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馨看孟長青似乎還有話要說，預感不好，立刻道：“我去給您的義兄準備些東西。”
他這話說完就要走。
隻是還沒邁出兩步，就被孟長青攔住，“不用，這學院都是他們弄起來的，他熟悉的很。”話有話，對麵兩人都能聽出來。
鄒進生表情很不自然，他心也在嘀咕，這知縣別是把他們的話聽全了吧？
“鄒先生，花先生。”孟長青佯裝好奇的問：“兩位有什話要跟我說嗎？”
鄒進生立刻搖頭，“沒……沒有啊。”
“哦。”孟長青說，“看來是我想多了，兩位先生忙著。”
目送孟長青走遠，兩人才鬆了一口氣，鄒進生更是跌坐到凳子上。
這花有馨剛才說的起勁，這會兒卻比鄒進生還要心虛，要不是在先生麵前沒有坐的資格，他絕對比鄒進生坐的更快。
這會兒他腿還在抖呢，“先生，剛才知縣說的那話什意思？是敲打咱們嗎？”
鄒進生緊皺眉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說話小心些！不要背後議人長短。”
花有馨抬手捂臉，“真要被知縣聽到，咱們可怎是好？”
“不怎。”鄒進生沒好氣的說：“以後管住你那張嘴吧！”
再說八方這邊，他這一進教室，半數以上的學生朝他看了過去。
這時候班也沒先生講課，大家手捧著不一樣的書，各自看各自的。
有人提筆摘抄，有人低聲背誦。
按說，還不到先生解惑的時間，門突然被打開，自然不少人想看看怎回事。
這一看，進來的不是先生，但也是個熟悉的人，是常跟在縣老爺身邊的人。
“八爺。”有父親在縣衙做衙差的，首先起身朝八方搭話，“您找先生嗎？先生要過會兒才來。”八方在角落坐下，“不，我來跟你們一起學。”這話說完，他把帶來的幾本書放到膝蓋上，捧起最上麵一本看起來。
見他這樣，孩子們十分驚訝，好幾個聚到一起說起小話。
最終離八方比較近的一個孩子，轉身問他，“您也要科考嗎？”
八方有氣無力的吐出兩個字，“是啊。”
“那您跟我們一起考嗎？”那孩子又問。
八方放下手的書，反問那孩子，“你的書都看完了？明年一定能過縣試？這關心我？”他畢竟比其他孩子年長許多，且常跟在知縣身邊，這些孩子們哪敢得罪他。
眼見他不高興，不管心還有多少好奇，都不敢再問。
隻是，明麵上不問，卻免不了私下議論。
從教室議論到家，家長輩自然也知道了。
“這八爺跟縣老爺到底是什關係？都已經跟在縣老爺身邊了，怎還要科考呢？”
議論這事的，是家有人在縣衙當差的，對孟長青和八方的關係有些了解，但了解不多。
“聽說是義兄弟。”
“都是義兄弟了，怎還要科考呢？科考不就是為了做官，他直接叫縣老爺封個官不就行了？”“哪有你想的那簡單。”解答的這衙差，瞪向旁邊的孩子，“叫你聽了嗎？回你房間讀書！我可聽說了，你們這些人，一個月測試一回，你要不通過，看我怎收拾你！”
等孩子灰溜溜的出去，這家母親才繼續剛才的話題，“跟我說說，縣衙那些差事，你也說衙門缺人，往後還得招衙役，怎，這縣老爺跟八爺關係不好？”
衙差剝著手的花生殼，“你見誰家關係不好，還管兄弟念不念書的。
縣老爺是想讓八爺到朝廷去做官，那些官，哪是縣老爺說給就能給的。”
“喲，那可不容易啊。”這家母親感歎道。
“不容易啥呀，跟咱孩子比起來容易多了，跟在縣老爺身邊長見識又長學問，哪像咱的孩子，隻能看他自己的運氣嘍。”
新知府到，涼州局勢不算明朗。
各地的探子都活躍了起來，孟長青這邊也是一樣，其他地方的消息可以緩一緩，但涼州府的消息，必須得時刻關注。
這天她派出去的探子來報，說新知府往碧山縣去了。
她是真想去湊個熱鬧啊，反正這段時間她也不忙，可惜知府不開口她動不了。
相比於孟長青，羅茂根本不想湊這個熱鬧，但沒辦法，誰讓他躲不開。
自那天從涼州府回來後，他常把自己關在書房唉聲歎氣。
當然歎氣之前也是有流程的，先試圖破解尋仙鎮難題的，卻總無可解之法，隻能長歎一聲。這天，是五月初六。
羅茂盯著碧山縣的輿圖正搖頭，就聽自家下人通報，“老爺，知府往咱們這兒來了。”
“什！”羅茂立刻起身，招呼旁邊伺候的小廝，“快拿官服來！”
急匆匆換上官服，羅茂又問：“知府到什位置了？”
“快到縣衙門口了。”
羅茂推開給他整理衣服的小廝，“磨磨蹭蹭的，都在我這幹什，快到門口迎知府啊！”這話說的真沒道理。
身邊的人平白受指責，卻又無處申辯。
鄭竭到碧山縣衙門口，就看大門敞開，衙差官吏站成隊列，打頭的羅茂早就站在最前邊等候。“拜見府台大人，下官未曾遠迎失……”
羅茂這話沒能說完，就被鄭竭抬手打斷，“得了，本府不是來聽你寒暄的。”
“是。”羅茂短暫無措之後，便上前兩步，想扶上官下馬。
可惜鄭竭沒給他這個機會，自己輕輕鬆鬆翻身下馬。
年輕人家境優越身體健朗，從小就是會騎馬的，又初入仕途，看不上官場上的一些做派。
羅茂越是姿態低，鄭竭越不喜歡。
“大人麵請。”羅茂引路，把鄭竭往重新收拾過的廳堂帶。
到了地方，人還沒落座，茶水還沒上來，鄭竭就問：“羅知縣，尋仙鎮的事處理的怎樣了？有什進展？”
這話說的就有意思。
羅茂準備的那些老話，一下就堵在了喉嚨口，隻好老實的承認，“目前還沒什進展。”
鄭竭當下就拍了桌子，“你是不把我當回事，還是不把尋仙鎮的百姓當回事？”
羅茂連連告罪，就差跪下了，“下官無能，下官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