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田宇的手掌距離葉擘的天靈蓋僅僅不到半公分!
然而,
就是這區區半公分,卻好似無法逾越的天地鴻溝,無論他心中如何嘶吼,如何催動神力,身體也無法再前進半分!
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暫停,空間似乎凝固!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詭異無比的一幕!
“什情況?”
“怎不動了?”
“六皇子這是在做什?戲耍那小子嗎?”
“不對……你們看六皇子的眼神!”
“……”
人群一陣疑惑騷動,就連六皇子帶來的那四個氣息凶悍的護衛也是一臉懵,不明所以。
他們長期跟隨朱田宇,對他的行事風格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一旦出手,那就是雷霆萬鈞之勢,絕不可能中途停手,更別說在仇敵麵前擺出這種古怪姿勢!
今天怎……
他們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下一刻,隻見葉擘嘴角揚起一絲若隱若無的,帶著淡淡譏諷的弧度:
“滾!”
輕描淡寫的一個滾字,自其口中吐出。
那!
仿佛有一隻無形無質,卻凝聚著恐怖力量的巨拳,憑空出現,結結實實地轟在朱田宇的胸膛之上!
“噗!”
朱田宇雙眼暴凸,一口鮮血混合著內髒碎片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被洪荒巨獸撞上,弓著身子如蝦米一般,以一種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淒慘的弧線,而後“轟隆”一聲巨響,狠狠砸在遠處宮殿堅硬的牆壁上,整個人都嵌了進去,牆體蔓延開蛛網般的裂痕!
還沒等他從牆上滑落,葉擘漫不經心地抬起一隻手,五指微微彎曲,對著虛空輕輕一抓。
“唰!”
遠處鑲嵌在牆的朱田宇,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索拉扯,硬生生從牆體內被拽出,如同死狗一般被淩空攝回。
下一刻,
脖頸便被葉擘修長有力的五指牢牢攥在掌心之中,雙腳離地,徒勞地蹬踏著。
“你說的對,我的確有種。”葉擘看著手中臉色醬紫,因為窒息和驚駭而麵目扭曲的朱田宇,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惜,你始終沒能證明你算什東西。不,也不是完全沒證明……至少證明了,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垃圾。”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安南王府,前院後院,樓閣亭台,徹徹底底地陷入一種極致的死寂之中,落針可聞!
一個個賓客瞠目結舌,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不可思議地盯著前方那道淡然屹立的身影,以及他手中如同小雞仔般被拎著的、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六皇子。
人都傻了!
大腦一片空白!
太乙三重天強者……被一個混元境的小修士……像打孩子一樣打飛,然後像捏死狗一樣捏在手?
沒看錯吧?
這怎可能啊!
幻覺!一定是幻覺!
有些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眼花了,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場景依舊!
那強烈的視覺衝擊力,讓他們心神巨震,幾乎無法思考!
安南王林安南更是眼皮狂跳,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看向葉擘的目光充滿了驚疑不定。這小子……不,這位年輕人,到底是什來頭?
不僅完全無視朱田宇大乾皇子的尊貴身份,更是以碾壓般的姿態,將其狠狠拿捏、羞辱!
這份實力,這份膽魄,絕對不簡單!
“大膽狂徒!還不放開六皇子!”
“小子,你不想活了嗎!快鬆手!”
“立刻放開六皇子,否則今日此地,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一直守在遠處的,朱田宇的四名護衛率先從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連袂而上,瞬間逼近葉擘,將其圍在中間,一個個臉色難看陰沉到極致,仿佛能滴出水來!周身神力澎湃湧動,鎖定了葉擘!
他們作為六皇子的貼身護衛,負責保護他的安全,結果,前者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如此輕易地抓在手,生死懸於一線。
這要是傳回大乾皇朝,他們四人絕對是失職重罪,難逃嚴懲!
如果六皇子今天真的有什三長兩短,他們以及他們的家族,都難逃覆滅之下場!
“,你們……”
葉擘五指依舊緊扣著朱田宇的喉嚨,目光掃過這四名至少也是太乙境五六重天的護衛,正要說話,忽的,他目光一旋,望向王府東南方向的天空。
與此同時。
一道尖銳而悠長的唱喏聲,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道韻,傳遍蒼穹,清晰地覆蓋了整個安南王府的上空。
“皇後娘娘駕到!”
緊接著,葉擘注視的方向,空間如同水波般掀起一陣陣清晰的漣漪,道道華光閃爍,無數玄奧的符文憑空交織、閃耀,構築成一座龐大而穩定的臨時傳送法陣。
光芒最盛處,法陣中心,十幾名氣息沉穩、身著統一宮廷侍衛服飾的強者,共同抬著一頂極致奢華、恢弘大氣的鳳輦轎子緩緩出現。
那轎子龐大得如同一個小型移動宮殿,轎頂鑲嵌著九隻振翅欲飛的七彩鳳凰,以罕見的神玉雕琢而成,日光下流轉著絢爛的光輝。轎身則由萬年沉香木打造,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幽香,四周垂落著鮫綃寶羅帳,無風自動。
氣勢恢宏,攝人心魄!
哪怕相隔數百米,那頂鳳輦依然如同鶴立雞群般,極為醒目!
不說其他,單單是那十八名穩穩抬轎的轎夫,一個個氣息沉凝,目光銳利,其中最弱的,竟也是一名混元初期的修士!
混元境,那可是混元大仙,被冠以一個“仙”字,在凡俗眼中已是逍遙世外的存在!
