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回到陽縣的院子,看著熟悉的環境,小公主由衷道:“總感覺還是咱家這舒服,清靜,沒有那多紛紛擾擾”
遠離了京城繁華,沒有了喧囂,她整個身心都鬆快了很多,父皇退位行蹤飄忽遊山玩水的擔憂,周塵登基後國家的未來,慶王起事會演變成什樣的局麵,這些她都不去糾結那多了。
陳宣笑道:“以後我們要經常住這邊呢,幾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屆時娘子不要嫌煩才好,不過也沒關係,膩了我們就去別處換個環境調節一下”
“怎會膩呢,這是我們的家呀,有家,就有了歸宿,便能心安,說一千道一萬,有宣哥哥在的地方才是家”,小公主笑靨如花道,目視陳宣眼中滿是依戀,成婚後,兩人組建家庭,從此就相依為命了。
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陳宣打趣:“以後娘子別嫌我這煩嫌我那煩就好”
倆口子生活在一起,一開始當然是蜜調油,時間一久啊,就難免磕磕絆絆,縱觀古今,哪家夫妻倆能做到相敬如賓始終如一的?
“怎會呢,宣哥哥是最好的”,小公主嘟了嘟嘴道。
笑了笑,陳宣心說最好是這樣,別到時候我一次忘了刷牙你就念道半天。
說著陳宣來到了涼亭,往躺椅上一癱,暗道一聲舒服,同時也在一心二用,從地下深處的密室中隔空取來一些材料,冰蠶絲,白雲木,火銅等物品。
見此小公主好奇道:“夫君這是在幹啥呀?”
“弄點小玩意耍耍,迷霧陣,娘子聽說過嗎,希望手藝還沒有生疏”,陳宣直言道,和小公主說著話已經是忙活起來了。
就見他以真元無聲無息的淩空操縱冰蠶絲編織,沒幾下就織造了一麵結構複雜卻帶著異樣美感的小旗子,不隻是冰蠶絲這種材料,其中還夾雜了金絲銀線玉料等。
打量著小旗,陳宣暗自點頭,手藝是一點都沒落下,須知他剛開始的時候可是琢磨了幾個月,才從無到有走出了第一步,這門手藝對他而言就跟騎自行車一樣,不會就是不會,會了之後就不會忘記,幾乎走過了所有彎路。
對於自家夫君的各種神奇手段小公主已經見怪不怪了,端倪著成型的小旗子點點頭道:“聽說過呢,以前父皇那就有一套,去年周鴻和江遠逼宮造反,迷霧陣可是起了大作用”
周鴻因為那次事件已經被逐出皇室族譜了,如今已經涼透,小公主自然不會以哥相稱。
“嶽父大人那套還是我送的呢,額,也不能說是送,而是作為聘禮,不過如今那套迷霧陣嶽父大人應該已經連同整個國家打包交給你皇帝哥哥了”,陳宣動作不停的說道。
他早就能做到一心多用了,如今再打造迷霧陣,不用像一開始那樣弄完一杆陣旗才繼續第二杆,而是先做旗幡再弄其他,流水線一樣,節省時間。
估計是提到新舊更替情緒不高吧,小公主嘟了嘟嘴道:“感情宣哥哥一套迷霧陣就把我從父皇手中忽悠回家了呀?”
眨了眨眼,陳宣失笑道:“娘子非要這樣理解貌似也沒錯”
“哼,沒意思,不理你了”,她嬌嗔一聲不依,搖曳優美身姿走了,實際上是不想打擾自己夫君忙活,雖然不知道他又弄迷霧陣要做什。
材料這些東西陳宣是不缺的,兩次打造陣旗下來還有大量結餘,足夠他揮霍了,有著豐富經驗,這一開始就有點停不下來。
他這人懶是懶,但真要做什事情還是很專注的,不會中途退縮,哪怕在心頭打退堂鼓。
迷霧陣分小中大三種型號,大型需要三十六麵陣旗,卻隻能覆蓋十範圍,想到這,陳宣暗自無奈,範圍著實不小了,但還是不夠用啊。
沒辦法,他如今在陣法方麵的造詣隻能說是入門,迷霧陣也談不上精通,沒法自行調整深入剖析擴大範圍,這是修為不夠,說白了就是境界問題沒有進一步升華內外,俗稱腦子不夠用,若是到了渡劫境界,精神能夠幹擾現實,開始直觀看到天地本質,那時迷霧陣這種小手段估計隻需要一眼就能提升到難以想象的高度,根本就不需要陣旗就能布陣了,當然,到了那個時候他也用不到這樣的小手段了。
在陳宣忙活的時候,沒多久小公主就帶著一陣香風再度過來,將一盆插花放在邊上,造型賞心悅目,和周圍環境相得益彰。
這明顯是剛剛小公主現采摘的花卉做的,見此陳宣啞然道:“未曾想娘子居然還有這等手藝,真漂亮”
掩嘴一笑,小公主樂說:“一聽宣哥哥就沒讀過多少書,誇都誇不好,一句真漂亮三個字就給我打發了”
“我腦子不好使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讀書這種事情我看著就打瞌睡,以為我是小高啊,我要有他那腦子,狀元還有他什事兒?”陳宣理直氣壯道。
小時候剛去高家那段幾年,他也刻苦讀書來著,畢竟機會難得,是唯一出頭的機會,也能通過讀書了解這個世界,不至於當文盲睜眼瞎,可隨著他武道天賦的展現,漸漸的就開始擺爛了,讀書?,我一書童,還能當官不成?
