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7章 規矩於我？

    「可是之前公主殿下和嫻妃娘娘帶著兩位統帥一起來的，不少的鮮料已經入眼，隻是因為大小的緣故，沒有帶去。」太官令頗為擔憂的說道。

    「放心吧，這一方麵我會給殿下送奏摺的，後續也還會有各種的食材送來。」陳曦擺了擺手說道，本身這事兒就是一個測試，所謂的食材什的，隻是這個測試過程之中的附贈品。

    雖說陳曦一早也想好了，後續這些附贈品肯定拿去開宴席，畢竟是開年大朝會，還是要管飯的，而且整點稀奇古怪的食材，也是帝國蒸蒸日上的展現，所以讓劉桐先行測試，那是沒上壓力版本的，接下來可就是劉備寫單子，上壓力進行測試了。

    差不多就是劉桐這一波測試過不了的，輕則下獄，重則玩完！

    劉備那一撥上強度的，能成功完成的有獎勵，不能完成的，後續查漏補缺，該調整調整，反正也就是這一回事了。

    有了陳曦這句話，太官令也不再阻止，當場帶著這群人往儲存食材的地方走去，這地方因為食材的情況，被隔成很多塊，有些地方要加壓升溫，有些地方要降溫保濕，總之要求各不相同。

    「真的是離譜了，這些東西，哪怕是我親自購買，有時候都不能拿到手。」糜竺帶著幾分驚奇看著在場的食材，還是那句話，地大物博在封建時代並不完全是好事，最起碼管理的難度和成本會上升很多，甚至會讓頂層也很難了解到偏遠地方的實況。

    「吃海鮮吧，河鮮山珍什的，長安這地方要獲得難度並不算很大，但海鮮這種東西，在長安可就太難得了，尤其是活著的海鮮，哪怕到今日，很多內陸的人都沒見過。」李優左右看了看說道，上一次見到這大規模的活海鮮，還是去往東萊，陸駿請他吃飯的時候。

    還是那句話，雖說有些海鮮李優吃不慣，但好吃的海鮮，李優吃起來也覺得口感相當之不錯。

    「你們看著選吧，我還真沒有什特別需要的，但有些食材必須要特殊處理，還有一些東西從水麵撈出來就必須趕緊做熟。」劉備看了看在這個時間點多少有些古怪的鰣魚和銀魚，這倆東西，隻有現殺現做才行。

    「我對這些也沒有太大的需求，給我做點牛肉和鹵肉之類的，作為下酒菜就行了。」陳曦對著一旁的太官令說道，陳曦屬於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那種，反過來講，隻要好吃，你做什吃的都行。

    而全是海鮮的局，陳曦覺得還是得整點常規下酒菜才行。

    「那我們就各自選了。」賈詡也沒客氣，他在河那邊的時候，也吃過一些鮮美的海魚，也知道該怎選擇。

    很快一群人就各自選了一堆食材，很明顯這群人都抱著連吃帶拿的態度，選的都不是一個人能吃完的量。

    「雲長他們還沒來，給雲長他們也選一些。」劉備回憶了一下關羽等人當時和孫策拚酒那次，主要吃的海鮮是哪些之後，大致選了一些，便讓太官令這邊整點膳房這邊常備的肉菜。

    有一說一，就劉備的感覺，海鮮這種要剝殼的玩意兒，對於猛士而言多少有些不太友好，這群人還是喜歡吃那些大塊炙烤的牛肉，鹵好的各種豬肉，以及把子肉，紅燒肉這種很純粹的肉類。

    「就這些了，整點米飯饅頭包子，要剛出鍋的那種，到時候人來齊了就開始上。」劉備本著喝酒也是吃飯的思路，大手一揮，直接給關羽張飛等人安排好了晚飯。

    「這是喝酒嗎？」法正發出疑惑的聲音。

    「乾飯也是一種喝酒的方式，吃飽喝好。」陳曦笑著說道，他很喜歡這種氛圍，因為在這種氛圍下，大家可以放下勾心鬥角，暫時放棄各自的正義，美美的乾飯，陳曦覺得這種狀態挺好。

    「也是，乾飯就是了。」孫乾作為建築隊的大龍頭，很清楚乾飯才是正理，完全不糾結，將自己選的硬菜全部交給太官令之後，就開始了等飯模式，「我就喜歡這種什都不思考，大腦一片空白的乾飯狀態。」

    「可惜人不可能停止思考。」劉曄悠悠的說道。

    這話讓全場一靜，劉備拍了拍手示意，就像帶小孩子一樣示意這群人可以隨著他去專業的地兒開宴會了。

    「咱們在這開宴會？」陳曦指著昭陽殿詢問道。

    「我已經讓人去告罪公主了，公主也同意了，並且給我們賞了一盤炸魚排。」劉備笑著說道，「人都在未央宮麵了，難道我們還要出去不成，那樣其實不好，還不如就在未央宮麵，反正這多宮殿，也不是各個有用，公主殿下常用的宮殿也就那幾個，昭陽殿一直空著，打個申請，讓其他人來這，其實也好了！」

