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決定權到了方言手。
老和尚隻是提供了一個方案,到底是老江湖了,這事兒做的讓人一點挑不出毛病來。
“王施主已昏迷,病情還在持續惡化,西醫已無有效手段,越快入手救治,效果越好,不過這個方子老衲來用,也僅三成把握,方小友……”
海燈大師欲言又止,方言當然知道他是什意思。
他是想說,如果方言不做,這事兒他也能理解。
不過這種病治愈率本來就低的可憐,老和尚居然說有三成把握。
那也挺高了!
而且這病也確實越早介入治愈概率越高。
現在不動手等著陶廣正從XJ回來,那指定情況比現在還要嚴重的多。
她發病前毫無征兆,數日內即出現抽搐、幻視、昏迷,延誤治療說不定很可能徹底喪失救治機會。方言輕敲窗台,目光掃過縫紉機上未完工的虎頭鞋。
心想起那句:疾雖久,猶可畢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術也。
旋即,他轉身對海燈大師沉聲道:
“就用大師您的九竅引冰法,但我想把黃加到150克,芒硝減三成,再加當歸尾活血護脈,來賭這三成生機!”
老和尚略微思考後點了點頭,說道:
“好,就依方小友的。”
“不過我還是要再說一句,此方如精兵奇襲,雖然有三成破局之機,亦有七成潰敗之險。若半日內無起色,那就立刻撤藥保命!”
方言沉吟片刻,想到即便此方案失敗,峻猛藥力或可暫時疏通部分瘀堵,為後續聯絡陶廣正爭取時間窗口,他也點了點頭說道:
“行。”
說完他又看向身後,說道:
“不過我們兩個說了不算,還得和家屬說清楚才行。”
老和尚點頭,然後和方言一起走進了臥室。
他們倒是也真的是克製,又或許是黃秘書在這,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偷聽方言他們講話。等到進屋後,方言和老和尚對視一眼,然後開口說道:
“張叔,張莉,剛才我和大師商量出一個治療方案,效果可能會快些,但風險也不小,必須跟你們說清他刻意避開了“九竅引冰法”這類玄奧的名稱,用最直白的話解釋:
“這方子要用些性子極烈的寒涼藥,直接往竅道送,目的是把腦子的瘀毒往外引。”
“但王阿姨現在身子虛,就像快要倒的牆,猛藥下去可能撐不住。”
“運氣好,瘀毒能鬆動,人或許能醒;運氣不好,可能會傷著根本,讓她更虛弱。”
這時候老和尚在一旁補了一句:
“甚至更嚴重的情況也有可能發生。”
方言頓了頓,看向臉色有些難看的父女倆,加重語氣:
“沒錯,簡單說,就是用猛藥搏一把,三成機會能見到起色,七成可能沒效果,甚至讓情況更差。”“我們會加些補氣血的藥托著,但風險實實在在存在,你們得想清楚。”
老張的臉又白一些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雙手在膝蓋上反複摩挲,眼神滿是掙紮。
一麵是妻子昏睡不醒的絕望,一麵是“風險”兩個字帶來的恐懼。
他轉頭看向床上的王慧媛,額頭上那道結痂的傷口像根刺紮在他心上,他心一時間翻江倒海的,遲遲下不了決心。
等了大概十幾秒。
“方大夫,”張莉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我媽現在這樣,躺一天就弱一天,西醫都說沒辦法了……既然有三成機會,我們賭!就算……就算沒成,我們也不怪你們。”
她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總比眼睜睜看著她就這睡過去強。”
老張猛地抬頭,看向自己女兒。
“爸,沒什可猶豫的了,優柔寡斷拖著隻會讓情況更糟糕。”張莉對著老張說道。
聽到這話,老張通紅的眼睛閃過一絲決絕,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了下頭:
“行,賭!慧媛要是醒著,也肯定願意搏一把。”
就在這時,一直沒作聲的黃秘書突然開口,語氣嚴肅:
“諸位,有句話我必須說在前麵。”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他。
黃秘書說道:“有言在先,這治療過程,無論成敗,都絕不能傳出去。方大夫的名聲要緊,衛生部,中僑辦,研究院,協和,中醫大學,都盯著呢,而且還有幾天就是衛生部的年中大會了,要是走漏風聲,萬一結果不如預期,被人拿來做文章,對誰都沒好處!”
