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氣運當中。
餘缺的真氣宛若沸騰了一般,化作為了叢叢的雲氣,其和四下的氣運打成一片,難分彼此。他的神識,也是瘋狂的擴張到了數百,朝著千之大逼近而去。
就連他那看上去最為尋常的肉身,也是宛若冰雕玉砌一般,靈蘊十足,一舉一動、一吸一呼,都符合天地自然。
如此征兆之下,餘缺的內心,卻是平靜到了極致。
他默默的吐納著,讓自身盡可能的放鬆,任由自家的陰神、肉身、內天地,茁壯成長,同時也任由那五方祖廟,形成了輪盤一般的景象,庇佑在他的四周。
其心意猶如天空的雲朵,任意往來,無拘無束。
如此狀態,正是最為體貼自然,最上乘的一種締結元神之法。
而在他的身下。
所有的祭天仙家們,包括那香火天子和當朝國師,都是震驚的望著餘缺的身影。
這些人等現在已經是清楚,昨日他們所冥冥之中感應到的那尊偉岸存在,究竟是誰了,其正是眼下立在眾人頭頂的餘缺。
“競然是此人,他不是並沒有真個修煉成元神境界嗎?”
“還以為是哪一個老怪物,偷偷摸摸修煉成了仙人,沒想到果然是此子。”
震驚的眾人麵,幾乎所有人都隻是在驚歎,並且欽佩餘缺,沒有多少嫉妒。
因為以餘缺眼下的氣度,眾人已經是徹底的明白了傳言中的“天仙種子”,究竟是什意思了。“這人隻怕是結成元神之後,立地即可修煉成真仙!”
因為差距過於龐大,即便是那些道宮中的老仙家們,也都是升不起了嫉妒之色。
而且因為餘缺剛才的一句話,眼下龐大的香火氣運,正在場中彌漫,被他們攝入進了各自的祖廟當中。眾人都得到了如此好處,即便是被餘缺踢出了祖廟的那些人等,一時間也是欣喜,放下了冤仇。唯有香火天子和當朝國師兩人,他們看著現場濃鬱的香火氣運,臉色都是難堪,各自的心都是在滴血。
“朕的氣運!這些可都是朕的氣運。”
香火天子的麵色猙獰,他的內心咆哮著,恨不得當場下令,命令現場的所有人等一縷都不準采。好在他還有著一絲理智尚在,壓著怒火,詢問身旁的國師:
“我等的圖謀,是否已經被那姓餘的賊子識破?否則他為何先我等一步,奪取了五廟氣運!?”原來他們兩人所圖謀的大事,便是趁著眾多考生祭天,五廟顯化的時候,動用國朝龍氣,將五方祖廟給強行的留在天壇之上。
到時候,他們兩人便可以親身入駐祖廟,並且利用龍氣,來煉化五方祖廟中積蓄了千年萬年的香火氣運。
有這多的香火氣運作為資糧,他們兩人定能一口氣的突破成為元神境界,甚至可以立地成就真仙,並且拔擢一些門人,一如海外那兩個老家夥一般。
至於如此的後果,也不過是會遭受天下道宮的怨恨,以及可能導致五方祖廟破滅,讓國朝之初就定下的五廟大陣,就此煙消雲散。
哪怕國朝今後度過了千年壽限,成為仙朝,甚至是將海外散修給削平了,五方祖廟今後必然也將不會再設立在帝都當中。
這等後果,屬於是兩人享受,貽害後人了。
不過他們身處當今大爭之世,海外又還有強敵誕生,事急從權,也是不得不行此等不義之事!他倆相信後人,定會理解兩人的。
隻是現在的情況,預示著香火天子和國師兩人的大膽圖謀,很可能就要落空。
忽然,當朝國師沉住氣,出聲:
“不一定如此。此人若是知曉了我等的謀劃,以此子的性格,應會將我等屏退在外才是。
眼下的情況,更可能是這廝也盯上了五廟氣運,純粹是比我等先行一步罷了。”
聽見這話,香火天子略一思索,發現最大的可能性的確如此。
他一時間更是氣憤:“可恨!這賊子怎的敢如此膽大,不僅敢在在祖廟中動手腳,居然還膽大包天,敢圖謀五方祖廟氣運!”
