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7章 幽姬
“怎回事?”
嶽山驚疑不定,環顧四周,生怕這沼澤地中再出現什詭異之物。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整片沉影澤劇烈震顫!
粘稠如墨的沼澤仿佛沸騰了一般,翻滾起無數氣泡,每一個氣泡破裂,都逸散出點點破碎的星光。
緊接著,上方低垂的昏蒙天幕,開始寸寸龜裂!
無數道璀璨的光輝,從那些裂痕中傾瀉而下,瞬間驅散了沉影澤萬古不化的黑暗與汙濁。
光芒所至,粘稠的沼澤竟變得透明起來,隱約可見無數被囚禁其中的扭曲陰影,在這光芒中無聲哀嚎。
“這……這是雙環交匯前的異象,雙環互相影響,先從各自內部發生異變,看來是‘懸光蝕’已經啟動了!”百草真人沉聲道。
話音未落,天穹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開始瘋狂蔓延!
從裂痕中透出的不再是零星光影,而是大股大股傾瀉而下的璀璨流光,宛如天河倒灌!
眾人不由自主地齊齊抬頭。
透過那些不斷擴大的縫隙,隱約可見域外星空深處,一截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光環正緩緩靠近。
那光環通體流淌著七彩霞光,表麵有無數星辰虛影明滅不定,雖然隻能窺見一隅,但那浩瀚的氣息已鋪天蓋地而來,令萬物屏息!
“那就是……鏡光環?”梁言喃喃道。
“不錯!那就是天牢的第二層,鏡光環!”
青爻先生臉色嚴肅:“這些從裂縫中滲透進來的光芒,就是第二層的‘滅魂真光’。你切記,被一道光芒掃中無事發生,但如果同時被多道‘滅魂真光’照射,你立刻就會魂飛魄散!”
“原來如此,多謝指點。”梁言收回目光,道了一聲謝。
就在此時,漫天傾瀉的滅魂真光忽然凝滯,如同被無形之手拂過的琴弦,柔順地向兩側分開。
光雨紛揚中,一輪皎潔的明月緩緩升起。
月光驅散了周圍的汙濁,將那片區域映照得如夢似幻。
緊接著,一道窈窕身影在月光中浮現。
那是個身形嬌小的女子,墨色長發如瀑垂落,背生雙翼,赤足懸空,膚色白如羊脂,仿佛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再看她的穿著,身披一襲近乎透明的薄紗,其下曲線若隱若現,更顯得風情萬種。
“咯咯……”
女子輕笑出聲,嗓音中帶著幾分慵懶嬌媚,目光落在百草真人手中的千顱令上。
“我家那口子還真是個甩手掌櫃,把你們通通打發到我這來了……”
她眼波流轉,逐一掃過眾人,忽然定格在梁言身上。
和其餘三人不同,她瞬間就被梁言吸引。
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驟然亮起異彩,仿佛夜空中驟然爆開的煙火,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與欲望。
梁言眉頭微蹙,卻不敢有任何表示,隻能低著頭,避開對方的目光。
誰知此舉竟讓女子更加興奮!
她的目光始終黏在梁言身上,眼波流轉間幾乎要拉出絲來,纖細的指尖輕輕點著唇瓣,呼吸略顯急促,連背後的薄翼都因興奮而微微震顫……
百草真人見狀,急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拜見幽螢聖尊!我等奉天元商會之命,前來維護化血池,還望聖尊行個方便。”
幽姬卻看都沒看他一眼,蓮步輕移,飄至梁言麵前三尺處停下。
她歪著頭,薄紗下的玲瓏曲線若隱若現,紅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本聖尊以前從未見過你……你叫什名字?”
“晚輩……丹陽生!”梁言低頭道。
“丹陽生?”幽姬舔了舔嘴唇,“真是個好名字啊……你的陽剛之氣,一定很足吧?”
梁言嘴角微微一抽,垂首道:“聖尊說笑了,晚輩隻是個尋常藥師而已。”
幽姬輕笑一聲,纖纖玉指托起他的下顎,“尋常藥師?本座活了這多年,還從未見過如你這般……令人心動的氣息。”
說話的同時,她又湊近半步,吐氣如蘭:“留在濁海環陪我可好?”
