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5章 啞木中的秘密(上)
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變,讓蘇睿和梁言都吃了一驚。
這股從天而降的氣息,蘊含了天地本源的力量,無比精純,無比渾厚,對修煉大有裨益。
但兩人都能確定,這並非天地靈氣……
而是一種比「靈氣」更高級的存在!
轉眼之間,半空中已經下起了金色的大雪,無數雪花緩緩飄落,其中蘊含著古老而純淨的力量!
「這是……」蘇睿瞳孔微縮,臉上先是驚疑,隨即被巨大的驚喜取代。
她能感覺到,在這股氣息的滋潤下,自己的法力居然隱隱有一絲提升,甚至連真靈都得到了增強!
這個發現讓她驚喜不已。
要知道,修為到了蘇睿這個層次,能夠對她有所助益的天材地寶已經不多了,沒想到這的靈氣居然能夠增長她的修為!
「好純粹的力量!」
蘇睿嘴角含笑,轉頭看向身旁的梁言:「你感覺到了嗎?這股氣息不隻是提升修為,甚至連真靈都能增強!」
「的確如此。」梁言點了點頭。
真靈是一個修士最本源的東西,放眼整個修真界,能夠提升修為的資源有很多,但能提升真靈的卻極為罕見……
「看來此地不凡,一定有大機緣!」
蘇睿說著,將蘇小狐拉到了空地中央,「小狐,你來吸收煉化這些靈氣,對你的修行大有用處!」
「嗯!」
蘇小狐臉色激動,當即盤膝而坐,開始吸收從半空中落下的「靈氣」。
隨著她的運功,那些飄落的金色「雪花」仿佛受到無形牽引,紛紛揚揚向她匯聚而來,瞬間將其包裹在一團柔和而璀璨的金輝之中。
蘇小狐的氣息迅速提升!
不隻是法力,她的肉身元神和真靈全都得到了增強!
也就短短片刻的功夫,梁言能感覺到,蘇小狐的實力已經提升到了「三霸」的層次,甚至隱隱還要蓋過一頭!
然而下一刻,她周身匯聚的金色光暈猛地一滯,隨後緩緩消散。
蘇小狐睜開雙眼,帶著幾分遺憾之色看向蘇睿:「睿姨,我……我到極限了,沒有辦法再吸收了。」
此時此刻,天空中那場璀璨的金色「靈雪」依舊紛紛揚揚,隻被蘇小狐吸收了極少數的一部分,大部分仍在緩緩飄落,蘊含著令人心動的磅力量。
蘇睿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旋即轉頭看向梁言,笑道:「道友,小狐修為尚淺,福緣至此,已經無法再吸收更多了。這剩餘的靈氣精純浩瀚,於你我也大有裨益,不如平分了它們,如何?」
梁言聽後,沒有立刻回答。
他抬頭看向從半空中飄落的「靈雪」,眉頭微蹙,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警惕之色。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為何遠遠勝過天地靈氣?像這樣的修煉資源,難道不應該早就被人開發了嗎?怎連百川盟的妖聖都不知道……」
這一係列的疑惑在他心頭閃過。
但當他放出神識,仔細觀察這些「靈雪」的時候,又沒有發現半點異常,分明就是純粹至極的靈物,純淨無邪!
沉吟片刻,梁言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蘇道友,我功法特殊,不需要藉助這種靈雪,恐怕是無福消受了。」
蘇睿笑道:「道友是否擔心其中有詐?放心!妾身剛才已經用天狐族秘傳之術探查過了,絕對沒有半點邪祟。」
梁言哈哈一笑:「我當然相信天狐族的秘術,但我真的用不上它們,道友如果需要,盡管自取便是了。」
「真的不需要嗎?」蘇睿麵帶笑容:「這種靈氣外界難得一見,且不說提升法力和神通,單說這增強真靈的效果,就已經價值非凡了!」
梁言聽後沒有再多說,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那妾身就不客氣了。」
蘇睿不再徵詢,上前一步,手中法訣一掐,漫天「靈氣」都受她的牽引,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
下一刻,這些靈氣猶如百川歸海,瘋狂灌入她體內!