香火天子腦中恨意湧現,立刻就想著手破壞掉餘缺的好事。
隻是一旁的當朝國師,似乎是料到了這人心間的想法,當即就搖搖頭,製止了此人。
“此人手中擁有元神道兵護法,不可破壞,隻可智取。”
當朝國師當即就說出了一堆勸諫的話:“況且,他已經是身處在氣運當中,即便我等強行出手破壞,也不一定能夠壞得了他的好事情。”
香火天子聽見這些,咬牙切齒道:“如此說來,我等隻能旁觀著他立地成仙,什都不能做了?”結果當朝國師搖搖頭:“非也非也。他煉他的,我們煉化我們的便是。”
冷笑之色,還出現在當朝國師的臉上:“況且,有了這人在前,我等還可以將氣運虧空之事,徹底的甩在他的頭上。”
這話讓香火天子麵色大動,當即出聲:“還請國師細說!”
當即的,兩人便神識竄動,好生的商量了一番。
根據那當朝國師的意思,他們既然無法破壞餘缺的突破,那便趁機主動的分上一杯羹,不讓對方的,直接將五方祖廟顯化在地麵。
那時候,他們兩人以五廟異動作為借口,親自坐鎮在天壇上,操持氣運,吞吐入各自的靈台祖廟。如此一來,隻要他們分潤的祖廟氣運足夠多,餘缺那邊便會缺失,這樣一來就可能幹擾到餘缺的突破。雖然以眼下的氣勢,餘缺突破成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是其成就真仙的可能性,必然會大打折扣。
到時候,就算對方反應過來了,心生怨恨。
餘缺成仙了,但他們兩人也成仙,大家都是元神境界,誰也別怕誰!
“此計甚好!”香火天子點頭。
當朝國師麵色欣然,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
隨即,兩人目光交流一番後,便當即邁出步子,朝著天壇上的其餘仙家們傳令:
“諸位考生、仙家勿慌!此地有我和陛下坐鎮,必無災殃。”
“朕現在就和國師一起,將五方祖廟,顯化在天壇之上,不會讓爾等錯失大舉應有的獎勵。”這番話,讓四下的考生和仙家們又是驚訝。
數千道目光,刷刷的就落在到了香火天子和當朝國師身上。
“這兩個家夥,究竟是想要作甚,莫非是想要壞了那餘缺的好事?”不少老仙家可不是簡單貨色,心間都生出揣測。
其他的仙家考生們,也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紛紛對此有所懷疑。
而黃山道宮的考生們,則是當場色變。
他們連周身的香火氣運都不取了,立刻就厲聲呼喝:
“大膽!我黃山司法宮主,正在突破成仙中,爾等意欲何為!”
“國師,陛下,還請暫緩此事,我黃宮太上正在突破元神中。”
但是那香火天子和當朝國師兩人,充耳不聞。
於是無須交流,黃山此行的數十弟子,一個不剩的,都是朝著那當朝國師和香火天子兩人逼問而去。其中宮冬雪等人更是直接就取出了法器,身上殺氣冒起,直指兩人。
麵對黃山仙家們的威逼,香火天子麵上慍怒,當即就要斥彼輩。
還是那當朝國師一拱手,道:“還請陛下繼續主持大舉祭天之事,不要被閑雜人等壞了國朝大事。這些黃山道宮中人,就由本道來安撫。”
香火天子遂收回目光,隻是仰頭看見,並呼喚起國朝龍氣。
而那當朝國師則是一揮袖袍,手中一樣血紅色的匹練法器飛出,朝著黃山道宮弟子們撲去,頓時就將彼輩都是圈禁在了其中。
“國朝大事,不容幹涉,還是請諸位道友,安心待著。”
以其半步元神的法力,宮冬雪等人毫無還手之力。
如此一幕,立刻就在四下引起了躁動。
近半道宮的老仙家們,也是不忿:“時值海外大戰,若是能夠仙家突破成仙,實乃我中土幸事,國師你當真要出手幹涉?”
但是還有一半的道宮仙家,他們看著那在香火天子的號令之下,緩緩下降的五方祖廟,個個心間蠢動,因為貪婪於五方祖廟中的氣運,頓時就選擇了沉默。
麵對現場一半人等的反對,一般人等的漠視,當朝國師微眯眼睛,當即就出聲:
“怎的,諸位不想入五方祖廟中修煉,莫非諸位麾下的仙家弟子,也是不願意?”
