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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蘇無際這句話說出,趙天伊的身體控製不住地輕輕一顫,麵色隨之白了一分。

    車廂的空氣似乎都已經凝固了。

    “無際,希望你明白,這絕對不是我的本意。”停頓了十幾秒鍾之後,趙天伊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艱難的意味,“起碼,在我們這次同行的絕大部分時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蘇無際搖了搖頭,冷笑了兩聲,說道,“是指那些發著高燒卻怕耽誤你的陰謀進度,說著你‘可以堅持’、‘可以繼續趕路’之類的話,是?”

    趙天伊用力地咬著嘴唇,搖了搖頭,眼眸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淡淡哀傷:“不,是說‘被人照顧的感覺,真好’,是說那‘小米粥是我畢生難忘的味道’……這些話,都不是假的……”

    “。”蘇無際眼睛的冷笑之意更甚,他說道:“那又有什用呢?我就算再用心地照顧你,也不耽誤你算計我,更不耽誤你在去往安福市的路上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我鑽進去。”

    趙天伊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似乎已經變得微微潮濕。

    她這長相,配上現在這狀態,確實極容易激起他人的憐惜之心。

    “別把自己表現得跟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似的。”蘇無際冷冷說道:“又是對我展現身材,又是對我展現嬌弱,趙天伊,你的戲未免太足了些。”

    趙天伊閉眼沉默的時間長達十幾分鍾,隨後才緩緩睜開眼睛,眼底的波動已被強行壓下,隻剩一片沉寂的灰敗,那眼光好似一潭死水。

    “江湖論跡不論心。事已至此,再解釋這一切非我所願、或是我身不由己,也毫無意義了。”她嗓音微啞,“我隻想知道,你是從什時候開始懷疑,又是怎發現的?”

    蘇無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最大的破綻,就是你和你二哥趙天赫的關係……根本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樣水火不容。”

    聞言,趙天伊的瞳孔驟然收縮,真正的震驚終於浮現在臉上。

    這幾年來,她和二哥明麵上爭鬥不休,彼此間演了那久,就連家人都騙過去了,怎可能被外人識破這一點?

    甚至,在家的老爺子看來,這兄妹二人也是早已處於決裂的邊緣。二哥趙天赫處處針對趙天伊,而趙天伊即便身在國外,隔空打壓趙天赫的手段也是從來沒停過。

    “你……你是怎知道這一切的?”趙天伊的語氣出現了非常明顯的波動。

    事實上,為了取得蘇無際的信任,這次趙天伊更是直接把二哥給“獻祭”了——她把趙天赫“派人跟蹤、匕首紮輪胎”等惡劣行徑告訴了父親,而父親也是在盛怒之下,真的把趙天赫給派去了非洲。

    “從你找上我之後,你以為我就一直傻乎乎地被你牽著鼻子走嗎?”蘇無際眯著眼睛掃了趙天伊一眼,嘲諷地冷笑了兩聲,“至於我具體是怎知道的,那是我的底牌,當然不能告訴你。”

    事實上,白牧歌還在首都呢,蘇無際又怎會放著自家媳婦的力量不去動用呢?

    這位白家大小姐表麵上看起來有些慵懶,在白旭陽的眼,她很多時候就像是一隻窩在沙發看電視的漂亮貓咪,但是,這隻貓咪,是東亞夜凰!

    白牧歌對各大世家的了解程度,以及在首都擁有的情報能量,絕對到了極為驚人的程度。

    不過,趙天伊和趙天赫確實隱藏得太好了,白牧歌一開始還真被這兄妹二人的關係蒙騙了過去,畢竟,在首都的世家,兄妹反目的例子可絕對不在少數。

    但恰恰是趙天伊突發流感,蘇無際停留了一天一夜,給了白大小姐充足的調查時間。

    白牧歌其實非常善於從看似正常的資金流動中看出異常,她發現,常年在首都的趙天赫,和在國外留學的趙天伊,兄妹二人有著秘密的資金往來。

    雖然這些資金通過數個離岸賬戶和複雜的金融通道倒了好幾手,但其中有一個環節恰恰是通過緬因的白手套公司來走賬,隨後轉進新加坡,這一條“洗錢”路徑,正好撞進了白大小姐最熟悉的領域。

    而趙天赫派人跟蹤,隻是紮了趙天伊的輪胎,就更能說明問題了——首都這些家族紛爭,動輒都是打得頭破血流,親父子都能見生死,哪有隻是紮紮輪胎嚇嚇人這簡單?

    當過家家呢?