此言一出,百草真人臉色驟變,急忙上前道:“聖尊!丹陽生乃是商會指名的隨行藥師,維係化血池事關重大,若少了他恐怕……”
“你在教本座做事?”幽姬眸光一轉,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霎時間,周圍溫度迅速降低,一股陰森的氣息籠罩了天元商會三人。
“呃……”
百草真人慘叫一聲,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
他周身靈力潰散,七竅中滲出蜿蜒血線,身體抖如篩糠,嘴唇微張,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百草道友!”
青爻先生與嶽山臉色大變,下意識想要上前攙扶,卻被那股無形的威壓鎮得寸步難進。
兩人有心幫忙,奈何無法抗衡聖威,急得額角青筋暴起,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百草真人在痛苦中蜷縮。
就在這危機萬分之際,一個平靜的聲音輕輕響起:
“聖尊息怒。”
聽到這個聲音,幽姬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表情,重新看向了梁言。
“怎?你想通了?”她笑問道。
梁言依舊垂首,輕聲道:“百草道友隻是一時情急,絕無冒犯之意。晚輩……願隨聖尊左右,隻求聖尊寬恕。”
此言一出,幽姬眼中厲色瞬間消散,轉而漾起盈盈笑意。
“這就對了嘛……”她伸手輕輕撫摸梁言的臉頰,指尖冰涼:“早這般懂事多好,你同伴也不會因此而受罪。”
說話的同時,那股陰森之氣徐徐散去。
百草真人頓時癱軟在地,渾身衣袍已被冷汗浸透。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雙手撐在粘稠的地麵上,指尖仍在不受控製地輕微痙攣。
“謝聖尊不殺之恩!”百草真人顫聲道。
幽姬根本不看他一眼,目光從始至終都未離開過梁言。
她對梁言的順從極為滿意,慢慢收回手,慵懶地瞥了一眼上方不斷震動的天穹。
隻見裂痕越來越多,傾瀉的流光愈發狂暴,整片沉影澤都在劇烈搖晃。
“時辰差不多了。”
幽姬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一道皎潔月光自她手中射出,在粘稠的沼澤上空撕開一道七彩裂隙。
“交匯之機轉瞬即逝,通往‘鏡光環’的入口已開,你們速去下一層,莫要在此礙眼,擾了本座的好事。”
說完,目光已重新黏回梁言身上,仿佛其他人隻是無關緊要的塵埃。
“這……”
三人臉色複雜,目光在梁言與幽姬之間遊移。
百草真人嘴唇微動,青爻先生眉頭緊鎖,嶽山更是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
“怎,還不走?”幽姬眼中寒芒一閃。
森然聖威再度彌漫,三人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三位道友還是先行一步吧。”梁言適時開口,聲音平靜,“化血池事關重大,莫要誤了時辰。”
三人聽後都是一愣,尤其是百草真人,有些不確信地看向梁言。
卻見對方露出溫和的笑容,絲毫沒有責備之意:“聖尊看重我,應該不會為難我一個小輩,三位道友若是完成了任務,可自行離開,不用管我。”
“可……”百草真人欲言又止。
青爻先生則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對著幽姬深深一揖,言辭懇切:“啟稟聖尊,丹陽生乃我商會聖人頗為看重的後起之秀,未來可期,還望聖尊能……手下留情。”
幽姬連眼皮都未抬一下,隻從紅唇中冷冷吐出一個字:
“滾!”
三人渾身一顫,不敢再多言,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最終,百草真人長歎一聲,率先轉身,青爻先生、嶽山緊隨其後,一同飛向高空。
此時,天穹之上,三座完全由璀璨星光凝聚而成的橋梁已然顯現,橫亙於濁海與鏡光環之間,散發出玄奧莫測的空間波動。
百草真人不敢遲疑,立刻將手中那枚得自千顱魔鯰的令牌拋出。
令牌化作一道烏光,仿佛受到無形牽引,自動投向最左側的那座星光橋梁,並與之融為一體。
很顯然,這座橋梁就是唯一正確的道路!
