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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頭吐出來我看看。”方言對著患者說道。

    患者聽話照做,接著方言看到他舌頭呈現紫色,有黑色的瘀點,苔薄白。

    這是本來的問題還沒處理好啊,上次摔了過後,就根本沒治好,鄒國慶也沒看全。

    所有全職的醫生麵這個鄒國慶腦子是最活的,不過他聰明的太明顯了,屬於是給人一種喜歡偷奸耍滑鑽空子的人設感。

    從當初方言招他們進協和問所有人如何看待中西醫結合就能看出來。

    方言看了他一眼,這會兒他也有些慌神了。

    明顯是看出來自己當初的判斷可能不準確。

    “手給我摸一下脈。”方言繼續對著患者說道。

    患者伸出手來,方言接下來將其左右手脈搏都摸了,發現脈象細弱沉澀。

    方言對照了下之前鄒國慶的醫案記錄,上麵寫的:“舌質暗紅,脈澀,辨證為瘀血阻滯下焦,膀胱氣化不利”,隻字未提“脈弱”“舌有瘀點”之外的虛象,更沒記錄患者舌色紫暗、瘀點發黑的細節,顯然,鄒國慶當初隻抓住了“瘀血”這個表象,壓根沒往深處探究。

    他放下患者的手,站起身來到患者身前,蹲下後,用手指尖輕輕按在患者下腹部,稍用力緩慢推移向上,問道:“這按下去,有沒有酸脹或者刺痛感?”

    患者眉頭一皺,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有!就這兒,隱隱作痛,尤其是晚上睡覺翻身的時候,更明方言又按壓患者腰部腎俞穴的位置,患者當即“嘶”了一聲:“哎呀!方大夫,你一按這兒,我……我有點憋不住!”

    方言看他這個表情,趕緊鬆開手,確認他沒尿出來才說道:

    “你當初摔下來,梯子砸在褲襠,不隻是堵了瘀血,還傷了腎氣和脈絡。”

    患者連連點頭,然後站起身說道:

    “廁所在哪,我……我不行了!”

    一旁的安東趕緊說道:

    “跟我來!”

    患者立馬跟上安東,彎腰夾腿地走了出去。

    鄒國慶本來想跟著上去的,然後又看了眼方言,最終留在了病房。

    看了看病房正襟危坐的兩個保鏢,鄒國慶對著方言說道:

    “方主任……這事,·……”

    方言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指尖敲了敲診桌上的醫案記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你當初隻盯著“瘀血阻滯’,卻忘了“外傷致瘀’的核心,老年人髒腑本虛,騎跨傷不隻是脈絡受損,更耗傷了腎氣。腎主封藏,膀胱司開合,腎氣一傷,即便瘀血暫通,開合功能也穩不住,這才會又漏又瘀。”他拿起筆,在鄒國慶的處方旁畫了個簡單的髒腑示意圖:“你看,下焦就像個儲水的容器,瘀血是堵了出口,可容器本身被砸得鬆了勁兒,就算把出口通開,也兜不住水。你隻清了堵,沒補容器的勁兒,現在不僅出口沒徹底通幹淨,容器還漏了,這就是“瘀未去,氣已虛’,標本都出了問題。”

    鄒國慶尷尬的笑了笑,臉漲得通紅,聲音帶著幾分局促:“方主任,我當初確實隻注意到他排尿困難,摸脈隻覺得澀,沒仔細品那“弱’的勁兒,舌象也隻看了暗紅,沒留意瘀點是黑的………”這多人麵,到現在都沒出現這種事兒,就隻有他的病人沒看好,過來找方言重新治療。關鍵不是病人病情有多難,或者是病又多怪,完全就是他判斷出問題了。

    “辨證要“望聞問切’兼顧,不能撿了芝麻丟西瓜。”方言打斷他,“舌紫黑瘀點,是瘀血凝滯成塊,比普通暗紅更頑固,說明瘀阻已經深入脈絡,不是三劑活血藥能清幹淨的;脈細弱沉澀,是腎氣虧虛,無力推動氣血運行,這時候光用桃仁、紅花這些活血藥,就像隻往外扒土,不往根基填土,瘀沒清幹淨,氣倒被耗得更虛了。”