他頓了頓,看向老張父女:“你們得保證,這事就咱們屋這幾個人知道,對外隻說在調理身子。同意這個,才能繼續治。”
老張和張莉對視一眼,張莉搶先道:
“黃秘書我們保證!絕不往外說一個字!治好是方大夫和海燈大師的恩情,治不好……也是我媽的命,絕不為難任何人。”
方言對著黃秘書說道:
“黃秘書放心,我們有分寸。張叔,張莉,既然你們同意,我們現在就準備用藥。大師,您看……”海燈大師合十道:
“事不宜遲,我來擬方,備藥就得麻煩方小友了,最好用道地藥材。”
黃秘書接過話茬:
“王同誌是我們衛生部的人,藥材的事兒我來辦!”
方言聽到黃秘書這說,表示道:
“那就最好不過了!”
老和尚要的這些藥,可也都不便宜,特別是牛黃。
接下來老和尚列舉了要用的藥物,以及需要用的器械,讓黃秘書去安排。
黃秘書拿著東西很快下了樓,沒多一會兒就回來了,他當然不可能親自去弄藥,而是讓其他人去了。待會兒要給王阿姨做灌腸,到時候要由老娘,索菲亞和張莉一起來,這時候方言還在給她們三人講解方法。
現在有專門的灌腸器,使用起來也相對安全方便,換做古時候那可真是麻煩,這也算是生活在現代的好處。
用了十幾分鍾方言把事情講清楚,老娘這方麵有經驗,隻是不知道中醫有什不同,她聽懂後表示待會兒她來主持這一個步驟。
大概又過了幾分鍾,黃秘書去要的東西就已經送過來了,效率還是相當高的。
還專門帶了熬藥的器械,坐浴的木桶。
甚至山泉水。
也不知道這短時間他們是怎弄到的。
這年頭的工作效率方言一直感覺是個謎。
慢的時候慢的傷心,快的時候能震驚世界。
等到東西到位後,海燈大師已經對方言交代完畢所有細節,他對著方言說道:
“接下來方小友你主導,我在一旁盯著,有什不對我再開口。”
老胡也說道:
“我也可以幫忙的!”
“該怎煎藥,準備什,用得上的盡管開口。”
看到現在,他算是知道了,這應該是一件堪比救治周兆琴的大事兒,這次自己多少也能湊個熱鬧了。老張和他閨女張莉也連說:
“我們也行。”
方言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聲音沉穩有力:
“時間緊迫,咱們分工明確,動作得麻利些。”
他先看向自己徒弟安東,說道:
“你去處理青竹瀝,取最中間那截鮮竹,用酒精燈現烤現瀝,接在白瓷碗,記得用三層紗布過濾,雜質一點不能有。竹瀝性烈,涼透了才能用,找個冰盆鎮著。”
安東應聲而去,海燈大師在旁補充:
“烤竹時要不斷轉動,讓汁液均勻滲出,不可烤焦,焦則帶火氣,失了寒性。”
安東應了一聲,學藝這久是考驗他的時候到了。
方言轉向老胡說道:“胡哥,你負責煎黃湯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又不是沒給自己媳婦兒煎過?”老胡一臉驕傲。
方言笑了笑,說道:
“北黃150克、當歸尾30克、炒白術20克,用山泉水泡二十分鍾,水量得沒過藥材三指。”“泡好後大火燒開,轉小火煎夠一個小時,煎出三碗藥汁混在一起,溫在爐上備用。”
“記住,火候不能急,得讓藥力慢慢透出來。”
