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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在努力做魔頭
- 第461章 原來如此(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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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簌簌,落在玄黑車頂,積了薄薄一層。
沈八達推門下車,玄狐大氅在風中微揚。他整了整袖口,步伐沉穩地走向前方那列華貴儀仗,在距鳳輦三丈外駐足,躬身行禮:
“奴婢沈八達,參見皇後娘娘。驚擾鳳駕,罪該萬死。”
聲音不高不低,在寂靜宮道上清晰可聞。
鳳輦內靜了片刻,隨即傳來一道溫婉平和的女聲,似玉磬輕擊,透著久居上位的從容:
“沈督公不必多禮。你沒有驚擾,是我特意從這經過,等你。”
話音落下,絳紫色繡鳳車簾被一旁宮女輕輕掀起。
沈八達抬眸望去。
皇後端坐輦中,一身明黃常服,外罩雪狐披風,雲鬢高綰,簪一支九鳳銜珠步搖。
她駐顏有術,麵貌約莫二十許年歲,麵容姣好,眉眼溫潤如江南春水,可那雙鳳目深處,卻凝著一股經年累月積澱的沉靜氣度,仿佛古井深潭,波瀾不驚。
她隻是靜靜坐著,並未刻意釋放威壓,可周身自然流轉的真神級武意,卻似無形山嶽,籠罩四方。沈八達身後那些西拱衛司緹騎,乃至嶽中流這等凶悍人物,皆覺呼吸微窒,心頭沉甸甸如有巨石壓頂那是元神層麵的天然壓製,沒有敵意,純粹是境界懸殊帶來的本能敬畏。
皇後目光掠過沈八達,落向後方那幾輛囚車,尤其在其中一輛上略作停留:
“那是什人?”
沈八達垂首答道:“回娘娘,是奴婢今日於天州會館抓捕的一些逆黨涉案之人,包括前內官監少監戚祥,及其妻兒。”
皇後似是有些意外,柳眉微揚:
“戚祥乃內官監少監,宦官之身,他也有妻兒?”
“娘娘,戚祥的妻子出身勾欄,”沈八達語聲平穩,“據奴婢的屬下調查,此女很可能是大楚“金絲雀’密探;至於那兒子,實則是戚祥族中侄兒,七年前過繼到他名下,充作香火。”
皇後聽罷,眼中掠過一絲了然,隨即恢複平靜。她微微頷首,語氣依舊溫婉,卻字字清晰:“沈督公近日清查皇隆號,很是得力。本宮雖深居宮中,亦有耳聞一一你不但為朝廷追回近十二億兩紋銀,厘清曆年積弊,還為皇隆號削減未來開支逾三億;其餘皇莊皇店,經你整頓,貪墨之風為之一肅,歲入可增三成!更難得的是,借此案順藤摸瓜,抓捕大量隱天子逆黨,搗毀其在京數處據點,使得龍顏大悅,朝野稱頌。”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沈八達身上,似有讚許:
“你為陛下分憂,為朝廷效力,這份忠勤,本宮看在眼。”
沈八達躬身更深:
“娘娘謬讚。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陛下解憂除患,是奴婢本分,不敢居功。”
皇後輕輕“嗯’了一聲,指尖在膝上錦緞輕撫,似在斟酌言辭。
片刻後,她抬眼看向沈八達,聲音依舊柔和,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意:
“沈督公勞苦功高,本宮甚是欣慰。不過,督公可曾讀過《都子·臣道》?”
皇後話音稍頓,指尖在膝上錦緞輕輕一叩,聲如清泉擊玉:
“其中有言:“下之事上也,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
她語氣溫婉依舊,語聲悠悠,在雪中蕩開。
沈八達神色卻驟然一凝。
都子乃古代一位大賢,其所著經文被當世朝臣世家奉為治國經典。
而皇後此言出自《都子·臣道》篇,強調為臣者侍奉上司,不應隻盲從其號令,更應體察、追隨其真正的行事風範與深意。
皇後此刻引用,分明有著告誡之意一一她是隱晦提點:忠於君上固然是本分,但真正的忠,需明辨是非,洞察時勢,尤其要看清那上命的真實意圖,分清何為君父真正的社稷之憂,何為旁人設下的棋局與陷阱。
若隻知從令而不察行,便易淪為他人手中之刀。
他沉默一息,躬身應道:
“奴婢明白。皇隆號此案,確實頗多蹊蹺之處。娘娘放心,奴婢行事,自有分寸。”
皇後聞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是滿意。
她抬手輕擺,身旁一名女官立即捧上一隻巴掌大小的白玉丹盒,躬身遞至沈八達麵前。
“沈督公公忠體國,本宮理當賞賜。”皇後溫聲道,“盒中是三顆五品“功元丹’,於穩固根基、滋養真元頗有裨益,便賜予你,望你勤修不輟,早日更上層樓。”
五品功元丹!