    他頓了頓,又道:“你腦子活,能快速抓住急症的表象,這是優點,但行醫最忌“偷奸耍滑’多摸一遍脈,多盯一眼舌象,多問一句患者的隱痛,就能少出這樣的紕漏。他當初除了尿不出來,肯定還有腰腹隱痛、渾身乏力的症狀,你是不是沒細問?”

    方言的評價有點凶,鄒國慶臉都白了幾分,趕緊低下頭,聲音更低了:“我……我當時想著盡快通利小便,沒多追問其他的,隻讓他排尿正常後再來複診,結果他沒來……”

    “患者不懂醫,你得懂。”方言的語氣緩和了些,“老年人外傷後,正氣本就受損,複診的叮囑要更細致,甚至可以主動隨訪,不能指望他自己上門。現在倒好,瘀血沒清,腎氣更虛,患者遭了罪,咱們也落了埋怨。”

    鄒國慶現在有點害怕方言給他打回原單位,或者直接讓把他發配到其他地方,心情忐忑的想要趕緊認錯。

    正要說,就見安東領著患者回來了,患者臉上帶著幾分尷尬,坐下後連連道歉:“方大夫,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

    “沒事,這是病症本身的問題,不怪你。”方言示意他坐好,“你現在的情況,得換個方式治療,既要清幹淨深層的瘀血,又要補回受損的腎氣,不然瘀塊還在,疼也消不了;光補腎氣,瘀血堵著,腎氣也補不進去,還得出其他問題。”

    這時候鄒國慶趕緊說道:

    “主任,要不還是我來吧?他是我之前沒看好的病人,我來給他看好!”

    方言還沒說話呢,病人先不幹了,說道:

    “不是,我掛的專家號!”

    “您讓我在方大夫這看完不就行了!”

    患者這話一出口,診室的氣氛頓時有點微妙。

    鄒國慶臉上的尷尬更甚,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原本想主動擔責彌補的心思,被患者直白的拒絕堵得沒了著落。

    方言看了眼患者,又瞥了眼滿臉窘迫的鄒國慶,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病人到我這掛號了,我把病給他治好,是我的職責。”

    方言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不過這病例你得全程跟著。從辨證思路到用藥調整,再到後續針灸和隨訪,每一步都得記下來,每周咱們一起複盤一次。這不是罰你,是讓你把這次的疏漏補回來,臨床遇到的每一個失誤,都是最好的教材。”

    鄒國慶緊繃的肩膀瞬間鬆弛下來,連忙點頭:“謝謝方主任!我一定好好學,把每一步都記清楚,絕不再犯同樣的錯!”他心清楚,方言這是既給了他台階,又沒放棄他。

    患者見方言拍了板,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踏實的神情:“方大夫,那您可得多費心了,我這漏尿的毛病,真是比尿不出來還折磨人。”

    “放心,咱們一步一步來。”方言拿起筆,開始寫方子。

    鄒國慶來到方言旁邊看方言寫的方子:

    生地黃10克,赤芍10克,川芎10克,當歸15克,牛膝10克,木香10克,首烏10克,小茴香10克,枳殼10,桃仁10克,紅花5克,澤蘭葉10克,川續斷15克,骨碎補10克,甘草3克。“看懂了?”方言問道。

    鄒國慶盯著處方箋上的字跡,手指下意識地在桌麵輕點,眉頭微蹙著琢磨了片刻,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方主任,您這方子是在桃紅四物湯的基礎上改的吧?保留了當歸、川芎、桃仁、紅花這些活血的底子,又加了川續斷、骨碎補……是為了補肝腎、強筋骨,針對他外傷受損的脈絡?”

    方言筆尖一頓,抬眼看他:“還有呢?”