老胡剛要應下,老和尚又添了句:
“白術要麩炒至微黃,去其燥性,免得傷陰。煎藥的砂鍋先用淘米水浸過,去火氣。”
“明白!”老胡也是在藥廠曆練好幾個月了,答應一聲,捧著藥材往廚房去了。
保鏢老崔也跟了上去幫忙,他也是藥廠出來的,多少還是會點。
接著方言看向老張:
“張叔,您把芒硝用溫水化開,水溫就像咱們喝的涼白開,不冰手就行。倒在坐浴桶,水量到膝蓋下方,攪勻了別讓芒硝沉底。待會兒用藥後,得讓王阿姨坐進去一刻鍾,您提前把桶挪到床邊,鋪好墊子。”老張點頭如搗蒜,海燈大師提醒:
“芒硝量要準,多則過寒傷脾,少則藥力不足,按方才方子上的克數來,別估摸著放。”
“索菲亞,張莉,還有媽,你們三人再核對下灌腸的東西。”方言轉向他她們:“艾草灰湯濾好,得是陳艾燒的灰,上層細灰,用沸水衝了晾到溫涼,灌進灌腸器,液麵別超過刻度線,推的時候要慢,像水滴似的往送,不能急。”
三人趕緊應道:“好!”
海燈大師在旁插話:“灌腸器要用沸水燙過,艾草灰湯晾到不燙手背才行,過燙會傷腸腑,過涼則氣機凝滯。”
最後方言看向躍躍欲試的小徒弟趙正義:
“你跟我來,研藥。”
他拿起牛黃和冰片,“這兩樣得同研,研缽先用酒精擦過,晾幹了再用。要研到放在舌尖嚐不出顆粒,像麵粉似的才行,研的時候順時針轉,別來回搓。”
趙正義小朋友剛要動手,老和尚又道:
“研時氣息要勻,別對著藥粉說話,唾沫星子沾了藥就廢了。研好後分五份,舌下那份要稍稠,加半調羹竹瀝就行,鼻耳的要稀些,能順著竅道流進去。”
方言和趙正義都點頭。
然後眾人領了吩咐,屋頓時忙活起來。
煎藥的咕嘟聲、研藥的沙沙聲、偶爾的低聲提醒交織在一起,空氣中漸漸彌漫開藥香。
方言一邊研磨藥粉,一邊不時抬頭查看各處進度:“竹瀝濾好了嗎?再過一會兒就得用。”“黃湯冒泡了沒?火別太大,保持小沸就行。”
海燈大師站在床邊,目光落在王慧媛的臉上,忽然開口:
“方小友,用藥前記得先按揉她的合穀、太衝兩穴,各揉三分鍾,讓氣血稍活,藥才能走得順些。”方言點頭:
“記下了。張莉,你去打盆溫水,用藥前先給你媽媽擦下臉和手,輕點擦,別驚動她。”
張莉應聲去了,老張已經把坐浴桶挪到床邊,正用溫度計測水溫,嘴念叨:
“剛好,剛好,不冷不熱。”
方言將研好的藥粉分成五份,用竹瀝調好,分別盛在五個竹勺,又檢查了灌腸器的艾草灰湯:“溫度差不多了,索菲亞,你和張莉準備著,等我上完鼻耳的藥馬上就開始灌腸。”
海燈大師撚著佛珠,看著這有條不紊的場麵,眼神多了幾分讚許:
“步步都按著章程來,不錯。記住,用藥後半小時內,千萬別讓她吹風,窗戶留條縫就行,風邪入竅,藥就白用了。”
方言應了聲“好”。
接著他目光在灌腸器與藥勺間轉了兩圈,仔細回憶還有沒有遺漏。
然後他起身走向桌邊,拿起一個空竹勺舀了半勺青竹瀝,又撚了少許冰片研進去。
“正義,幫我把這碗藥粉再分出兩份,用竹瀝調得更稀些。”他聲音平穩,聽不出異樣。
趙正義小朋友依言照做。
方言端著新調好的藥汁走到床邊,對正準備溫水的張莉道:
“等下擦完臉,幫我輕輕撐開王阿姨的眼皮,我要給她點眼藥。”
張莉一愣:“眼藥?”