當然了,話是這說,讀書方麵他其實也不算太差,總之不至於墊底,隻是沒法和高景明那樣的人比,反過來,武學天賦方麵別人也沒法和他比。
小公主反而不依道:“不許宣哥哥這說自己啦,各有所長,你優秀的一麵別人拍馬都趕不上,然後我會的東西其實很多啦,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茶藝插花刺繡這些也還算精通,小時候被逼著學,讓我痛苦不堪,現在想想,小時候應該認真點的”
作為公主,先天優勢擺在那,想學什都有最好的老師教,資源方麵可不是別人能比的。
大概率小公主的藝術方麵造詣得有三層樓那高吧,隻是平時沒有太多展示顯擺的平台,要不然真以為她肚子沒墨水,單憑天馬行空的想象就能寫出話本暢銷啊,說白了還是底子過硬,想象力隻是點綴。
她沒提舞蹈方麵,正經人家的女孩子都不會去學歌舞,更何況公主,歌舞方麵那是以色娛人,屬於妓,這時代誰要說哪個大家閨秀跳舞跳得好,相當於最嚴重的羞辱。
聞言陳宣打趣道:“看來小時候娘子的日子過得也不怎樣嘛,我還以為快樂就完事兒了呢”
“咋可能,父皇雖然寵我,但學習方麵卻是很嚴格的,反倒是很多姐姐父皇沒那嚴格,那時候我在想父皇是不是在針對我,而今才明白父皇的用心良苦,要不然我就成為除了身份容貌啥也不是的花瓶啦”,小公主感慨道。
受寵不是放縱,否則隻會害了她,陳宣深以為然道:“沒想到娘子小小年紀懂事這早呢”
“我都成婚啦,又不是三歲小孩,哎呀不和你說了,宣哥哥忙吧,我看會兒書”,說著她就拿起書籍開始品讀,擔心影響到陳宣。
於是接下來兩人各忙各的,偶爾對視一眼,寧靜又溫馨。
他們回來後,夏梅便恪守本分的去巡視周圍,杜鵑小丫頭雲蘭姐妹倆她們忙著收拾外外,哪怕沒什好收拾的,仿佛家有一粒灰塵都是罪過一樣。
下午飯後陳宣繼續忙著打造迷霧陣旗,小公主則寸步不留的陪在邊上小憩,嫁過來後,陳宣仿佛成了她世界的唯一,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再回娘家已是客。
日頭偏西的時候,院子外大門處的鈴聲響了,陳宣抽空道:“柔甲,紅衣姑娘來了,去接一下,備茶招待”
“好的老爺,我這就去”,小丫頭應了一聲快步出門。
前兩天何紅衣就上門準備和陳宣解釋一番生怕他誤會什,隻是那會兒陳宣他們去了進城,時刻關注這邊動靜的她,得知陳宣他們回來了,等了一段時間才精心打扮一番再次登門。
很快小丫頭就把何紅衣迎進來了,她依舊一身火紅的裝扮明豔動人,傲人的資本走一步都顫一下,纖細的腰肢仿佛難以承受,屬於是細枝頭結碩果了。
見麵她就滿眼的欣喜,雙眸中的情愫仿佛要溢出來,明明雙方並沒有多少交集,這時代的女子就是如此,一旦傾心,那便是死心塌地。
略施粉黛的她展顏笑道:“阿宣,冒昧登門,沒打擾到你們吧?”
陳宣看過去笑道:“紅衣說哪話,高興還來不及,請坐,雲芯看茶”
來到近前,何紅衣手提一個酒壇放下道:“給你帶了一壇酒,八十年陳釀女兒紅,市麵上根本買不到,我托關係從玉華國請人送來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雖不是酒鬼,但陳宣偶爾也喜歡小酌,聞言眼睛一亮道:“紅衣客氣了,那我就卻之不恭啦,話說八十年的女兒紅,誰家閨女八十年還沒嫁出去啊?”
