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過去了,梅雨未停,小蘇山籠罩在煙雨朦朧中,山間亭依舊雲蒸霧繞,那一股股煙雲還在繼續舞動,演繹著古符的變幻莫測。
劉小樓和袁化紫雙雙出現在山間亭中,腳步踉蹌,站立不穩。兩個天地的時序和方位都不相同,在麵呆久了,出來的時候難免不太適應。
晃悠的同時,也在四下環顧著,尋找苗火粟和種生道的身影,但並沒有看到。
事實證明,作為開啟荒原天地的始作俑者,劉小樓的離去,對那方天地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至少對苗火粟和種生道來說,他們沒有半點感應。
當劉小樓踏出這片天地,回到小蘇山的第一時間,立刻去關閉參謁青竹八光陣,但連續幾次去收陣盤,都沒有收回來。
不僅沒有收回來,連陣法都沒有關閉成功。
袁化紫在旁恨不得自己上手:“劉掌門怎樣?”
“把陣盤收回來啊劉掌門!”
“那難嗎?要不要我試試………”
“關閉它!關掉啊,別讓陣法運轉,把他們關在麵!關啊……有那難嗎?”
“劉掌門快一些,咱們耽誤一個時辰,邊就是一天,現在都過去半天了.……”
“……還不行嗎?麵過去一天了……會不會都追出來了?”
“要不要我進去擋住他們?你放心,袁某人這次拚了命也擋住姓種的……”
急得他絮絮叨叨了許久,終於準備舍身入陣的時候,還是被劉小樓拉住了:“不行,沒用。”袁化紫懵了:“沒用?沒用是什意思?這不是你的陣盤嗎劉掌門?我親眼看著你搞出來的……”劉小樓也很懵:“不知道,陣盤是我的,但就是收不回來,感覺被什卡住了……也停不下來,我掐的法訣打過去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收陣盤沒用,你摸不到 ..沒錯吧. . .”兩人麵麵相覷了半天,袁化紫忽然看見亭子角落躺著的兩個身影,跑過去一把抓起來道:“還活著!”
正是之前活捉的田司禾、苗金水兩個人質。
將兩個人質拽過來,用腳踩定,袁化紫心下忽然安定了幾分,道:“姓種的一出來,咱們就拿這兩個人質要挾他……”
但想了想,感覺不太穩妥,麵可是死了一個金丹,說不定姓種的為了報仇,甘願舍棄腳下這兩個家夥呢?
他靈機一動,拍腦門道:“我再出去多抓幾個,隻要不是農半畝,其他人我都幹得過!”
見劉小樓沒有反對,立刻從雲霧繚繞間衝了出去。
劉小樓正在冥思苦想,琢磨著陣盤不聽使喚的問題,見他出去抓人,倒也沒有反對,多幾個人質在手,終歸是件好事。
但袁化紫剛出去沒幾個呼吸,又倒退著回來了。他退一步,看一眼身後的劉小樓,再退一步,再扭頭看一眼劉小樓,這一步步退進亭中,然後萬分擔心的吭哧道:“劉掌門,那個……正主來……”從雲霧中走進一個人來,跟著袁化紫走進亭子,看見劉小樓,笑了笑道:“我聽仙田宗的人說,我在小蘇山,就很奇怪,後來看見這亭子外的陣法,又問了他們,就猜測恐怕是小樓你,果然是。”劉小樓幾乎要熱淚盈眶:“師兄,你終於來了!”
聽見“師兄”兩個字,旁邊的袁化紫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抹著額上的汗珠子,又哭又笑道:“是師兄啊,這就好了,這就好了……”
來人正是景昭。
他問:“這是什陣法?”
劉小樓如實把情形講述一遍,景昭點了點頭:“參謁陣,本就是溝通天地的古陣法,最擅融合天地之力,這是打開了虛空天地。”
劉小樓道:“我也覺得應該是這樣,但現在陣法運轉後無法停止了,不知什緣故。”
景昭道:“它與虛空天地相合,蘊含天地之力,你想讓陣法停下來,無異於想讓那方虛空天地停下來,怎可能做到?”
劉小樓呆了:“那怎辦?”
景昭道:“也不是不行,有兩個辦法,其一,隻要法力勝過那方天地,自然便可關停陣法;其二,你這陣盤是借天地所化古符煉製,隻要古符消散,陣盤便自然失去運轉之力。”
劉小樓鬆了口氣:“也就是說,雨停便可?”連忙回身問袁化紫:“小蘇山梅雨還有多久?”袁化紫還在發懵:“啊?”
景昭道:“何必著急?我也想進你開辟的這片虛空天地看看……隻是仙田宗的神魂燈滅了一盞,是田無心的,不知是怎滅的,讓我不敢冒然進入,擔心這方虛空裂縫容不下我。”
劉小樓忙道:“是鬥法死的!”
景昭點頭:“這說,他們三個進去後好好的,沒有引起天地反噬?”
劉小樓道:“他們好得很,活蹦亂跳的,我和老袁差點沒死在他們手上!”
景昭又問了田無心和種生道鬥法時的表現,不僅問劉小樓,也向袁化紫求證,最終下定決心:“這說來,這方天地的力量倒也不小,應該承受得住。如此,我進之後,當不至於壓垮這方天地。”於是劉小樓和袁化紫帶路,重回荒原天地。
望著天邊一輪斜陽,景昭沉吟道:“與外間時序相差在十倍以上。”
袁化紫忙道:“外間一個時辰,此間過去一天。”
景昭點了點頭:“若是反過來的,我就進不來了。”
袁化紫又問:“聽說都橋山的寶玄洞天有條虛空裂縫,就是反的?”
景昭道:“與外間反差三倍,我曾在麵修行一月,外間已經過去三月,當時我尚未結丹,若是結了丹,便不能進去了,進去後身死的可能很大。”
劉小樓問:“怎死法?一進去被天地之威壓死?”
景昭道:“不是這樣的,天地依舊,進出照常,但會遇到各種意外。”
袁化紫道:“我聽說當年紫蓋山高修公羽翼就是死在寶玄洞天那條虛空裂縫。”
景昭道:“袁道友消息靈通,居然也知道這樁隱秘。公羽前輩當時是為了救他弟子進去的,第一回把人救出來了,他也無事,但第二次再進時,卻耽擱得久了些,進去了三天,差不多是麵的一天,結果就出了意外,遇到山中地龍翻身,埋進了地縫裂穀,再也沒有出來,當時裂開的地穀下,都是沸騰的岩漿。”袁化紫喃喃道:“競是如此……一個地龍翻身,下麵就出熔岩?”
景昭道:“怎會有錯?我看得清清楚。”
劉小樓和袁化紫都呆了呆:“看得清清楚楚?”
景昭點頭:“因為公羽前輩第二次要救的就是我。”
一時間,劉、袁二人啞然。
景昭不再多言,雙手各托著劉小樓和袁化紫,沿著劉小樓指明的方向飛行。
這時候的劉小樓才感到,他這樣的飛行是真正的飛行,無需乘坐法器,更不用劍光托底,就這淩空遊蕩,空空似無所依,卻又依靠的是天地。
袁化紫忍不住道:“這兩年都說景公子閉關,以求元嬰大道,如今看來是成了,難怪,否則又怎將仙田宗掌門囚於地下。”
景昭道:“本非我願,是他該死,我沒殺他,已是忍讓了。”
劉小樓忍不住問:“可飛多高?”
忽然間一個急升,風似刀刮間,已經急上百丈,而且還在不斷向上,很快便突破了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