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這六年,小菲比能拿出一點點的專注力放在學業上,也不至於現在還卡在普通學生階層,麵臨被淘汰的邊緣。~1~8,5.t`x,t-.!com^
小菲比一反常態咧開嘴,露出兩排帶著明顯黃黑色牙漬的牙齒,那惡心的笑容讓蘇寧瓏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這種被星聯盟圈養起來的溫室小綿羊,就繼續在你那口井坐井觀天吧!我們走著瞧。”
盡管嘴上叫囂得凶狠無比,身體卻很誠實地選擇了遠離蘇寧瓏的方向,他根本不敢動手。
主要原因是打不過。
這個女人的拳頭,能讓人痛得在床上輾轉反側好幾天,偏偏外表還看不出任何傷痕。
這種教訓,他不想嚐第二次。
小菲比果斷轉身,腳步匆匆地逃離了現場。
蘇寧瓏目光閃爍,敏銳地注意到,他離開的方向,既不是通往教室,也不是回宿舍的路。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環顧著這條僻靜的小巷。
星聯盟學院安保嚴密,各處都布滿了全天候監控的“天眼”,巷子的盡頭就有一個明晃晃的攝像頭。
這,偏偏有個公共衛生間入口,恰好形成了一個視覺死角,完美地為小菲比剛才的勒索行為提供了掩護。
聯想到之前白菜提供的情報,蘇寧瓏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複雜難言的唏噓。
有些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會將那視為歸屬和家園。
而另一些人,心中的怨懟與憎恨隻會與日俱增,最終隻想逃離甚至報複。
通過剛才那番簡短的試探交鋒,蘇寧瓏已然確定,小菲比是真的鐵了心要脫離星聯盟了,並且大概率會選擇一條充滿惡意的道路。
看來,回去得給白菜那隻盡職盡責的小家夥加點它最愛的零食犒勞一下。
思緒收回,她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向淚汪汪的小豆丁。
她雙臂環抱在胸前,微微俯身,帶著點審視的意味問道:“小家夥,你怎一個人跑到這種偏僻地方來了?我記得幼兒班的活動區域和教室都不在這邊吧?”
這地方對於一個這小的孩子來說,實在有點偏僻了。
小孩用肉乎乎的手背抹著眼淚,雖抽噎著,但說話清晰:“我是來找姐姐的,媽媽說過姐姐就在這所學校,我求了管家奶奶讓她帶我去考試。可是我進入學校後,還是找不到姐姐……”
委屈和失望溢滿了稚嫩的聲音。′j\in+gw_u\h·o,te~l′.?c?o\m*
蘇寧瓏眉頭微蹙:“如果你姐姐確實在學校,你應該直接去找領路人幫忙找人,這才是最安全有效的辦法。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學校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小孩顯然認識蘇寧瓏,抬起濕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她,帶著點依賴和告狀的語氣:“我找過領路人了!可是他說他查遍了係統,學校沒有這個人。”
“查不到這個人?”蘇寧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能讓領路人都查無此人的情況,要這個人身處信息高度保密的內院,要就是身份屬於需要嚴格保護的核心人物範疇,或者這人壓根不在學校。
“你要找誰?具體名字。”
小孩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道:“我姐姐叫雷青崖!”
雷青崖?!
蘇寧瓏試探問:“你叫什名字。”
小孩昂首挺胸,脆生生告訴蘇寧瓏:“我叫雷霆樺。”
蘇寧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孩子,居然是雷青崖的弟弟。
蘇寧瓏腦海幾乎能想象出雷爸爸得知自家小兒子擁有異能後,那副表情該是何等的“精彩紛呈”。
雷家的兩個繼承人可能都自帶反骨基因,骨子就流淌著無法安分守己繼承家業的因子。
雷青崖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初她還會靠家拿
點“資金”,現在學會錢生錢,若不是要買買買,算是頗有積蓄的富婆了,根本不需要再回去繼承家業。
眼前這個小家夥雷霆樺更是“青出於藍”,剛入學就直接成了靈者。
轉念一想,看來這位雷總也並非全然頑固不化,知道兒子是靈者後,他選擇將孩子送來了星聯盟,這份開明倒是值得肯定。
壓下心中的思緒,蘇寧瓏看向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雷霆樺,問道:“你沒有你姐姐的聯係方式嗎?比如通訊號什的?”