“有沒有可能隻是酒放了八十年?”何紅衣哭笑不得道,美眸深處卻是閃過一絲哀怨,自己都三十出頭的人了,縱使先天修為,容貌還能維持四五十年,你什時候接納我呀,若等到我年老色衰,那時都沒臉出現在你眼前了。
繼續製作陣旗的陳宣笑道:“開個玩笑嘛,正好,等下整倆小菜,把這壇酒喝了,放著浪費,對了,紅衣你那酒鋪準備得怎樣了?開業日期定了嗎?”
“還沒有,定好日期一定會提前通知阿宣的,你這是,我來好不好耽誤你正事兒了?”看著製作陣旗的陳宣何紅衣歉意道,雖然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什東西,但看那複雜的結構就知道是了不得的東西。
擺擺手,陳宣道:“沒事兒,我這弄點小玩意,不耽擱的”
這會兒邊上小憩的小公主也醒了,睜眼高興中又有點不好意思道:“紅衣姐姐來啦,怎也不叫醒我,讓你笑話啦”
“春風醉人,正是海棠好眠的時候,打擾到纖凝妹妹休息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何紅衣歉意道。
陳宣隨口打趣道:“又不是外人,你們還客氣上了啊”
這話聽得何紅衣心頭歡喜,不是外人嗎,阿宣把自己當自己人啦,那什時候能成為你的內人呢。
小公主笑了笑道:“宣哥哥說的也是,紅衣姐姐用過膳了嗎?不好意思,習慣了,應該是吃了嗎,嘻~!”
皇家吃飯叫用膳,平民百姓才是吃飯,小公主的習慣還沒那快改過來。
見麵就問吃了嗎,這是刻在骨子最樸實的關懷了。
“多謝纖凝妹妹關心,已經吃過了”
“這樣呀,那晚點紅衣姐姐留下一起吃晚飯,多雙筷子而已”
“那我可就不推辭了啊”
何紅衣開心的應下,本就希望多多和陳宣他們相處增進感情,小公主說的又不是隨意客套,哪兒有拒絕的道理。
寒暄過後,何紅衣也沒什好避諱的,遲疑了下看向陳宣忐忑道:“阿宣,那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和那田斌真沒有任何瓜葛,其他幾人也因我而來,我已經妥善處理了,該走的都已經離去,不會再來打擾,隻是那燕泉和田斌倒是沒有來打擾我了,但整天圍著縣城打轉,據我所知那天燕泉去找過阿宣?”
點點頭,陳宣不以為意道:“紅衣多慮了,我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不用放在心上,然後那燕泉的確找過我,被他煩了一下,他圍著縣城繞圈是我給他的一點小懲罰,無傷大雅”
見陳宣真沒往心去,不似作假,何紅衣暗自鬆了口氣,卻有點小失落,證明自己還沒有夠到陳宣認可的門檻啊,否則不至於這樣無動於衷的,看來自己還得加把勁才行。
接著她正色道:“阿宣,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那燕泉也不會去煩你了”
“都說小事兒了,紅衣不必介懷,日子本就過得平淡,偶爾來點波折也挺有意思的”,陳宣笑了笑道。
但何紅衣卻更加認真了,沉吟道:“阿宣,我指的不是這個,這兩天你們不在,我聽說燕泉的事情已經驚動了他的師門,他師父會親自南下討個說法,這事說到底因我而起,我會處理好的,但阿宣你也要注意些才是”
聞言陳宣饒有興致道:“嘖,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啊,有點不恰當,我又沒打人,聽你這一說,燕泉的師父應該不簡單,無所謂,來就來吧,我又不理虧”
見此何紅衣有點急了,道:“阿宣你別不當回事,燕泉的師父乃玉華國青陽宗太上長老,踏足宗師境界十多年的強者,關鍵是她那人……怎說呢,思維與常人不同,讓人難以琢磨,稍不注意誰也不知道會演變成什樣的局麵”
聽她這一說,陳宣當即來了興趣,啞然道:“女的?紅衣了解多少,能否細說?”
邊上小公主眉毛一挑道:“管她是誰,若是想欺負我家宣哥哥,咱可不是軟柿子,再厲害又如何,能擋得住千軍萬馬?父皇雖然退位了,可我依舊是公主,一句話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簡直就是護夫狂魔啊,陳宣心頭感動,擺擺手道:“娘子不至於,還是先聽聽紅衣怎說吧,而且到了我們這個層次,堆人數已經沒多大意義了,說起來這幾年我還沒正兒八經的動手幾次呢,況且區區小事不至於到那種程度”
點點頭,小公主看向何紅衣道:“紅衣姐姐請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