三人毫不猶豫,立刻飛身而上。
在身形即將沒入橋中,離開這濁海環的最後一刻,三人不約而同地回頭,最後望了一眼下方。
隻見梁言依舊靜立在幽姬身旁,身影在朦朧月光與汙濁沼澤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孤寂。
然而形勢比人強,他們終究什也做不了,隻能帶著滿心的擔憂,轉身投入星光橋梁,消失不見……
隨著三人的離開,整片天地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異象緩緩消失,唯有上方裂隙中流瀉的七彩微光與下方沼澤偶爾冒起的汙濁氣泡,構成一片詭譎的靜謐。
幽姬光滑如玉的雙臂如水蛇般環上了梁言的脖頸,身子貼近,兩人鼻尖幾乎相觸。
她氣如蘭,帶著一絲甜膩的暖意,聲音慵懶:“礙眼的蟲子總算都飛走了……現在,這隻剩下你和我了。這可是獨屬於我們的……美妙時光。”
溫軟的話語拂過耳畔,一股若有若無的醉人馨香隨之將梁言籠罩。
然而,梁言靜立原地,身形穩如磐石,連眼神都未曾波動一分。
幽姬的動作微微一頓,美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你好像……並不怕我?”
梁言聞言,嘴角浮起一絲淡然的笑意:“聖尊法力無邊,若有心要害我,以在下這微末道行根本反抗不了。既然無力改變,不如順其自然。”
“有意思……”
幽姬眼中的欣賞之色越發濃鬱。
環住梁言脖頸的手臂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收得更緊了些,指尖在他後頸畫著圈。
“這份定力,可比你身上那點純陽氣息更讓人心癢呢。”
幽姬低聲輕笑,氣息拂過梁言耳畔:“跟我回府,別擔心,本聖尊會好好‘疼愛’你的。”
梁言沉默不語,隻微微頷首。
幽姬見狀,發出一串銀鈴般的輕笑,身後薄翼輕振,灑落點點月華清輝。
她一隻手親昵地環著梁言,另一隻手則隨意地朝身側虛虛一劃。
刺啦!
空間如同錦緞般被輕易撕裂,一道邊緣流淌著朦朧月光的裂隙憑空出現。
幽姬帶著梁言,身形一晃,便沒入裂隙之中。
……
半個時辰之後,月華裂隙再次於虛空中浮現。
兩道身影從中邁出。
眼前已非那片令人窒息的墨色沼澤,而是一處幽深靜謐的所在。
四周是光滑的玄黑石壁,其上天然凝結著點點瑩白,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一座形似彎月的石橋橫跨在靜謐流淌的暗河之上,河水深邃,倒映著上方垂落而下、如同輕紗般的發光藤蔓。
橋的另一端,連接著一個被水晶簇擁的洞口。
“這是本座的‘邀月小築’。”
幽姬玉指輕點,洞府周圍頓時泛起層層月華漣漪,無數細密符文在半空交替出現。
她牽著梁言穿過光幕,沿著晶石通道蜿蜒而下,每過一道彎便開啟一重禁製,將身後的道路盡數封死。
最終,兩人停在一扇古樸的石門前。
幽姬詭異一笑,伸手推開了石門。
瞬間,一股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梁言被她推進了石室,環顧四周,隻見室內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刑具。
左側鐵架上懸著九節鋼鞭,鞭梢倒鉤已凝滿黑紅血垢。
右側石台陳列著幾套布滿尖刺的拘束具,最側的銅柱上纏繞著帶有吸盤的活體荊棘,正緩緩蠕動。
牆角那座布滿孔洞的煉妖爐表麵,還沾著些許幹涸發黑的皮肉。
空中彌漫著腐爛的腥甜……
幽姬隨手關上石門,將最後一重封印禁製也激活,這才笑吟吟地轉身。
她倚著石門,指尖輕輕撫過身旁鐵架上一根布滿倒刺的銀鞭,笑吟吟地問道:“這的布置,你可還滿意?”
見梁言沉默不語,她又輕笑著向前一步,月光般的薄紗無風自動:“不必拘束。這間石室已被我布下三重‘月蝕禁製’——莫說是你,便是我自己,想要解開也得費些功夫。”
她伸出冰涼的手指,劃過梁言的下頜,聲音甜膩如蜜:“所以啊……待會兒無論你叫得多大聲,外麵都不會有人聽見。尤其是我那煩人的夫君,絕不會來攪了我們的雅興。”
正說著,手卻被對方給推開了。
幽姬微感訝異,卻見此人不緊不慢地走到石門前,目光沉靜地掃過門上流轉的月華符文。
“你的意思是說……”他頓了頓,聲音平靜無波,“無論這麵發生什,外麵人都不會知道?”
幽姬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掩唇嬌笑起來,眼中媚意更濃:“自然如此!小冤家,你現在才感到害怕嗎?不過已經晚……”
話還沒說完,就見那灰衣男子緩緩轉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