    蘇無際仔細想一想,便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提前計劃好的表演。

    “抱歉,這真的不是我所願意看到的。”趙天伊低聲說著,聲音透著一股清晰的無力感,“我身不由己,也真的沒想過要幹掉你……畢竟,你是暗影天王,我不會自不量力到這種程度。”

    頓了頓,她又說道:“這一切……隻是我必須完成的……任務……”

    “任務?,即便沒想幹掉我,你也把我迷惑了一大圈,差點造成了致命的錯誤判斷。”蘇無際搖了搖頭,冷笑著說道:“發自內心地說,你的演技其實挺好的。”

    “我那不是演技,都是發自內心的表現。”趙天伊搖了搖頭,眼眸的自嘲與哀傷雖然不見半分,但隱約可見某種頑固的真誠:“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的想和你成為好朋友的,甚至是……”

    唉,雙方的年紀與條件,真的很般配。

    趙天伊又輕輕地歎了一聲,長而微卷的睫毛之上似乎又多了一層薄薄的水光。

    “甚至什?”蘇無際打斷她,語帶嘲諷,“甚至發展一段關係,好讓你在更親近的位置算計我?趙天伊,你的算盤打得真是太精了。”

    趙天伊沒有再辯解,隻是輕聲問道:“所以,安福市……你徹底不去了?”

    蘇無際說道:“我的人早就乘著私人飛機到了距離安福市最近的機場,你發燒了一天一夜,已經足夠他們把許嘉嫣的父母接到臨州了。”

    頓了頓,蘇無際說道:“不然的話,我為什要提議開車去?”

    都是為了讓手下坐著飛機趕過去,提前騰出調查與操作的時間來!

    趙天伊本想開車帶著蘇無際一頭紮進包圍圈,但她卻沒想到,對方直接玩了一場將計就計!

    “我……明白了……”趙天伊頹然地靠著椅背,望著窗外那飛速倒退的景色,紅唇幾乎被她咬出了血,“我現在覺得,我就是個小醜,自以為是的沉浸在拙劣之極的演出。”

    “對了,順便告訴你,”蘇無際像是想起了什,補充道,“這次跟著你同一批入境的那幾個人,被抓了三個,有一個因拒捕被擊斃,還有兩個在逃。”

    趙天伊的身體一僵,眼光再度閃現出了強烈的震驚之色。

    她原以為自己的計劃隻是被識破,卻沒想到,在自己被燒得稀糊塗的一天一夜,蘇無際早已無聲無息地完成了反製與清掃!

    現在看來,他在房間打的那些電話,應該就是在對這些事情做出安排!

    “畢竟,從境外來了這多危險分子,讓特種部隊出手也是理所當然。”蘇無際冷笑了兩聲。

    其實,這次負責圍捕行動的是絕密作訓處。

    以蘇無際那天大的麵子和江晚星那蠻不講理的護夫風格,什專案都得停下來,通通為這件事讓路。

    “我這二十多年,從未輸得這慘。”趙天伊重重歎氣,眼睛似乎有著一抹遺憾之意。

    蘇無際淡淡說道:“所以,就憑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情,我現在直接把你打死都不冤。”

    “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吧。”趙天伊搖了搖頭:“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看穿這一切的?”

    “別忘了,牧者庭的候選人,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蘇無際說道,“尼爾森能追到華夏來,是因為他願意為了朋友深入險境,他很講義氣,但這並不代表他沒腦子,相反,從泥潭爬出來的人,但凡笨一點,他都不可能活到現在。”

    趙天伊的心髒猛地一跳,眼光再度一凜:“尼爾森?”

    顯然,她沒想到,身邊的青年竟然會突然提到這個名字!

    “你和我在江海茶室約的是下午三點,而我上午到了寧海之後,就先見到了尼爾森,”蘇無際說道:“至於後來,我當著你的麵接了蕭茵蕾的電話,也純粹是為了迷惑你罷了,尼爾森根本就沒有去旅行。”

    是的,蘇無際吃完了樸妍希做的早餐之後就出發了,而到下午三點才到江海茶室,中間有好幾個小時的“空閑時間”!

    趙天伊忍不住的說道:“我明明查到了他傍晚上了從寧海飛往雲滇的飛機……”

    蘇無際說道:“他隻是買了機票,但是沒上飛機,這隻是用來引開你們視線的一步閑棋而已。”

    “厲害……”趙天伊由衷地讚歎了一句,隨後說道,“我雖然不是執棋者,但卻從來沒把自己的當成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可是,在你麵前,我的種種表現,連個過了河的小卒子都算不上。”

    隨後,她轉向左邊,看著身邊開車的青年,眼底有著自嘲與悲愴交織的神色:“你告訴我,我現在的所有價值,是不是隻有這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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