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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鎮的中心。

    當蘭迪與巴爾德循著琴聲匆匆趕來這之時,此處已經圍滿了黑壓壓的鎮民。

    人流形成了一道厚實的人牆,看不見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隻有那悠揚的琴聲不斷地流瀉而出。好在那些穿著粗糙麻布的鎮民們在注意到二人身上華貴的衣著後,紛紛神色驚懼地自發為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

    而當蘭迪與巴爾德穿過人牆見到彈奏琴聲之人時,他們都不由得神色一怔,因為對方的麵容實在是太過於俊美了!

    那是位看上去年歲不大的青年詩人,他身著一件深藍色的天鵝絨長袍,席地而坐。

    銀白長發以流雪之姿垂落肩頭,眉骨下是一雙雪花似的深邃眼眸,五官如雕塑般精致,左眼角下還有一顆淚痣,給人一種雌雄莫辨的美感。

    就像是..某位熱愛唱歌,最後死在花田的王後一樣。

    “真像啊。”巴爾德感歎道。

    蘭迪知道自己舅舅說的人是他的母親赫蒂,對此他也表示讚同。

    一樣的白發白瞳,一樣的絕美麵容,若不是知道母親隻生下了自己一個孩子,他隻怕真得以為對方是自己同母異父的親兄弟了。

    滴答滴答。

    銀發詩人修長的手指在拉琴上輕盈地飛舞,撥動,如清泉般悅耳的優美琴聲便潺潺不絕地流淌而出。時而像沾了蜜的陽光般歡快,時而如月光般皎潔,卻又帶了絲淡淡的憂傷,像是蒙蒙細雨淋在身上溫柔。

    即使是聽慣了王都各種大師演奏琴聲的大王子與坎貝爾侯爵,在這一刻也被其琴聲折服,與周圍的鎮民們一同聽得如癡如醉。

    滴答滴答。

    直至銀發詩人的手掌從琴弦上輕輕抬起,一曲終了,眾人才如夢中初醒般漸漸回過神來。

    “多美妙的琴聲啊,英俊的詩人,感謝您帶給我們如此夢幻的感受,請您收下我的贈予。”鎮民們紛紛取出自己僅有的銅幣與黑麵包,想要贈予這位願意為他們這些如野草般微不足道的平民們演奏的詩人。

    蘭迪見狀,也翻了翻錢袋找出僅剩的兩枚銀索爾放在掌心,準備走過去遞給詩人。

    然而這時,他卻見到那位銀發詩人拒絕了所有人的贈予,輕聲開口道:

    “諸位,我無需你們的贈予,隻希望你們可否再聽我彈奏一曲?”

    還有這種好事?

    人群又默默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讚同。

    蘭迪則先將銀幣攥在掌心,靜靜等待著這位年輕詩人的下一首曲子。

    他的心中充滿期待,不知對方究竟能再彈奏出多曼妙的琴聲。

    滴答,滴答。

    伴隨著銀發詩人將手指放在琴弦上,琴聲再度響起,隻是這次的曲調不同於先前,宛如熊熊燃燒的烈火般無比激昂。

    “腳下的鐵鏈冷過冬夜的寒霜,鞭痕在脊背刻下命運的篇章。”

    “我們低頭拉動著巨山的沉重,沉默的嘴唇,咽下摻著木屑的麵包。”

    銀發詩人應著曲調放聲歌唱,悲壯的歌聲令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們沒有愛人,她在奴隸主的床榻。”

    “我們沒有食物,它們堆滿糧倉。”

    “我們沒有自由,它從未落到我們掌心,即使每一隻振翅的飛鳥都擁有。”

    “就算生來如此,錯誤的仍是錯誤的!”

    聽著這首大逆不道的詩歌,蘭迪的眼睛漸漸瞪大,他突然意識到,麵前的這名詩人隻怕不單單是外貌上像他的母親,或許就連意誌也是相同的。

    “站起來吧,不想當奴隸的人們!”