小家夥委屈地扁扁嘴,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有,爸爸說不能讓姐姐聯係我,怕姐姐把我教壞了。”
他大大的眼睛滿是不解和難過,明明媽媽說姐姐是在拯救宇宙的大英雄!爸爸為什要說姐姐壞話呢?
“沒關係。”蘇寧瓏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安撫道,“我知道她在哪,我帶你去找她。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聯係一下領路人,告訴他一聲你跟我走了,免得他擔心。xn*s-p7^48,.~co·m/”
“嗯!”雷霆樺破涕為笑,仿佛已經看到了姐姐的身影,“太好啦!要跟蘇姐姐去找姐姐嚕。”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簡單純粹。
蘇寧瓏牽起雷霆樺的小手,領著他穿過校園,徑直走向洋祝的院子。
到了之後,她直接簡潔明了地通知雷青崖:“你弟弟雷霆樺在我這兒,速來認領。”
接到消息的雷青崖顯然很意外,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當她風風火火地衝進洋祝的院子時,鬢角的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珠,白皙的臉頰上滿是水汽,脖子上還掛著一塊毛巾。顯然剛才正在洗澡,連臉都沒顧上擦幹就趕來了。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那個正坐在小凳子上,抱著一塊肉幹啃得正香的白胖小子。
雖然現實中見麵不多,但母親發來的無數照片讓她瞬間就認出了這個“小麻煩精”。
“姐姐!”雷霆樺一看到雷青崖,立刻把肉幹往旁邊一扔,驚喜地尖叫,像顆小炮彈似的朝著那道高挑的身影飛奔過去。
心對蘇寧瓏的崇拜瞬間飆升到了頂點,領路人都找不到的姐姐,蘇姐姐一下子就找到了。蘇姐姐果然無所不能!
眼看小家夥就要帶著滿手的油漬和肉幹碎屑撲進自己懷,雷青崖眼疾手快,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精準地點在了他光潔飽滿的額頭上,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衝勢。
雷青崖看著弟弟那雙沾滿油光的小胖手,嫌棄地皺起眉頭:“停!手髒死了,先去洗手。”
雷霆樺小朋友的名字諧音“聽話”,此刻真是人如其名。
被姐姐點住額頭也不惱,反而立刻乖乖應聲:“哦!”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邁著小短腿就噠噠噠地跑去洗手了。
他不僅認認真真地洗幹淨了小手,還順帶把沾了點油星的小臉蛋也仔細搓了搓。
直到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才又蹦蹦跳跳地回到雷青崖麵前,仰著小臉,張開雙臂,用最熱情洋溢的聲音要求:“姐姐,抱抱!”
麵對雷霆樺這副賴皮又親熱的模樣,雷青崖心底那點微弱的抵抗瞬間土崩瓦解。
這熟悉的神態,與蘇寧瓏小時候的樣子有幾分重疊。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終究還是彎下腰,將這個白麵團子似的小家夥抱了起來。
當弟弟帶著孩童特有奶香的小臉蛋親昵地貼上她的頸窩,細膩的皮膚相觸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淌過雷青崖的心房。
那是源自血脈深處最本能的羈絆,讓她在幾個呼吸的間隙,心頭湧動著陌生又柔軟的悸動。
當溫熱的臉蛋貼過來,皮膚相貼時,雷青崖感受到血緣間的聯係,內心有幾個瞬間閃過悸動。
這份溫情並未持續太久,雷青崖敏銳的感知力立刻捕捉到了懷中孩子體內那活躍的靈力氣息
。
她神色一凜,拉開一點距離,驚訝地審視著弟弟:“你……現在是星聯盟的學生?”
“對呀!”雷霆樺驕傲地挺起小胸脯,下意識地抽了抽小鼻子。
媽媽果然沒騙人,姐姐身上香香的,是清甜幹淨的梔子花香。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邊安靜站著的蘇寧瓏,心默默補充,蘇姐姐的味道好像更特別一些,像大團大團盛開的薑花,遠遠地就能聞到那股清冽又溫暖的香氣。
雷青崖的眉頭卻蹙得更緊了,異能覺醒絕非偶然,通常都需要一個特定的“觸發點”。
她輕聲追問:“告訴姐姐,你是什時候發現自己有這種特殊能力的?”
