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報,慶王興兵作亂意圖謀反,立即呈報陛下,爾等統統閃開,擋者同罪論處!」
京城南邊的高空之上,一隻展翅超過三丈的猛禽飛馳而來,其上一著甲信使高舉令旗朗聲大喝傳遍四方。
原則上京城上空是不允許有人起程這等坐騎隨意出入的,除非特殊情況,但原則這種東西懂的都懂,比如某個姓陳的小年輕,隨意進出誰找過他麻煩?
是以這隻猛禽眼看就要進入京城領空之時,就有城衛欲要開口攔截質問,若沒有合適的理由甚至會被當場格殺。
陳宣多次帶人進出沒有這樣的遭遇,自然是因為他夠高夠快,壓根就沒人發現,即使發現了,了解他情況的人也不敢多言。
然而當那乘猛禽而來的信使一句話出口,城衛當即臉色大變,不但不敢攔截,甚至還反應迅速派出高手先一步告誡沿途莫要衝撞信使,相當於沿途護送了。
別看那猛禽飛得高,但京城重地有的是強大的弓弩乃至高手輕鬆應付,這等緊急軍情自然是要各方麵配合的。
慶王興兵作亂意圖謀反?莫說城衛聽得頭皮發麻,聞聽者哪個不心驚肉跳目瞪口呆。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也太突然了,新帝才登基幾天,好端端的,慶王他怎敢啊!
當這消息一出,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人們四向奔走欲要獲取進一步消息,人心惶惶可謂滿城嘩然,稍不注意家國動蕩陷入戰火啊,越是高層越是驚恐,畢竟是關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萬一演變到逼宮篡位的程度,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得死多少?
按道理來說,這等重大軍情是不宜大張旗鼓的,然而信使若是沒有正當理由城衛不會輕易放行啊,況且這等事件耽誤不得,必須要第一時間呈報新帝才行,所以隻能一句話說明厲害關係了。
其實這事兒也沒什好隱瞞的,紙包不住火,早晚都會人盡皆知,況且信使也說得籠統,具體如何有未可知。
人們隻見一隻猛禽直奔皇宮方向,下方眾多高手疾馳告誡不得阻攔,倒是沒有再大呼小叫了,但一開始那句振聾發聵的話卻是在飛速朝著四方蔓延。
總之隨著那個消息的出現,不知多少人坐不住了,身份地位到了一定層次的人得到消息無不第一時間趕往皇宮方向。
陳宣平時沒有放開自己的感官,猶如普通人一樣,否則的話,時時刻刻周圍無數信息湧來煩都要煩死,然而某些關鍵詞還是很敏感的,會下意識關注,相當於給自己開了過濾器。
也正是聽到了慶王興兵作亂意圖謀反這個消息,他才會一臉錯愕的給小公主說她哥慶王造反了。
無風不起浪啊,消息都加急傳到京城了,可想而知情況嚴重到什程度。
看著難以置信的媳婦,陳宣撓了撓屁股蛋深以為然道:「對啊,慶王他怎敢的?」
莫非以為老登退位不問國事,周塵剛剛登基百廢待興抽不出手來,就以為沒人壓得住他,所以野心一下子膨脹露出爪牙了?
關鍵慶王他多年來坐鎮南方門戶,明麵上手頭也就十萬兵馬,而周塵可是全盤接收了整個國家的力量,兩相比較,他這點兵馬拿什抗衡,是誰給他的勇氣?
任誰看著都像是腦袋有坑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吧,難道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要做個大死?