    隨著銀發詩人的最後一聲喊,這首奴隸之歌也落下了帷幕。

    周圍那些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鎮民們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們的眼眶溢滿淚水,可原本麻木不仁的眼神卻好像多了絲亮光。

    “喂喂,蘭迪,這些平民們好像不一樣了。”

    巴爾德忍不住對身旁的綠發青年說道。

    蘭迪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他意識到了這首歌的魔力,如果這首歌能在整個索西亞王國流傳開的話,那帶來的影響還真是不可想象…

    “夠了,混蛋,不要再唱了!”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怒吼,周圍圍觀的人群被猛地推開,一個過度肥胖的身影帶著一隊衛兵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

    他的臉龐無比圓潤,厚厚的雙下巴堆疊在緊繃的衣領之上,一個肥碩的鷹鉤鼻子占據著臉部中央,一雙小眼睛深陷在豐腴的臉頰肉中,但眼神卻銳利而精明。

    他衣著華貴,身穿一件昂貴的猩紅色絲綢長袍,短粗的手指上也戴滿了各式各樣的戒指,彰顯著其卓越的財力,與周圍衣衫襤褸的平民形成了巨大的對比。

    “是奴隸主克耳·克萊大人,他怎來了…”

    “天哪,他不會想要傷害這位詩人吧?”

    鎮民們竊竊私語,他們望向克耳的目光充滿了恐懼,顯然這位奴隸主平日在城鎮上做過不少天怒人怨的惡事。

    “你這個該死的吟遊詩人,奴隸製度是寫在王國律法被所有人認可的,你卻在索西亞的土地上公然歌唱這樣鼓勵奴隸反叛的詩歌,你到底是出於什目的?!”

    克耳怒視著麵前那名雌雄莫辨的銀發詩人,質問道。

    他非常憤怒,或者說又驚又怒。

    在前幾天的時候,他從路過這座城鎮的一名貴族口中,得知了奴隸之都發生的一係列驚天變故…甚至現在那座城市已經改名變成光輝之都了。

    該死,該死,他前段時間才剛剛響應賽門大人的召喚,成為了吸血鬼轉化計劃的首批人選,失去加護從一名富商轉化為了晨星巔峰戰力的吸血鬼。

    結果現在不僅奴隸之都沒了,同族沒了,就連賽門大人本人也已經被永遠驅逐離開東境了…這簡直就像是在昔日他的老祖宗群星之王約書亞·克萊建立克萊王國之時,背叛人族去當異族的狗一樣自找死路啊!

    他這幾天本來每天都因為害怕被那位十四億殿下的侍從太陽之子或者熔金泰坦殺上門而整夜失眠,如今又聽到這般鼓勵奴隸們暴動的詩歌,心頭的怒氣一下子就暴了。

    “就算生來如此,錯誤的仍是錯誤的。”

    麵對奴隸主的質問,達米恩選擇用奴隸之歌的一句歌詞來回答。

    “好,好,好。”克耳怒極反笑。

    “給我抓住他,我要看看等他變成奴隸受到懲戒之時,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敢對我這說話。”克耳下令道。

    他這幾天經過深思熟慮後,已經決定逃往米蘭王國避開之後那位十四億殿下與暴食之王在東境的爭鬥。至於之所以選擇米蘭王國,是因為他冥冥之中有種預感,他的主君賽門大人應該也在那。他已經收拾好了全部的資產,如今麵前這名歌喉不錯,同時長相比女子還俊俏的吟遊詩人,賣給米蘭王國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性貴族們一定可以賺一大筆,正好一並帶走。

    嘩嘩嘩。

    衛兵們剛想動手,便見到如潮水般洶湧,又如雪般潔淨的銀白色魔力自達米恩的身上噴薄而出。與此同時,一行深紫色的文字自銀發詩人頭頂升起一一歌詠者。

    晨…晨星強者?!

    下一刻,無論是衛兵還是周圍的鎮民們都驚呆了,他們怎也想不到麵前那個看上去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詩人,居然是實力強大的晨星強者。

    藏在人群中的蘭迪見到這一幕,神色同樣難掩驚異。

    因為達米恩的年齡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出頭,二十出頭的晨星騎士對身為王子的他來說不算什,可二十歲的歌詠者…那可就太罕見了。

    就連他的母親赫蒂王後,被譽為是索西亞百年來最具天賦的吟遊詩人,也是在二十歲之時才堪堪晉升晨星。

    “哈哈哈,你們都讓開,讓我來抓住他!”

    唯一不驚反喜的人是克耳,如此美貌的男性歌詠者,商人出身的他已經能判斷出來對方身上所具備的巨大價值。

    或許比他過去多年積攢下來的所有財富都要貴重!

    嘩嘩嘩。

    血紅色的魔力洪流如同決堤的洪峰般自克耳身上爆發,他那肥胖身軀上原本堆滿的脂肪肥肉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堅硬如鐵,虯結盤繞的肌肉。

    他的身軀如吹氣球般迅速膨脹,鼓起的肌肉甚至撐破了他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絲綢長袍。

    華麗的布料化為片片碎布,如同蝴蝶般四下紛飛。

    短短幾秒的時間,克耳便從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變成了一個肌肉虯結,鐵塔般健壯的巨漢。這正是他被賽門大人轉化為吸血鬼後獲得的能力一一“脂熔鑄肌”,能將脂肪如同金屬般熔煉,重新鍛造為強健的肌肉。

    這也是為什他會吃得如此肥胖的原因,絕不是因為他貪吃。

    轟!

