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龍雀與“狂屠”悍然交擊!
震耳欲聾的巨響讓整個峽穀都在顫抖!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漣漪般炸開!
“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徹峽穀!
霸刀狂屠雙目圓瞪,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手中那柄伴隨百年、飲血無數、足以開山斷嶽的寶刀“狂屠”,在與龍雀刀交擊的瞬間一一寸寸崩裂!
更有一股沛然莫禦、仿佛千軍萬馬同時踏過的恐怖力道順著刀柄衝入他體內!
那不僅是張遠肉身稱聖的偉力,更是身後百騎鐵血煞氣凝聚的衝擊!
他的手臂瞬間扭曲成麻花,胸膛凹陷,口噴鮮血混雜著內髒碎片!
“不……可……”最後一個念頭閃過。
刀光再閃!
一道血線自其眉心浮現,迅速蔓延至胯下!
齊國天榜大宗師,連同其坐騎被整齊地劈成兩半!
血泉噴湧,霸刀狂屠的殘軀砸落在地,濺起的泥血混合著碎裂的兵器殘片,宣告著齊國最強宗師就此隕落!
隕落!
仙道修士們肝膽俱裂!
正欲催動大陣絕殺之力!
張遠卻猛地抬頭!
雙目之中神光如電,直刺大陣中樞!
窮奇戰獸仰天無聲咆哮,裹挾著百騎燃燒生命匯聚的氣血煞氣,隨著張遠龍雀刀遙遙向那大陣穹頂狠狠一劈!
“破!!!”
一道橫貫峽穀、長達千丈的凝練血色刀罡衝天而起!
這刀罡之中,不僅有無堅不摧的宗師罡煞,有百戰磨礪的純粹殺意,更承載著那百騎玄衛決然忘死的鐵血意誌!
“哢嚓嚓!”
那由齊國供奉和諸多符寶支撐的“十絕誅仙陣”光罩,在這道集合了武聖凶威與百戰煞氣的刀罡麵前,如同脆弱的琉璃,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呻吟,轟然崩碎!
主持陣法的幾位大修士齊齊慘叫一聲,如遭重創,鮮血狂噴地從半空跌落,更有修為稍弱者直接在半空中被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大陣破!
天地威壓頓消!
前方天淵重騎已然喪膽!
後方的百騎玄衛卻被這一刀激得熱血徹底沸騰!
在張遠刀鋒所指之下,如同蘇醒的猛虎,咆哮著撞向前方陣列已散的齊軍!
峽穀之內,成了單方麵的屠殺地獄!
兩千齊國第一重騎,在失去主將、陣法被破、陣型潰散的驚恐中,在那血色窮奇和一道黑色閃電般身影的衝擊下,如同被卷入暴風驟雨中的麥稈,成片地倒下!
斷肢殘甲與破碎的兵刃混合著泥濘的血肉,鋪滿了狹窄的通道!
不過半柱香時間。
喧囂震天的峽穀,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血液涓涓流淌的聲音。
張遠勒馬停在峽穀出口。身後,百名玄衛人人帶傷,卻身姿挺拔如標槍,戰甲浴血,殺氣未散。峽穀中,再無一騎能站立的齊軍!
天淵重騎的軍旗,已被踩進血泥深處。
陣外山坡上,麵如死灰的孫思齊,早已在張遠一刀破陣、霸刀隕落的時刻,便被那毀天滅地的景象嚇得肝膽俱裂,活活嘔血而亡,眼睛兀自瞪著天空,死不瞑目。
張遠緩緩收刀,刀尖血珠滑落,滲入泥士。
他看也未看那縣令的屍體,目光投向峽穀外遠處隱隱可見的官道。
“回營。”
聲音平靜得如同什都沒發生。
烏雅馬邁開步伐,載著這位沐浴敵血、踏碎千軍歸來的大秦青陽侯,帶著那支仿佛從地獄殺出的百戰鐵騎,平靜地駛出那片被血染透的絕龍峽。
而在更遠的山崗之上。
齊國國主薑元良派來的秘使,遠遠看到峽中那尊如山嶽般移動、周身散發著衝天凶煞氣息的窮奇虛影漸漸消散,以及那一人當先、如魔如神踏血而出的身影。
他渾身抖得如同篩糠,驚恐萬狀地勒馬轉身,亡命逃離!
屠滅千軍,名動仙魔!
青陽侯之威,今日之後,刻入齊國骨髓。
三日之後。
齊國永寧城。
大道兩旁,跪倒的百姓綿延,一位位官員躬身。
馬車內,薑正成沉默地放下車簾,隔絕了窗外震天的歡迎聲浪。
他麵露呆滯,眼前仿佛還晃動著絕龍峽口衝天而起的血光與霸刀狂屠裂成兩半的軀體。
周金忠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主子的神色,深吸一口氣,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殿下,民眾夾道相迎,官員爭相投誠……此等景象,十餘載間未曾有過啊。”
薑正成喉頭滾動了一下,眼神複雜難言,最終隻化作一聲極輕的應和:“嗯。”
周金忠往前探了探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心有餘悸的顫抖:“世人皆道趨利避害,可趨何“利’?避何“害’?說穿了,隻看誰拳頭夠硬,誰更能給人“安全’!”