當然,身份地位到了那種程度,一舉一動都不會無的放矢的,有可能慶王是意識到周塵上位後,騰出手來必定會收攏上一代的兵權從而拿他這樣的人開刀,所以不得不這樣做,有道是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要等死要搏一搏。
小公主一直都無心朝堂,她一個女孩子也沒那份心思,突如其來的消息雖然有些發蒙,但也很快平靜下來,沉吟道:「宣哥哥你哪兒來的這個消息,是真的嗎?這樣的話不能亂說,真不是開玩笑的」
雖是外戚,但皇室的事情陳宣從來沒有插手的興趣,主動提都沒提過,此時他聳聳肩道:「娘子,你覺得為夫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剛剛聽到的,千真萬確,消息肯定會很快傳開,要不了一會兒就會傳到這邊來了」
說到這陳宣隨意指了指周圍又道:「娘子你聽,有兵馬調動的聲音傳來,都到這種程度了,情況絕對不會有錯了」
「這……,夫君,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怎辦?」小公主憂心忡忡道。
抓著她的小手笑了笑,陳宣說:「還能怎辦,涼拌唄,又不關我們的事兒,天塌不下來」
小公主一想也是,歎了口氣道:「父皇這才甩手幾天啊,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知道肯定會傷心的,父皇最是見不得家庭不和,尤其是五哥,他到底是怎想的才會走上這條路?」
攤了攤手,陳宣表示這事兒你問我我問誰去。
稍作沉吟,考慮到花總管去忙著安排陳宣交代的事情了,小公主回頭道:「梅姨,麻煩你出門一趟,想辦法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如何,總歸不能視而不見」
「殿下,老爺,你們稍等,我這就去打聽」,夏梅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盡管小公主無心朝政,從沒有在一些地方安插人手,但身份地位到了她這個程度,家還有一大幫人,打聽消息還是很簡單的,隻是難以觸及核心關鍵,但了解皮毛也足夠了,又不是要參與進去。
在夏梅去打聽消息後,小公主回頭道:「夫君,我們回陽縣的行程恐怕得耽擱一二了」
既然如此,陳宣索性懶洋洋的躺下,擺擺手道:「無妨,不差這點時間,的確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說到底這也算是小公主的家事,在大致情況還沒搞清楚之前,心頭多少還是有些糾結的,但她什都做不了,隻能當個局外人,了解情況也僅限於了解。
陳宣隻得陪著她,倆口子自然是要站在一起的。
不過這會兒陳宣卻是心念急轉想了很多,也在最大限度的放開感官快速收集各方麵的消息,隻是收集到的沒多大意義,畢竟事情發生在南邊萬之外,細節還沒傳那快,而知道具體的信使去了皇宮,那邊他還夠不著。
慶王啊,這兩個字陳宣可以說是從小聽到大,高夫人的女婿,高景明的姐夫,高景玉的男人,十多年來耳朵都聽起繭子來了,隻是一直素未謀麵而已,未曾想他居然不聲不響的走到了興兵作亂謀反的程度。
當然了,慶王興兵謀反,隻是信使的一句含糊之詞,具體如何還得進一步了解,畢竟就他手中那十萬兵馬就幹謀反也太不現實了,除非他有朱老四那樣的能力,然而朱老四也幾年才成功呢,那還是沒有外部壓力的情況下,而今景國的大環境不允許,莫說周塵全盤接收了整個國家力量,周邊還有三個國家呢,若真發生內亂,那三個國家怕是做夢都得笑醒。
話說慶王叫什來著?一直都是慶王這樣叫,陳宣很快就在腦海翻出了慶王的基本信息,老人家的第五子,叫周興,成年後一直領兵坐鎮南方門戶,無詔不得離開,所以陳宣一直都沒見過,倒是他和高景玉的兒子見過幾麵。
這些信息還是陳宣和小公主訂婚那會兒,在皇室族譜上看到的。
從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高景玉的時候,陳宣就看出那女人不安分,是有野心的,有道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由此可見,慶王大概也不是個安分的主。
所以他們在南方經營多年,這是看到新舊更替機會來了唄?估摸著通過在京城安插的眼線,得知周塵登基的第一時間就發動兵變了,兵貴神速時不我待啊,總不能等到周塵騰出手來倉促應對吧。
然而說一千道一萬,還是那句話,慶王他怎敢的?想要奪位?想過失敗的後果嗎?
江王周鴻的前車之鑒才過去多久,都殺進皇宮了啊,如今呢,墳頭草估計都快一尺高了。
思緒萬千的陳宣猛然想道,高家和慶王可謂綁一起的啊,如今高景玉還是慶王後來著,發生這樣的事情,會波及到高家嗎?
波及高家恐怕是必然的了,就是不知道周塵接下來會有什樣的舉措。
這種朝堂上的爭鬥陳宣是不會參與的,不管新帝周塵對高家是什樣的處置陳宣都不會插手,高家有自己的命運,陳宣和高家的情誼隻限於那幾個人,真到了萬劫不複的程度,他也隻會保那幾個人。
不是陳宣冷漠無情,他的確欠高家的恩情,但並不表示他就要保高家世世代代榮華富貴,確保在意的幾個人生命無憂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所到底如今高夫人高景明他們的緣故,陳宣才會考慮這些,若是一百年兩百年之後,和高家的香火情也就淡了,倒不至於徹底漠視,隻是不會像如今這樣為高家那幾個在意的人著想。
總之因為慶王舉動的緣故,高家接下來的命運陳宣不會插手,隻會在關鍵時刻出麵保那幾個人,其他的,順其自然吧。
思緒間陳宣猛然心頭一動,視線下意識看向京城某個方向,暗道去歲裴先生酒後說的那些話,帝星高照,卻有隱星入住中天之勢,不會是應在了慶王周興身上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素未謀麵的慶王大概率會成事兒?
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緊接著陳宣又在想,若是所謂的隱星入住中天會應在慶王身上的話,那當日裴先生以渾天儀測算,夜空中多出來的一顆星辰又會是什情況?