這話說出,讓仗義執言的道宮長老們,紛紛語塞,不由的就看向各自麾下的凝煞仙家。
雖說是不忿於國朝中人做出如此醃膀之事,但是如果是事關自身利益,他們的確是得好生思量一番。於是霎時間,近半的道宮中,又有一部分選擇了漠視。
在場的一百零七方道宮中,最終僅有三分之一左右的道宮,選擇了繼續出聲:
“此事不妥,我白宮不讚同!”
“我赤城道宮,亦是不願意壞了餘道友的機緣!”
其中還有部分道宮,屬於是領頭的煉罡仙家選擇了漠視,但是麾下的凝煞仙家,倒是有機靈的、正義的,紛紛鼓噪出聲。
這等情況,落在了黃山眾人的眼中,一時間是讓他們既是心寒,又是感動。
宮冬雪等人無甚辦法插手,便隻能是將所有仗義出言了的人等,一個不剩的記下。
麵對仍舊有三分之一的道宮持有否定意見,當朝國師麵色微變,他隻能以目示意身旁的香火天子,傳音“陛下還是速速動作,本道也傳音天冊侯,讓之動用龍脈之氣,策應我等。
免得遲則生變!”
“可。”
於是不等場中的人等行逼宮之舉,兩人便強行驅動龍氣。
那香火天子大喝:“五方祖廟,聽我敕令,速速顯形。”
當朝國師則是一指地下:“好徒兒,速速助我等一臂之力。”
嗖嗖的,一聲嘶吼聲響起!
龐大的龍氣從四麵八方,特別是從地底湧起,形成了一條條鎖鏈。
鎖鏈嘩啦啦的伸入高空中,探至五方祖廟左右,將其捆紮而住。
在兩人的驅使下,龍氣鎖鏈收緊,五方祖廟便如此被生拉硬拽的,由虛變實,並且朝著天壇跌落而來。如此情況,讓黃山等人是目眥盡裂,一些不爽此事的仙家們,更是麵色驚疑。
“爾等豈敢如此!”
聽見四周的鼓噪聲,那香火天子終究是按捺不住了。
此人厲聲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行事,何須爾等多嘴。”
他還吩咐身旁的國師:“但凡異議者,皆數不許入廟。其餘者,皆可隨我等入廟修行!”
這話道出,讓現場的數千仙家,有人驚喜、有人憤怒、有人遲疑。
轟隆隆!
終於,五方祖廟,穩穩落地。
更加濃鬱的香火氣運,彌漫場中,讓現場金光燦爛,眾人仿佛身處在了太陽當中。
那香火天子和當朝國師兩人,他們吞吐著濃鬱的香火氣運,雙雙都是大喜。
於是兩人再也懶得搭理四周的人等,當即就盤膝坐地,將自身的靈台中的祖廟放出,盤旋在四下,大肆的吞吐五方祖廟氣運。
可是就在他們吞吐的正歡時,嘩啦啦的,又有鎖鏈從四方跳出,密密麻麻的繼續捆紮在了五方祖廟之上。
這些鎖鏈仍是由龍氣所化,它們頓時就將門戶大開的五方祖廟,給捆紮得死死的,因此也斷絕了祖廟氣運的對外傾瀉。
這突然的變故,讓眾人不由的看天,但是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並非是餘缺插手導致的。
隻聽兩聲驚怒聲,在天壇中央響起:
“豎子,你在作甚!”
一聲輕笑,又在地底傳出:“義父、老師,爾等心急作甚。
想要突破,也得等兒臣先突破一番,才行啊。”
隨即,更加讓現場人等驚疑的一幕出現了。
不僅天有異樣,餘缺那龐大的神識彌了漫近千,地也有異樣,龐大的帝都仙城頓時地動山搖。吼!
一顆由龍氣組成的龐大龍形,緩緩的從國都地底抬起,和高空中餘缺那龐大的人形氣勢交相輝映。如此變故,就連突破中的餘缺,也被吸引了。
他不由的從高空中投下目光。
帝都中的龐大龍形,恰好也抬頭,仰頭看他。
“有趣,爾欲身化祖龍?”
“有趣,爾欲修成祖神?”
兩道話聲,猶如雷鳴般,在千範圍內滾動,萬之外亦可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