“當日亂石峪初見青陽侯親衛,老臣便知此子非同凡響,非人力所能擋…”
他眼神似乎飄回了多年前,帶著回憶的感慨:“殿下可還記得,當年老臣隨使團出使北燕?便在平峰鎮外,機緣巧合,遠遠見識過還是營首的張青陽!”
薑正成猛地轉頭看向他,眼中滿是驚異:“那時你就見過他?”
“是!”周金忠重重一點頭,臉上肌肉因當時的震撼記憶而抽動,“那是何等風采!彼時他不過區區營首,率孤軍破陣,引天象異變,龍吟虎嘯伴其身!”
“那股仿佛能撕碎蒼天的凶煞銳氣,隔著千百丈,都令人魂悸!老臣當時便向使者言,“此獠若存,必為大秦柱石凶刃!’”
周金忠的語氣變得無比真誠,甚至帶上了幾分慶幸:“殿下,不與大秦作對,不試圖挑戰這條過江猛龍的鋒芒,恐怕……是您此生為齊國,也為自己,做出的最明智、最正確的選擇了!”
“青陽侯一人之力,便足以撼動國本,更何況其身後站著的,是如今鐵血鼎盛的大秦?”
薑正成閉了閉眼,車廂外百姓狂熱歡呼“殿下仁德”、“齊國萬幸”的聲音不斷傳入,與周金忠斬釘截鐵的話語交織在一起。
他想起孫思齊被碾碎在車輪下的謀劃,想起兩千天淵重騎在狹窄峽穀中被一人百騎屠戮殆盡的慘狀,心中滋味難辨。
許久,他才緩緩睜開眼,帶著一絲沉重的了然與釋然,對著周金忠,也是對自己,輕輕點了點頭。十日後。
齊國皇都,萬安門外。
車隊駛入高大城門投下的巨大陰影,預想中的蕭瑟與抵抗並未出現。
寬闊的禦道兩側,數萬京都禁軍盔明甲亮,列隊肅立。
旗幟如林,但最引人注目的,並非是象征皇權的“薑”字龍旗,而是如黑雲般沉默拱衛著中心車駕的三千玄甲。
他們身上的肅殺之氣,令號稱最精銳的禁衛都顯得黯淡。
皇都城門開啟,令薑正成和贏碧琴心潮澎湃的是,以首輔、樞密使為首的齊國文武百官,竟有過半身著朝服,恭敬地垂手肅立於道旁!
這已非僅僅迫於威勢的禮節性迎接,更是一種無聲的姿態與選擇!
薑元良並未親自出迎,但眼前這百官過半俯首的場景,比任何儀式都更能說明問題。
他們迎接的已不僅僅是流亡歸國的皇子公主,更是代表著無可匹敵的大秦力量一一青陽侯張遠!安全帶來依附,依附帶來秩序,秩序帶來選擇。
青陽侯一路用鐵與血昭示的規則,此刻清晰地體現在了這皇城根下的沉默隊列中。
同時間,大秦皇城,禦書房。
內侍大監餘愧貞恭敬垂首,聲音平穩:“陛下,鎮天司密奏,青陽侯一行已平安抵達齊國皇都萬安門外伏案批閱奏章的大秦元康帝筆鋒絲毫未頓,隻是極其輕微地擺了擺手,便再無其他表示。
仿佛這早在他預料之中,也無需任何多餘的關注。
一隻過境的猛虎已抵達它要去的位置,後麵的事,隻需靜觀其變即可。
然而,這份平靜之下,是整個雍天洲驟然繃緊的弦。
東境大營。
沉寂已久的戰爭機器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數以千萬計、曆經張遠整訓法嚴酷淬煉的大秦新軍拔營起寨!
浩蕩無邊的軍陣如同緩緩啟動的鋼鐵洪流,在東齊邊境線上向前壓去!
旌旗遮天蔽日,戰鼓撼動山河。
每一步踏出,都帶著重若千鈞的威懾。
邊境線上的趙國駐軍惶然如潮水般後撤,根本不敢與之擦碰。
魏國邊境。
宇文拓的瘋狂同樣體現在了行動上。
東魏大軍急速動員,如嗅到血腥味的餓狼,同樣在向齊國邊境集結!
顯然,東魏不願坐視大秦輕易鯨吞齊國,妄圖火中取栗!
西北境,北燕方向。
一道更加淩厲的寒芒乍現!