沈八達微微抬眉。
即便對於二品武修,此丹亦是珍貴之物,可省數年苦功,且藥性溫和,幾乎無丹毒殘留。皇後出手,不可謂不厚。
之前他那侄兒斬殺兩位妖魔領主,也隻得了兩顆。
他雙手接過丹盒,隻覺觸手溫潤,盒內隱有精純靈氣流轉。
沈八達神色感激,再次躬身:“謝娘娘厚賜,奴婢愧領。”
皇後微微頷,不再多言,隻朝身旁吩咐:
“擺駕,去紫宸殿。”
她頓了頓,又對一名隨行太監道:
“去個人,先行通傳陛下,就說本宮有事求見,現在便去。”
太監領命,匆匆而去。
鳳輦緩緩起行,儀仗隨之移動,絳紫車簾垂下,將皇後身影重新掩入輦中。一行人沿著宮道遠去,很快消失在雪幕深處。
直到鳳駕徹底看不見,嶽中流才湊到沈八達身邊,濃眉緊鎖,壓低聲音:
“怎回事?皇後娘娘怎會忽然說這些話?還賞你這珍貴的丹藥一一五品功元丹,宮一年也煉不出幾爐!”
沈八達沒有立即回答。
他袖袍輕拂,一道淡金色罡力無聲張開,將二人周遭三丈籠罩,隔絕聲音外傳。
“我們踩到皇後娘娘的痛腳了。”
沈八達回頭,瞥了一眼囚車方向,語氣平淡:
“戚祥此人,應該涉及皇後某些不便為外人知的隱秘。她今日特意在此等我,說那番話,賞這丹藥,既是安撫,也是警告一要我適可而止,莫要在戚祥身上繼續深挖。”
嶽中流一愣:
“那你該如何向天子交代?人是你抓的,案是你查的,若就此收手,陛下那邊你該如何回複?”“皇後娘娘既出麵,自會向陛下交代。”
沈八達輕笑一聲,眼中掠過一絲了然:
“我把案子挖到此處,抓住戚祥,搗毀天州會館這個逆黨據點,已足以向陛下表明忠心與能力,至於更深處的東西西拱衛司才新建不到三個月,人手也隻三千餘,能力有極限。”
他眯起眼,望向皇宮方向,聲音漸低:
“況且,皇隆號這樁案子,確實疑點重重,幕後之人算計高深一一他們先是想借易天中之手殺我;若殺不成,又可借我這把“刀’,去針對隱天子餘黨,甚至觸及皇後;一石三鳥,手段著實高明。”“然而皇後殿下有如此氣魄,她今日親自出麵處理,擔當此事,足以平複此案潛流,我更不會讓那些藏在暗處之人如願一一真順著這條線深挖到底,才是正中他們下懷。”
嶽中流皺著眉,仍有不解:
“可你之前不是說,西郊、南苑那幾家皇莊皇店,許多賬目都涉及戚祥經手,若就此停下,那些虧空一“該查的,自然要查。”
沈八達搖頭,語氣轉冷:
“陛下確實想要錢,但許多被貪墨的錢財,本就無法追回那些銀子,許多早已流入各方口袋,追無可追。
陛下真正在意的,是那些曾在皇隆號伸手拿錢的權貴門閥,與隱天子逆黨之間,究競有何種關聯,是單純貪財合作,還是早已同流合汙?”