“嗯,眼睛也是竅道,能幫著引毒。”方言沒多解釋,轉身看向安東:
“你去取兩截艾條,再找個小碟子倒點酒精,等下用藥時,你負責灸百會和風府穴。”
安東剛要問緣由,方言已轉向廚房:
“胡哥,灶上再支個小砂鍋,用野山參切片,大火煎著,隨時備用。”
老胡在廚房應著,老崔探頭出來:“方大夫,這參湯是?”
“以防萬一的。”方言淡淡道,目光掃過索菲亞手的灌腸器:
“灌腸器的湯再晾三分鍾,等下我喊“開始’,咱們一起動手,我點鼻耳眼的藥,你們同時灌腸,安東同時艾灸,誰都別慢了。”
索菲亞與張莉對視一眼,雖不明白為何突然改了順序,還是點頭應下。
海燈大師撚著佛珠的手頓了頓,看向方言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卻沒說什。
其實是最開始老和尚說過,分點於雙鼻孔、兩耳、舌下,此為藥力入口。同時,以極稀艾草灰煎湯灌腸……一入一出,成通路之勢。
而方言的部署是先準備鼻、耳、舌下用藥,注意隱私的情況下,灌腸最後進行,方言想了下後,自己先後順序割裂了“入出”聯動的效應,可能導致藥力在體內滯留或對衝,無法達成“引毒下行”的目的,這就不行。
還有人參湯這東西,方言還是打算先熬著備起來最好,免得到時候要用了沒有,手忙腳亂的。終於在方言再次捋一遍後,他確認沒啥問題了,才對著剛才沒提醒自己的老和尚問道:
“大師還有沒有補充的?”
海燈大師看著方言重新調配的藥勺與器械,指尖佛珠轉了半圈,思考一番後,緩緩開口:
“方小友補得及時,不過還有個細節得留意。”
他走到床邊,目光落在王慧媛的手腕上:
“九竅同步時,需有人盯著她的脈象與呼吸。寒藥下行時,若脈象突然變散、呼吸變促,便是陽氣將脫之兆,那時人參湯得立刻灌下去,艾灸也得換成隔薑灸關元,不能隻守著百會。”
說著,他從隨身布袋摸出一小包幹薑:
“這是炮薑粉,讓人拿溫水調開,敷在關元穴上備著。真到那一步,艾條直接隔著藥粉灸,火力才夠托住陽氣。”
方言點頭,這事兒也怪不到老和尚,他肯定也是第一次做,又不像是方言記憶力那好。
接下來又過了一會兒,準備工作總算是做好了。
方言和海燈大師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終於開始要開始治病了。
方言看了眼腕表,時針正指向下午三點半,他說道:
“時間到,大家都各就各位吧。”
接著眾人進入房間,開始準備起來,方言他先取過按揉穴位的力道,三指並攏按在合穀穴上,力道由輕漸重。張莉早已擰幹毛巾,正輕輕擦拭她媽的臉頰,動作柔。
老娘和索菲亞她們就給王慧媛阿姨準備灌腸的工作。
現在王慧媛就是個病人,也沒那多將就了。
命才是最重要的。
三分鍾後方言換至太衝穴,指腹下能摸到輕微的脈動感,比先前確實活絡了。
然後他招呼眾人準備執行。
入口腦竅的雙鼻、雙耳、雙眼、舌下共七竅滴入寒性藥液。
出口下竅灌腸然後坐浴。
必須形成“一入一出”的通路。
眾人準備到位後,方言低喝一聲:“入!”,瞬間多線聯動。
方言右手如穿花蝴蝶般掠過床頭,竹勺先點左鼻,再叩右耳,藥液順利滑入。
王慧媛的耳廓微微一顫。
張莉屏息撐開母親眼瞼,方言手腕翻轉,另一隻竹勺的藥汁精準滴入眼窩,兩滴冰涼墜在角膜上。最後一勺糊狀藥粉被他捏在指尖,屈指輕刮王慧媛舌下,牛黃與冰片的味道在嘴,連空氣都飄著一絲清苦的涼意。