梁言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和她爭搶的打算。
其實,他吸收這些「靈氣」的效果會更好,因為他隻是實力達到聖境,修為還在化劫境,如果將這些靈氣吸入體內,頃刻間就會到達第八難的巔峰。
相比之下,蘇睿已經是聖境強者,即便將這些靈氣全部吸收,提升也不會太明顯。
梁言無動於衷,並不是看出了什破綻,而是多年來養成的謹慎性格,讓他不願意冒險。
此地詭異,超出了自己以往的認知,像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靈氣」,能不碰盡量不碰。
當然,這隻是他個人的選擇,蘇睿去吸收,他也不會去阻攔,畢竟找不到任何理由。
梁言倒背雙手,靜靜佇立在旁,等候了片刻。
很快,蘇睿就將所有「靈氣」都吸入體內,隨著功法運轉,身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她的氣息明顯比之前提升了一些,雖然提升幅度不大,但梁言能夠清晰地感知到。
蘇睿緩緩睜開雙眼,目光看來,展顏一笑:「認識了這久,還未請教道友尊姓大名?」
「寧不歸。」梁言淡淡道。
「寧不歸?」蘇睿眉頭一挑,暗暗忖道:「這應該是化名了,他取這樣的名字,恐怕當年經曆了什傷心事,所以才離開妖族……沒想到在人族修成了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人族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
想到這,她的聲音更加溫柔:「此番破陣誅邪,道友居功至偉。若非你洞悉那傀儡體內邪穢,一劍斬破關竅,妾身與小狐今日恐難善了,這份恩情妾身記下了。」
「多謝寧前輩!」
蘇小狐也從後方探出頭來,笑容明媚,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梁言。
梁言笑道:「我等既已結盟,出手本就應該,之後還需要蘇道友通力合作才是。」
蘇睿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不過,此處機緣道友分毫不取,盡數讓與妾身,妾身心實在過意不去。這樣吧,若後續在這秘境之中再遇機緣,必當優先讓於道友!」
「那就多謝道友了!」
梁言微微一笑,隨即正色道:「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片森林,如果再耽誤下去,隻怕什機緣都沒了。」
「不錯。」
蘇睿不再多言,手中法訣一掐,頭頂「狐心鏡」立刻射出一道霞光,照射在已經乾涸的血池上。
鏡光如水,無聲地滲透進焦黑粘稠的地麵。
起初並無異樣,但不過數息,那被鏡光籠罩的焦土之下,竟隱隱透出一股濃鬱的乙木之氣。
「找到了!」蘇睿眼中精光一閃。
她五指虛張,隔空向下一抓!
噗!
焦黑的地麵應聲破開一個小洞,一道尺許長的烏光從中激射而出!
烏光入手微沉,帶著一種奇特的溫潤觸感,表麵的汙穢焦黑簌簌剝落,露出其下深沉的木質紋理。
這是一截古木,無枝無葉,通體呈現出一種曆經萬載風雨沉澱後的暗灰色。
「此物應該就是破陣的關鍵!」
蘇睿將其托在掌心,指尖輕拂,細細感應。
片刻之後,她秀美微蹙,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這東西有些詭異啊!明明散發出獨特的道蘊,怎半點靈性都沒有,像是最普通的樹枝……」
以蘇睿的見識,居然看不出這古木的玄妙,隻覺得匪夷所思。
「可否給在下看看?」梁言不動聲色。
「當然可以,給!」
蘇睿沒有半點遲疑,當即將那古木扔了過來。
梁言伸手接住,立刻感覺到一股古樸滄桑的氣息從古木中傳遞而來。
「前輩,這就是你說的啞木嗎?」梁言暗中傳音問道。
「不會錯的,這就是啞木,用我教的方法催動它,便可擾亂此陣運轉,趁機逃離這青冥鎖界圖。」
「好!」
梁言沒有猶豫,當即按照樹靈老者所授秘法,將自身靈力注入手中的「啞木」。
靈力甫一觸及,一股難以言喻的冰涼觸感瞬間沿著手臂逆衝而上,直抵眉心識海!