他頓了頓,眼中精光微閃:
“戚祥經手的賬目、往來的人員,還有線頭後麵究竟連著誰,牽連多深,還是要查清楚,不過我們得知道分寸,該壓的事情也要壓,也要看陛下聖意與朝中博弈。”
嶽中流聽罷,緩緩點頭,算是明白其中關節。
沈八達不再多言,轉身回到車邊,將那隻赤焰靈隼重新捧在手中。
他打開方才皇後所賜的白玉丹盒,看向麵的功元丹一一丹呈淡金,龍眼大小,表麵隱有雲紋,藥香清冽。
他略作沉吟,竟將這三枚珍貴丹藥放入一個丹瓶,再塞入玄鐵信筒中。
沈八達還在赤焰靈隼體內打入些許純陽功元,又將一枚補充元氣氣血的丹藥放入它的嘴。赤焰靈隼能飛高五萬丈,遁速可與一品武修比肩,不過為防萬一,沈八達還是為赤焰靈隼注入些許元力,可以助它爆發逃脫。
就在他準備放飛靈隼時,動作卻微微一頓,眉頭微蹙。
可他隨即又想到沈天信末那句“待明年天元祭後,侄兒便須前往北天學派本山修行,屆時定當順路至京,麵謁伯父,一敘別情’。
沈八達沉默片刻,忽然自嘲一笑,搖了搖頭。
“我這是想太多了,最近十年來,就無任何擅長純陽功體的一二品禦器師隕落”
他低聲自語,伸手撫了撫赤焰靈隼光滑的頸羽,眼中複雜神色漸斂,恢複一貫的沉靜:
“再辛苦一趟,把這些送去青州,交予沈天親手。”
靈隼含著丹藥,低鳴一聲,振翅而起,化作赤影穿入雪幕,眨眼消失在天際。
※※※※
同一時分,廣固府城。
夜色已深,雪落無聲。
沈天回到租住的別院時,院中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墨清璃、秦柔、宋語琴三女坐在正廳茶案邊,低聲說著話;蘇清鳶抱劍立於廊下,似在守候;沈修羅則倚在門邊,指尖把玩著一縷發絲,神色慵懶中帶著幾分好奇。
溫靈玉與謝映秋也在一一二人顯然剛得知消息,臉上猶帶著未散的震驚與欣喜,眼神亮得灼人。見沈天推門而入,眾女目光齊刷刷投來。
“夫君回來了。”宋語琴起身相迎,臉上堆滿了笑容:“夫君,聽聞不周先生步天佑親臨北青書院,還有意收你為徒?此事可真?”
她們今日到廣固城後,就一起去了靈市,各自都想到靈市收購一些東西。
不想等她們回來後,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宋語琴心情很複雜。
此事若真,那沈家可立時得一超品大佬為後盾。
她將沈家視為避風港,隻待她完成與沈天的契約,再榨幹沈天掌握的那些丹方丹理,就可高飛遠走,尋一個更好的安身之所。
可如今看來,這天底下似乎也沒幾個比沈家更好的安身之地?
還有,她還聽說,不周先生親口讚譽沈天,說他“在丹道醫道上的天賦高絕於世,勝過昔日的丹邪沈傲’!
先前一個蘭石也罷了,現在連不周先生亦如此說,需知這也是一位丹道大宗師。
墨清璃與秦柔也眸光炯炯,眼中滿是好奇:
沈修羅雖未開口,但那雙淡金色的眸子,也寫滿了探詢。
謝映秋更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語氣難掩激動:“師叔,師祖他老人家,當真說要收您入門?”沈天見眾人這般情狀,不由失笑。
他走入廳中,在茶案主位坐下,宋語琴已乖巧地斟上熱茶。
“消息不假。”沈天接過茶盞,輕啜一口,語氣從容,“不周先生確有此意,我亦已答應。不過此事需待八脈論武與真傳考核後才能敲定,我若不能成為真傳,如何能入不周先生門下?”
謝映秋當即與師姐溫靈玉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進發的光彩。
不周先生常年雲遊,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卻為沈天親赴青州,這是何等重視?
若沈天師叔真能拜入其門下,成為親傳,那她們這些蘭石弟子,未來處境必然大為不同。
更重要的是一師祖既肯為沈天破例親至,是否也意味著,她們晉升真傳之事,終於有了轉機?沈天目光又掃過諸女,神色轉為認真:“讓你們晉升北天真傳與內門一事,我確有把握。但你們不可因此大意一一道緣試與心性試,仍需自身根基紮實,心誌堅毅!且這幾天都不要再外出,以防意外!”墨清璃與宋語琴諸女神色一凝,重重點頭:“吾等明白!”