幾乎同一秒,索菲亞與老娘按住灌腸器活塞,透明管體的艾草灰湯正往送。
陳艾燒出的細灰混在溫水,與七竅的寒涼形成奇妙的拉扯。
“”的聲音
仿佛一股力量在往腦竅鑽,另一股卻在順著腸腑往下牽。
安東手的艾條已懸在百會穴上方三寸,青煙如縷纏繞,將那片頭皮熏得微微發燙。
老張攥著妻子手腕緊張的看著這一切,他感覺到王慧媛的手上脈搏突然跳得急了些。
他張了張嘴想喊一聲,看到現在的氛圍又收了回去。
方言這時候觀察了一下王慧媛的眉心。
那正泛起一層細密的白霜似的汗,這應該是體內鬱火被寒藥逼出來的征兆。
“坐浴桶準備!”方言抬頭說道。
保鏢老崔和老張趕忙把桶推過來,而索菲亞非常生猛,直接把王慧媛一把抱起來,然後放進了桶,芒硝水剛沒過膝蓋。
這一下仿佛打通了什關竅,王慧媛原本沉滯的呼吸突然勻了半拍,七竅的藥液不再往外滲,而是像被皮膚吸住似的,慢慢隱進皮肉。
“效果這明顯?!”這下給張莉都看愣住了。
方言並沒有放鬆,按照老和尚的說法,接下來才是關鍵。
王慧媛能否承受這“寒冰之箭’並為其所用?
又如何確保這“箭’能精準射入髓海深處之「毒靶,接下來就是老和尚自己都拿不準了,就看王慧媛的命了,如果不對方言就得趕緊灌藥。
摸著王慧媛的脈搏,方言心咯一下。
脈搏突然亂了節奏,先前那絲活絡勁兒像是被什東西掐斷了,變得忽快忽慢,像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而王慧媛的眉心汗珠驟然變粗,順著鬢角往下淌,嘴唇卻泛起一層青白色,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胸口起伏得劇烈。
“不好!”
方言心頭一緊,抬頭就要喊人去端人參湯。
結果就見海燈大師突然上前一步,雙手合十立在一旁。
嘴唇翕動著吐出晦澀的音節,既不是經文,也不是尋常話語,而是一種聽不懂的音節。
方言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老和尚要幹啥,但是他馬上還是對著老胡喊到:
“人參湯!”
老胡當即反應過來,立馬就去端。
這時候海燈大師突然抬手在,王慧媛百會穴上方虛虛一劃,王慧媛喉間突然發出一聲渾濁的悶響,胸口起伏得更厲害了,像是有什東西在肺翻攪。
老張急得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卻被方言用眼神按住。
“來了!”老胡端著人參湯走了過來。
就見海燈大師突然睜眼,目光如電掃過王慧媛的臉,念誦聲戛然而止。
“再等等。”老和尚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指尖輕輕點在王慧媛人中穴上。
就這輕輕一點,王慧媛急促的呼吸竟奇異地緩了半拍。
她眉心的冷汗慢慢收了,青白色的嘴唇上泛起一絲極淡的粉紅,像是被什東西從往外透出來的。方言手下,先前亂成一團的脈搏重新變得沉緩有力,雖然依舊虛弱,卻帶著股韌勁往上漲。他驚訝的對著老和尚問道:
“這是祝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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