哪怕是在大魏皇朝這等一品勢力之中,也能在各大分部、州郡成為一方管理者,地位超然!
然而,現在卻甘為轎夫!
而且還是十八名混元境修士共抬一轎!
且,
不止如此,葉擘的神念敏銳地察覺到,那轎子之中,除了那股母儀天下的雍容氣息外,還有兩股如同深淵潛龍般晦澀而強大的氣息隱而不發,那是兩位真正的大羅金仙!
好大的排場!好強的護衛力量!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正常。
畢竟,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大魏皇後……林煙塵!
不管她那一脈如今在朝中如何沒落,如何被打壓,她終究是大魏皇帝明媒正娶的正宮皇後,母儀天下!
是除了大魏皇帝之外,明麵上地位最高、最尊貴的女人,擁有這等規格的出行儀仗,也在情理之中。
“見過皇後娘娘!”
“參見皇後娘娘!”
“參見皇後娘娘!”
“兒臣見過母後!”
“……”
隨著鳳輦顯現,林煙塵雖真身坐於轎中,未曾露麵,但是整個安南王府,上到安南王林安南、皇甫月靈,下到管事、仆從、侍女,乃至所有前來赴宴的賓客,皆是神色一肅,紛紛俯身行禮,聲音匯聚成一片恭敬的浪潮。
哪怕是大乾皇朝那四名原本劍拔弩張的護衛,此刻也是神色一凜,暫時收斂了殺氣,微微低頭,以示對一國之母的尊敬!
放眼望去,全場隻有葉擘一人依舊身姿挺拔,獨立當場!
不,
除他之外,還有他手中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朱田宇,因為脖頸被扼住,身軀繃得筆直,無法躬身,顯得格外突兀和滑稽。
“隆隆……”
龐大的鳳輦從遠處天空急速平穩地靠近,而後,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落向安南王府中央特意留出的寬闊場地,穩穩落地,纖塵不驚。
“都請起吧。”
一道柔和、溫婉,卻不失威嚴與端莊的話音,從轎中徐徐傳出,清晰地送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今日是家父千歲壽辰,本宮此番前來,是作為女兒的身份為父親祝壽,本不該如此興師動眾。隻是近來身體略有微恙,不得已才動用儀仗出行,讓諸位見笑了。諸位不必多禮,今日隻論壽宴喜慶,不論朝堂尊卑。”
隨著這段溫和卻不失威儀的話音響起,那轎門也是從兩邊被兩名宮女緩緩打開。
幾道身影從轎中從容走出。
為首者,儀態萬方,華貴雍容,頭戴九鳳銜珠金冠,身著正紅色蹙金雙層廣綾鳳袍,外罩一層同色薄紗,裙擺曳地,繡著百鳥朝鳳的繁複圖案,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她容貌並非絕美,卻自帶一種天生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氣息,氣質悠然沉靜,貌若空穀幽蘭,眼神溫潤中透著洞察世事的睿智。此人正是大魏皇後林煙塵!
而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名年輕男子小心翼翼地微微攙扶著她的手臂。
男子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年紀,身穿一襲暗紫色錦袍,腰纏玉帶,身材欣長,麵容俊朗,眉宇間與皇甫月靈有幾分相似,
但更多了幾分沉穩與內斂,隻是眼神深處,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鬱色。他正是皇甫月靈的兄長,前大魏太子,皇甫昭!
此外,還有六名容貌清秀、舉止得體的宮女低眉順眼地跟隨在後,而轎門兩側,不知何時已悄然立著兩位麵容古樸、氣息如同浩瀚星空般深不可測的老者,正是那兩位隨行護駕的大羅金仙!
“父親,宮中有事耽擱,女兒來遲,還請父親莫要怪罪。”
林皇後在皇甫昭的攙扶下,款款而行,走到主位的林安南身前,以女兒的身份,向他微微屈膝行禮,姿態優雅。
而後,她目光看似隨意地一掃,掠過一片狼藉的牆壁,以及被葉擘扼住喉嚨、麵色紫脹的朱田宇,最後落在葉擘那平靜無波的臉上,鳳眸中閃過一絲異彩,聲音依舊平和:“父親,這是……發生了何事??”
“母後!哥哥!”
不等林安南回話,皇甫月靈第一時間快步上前,先是向林皇後和皇甫昭行了一禮,隨即以神念傳音,語速極快地將剛剛發生的事,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並且暗中點明了葉擘的真實身份。
“原來如此。”
林皇後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喜怒,她的目光再次轉向葉擘,語氣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位公子,今日是家父千歲壽辰,乃是大喜之日,不宜多見紛爭。不知公子,能否給本宮一份薄麵,放下六皇子?”
“當然可以。”
葉擘今天來這是辦正事的,本就沒心思和朱田宇這等紈子弟過多糾纏,方才出手,也僅僅是對方自尋死路。
如今林煙塵親自開口,態度也算客氣,他自然要給這個麵子。他低頭看了眼手中因為窒息而開始翻白眼的朱田宇,淡淡道:
“你運氣倒是不錯。”
說完,
他隨手輕輕一甩!
如同扔一件垃圾般,將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大乾六皇子朱田宇,隨意地丟了出去!
朱田宇的身體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沾滿了塵土和草屑,狼狽不堪地滾出十幾米之後,這才在他那四名慌忙衝上前的護衛幫助下,堪堪停頓,被攙扶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