溫靈玉與謝映秋也肅然應聲:“謹遵師叔教誨。”
她們都知內門考與真傳考的凶險。
溫靈玉更是有過深刻教訓,那些世家的手段,是真讓人防不勝防。
沈天微微頷首,又從袖中取出一隻赤紅如火玉的丹瓶,以罡力托舉,推至溫靈玉麵前,語含笑意:“我先前曾對你說,定能助你完全恢複,現在看來,卻要失約了,這是你師祖步天佑先生賜你的涅槃返神丹,丹內蘊有一滴上古神凰精血,可助你無損發動“浴火涅槃’,修複舊傷。”
溫靈玉怔怔接過丹瓶,觸手溫潤,隱隱有灼熱神聖的氣息自瓶內透出,與她體內的本命法器隱隱共鳴。她以神念稍一感應,身軀便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那不是簡單的丹藥,那是足以重塑她武道根基、補全元神殘缺的至寶!更是她等待了數十年、夢寐以求的破局之機!
她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中情緒翻湧,有震驚,有恍然,有難以言喻的感激,最終盡數沉澱為一片溫潤的潮意。
溫靈玉深吸一口氣,隨即握緊丹瓶,朝著沈天深深一揖,聲音微啞,卻字字清晰:
“靈玉一一拜謝師叔!此恩此情,靈玉永世不忘!”
此丹雖是師祖步天佑賜下,然而師祖幾十年來對她不聞不問,任她掙紮沉浮。
如今卻突然賜下如此珍貴的丹藥,皆因眼前這位師叔沈天!
是沈天讓那位久不問事的師祖,重新將目光投注到她身上!是沈天以丹道神通為她拔毒療傷,是沈天以青帝遺枝為她續接生機,是沈天將她從絕望邊緣拉回,並為她鋪就了這條通往真傳的路!
沈天擺了擺手,神色溫和:“你我同門,無需如此,丹藥你收好,待狀態調整至最佳時再服用。接下來幾日務必靜心凝神,勿要外出。”
溫靈玉重重點頭,將丹瓶鄭重收入懷中。
沈天隨後轉向眾人,又交代了幾句,便起身走回自己房中。沈修羅與蘇清鳶默契地跟了進來。沈天回到房中,關上門,對跟入的沈修羅與蘇清鳶直接吩咐道:
“修羅,待會兒用你的幻術遮掩,模擬出我仍在房中的氣息痕跡,我今晚要出門一趟。”
沈修羅聞言,細眉頓時蹙起,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少主這是要去何處?又要把她拋下?
“這次清鳶也留下,”沈天看向一旁默立的蘇清鳶,“我一個人去。”
沈修羅聞言一愣:“現在?少主要獨自涉險?”
蘇清鳶握劍的手也微微一緊,清冷的聲音透出關切:“主上,此時夜深雪急,若有變故一”“就隻是幾個時辰而已。”沈天哂笑,從袖中取出那八根青帝遺枝,翠光流轉,在掌中微微晃動,“放心,我那神陽玄罡遁,你們清楚,又有青帝神通助力,可通天徹地,便是尋常二品禦器師都難追上我。”沈修羅看著他掌中那蘊含磅生機的遺枝,又抬眼望向他篤定的神色,知道再勸無用,隻得輕歎一聲:“那一一少主千萬小心。”
她退後兩步,斂容凝神,雙手結印。
霎時間,她身後虛空漾開漣漪,一尊高達丈許、通體雪白、生有七條蓬鬆長尾的玉麵妖狐真形悄然顯化七尾舒展,如雲如絮,尾尖泛著淡淡月華般的清輝;狐眸半睜,流光瀲灩,似蘊萬千幻境。隨著她指尖輕引,道道如夢似幻的淡粉光暈自真形中彌漫而出,無聲籠罩整間臥房,繼而如水波擴散,覆滿整個別院。幻術一鏡花水月·駐影留形。
院中諸人隻覺氣息微漾,似有清風拂過,再感知時,沈天房中氣息依然沉穩如常,仿佛主人正在靜坐調息,毫無破綻。
沈天見狀,微微頷首。
他不再耽擱,身形一晃,遮天蔽地神通已悄然運轉,周身氣息瞬間斂至虛無,仿佛與夜色徹底融為一體。
下一刻,淡金色光暈自足下泛起一一神陽玄罡遁發動!