「咦?」
梁言心中一動,隱隱感覺有些不同尋常。
一股厚重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揭開了某種塵封已久的真相……
當——!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神魂深處忽然響起一身轟鳴,似洪鍾大呂。
梁言眼前驟然一黑,緊接著便是天旋地轉!
周遭的血沼焦土殘破劍傀,還有遠處正在調息的蘇睿……所有景象都如同化開的墨汁,迅速淡化消散。
他的視線模糊不清,如同隔著一層晃動的水波。
耳邊,卻清晰地傳來兩個聲音,仿佛穿越了亙古的時光塵埃。
「我說你這人,怎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一直跟在老道屁股後麵?」聲音蒼老,帶著一絲無奈和嫌棄。
「老頭!你這話可不地道!」另一個聲音響起,清亮張揚,帶著一股子混不吝的勁兒:「這是你家洞府嗎?什叫跟在你屁股後麵?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來得,我就來不得?」
……
「怎回事?」
梁言心頭迷惑,努力保持一點意識不散,追尋著那兩個聲音的來源,視線漸漸清晰了起來。
隻見茫茫草地上,一前一後,兩道身影映入眼簾。
走在前麵的是一位身著道袍的老者,此人須發皆白,梳理得一絲不苟,連每一根銀絲都仿佛被尺子量過才肯服帖。
他麵容清臒,顴骨微高,身上那件道袍洗得發白,乍一看真如田間老農,然而細看之下,卻又似私塾的教書先生。
走在後麵的是一名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
此人身形挺拔如鬆,眉眼飛揚,雙手隨意地架在扛於肩頭的烏黑槍杆上,嘴漫不經心地叼著一根翠綠的柳葉。
這兩人一個如古井深潭,深不可測,另一個則似脫韁烈馬,狂放不羈。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這片遠古的草地上形成了奇異的追逐。
那老者步履看似不快,卻仿佛縮地成寸,山川大地在他腳下流轉;而那叼著草葉扛著長槍的青年,卻總能如影隨形,真就像一塊狗皮膏藥。
「喂,老頭!這是什地方?你一個人族修士,大老遠跑這來做什?」
「老頭老頭,你剛剛是怎打開那秘境入口的?」
「你放心,我不會向玄帝揭發你的,我早就看玄帝那老東西不順眼了!」
……
扛槍青年在後麵喋喋不休。
「老頭,你是不是喜歡狐族的那位啊?」
「夠了。」
道袍老者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你這臭小子一路跟著我,吵都被你吵死了,到底要幹什?」
扛槍青年咧嘴一笑:「,閑著無聊,想請老頭與我過過招。」
「無緣無故,我幹嗎要和你過招?」老道瞪了他一眼。
「你之前在眾目睽睽之下道破了我的功法玄機,我總要找回場子吧?再說了,你那天點評我的功法,不是說得頭頭是道嗎?我心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什實力?反正此地無人,不如和我打上一場?」
老道士聞言,胡子都翹了起來,指著青年鼻子罵道:「你這渾小子,真是不識好人心!前些日子在天妖台,若非老道替你和稀泥,你以為自己走得出來?你才剛剛證得聖位,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連九大世家之一的訛誕族都敢孤身去闖!真不知道死字怎寫?」
「哼!」
扛槍青年嗤笑一聲,將嘴叼著的柳葉「噗」地吐出。
他滿不在乎地晃了晃肩頭的長槍,槍尖震顫,發出嗡嗡龍吟:「你說司馬無疆?不過是塚中枯骨罷了!我何懼他?是你非要多管閑事,否則我已將他擒下!」
「,你是我見過最自不量力之人。」老道士譏諷道。
「廢話少說,你到底打還是不打?」
青年長槍斜指,槍尖震顫嗡鳴,一股撕裂蒼穹洞穿九幽的恐怖槍意驟然爆發,壓得四周草木盡皆低伏!
老道士卻隻是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搖頭道:「打什打?你的槍法剛猛有餘,變化不足。看似霸道絕倫,實則外強中乾,隱患無窮。我看你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別在這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