    「難得玄德公會在這一方麵僭越。」陳曦嘀咕了兩下，然後卻被劉備伸手拍了拍後背，示意他不要亂說。

    「有些事情不要看的那嚴重，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刻板的家夥，而且僭越這種事情，有些時候並不怎嚴重。」劉備笑著說道。

    「玄德公，你其實並不是臨時起意？」陳曦沿著台階往上走的時候，聽到劉備這話，傳音給對方詢問道。

    「並不是。」劉備很是認真的回答道，「公主殿下乾的很好，我也沒有掀翻公主殿下的意思，說好了元鳳二十年，那就一定是二十年，我不滿的其實是那些試探的行為。」

    「玄德公指的是那些因為有公主殿下的存在，某些人特意用繞過的方式對於我們進行試探的行為？」陳曦想了想詢問道。

    「難道不是嗎？」劉備反問道。

    「倒也是事實。」陳曦如實回答，畢竟這種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承認不承認劉備都會攤牌，既然如此，還不如直說就是了。

    「長公主繼承帝位的操作很好，彌合了很多的內部矛盾，讓統一變得平和起來，但就像你告訴我的那樣，有些事情走了捷徑，就肯定會在後來找補，靠先帝之女統一的天下，懾服的各個政治勢力，確實降低了內耗，可現在呢？」劉備帶著幾分歎息，在進門的時候側頭看了一眼陳曦。

    陳曦若有所思，劉備的話不算錯，大義既然交給了劉桐，那有些時候就必須要守著這份大義，很明顯在這劉備看來，現在這份大義明顯已經有些讓劉備勢力束手束腳的意思了。

    「畢竟世家是有釋經權的，這東西的存在讓擺在臣子位置上的我們有些時候不得不考慮某些刀筆吏的看法。」劉備麵色沉重的說道。

    「所以玄德公之前給我說是要卸任太尉，隻作為晉王，然後推我成為丞相，還有這個原因啊。」陳曦帶著幾分理解的神情點了點頭。

    「是的，我在前些時候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劉備帶著幾分歎息說道，「我們現在在很多事情上處理起來頗為保守，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於我們太講規矩了，勝利者無可指摘，子川，這是你說過的。」

    陳曦默默點頭，這話是事實，誰人都無法反駁。

    「您能這樣想的話，其實也挺好的，對於我們而言也省了不少的事情，畢竟束手束腳的情況也不隻是玄德公在麵對。」陳曦歎了口氣說道，「我的習慣是法無禁止，即可，但那些世家習慣性的將我認為是法度。」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你一直以來最為正確，而且能持續性的帶來利益，在這種情況下，將誰選為準繩不言而喻。」劉備笑著說道，「走吧，在昭陽殿之中開個宴會，也讓那些在長安看著的世家明白一下，誰才是這個天下的勝利者，很多行為能發生，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我們太講規矩，以及我們自降身份和他們處在了一個級別。」

    陳曦聞言默然點頭，強者願意講規矩，而且一直講規矩，時間久了，那些庸碌的，不長眼的家夥，就會認為強者是被規矩所束縛，殊不知，創造規矩的人哪會被規矩所束縛。

    聯合國是因為有了五常而存在，說句過分的話，不為五常服務的聯合國，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

    同理，建立這套規則的是劉備和陳曦，那當這套規則都約束到劉備和陳曦身上的時候，那這套規則就該被廢止了。

    沿著漢白玉的納陛走到殿門，這是實打實的僭越，因為理論上除了天子，沒人可以走這，哪怕是大功，走這條路也屬於僭越。

    但劉備這次還真就專門走了這條路，沿著台階的正中間走了上去，雖說這一刻這並沒有什觀眾，賈詡李優等人也不是多嘴之人，但陳曦很清楚，這一幕肯定會傳遞到各大世家的耳中。

    至於跟在劉備身後的眾人，這個時候也都若有所思，但對於這僭越的一幕，並沒有什特別的感受，說句過分的話，在場不少的人，都認為十年前就該走這條路，再不濟九年前也能走這條路了，實在不行五年前，東巡結束也該走了，結果時至今日才走，真要說已經晚了很多了。

    不過這種話，在場這些人也不會說出來，畢竟這是陳曦當年的規劃，而且當前的盛世，確實和劉備那一次的退讓有很大的關係，故而真看著這盛世，在場眾人倒也能接受這十年的等待。

    「主公！」走到昭陽殿門口的時候，原本吊在末尾的劉曄上前對著劉備一禮，準備開口行勸進之事。

    畢竟現在這個時間點，不說是大好特好，也是非常不錯，天下豪傑都在長安，劉備的主要支持者也都在這，隻要劉備點頭，那天下所有的力量都願意推劉備上位。

    更何況這一次，大家親眼所見，劉備踏玉階丹墀陳曦並沒有阻攔，那意味著這件事陳曦並沒有太過抵觸，而所有和陳曦共事過的人都知道一點，那就是陳曦隻要沒有直接否定的事情，你想要做就做，他不會因為個人的好惡而進行阻止。