隻見房中金光一閃,似流星劃過窗欞,瞬息沒入茫茫雪夜。
無破空聲,無靈氣波動,連任何痕跡都未曾留下。
一個時辰後。
青州東南,荒山深處。
沈天按落遁光,立於一座古老神廟之前。
廟不大,青瓦灰牆,隱於古木叢中,若非特意尋找,極易錯過。廟門匾額上刻著三個古篆一“忘塵殿廟中無香火,寂靜清冷,唯有簷角銅鈴在夜風中偶爾輕響,空靈悠遠。
“這世間一居然還真有這樣一位神靈。”
沈天低聲自語,眼中泛起好奇。
他推開虛掩的廟門,步入殿中。
殿內無神像,隻正中懸著一麵青銅古鏡,鏡麵朦朧,似蒙著永霧氣。鏡前有一蒲團,一方矮案,案上擺著三柱未曾點燃的線香。
沈天能清晰感應到一一那鏡中,蘊藏著一股極其隱晦,卻浩瀚深邃的神力波動。
那波動並非壓迫,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疏離感,似能將一切注視、記憶、存在感悄然淡化、抹去。這就是先天忘神的力量?
步天佑所言不虛,此神神力特質,確實最適合遮掩他身上的“異常’。
他這人行事向來雷厲風行,更知夜長夢多之理,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位神靈,那早一刻取得此神神眷,就多一份保障。
沈天走到蒲團前,拿起線香,指尖一縷太陽真火閃過,香頭燃起,青煙嫋嫋。
他持香躬身,正要按照步天佑所授禱言誦念
就在這一那。
異變陡生!
沈天腦中“轟’的一聲,仿佛有什東西炸開!
一段極其遙遠,已被他遺忘的記憶碎片,毫無征兆地湧上心頭一
那是二十年前,他還未轉世,仍是“丹邪’沈傲時,某次深入神獄四層尋覓古丹方,偶然闖入一處被時光遺忘的古神廢墟。
廢墟中央,便供奉著這樣一麵朦朧銅鏡。
當時他武道造詣已近超品真神,神識敏銳,察覺鏡中似有靈性,便以神念試探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得知了先天忘神,也見到了這位神明本尊!
就在沈天腦海浮現這段記憶的霎那一
沈天眼前青銅寶鏡的鏡麵,如水波般漾開。
一尊虛幻的身影自朦朧中浮現。
那身影非男非女,麵目模糊,似由流動的霧氣與遺忘的時光交織而成,周身散發著一種近乎不存在的靜謐與疏離。
唯有一雙眼睛清晰可見一一那雙眼沒有瞳孔,隻有不斷流轉、消散的灰色旋渦,仿佛承載著萬物被遺忘的痕跡。
正是先天忘神本尊!
池隔著鏡麵望來,一道微弱卻古老的意念,帶著曆經萬古的疲憊與深沉的孤獨,輕輕觸碰到他的神念:“看來,你又記起了我?”
“那按照你我的約定,你讓我保存的這段記憶,歸還於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
“轟!!!”
那是純粹信息的洪流,似決堤的天河,又似沉寂萬古的火山噴發,從那麵朦朧銅鏡灌輸過來。狂暴轟入沈天的識海深處!
沈天渾身劇震,持香的手猛地一顫,香灰簌簌落下。
無數畫麵、聲音一那破碎的,連貫的,清晰的,模糊的記憶一一此時一股腦地倒灌進來!
他悶哼一聲,下意識地以手扶額,指節用力抵住太陽穴,指縫間青筋微現。
片刻之後,沈天緩緩放下扶額的手,神色異樣地再看向那麵銅鏡,與鏡中那雙永的灰色旋渦對視。“原來一一如此。”
沈天低聲喃喃,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再次微微抽動了一下。
“許久不見了,坐忘兄!多謝!”
沈天想起來了,他掌握的消亡之法,許多都是向這位先天忘神習得。
在隕落前半年,他將一段很重要的記憶,交給了老友坐忘兄幫忙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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