“媽媽說我一歲半的時候就有啦。”雷霆樺回答得理所當然,小臉上滿是得意,“肯定是我遺傳了姐姐你的超級厲害天賦。”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釋。
“天賦是一方麵”一旁靜默觀察的蘇寧瓏忽然開口,她的聲音平緩卻帶著洞察力“但他的靈魂凝實度異常高,靈魂能量的強度遠超普通孩童,甚至超過許多成年人。這種程度,不太像是單純的天生。”
她頓了頓,目光若有所思地轉向雷青崖,“或許,在母胎孕育時期,你母親曾服用過什特殊的東西?”
電光石火間,某個被忽略的細節變得無比清晰。雷青崖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嗓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半晌,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你之前給我的延年益壽糖丸,我給過我媽幾顆。”
記憶的閘門打開,此前因為鄒淑薏和星淵都無意走上修真一途,蘇寧瓏便開始憂心他們的壽元問題。
她決心著手調理他們的身體根基,務必要將他們的壽命盡可能延長。
為此,她甚至涉足了自己並不算特別擅長的丹藥領域,耗費心力搗鼓出了幾種溫和的延壽丹方。
每一顆糖丸般的丹藥,都是她親身試藥,反複確認藥性溫和無虞後,才放心交給朋友。
秉持著極度謹慎的態度,蘇寧瓏還是先讓沈昭明、連辛意等幾位關係親近且體質強健的夥伴試吃過。
他們服用後,身體都自然排出了一些陳年積累的,無關緊要的“毒素”,並無任何不良反應。
再次確認了安全性和溫和性,蘇寧瓏這才放心地將丹藥交給鄒淑薏和星淵,叮囑他們隔一段時間吃一兩顆即可,權當是種特別的“糖果”。
作為唯一的親傳大弟子,雷青崖的待遇自然更優厚。
她幾乎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即使丹藥對她那已踏上修真路的身體作用微乎其微,也能當個零嘴解饞。
更何況,這丹藥的味道確實絕佳,比市麵上普通的水果糖多了一股清雅的茶香和暖融融的米香,口感獨特。
也正因如此,雷青崖覺得好東西應該分享給最親的人,便順手拿了幾顆給遠在家中的母親。
現在仔細推算時間,雷媽媽服下那幾顆糖丸的日子,恐怕恰好就是懷上雷霆樺的初期。
聽完雷青崖的推算結果,蘇寧瓏神色古怪起來,“你們雷家,算是陰差陽錯又失去一個繼承人嗎?”
畢竟,一個天賦異稟的靈者,怎看都不像是會安分守己回去當“太子”的樣子。
“別說了。”雷青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打斷,臉色都微微猙獰起來,腸子都快悔青了。
以後蘇寧瓏隨手給的東西,哪怕再好,再誘人,她也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再轉手給任何人了。
誰能想到幾顆小小的糖丸,竟會引發一連串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
壓下心頭的懊悔,雷青崖深吸一口氣,將懷的弟弟輕輕放下,蹲下身認真地叮囑他:“我得先跟媽媽通個電話。記住,以後在學校別到處亂跑了,如果再找不到我,就直接到這來找蘇姐姐,或者讓領路人帶你過來,記住了嗎?”
雷霆樺懵懂點頭,被雷青崖放
下後,抓起肉幹繼續嚼嚼嚼。
蘇寧瓏看見雷霆樺這個樣子,依稀看見四歲時憨態可掬的自己,那時做什都透著一種未經世事的純粹可愛。
可惜啊,歲月是把殺豬刀。
“歲月不饒人。”歎息的同時,她很懷念。
孩童時期的自己,仿佛擁有著全世界最寬容的通行證。
那時的她,即便是在桌子上胡亂蹦跳,踩出歪歪扭扭的舞步,也隻會收獲大人們善意的笑聲和鼓勵的掌聲。
那份無拘無束,被全然接納的感覺,是童年最明亮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