    故而這個時候自然得劉曄站出來勸進，畢竟他們這群人各有分工，劉曄這身份，這地位最適合做的就是勸進起頭，雖說不管怎勸進，就算劉備應了，最後上表呈遞的也得是陳曦。

    「無需無需，還未到時辰，我走玉階丹墀隻是為了讓各大世家明白某個道理，規則這種東西對於寡人而言，不過是一層隨手可破的薄紗。」劉備擺了擺手打斷了劉曄準備進行的勸進，他並沒有登基的想法，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相比於十年前，劉備登基的欲望已經淡了很多。

    看的太多，了解的深刻了，已經明白了權勢的運行規則，很多東西自然不會再那看重，更何況，心思更沉，欲望更重的十年前，劉備都能為了陳曦壓住自己的欲望，更何況現在。

    「這樣啊。」劉曄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很是自然的退去。

    「子揚你對宮廷更為熟悉，去將宮廷侍女找來，既然來都來了，那吃吃喝喝，看看舞蹈也好。」劉備對著劉曄招呼道，很明顯，要玩就玩全套的，十年前的時候，劉備還擔心曹操孫策袁譚三人聯手與自己一戰，將中原打爛，但現在，縱然這三人聯手，也不過是纖芥之疾。

    「我這就讓人安排。」劉曄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了劉備此次行為是在幹什，太講規則了，導致老子的肌肉你們看不到了是吧，既然如此不如專門給你亮兩下，讓你們明白誰才是大小王。

    劉曄迅速派人去安排，然後在劉曄派人去安排這件事的時候，未央宮內昭陽殿前發生的事情就已經傳遞到了宮外。

    沒錯，明明周圍沒幾個人，也沒見人溜號，但在劉備推門進入昭陽殿的時候，太常卿張就收到了相關的情報，然後整個人感覺頭大了三圈。

    「太常，我們該怎辦？」太常少卿看著張一臉凝重的說道。

    「涼拌，將早五年準備好的勸進表修改一下，看看大朝會上怎個章程，如果真有這個意思，吹這個風，那就將勸進表送上去。」張很是平淡的說道，就像賈詡等人所想的那樣，早五年就該這樣了，同樣太常這邊，早五年也都準備好了勸進表，以及相關的禮製章程，隻是五年前大朝會那次，劉備沒有這個意思，所以趙岐擱置了，現在輪到張了。

    「我們不？」太常少卿試探著說道。

    「何必呢？」張擺了擺手說道，「這是真正的順天應命，公主殿下其實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隨著大流就好了。」

    張看的很清楚，他也知道這事是擋不了的大勢，至於說劉桐攝政也乾的很好什的，其實並不怎重要，因為劉備登基，乾的也不會差，畢竟幹活的還是陳子川，沒啥區別。

    甚至對於太常而言，一個正常的天子登基，很多禮製都更好做一些。

    「該幹啥就幹啥，反正就當不知道就行了。」張擺了擺手說道，「什多餘的事情都別做，縱然晉王有這個想法，在晉王自己站出來之前，我們得做自己的事情。」

    「是，太常。」太常少卿低頭思考了一下，也明白了張的打算，當即欠身施禮道。

    「去吧，該幹啥幹啥。」張擺了擺手說道。

    很快，就像劉備估計的那樣，各大世家也不知道從太常那邊獲知了這件事，還是從安插在宮中的人手那獲知了情報，反正就是在很短的時間，所有的世家幾乎同時獲知了這件事。

    「什？晉王踏玉階丹墀，在昭陽殿宴客？請的還都是老臣？」袁陶收到消息心中一沉，這情況，怎越看越像是要登基的意思。

    而且就像賈詡等人所想的那樣，劉備的登基條件早就湊夠了，前方根本沒有一個能稱之為阻力的玩意兒。

    隻是這十年，劉備一直表現的很平靜，並沒有僭越的地方，再加上陳曦一直很守規矩，讓所有的人都認為，當年說的元鳳二十年，肯定是到了時間才會結束。

    這種想法並非是鋼印，但確實是各大世家自我催眠最佳理由，畢竟劉備和陳曦這對組合實在是太強了，強到你必須要相信他們是守規矩，講道理的，因為如果你不催眠自己，讓自己相信對方是守規矩講道理的，那沉重的壓力，足夠讓當世的世家各個心驚膽戰，根本幹不了任何事。

    單一的劉備很難對付，但有辦法解決，單一的陳曦正麵無敵，但對方講規矩，還是能抓住漏洞來應對的，可這倆人一起？

    這天下間有哪個人敢於和這倆人對敵？

    貴霜帝國實打實的帝國，被這倆人抽成什樣子了，各大世家為什敢於扯後腿，不就是意識到，無論他們怎扯，最後漢室都能贏嗎？

    月底了，有票的多少投一下啊，作者真的快完蛋了，真月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