    “加了牛膝和澤蘭葉。”鄒國慶湊近了些,指著方子說道,“牛膝能引血下行,剛好針對下焦瘀阻;澤蘭葉既能活血,又能利水,是不是兼顧著幫他通利小便,還不耗傷津液?”

    “你繼續!”方言抬抬手,示意他接著說。

    鄒國慶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木香、小茴香和枳殼上:“這三味是理氣的吧?瘀血日久容易氣滯,理氣能讓活血藥的力道更好發揮,小茴香還能溫下焦,剛好對應他腎氣虧虛的虛寒底子?”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看向生地黃、首烏和甘草:“生地黃和首烏是滋陰養血的,之前我隻用了活血藥,沒顧上養血,您加這兩味,是怕活血太過耗傷陰血?甘草則是調和諸藥?”

    方言放下筆,說道:“這方子的核心是“活血不傷正,補腎不滯瘀’。你當初隻盯著“瘀’,卻忘了老年人外傷後,“虛’和“瘀’是纏在一起的瘀不去,虛難補;補不當,瘀更凝。”

    他拿起處方箋,逐味藥解釋:“當歸、川芎、桃仁、紅花、赤芍,這五味是活血通絡的主力,力道平和,不像三棱、莪術那般峻猛,適合長期調理;澤蘭葉、牛膝,一能活血利水,二能引血下行,針對下焦瘀阻,還能輔助通利小便,避免瘀塊阻滯水道;川續斷、骨碎補,不隻是補肝腎,更能接骨續筋,他是騎跨傷,腰部脈絡受損,這兩味藥能修複受損的經絡,比單純用杜仲、桑寄生更對症。”

    “再看這些理氣藥。”方言指著木香、小茴香、枳殼,“瘀血堵在下焦,氣機肯定不暢,木香行氣止痛,小茴香溫腎散寒、理氣和胃,枳殼寬腸下氣,三藥合用,能讓下焦的氣機活起來,活血藥才能事半功倍,還能緩解他腰腹隱痛的症狀。”

    “最後這幾味是護本的。”他繼續說道,“生地黃、首烏滋陰養血,彌補活血藥可能帶來的陰傷;甘草調和諸藥,緩和理氣藥的燥性。整個方子,活血、理氣、補腎、養血兼顧,既清深層瘀血,又補受損腎氣,還能護著正氣,這才是“攻補兼施’的門道。”

    鄒國慶聽得連連點頭,臉上滿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之前我隻想著“通’,卻沒想著“調’,方子太剛猛,隻治標沒治本。您這方子看似平和,實則麵麵俱到,把“瘀’和“虛’的關係理順了。”方言說道:

    “治病特別是治療老年人的病,不能猛藥攻病,要想著四兩撥千斤。現在漏尿,是腎氣不固;腰腹隱痛,是瘀血內阻;小便不暢,是氣機阻滯。這三個問題纏在一起,就得用“活血、理氣、補腎’的思路,一步步把症結解開,不能急功近利。”

    他轉向患者,放緩了語氣:“大爺,這方子每日一劑,水煎服,早晚溫服。服藥期間,你會覺得腰腹的隱痛慢慢減輕,漏尿的次數也會變少,這都是瘀血在化、腎氣在補的跡象。”

    患者在一旁聽著方言這些,連忙點頭:“方大夫,我都記著了,一定按您說的吃!”