    克耳猛地一腳踏地,伴隨著龜裂的地麵,他的身軀瞬間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朝著銀發詩人急速衝了過去。

    見狀達米恩不敢大意,他立刻撥動手中的琴弦。

    “哆瑞米法…”

    伴隨著悅兒的琴聲響起,幾個銀白色的音符憑空浮現,朝著襲來的克耳發射了過去。

    這是他晉升歌詠者後除了天籟之音外獲得的另一個能力一一聲之形,能將彈奏琴聲的音符化為固體進行攻擊或防禦。

    麵對襲來的銀白音符,克耳不避不閃,直接揮拳正麵迎擊。

    以前是商人的時候他還需要躲,現在變成擁有肉體強化能力的吸血鬼後還要躲,那他不就白轉化為吸血鬼了嗎?

    砰砰砰!

    隻是幾拳的功夫,那堅硬如鐵的銀白音符居然被克耳硬生生打爆,化為逸散的光點消失不見。“到此為止吧!”

    解決了音符,就在克耳準備再度發起衝鋒,一舉抓住達米恩之時,一道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克耳不耐煩地循聲望去,便見到一名姿色不遜於那銀發詩人的綠發青年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他眼前一亮,心想這下帶去米蘭王國的家當又多了一件。

    至於對方身上那華貴的衣著可能出身於貴族…他都要離開索西亞王國了,難道對方的家人還能追到米蘭王國嗎?

    “索西亞王國的法典,並沒有因為國民歌唱詩歌,就要被抓起來貶為奴隸的律法,你沒有權力抓捕這位詩人。”

    蘭迪凝視著麵前的克萊奴隸主,緩緩道。

    以他的見識,能判斷出來對方應該是被身為吸血鬼大公的穿刺公轉化而成的吸血鬼,那毫無疑問必然是穿刺公的親信。

    能成為那個把東境折磨成人間地獄的罪人的親信,大概率手上也沾滿了罪惡,從周圍鎮民們對他的畏懼便能看得出來。

    “,沒有權力?在這座城鎮,我就是最大的。”

    “我不止要抓他,我還要連你一塊抓了作為奴隸!”

    克耳輕蔑一笑,神色猙獰道。

    蘭迪:“???”

    巴爾德:“!!!”

    隻是下一瞬間,克耳便發現一個拳頭出現在自己麵前,並且越來越大。

    轟!

    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那肌肉虯結的吸血鬼巨漢,臉龐上所有的猙獰與狂暴都在瞬間凝固。克耳當場雙眼翻白,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砍倒的古樹般,直挺挺砸向地麵,而在他的額頭上,還印著一個清晰可見,微微凹陷下去的拳印。

    這時不知何時出現在克耳麵前,身著一襲黑色禮服的白發老者,不慌不忙地從口袋取出手帕擦了擦手見到這一幕後,衛兵們紛紛神色驚恐地落荒而逃,沒有任何一丁點想要救他們主君的想法。“我去去就來。”

    巴爾德神色陰沉地拖起克耳的一條腿,往遠處鎮子外的方向走去,奴隸主那龐大的身軀在粗糙的地麵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蘭迪目送著他離開,心想那名吸血鬼在死之前恐怕要狠狠受到一番折磨了,畢競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揚言要抓捕他為奴隸。

    隻怕世上比這更愚蠢的事情,也就隻能是有人揚言要抓捕那位光輝之都的十四億殿下為奴隸了。“尊敬的先生,謝謝您伸出的援手。”

    這時達米恩走過來,誠懇地向這位幫助了他的綠發青年感謝道。

    “無妨,你的琴聲與歌聲都很棒,就當是我聽了之後的回報吧。”蘭迪微微一笑道。

    對於麵前這位容貌酷似他的母親,就連意誌,職業加護都幾乎相同的吟遊詩人,他很有好感,甚至懷疑對方可能是他母親的轉世。

    “願意為奴隸發聲的善良詩人啊,我能請你喝杯酒嗎?”

    蘭迪指了指城鎮上唯一一座酒館的方向,開口道。

    達米恩猶豫片刻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雖然要急著趕去奴隸之都與殿下匯合,但麵前之人畢競等於出手救了他一命,隻是喝杯酒的話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兩名俊美若女子的美男子,於是一同結伴前去了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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