大概是流浪星球進入可觀測範圍了吧,畢竟這個時代落後的技術,每天都有新發現也不足為奇。
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關於慶王興兵作亂意圖謀反的消息已經開始轟傳,簡直滿城風雨,隻是眾說紛紜壓根沒有實質性的內容,沒辦法,慶王那的具體消息還沒傳那快。
信使去了皇宮暫時沒有從那傳出任何消息,倒是各方要員緊急奔赴皇宮,如此過了個把時辰,整個京城都仿佛籠罩在了一層壓抑躁動不安的氣氛之中,無數人緊張忐忑的觀望,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從皇宮傳出什樣的旨意。
放開感官的陳宣在這樣的氣氛中,在幾外捕捉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情況。
哪怕沒有親眼所見,通過那的談話,陳宣對於慶王造反這個消息也大致推斷出了一些真實情況。
不是慶王如同去年的江王那樣興兵造反欲要奪權了,但情況也差不多吧,某種程度上甚至比那更嚴重。
造反奪權,那還隻是景國皇室的事情,可如今慶王的操作,分析下來陳宣都忍不住想要豎起大拇指說一句牛批!
在陳宣的感官中,幾外,榮國駐景國的使節近乎全部出動衝向皇宮方向,其中還包括榮國的新質子,他們焦急萬分又怒火衝天,揚言要找景國討個說法,若是得不到滿意的答覆,兩國將兵戎相見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欺人太甚,他慶王周興怎敢的啊」
「絕對是蓄謀已久,絕對是得到景國朝廷暗中指使謀劃支持,否則怎可能短短兩天變成這個樣子」
「趁火打劫,景國還要臉嗎,去歲我榮國大旱波及全國,以至於烽煙四起,可他周興呢,在景國新帝登基之時,居然振臂一呼自立了,還什自號南景,我看分明就是亂臣賊子,關鍵是應者如雲啊,僅僅一天時間,在周興宣布自立後,我榮國就有整整七個州府宣布臣服,他興兵百萬雄視四方,心思昭然若揭,分明是衝著席卷四方而去的,簡直就是想要吞並滅我榮國啊!」
「怎會這樣,他周興到底布局謀劃了多久?去歲我榮國波及全國的大旱,分明就是給他周興創造了最好的條件,如今已尾大不留了!」
「此去麵見景帝,我等一定要討個說法,哪怕橫死當場,如果不給個滿意答覆,開戰,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這些便是陳宣放開感官後聽到的關鍵信息,從榮國使節處聽到,情況應該不會有錯了,畢竟事關榮國本身,他們這些使節得到的消息要更快更全麵。
大概率這是陳宣除當下景國朝堂外,最先得到的第二手信息了。
原來不是慶王周興趁機造反了,而是自立為王,號南景,振臂一呼,居然有榮國的七個州府第一時間表示臣服,那會不會還有更多還沒來得及臣服的?亦或者說已經臣服了消息還沒來記得傳遞過來?
「原來是虛驚一場啊」,聽到這些的陳宣不禁目瞪口呆的喃喃道。
這種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它就這真實的發生了,說出來簡直都沒人信。
關鍵他周興是什時候開始布局的?這些年看似安安分分的看守門戶,他暗地都幹了些什?
看樣子他還真的幹成了啊,這樣的開局,消息若是徹底傳開,不知道得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還在等夏梅回來反饋信息的小公主聞言不禁好奇問:「宣哥哥,什虛驚一場呀?」
饒是陳宣都有些傻眼,他看向小公主沉吟道:「娘子,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嗯,不好不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宣哥哥你就別賣關子啦,什消息呀?」小公主不依,示意他快點說。
於是陳宣一臉老子也是服了的表情道:「娘子你聽好了,好消息是你哥慶王並沒有興兵造反,虛驚一場,你就把心放肚子把,大概率短時間不會看到他們兄弟操戈的局麵了」
張了張嘴,小公主愕然道:「雖不知道宣哥哥你哪兒得知的消息,想來不會騙我,這的確是個好消息,那不好不壞的消息呢?」
聳聳肩,陳宣為之驚歎道:「不好不壞的消息嘛,就是你哥慶王周興,他自立為王了,號南景,振臂一呼,榮國七個州府直接給他跪啦,這隻是暫時的,嗯,咋說呢,搞不好你哥周興他有機會拿下整個榮國,成為堪比你哥周塵的第二個景國帝王,若真成了的話,嘖,娘子你豈不是兩個國家的正牌公主了?」
聽他這一說,小公主直接蒙了,這比造反還可怕,更加難以接受吧?
張了張嘴,她一臉可愛的茫然道:「夫君我可是讀過書的,你不會騙我吧,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