    接著老大爺又轉頭對著鄒國慶說道:

    “鄒大夫,我可不是過來給您找事兒啊,我這病確實您沒治好,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閑著沒事兒過來找方主任看。”

    老頭一開口就是京城大爺那股子貧嘴的勁兒,擱這當著方言麵損鄒國慶。

    當然了,方言也可以理解,畢競給人家治的漏尿,過年都沒過好,肯定心不痛快。

    說兩句那可太正常了,沒找到鄒國慶鬧,已經算是這年頭人民樸實了。

    鄒國慶臉上一紅,連忙擺手,語氣帶著幾分誠懇:“大爺,您說的是實話,當初確實是我沒給您看好,讓您遭了這久的罪,我心一直挺過意不去的。”

    老頭見鄒國慶態度實在,倒也沒再繼續“損”他,隻是歎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嗨,也不是說怪你,畢竟當初尿不出來的時候,你給開了藥,好歹是能尿了。就是這漏尿的毛病,太磨人了,大過年的,走親戚都不敢多待,生怕一不小心漏了褲子,丟人現眼。”

    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這把年紀了,也不在乎啥臉麵了,就是遭罪啊!晚上睡覺不敢多喝水,睡著了也得醒個兩三回,就怕濕了被褥;白天出門,褲兜得揣著布片,時不時就得換,身上總帶著股味兒,自己都嫌自己埋汰。”

    鄒國慶聽得臉上更熱,心越發愧疚,連忙說道:“大爺,都是我當初辨證不細,沒考慮到後續的調理,讓您受了這多委屈。您放心,接下來我一定跟著方主任好好學,每天都跟您聯係,您有任何不舒服,隨時告訴我,我第一時間給您想辦法!”

    “行了行了,大過年的是吧?這事兒就這過了。”老頭擺了擺手,放過了鄒國慶,說罷,他又轉頭看向方言,說道:

    “方大夫,那我走了!”

    方言點點頭:

    “行,您慢走。”

    說著大爺拿著單子就往外走,鄒國慶趕緊跟上去,要去送一送。

    方言看著這一幕,無奈地搖搖頭,繼續讓安東叫下一個病人進來。

    中午十一點四十,方言中午的專家號終於看完。

    整理了下醫案後,方言就帶著安東還有李衝王風準備下班回家。

    到二樓的時候,他看到這邊的病人也基本上都看完了,然後他走樓梯往一樓大廳方向而去。剛走到大廳的時候,就看到有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急急忙忙的跑進大廳。

    方言一看居然是自己老娘。

    “媽?”方言喊了一聲。

    這一聲後,老娘對著他說道:

    “快快!婦產科住院樓上,趕緊跟我過去一趟。”

    “啊?啥事兒?”方言有些懵逼。

    他本來以為是家出啥事兒了,剛才心都提起來了,不過老娘卻說去婦產科住院樓。

    “還有孩子出問題了,現在我們科室沒辦法,你過去幫忙看看!”

    “人命關天趕緊!”

    老娘對著他催促道。

    方言一聽這還得了,趕緊答應,和老娘往外就跑。

    “你的病人啊?”方言對著老娘問道。

    “孩子是我接生的,剛出生七天,春節前最後出生的幾個孩子之一。”老娘回應道。

    一邊跑一邊說話,出了這邊住院大樓,老娘灌了一嘴的冷風,不過還是對著方言繼續說:

    “孩子足月順產,生下後全身發黃,留在醫院觀察治療。”老娘繼續說。

    新生兒黃疸,這事兒倒是也不太嚴重吧?

    “生下來後過年,他們帶著相機到這邊給孩子拍照,當時應該是開了窗戶吹了冷風,然後就開始發燒了,體溫四十多度,給孩子開了四環素,最開始都還好,但是今天早上他們自己喂藥,不小心嗆到氣管了,引發了孩子氣促,抽搐,兩眼上竄,嘴唇發紫,我們值班的醫生立刻就注射了強心劑輸了氧氣,但是病情並沒有好轉。”

    “這會兒都中午了,現在情況已經有點控製不住了。”

    老娘說道。

    方言一聽到這就皺起眉頭來,同時腳步又快了幾分,問道:

    “現在啥情況?”

    老娘喘著大氣說道:

    “下肢顫動,肺部檢查已經發炎,目前是新生兒黃疸兼肺炎,用靜脈注射葡萄糖,丙種維生素,給氧支持療法,體溫沒有降低還是四十度,並且身體更黃了,病情危急,找你聯合會診。”

    PS:下午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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