女內侍,但無論內外,隻要涉及銀錢的支用,便要經三司核準。
根據每個月的帳目,宮大致有多少人,應該有多少開銷,朝臣皆心中有數。
倘若開銷過大,便要上書狠狠批評,勸官家厲行節儉。
九月間,內諸司有個部門嚴重超支,三司使當即一封劄子呈至官家案頭。
「你瞧瞧!」趙禎將那劄子扔給一旁的張茂則,「尚食局上月竟超支這許多!錢都花到哪兒去了?莫非禦廚私下烹製了山珍海味,朕為何沒吃著啊!」
張茂則拿起劄子略略掃了兩眼,溫言道:「這事奴婢已差人問過,說是上月仿製吳記的鹵味,花了不少錢。」
「鹵味?」趙禎一怔,「一派胡言!吳記的鹵味一份不過百餘文,縱使日日烹製,也花不了幾個錢。「
「奴婢也是這般詰問,郭尚食聲稱,那吳掌櫃在進獻的鹵味加了諸多名貴香料,卻並未按市價出售。」
準確地說,此菜根本沒有市價,因為市麵上沒有哪家食肆會這般奢侈。用郭慶的話說,此菜屬於「專為進獻特製之肴」。
「照他的說法,倒是朕占了百姓的便宜。」
「以奴婢淺見,應是百姓感念聖恩,故而進獻佳肴孝敬官家。」
「!」趙禎嗤之以鼻,「依我看,定是尚食局偷吃了不少!」
趙禎已經當了三十多年官家,尚食局那點勾當他豈會不知?
民間廚子尚且偷嘴,何況禦廚?宮二百禦廚,隻供他一人膳食。可他一人又吃得了多少?每日所烹菜著,倒有大半落入底下人腹中。
他還真沒冤枉尚食局,以郭慶為首的眾禦廚也是頭一回以這許多香料烹製鹵味,免不了要細細品味一番。
但郭慶也並未欺君,此菜所用香料確實金貴,按百文一份的售價,非虧本不可!
趙禎雖疑心尚食局手腳不乾淨,卻不願因此大動幹戈,隻吩咐道:「告訴郭慶,以後莫再烹製此肴,朕若想吃,自會差人出宮采買。」
「是。」
張茂則躬身領命,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今日授衣,午後將設開爐排當,可要差人買幾份鹵味回來?」
張茂則不提,趙禎倒把這茬忘了。
念及曹皇後及一眾妃嬪尚未嚐過吳記的鹵味,主要是他自己也有好幾日不曾差人出宮采買,此刻想起,隻覺唇齒間仿佛還殘留著鹵汁的香味一一禦廚烹製的鹵味雖也不錯,終究稍顯遜色。
遂頜首應允:「順道替朕捎句話,吳掌櫃有此心意,足矣。但此番采買並非宮中科索,盡管按市價出售。」
「官家仁善,吳掌櫃定當感念。」
張茂則稱頌一句,領命而去。
這差事自然又落到李憲頭上。
李憲喜不自禁,當即拿上憑由出宮,直奔朱雀門外麥秸巷。
官家數日不曾差人出宮采買,尚且可以享並禦廚烹製的「代餐」,他卻隻能粗茶淡飯,每每想起吳記尚有許多別具一格的菜著未能品嚐,便饞得津如泉湧。
他吩咐轎夫加快腳力,到店後,不待李二郎招呼,徑自進店落皺。
李二郎遞上食單,李憲擺擺道:「貴店的食單,我都快背下了。」
隨口點菜,時辰尚早,且仕心享並美食。
待李憲吃盡盤中佳肴,後廚也已將鹵味備好。
李二郎拎著食盒出盯,今日要了主份的量,遂道:「承惠,主百文。」
「不對。」李憲卻搖其頭,「還望貴店按市價出售。」
「這——」
李二郎一時語塞,還以為自己報錯價了,略一沉吟,正色道:「主百文確為市價。」
這下輪到李憲愣住。
沉默半響,才提議說:「你何不漲點價?貴店既能多賺,我回去後也好交差」
「—」
李二郎當了十數年閑漢,從沒聽過這種要求!
這事他做不了乍,道一聲「中使稍待」,回後廚稟明。
吳銘聽罷,能大致猜到其中緣由。
既然趙官家嫌他賣得便宜,他何客,拍板道:「那便收他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