原本已進入梁原域腹地、準備經營新拓疆土的三十萬天罡禁衛精銳,忽如神兵天降。
以令人瞠目的急行軍速度調轉兵鋒,如一把尖刀,自西北方向驟然捅入燕國境內!
鋒刃之上,赫然是新晉鎮西侯一一歐陽舒才!
他身後大纛獵獵,目光冷冽如西境寒霜,直指昔日故土。
鳳鳴郡主贏若蘭一身戎裝伴其側,眼中燃燒著複仇與重建的火焰。
昭王世子贏梁緊隨其後,身上背負著傳承父親的遺誌。
同一時間,由尉遲楓統領的二十萬赤鱗軍主力,自豐田縣城浩蕩出境!
這支經曆過淩河血戰的百戰雄師,裹挾著北境特有的酷烈殺氣,目標直指天妖殿魔軍前驅!歐陽旭與歐陽明這對身不由己的兄弟,即將在疆場上與他們的父親兵戎相見!
大秦帝國幾乎在同一時間,於東、南、西北三線,拉開了鐵與血的征伐巨幕!
雍天洲的天穹被無形的殺氣撕裂,萬河山盡在鐵蹄之下震顫。
五國三域維持百年的脆弱平衡,在青陽侯直入齊都的這一刻徹底粉碎。
這不是普通的攻伐,這是一場以齊國為開端,席卷整個雍天大陸,為最終一統洲陸掀起的驚天狂瀾!每一個生靈都清晰地感受到:雍天洲,要變天了!
香燭繚繞,鍾磬低鳴。
大齊皇陵前,新帝薑正成身著玄端禮服,身側是盛裝的大秦雲琴公主贏碧池。
文武百官、皇室宗親、乃至部分都城衛軍將領皆肅立階前。
薑正成目光掃過列祖列宗的牌位,最終落在跪伏在地的薑元良舊臣身上,眼神冰冷而銳利。他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邊緣已顯陳舊的帛書,高舉過頭。
“列祖列宗在上!”薑正成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風聲,回蕩在寂靜的陵園,“不肖子孫薑正成,今日攜大秦公主,在此告慰先靈!”
他猛地將帛書抖開,上麵的字跡虯勁有力,正是故齊帝的親筆!
“此乃父皇昏厥前夕,秘藏於朕身之遺詔!”薑正成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悲憤與力量,一字一句地宣讀:“朕若有不測,傳位於皇長子薑正成!”
“永平王薑元良包藏禍心,勾結域外,若其代政逾矩,即視為竊國逆賊,天下共討之!”
“轟!”
遺詔內容如同驚雷炸響!
無數震驚、恍然、乃至恐懼的目光投向階下那些薑元良的心腹。
一些本已動搖的官員眼中瞬間燃起希望。
“薑元良!”薑正成戟指皇城方向,厲聲喝道,“你矯詔篡位,囚禁皇兄,禍亂朝綱,引豺狼窺伺社稷!更勾結妖魔邪修,壞我大齊國祚根基!”
“今日,在列祖列宗靈前,你可還有顏麵狡辯?!”
他猛地轉身,麵向百官軍將,聲震雲霄:“此等亂臣賊子,該當如何?!”
短暫的死寂後,人群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逆賊當誅!”
“國賊不除,天地不容!”
“請殿下順天應命,承繼大統,光複我大齊!”
“請殿下登基!陛下萬歲!!”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從皇陵席卷向整座皇都,象征著齊國民心軍心的徹底轉向。
薑正成站在呼聲的頂峰,感受著這遲來的權柄,眼中卻無半分喜色,隻有沉甸甸的責任和冰冷的決心。他側目看向身旁沉靜的秦公主,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秦的光輝,已深深烙印在這片即將改變的土地上。
大齊皇宮。
正元殿。
曾經象征著至高權力的正元殿,此刻空曠得疹人。
鎏金蟠龍柱映著黃昏殘陽,投下長長的、扭曲的陰影。
薑元良一身淩亂的龍袍,獨自坐在冰冷的龍椅上。
他麵前案幾上,倒著幾個歪斜的空酒壺,手中還攥著一個半滿的玉杯。
殿門緊閉,隔絕了外麵隱約傳來的鼎沸人聲。
他知道,薑正成的大軍和那些倒戈的臣子很快就要衝破這最後的屏障了。
“,間……”薑元良忽然低笑起來,聲音嘶啞,對著空蕩蕩的禦階下方,仿佛那坐著一個人。“大哥,你看到了嗎?你托付給我的,我給弄丟了,都丟了啊……”
他灌了一大口酒,渾濁的眼中帶著無盡的疲憊與怨憤:“你以為這皇帝好當嗎?你以為抵擋大秦,像當年在邊境喝罵幾句那簡單?”
“張青陽!那是人嗎?那就是頭披著人皮的洪荒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