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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5章 偽遊壽春

      “亂臣賊子!國賊!”

      毌丘儉再次低吼,但這次的憤怒中,卻少了幾分彷徨,多了幾分決絕。

      司馬懿的背信棄義讓他憤怒,而馮永那宛如神鬼莫測的先見和承諾,則逼得他必須做出抉擇:

      是坐以待斃,任由司馬氏篡權,還是抓住這唯一的機會,奮起一搏?

      既然馮永算定我會走這一步,那他這承諾,或許並非全然是計,而是他樂於見到魏國內部自相殘殺?

      隻是就算看出了馮永的算計又如何?

      毌丘儉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棋子,身陷死局。

      若背棄曹魏,不僅是辜負曹氏三代君恩,更難逃司馬懿的猜忌與清洗。

      前路看似分支,實則隻餘一條絕徑——那便是放手一博,同時也是為魏室做最後一搏。

      絕望如影隨形,卻也將他逼入了絕地,唯有一腔孤勇,向死而生。

      “勤王……必須勤王!”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然後忽又搖了搖頭,“不行,不行!”

      許昌兵馬不足以與譙縣相抗,更別說許昌的糧草,大部仰仗譙縣那邊。

      許昌周圍的屯田,早就已經破壞殆盡。

      此時軍中的存糧,不足三個月。

      “三個月……”

      毌丘儉麵有猶豫之色。

      沒有人敢說三個月能打敗司馬懿。

      就連馮明文,也要一年多的時間,才能把司馬懿趕出河北。

      更別說此時自己的兵力根本不占優。

      思考良久,毌丘儉目光閃爍,先是看了看西北方,最後還是將目光投向了東南方向。

      現在,最大的障礙不再是後路,而是前方的力量不足。

      他需要盟友,分量足夠的盟友。

      青徐二州已經不用想了。

      基本已經被司馬懿控製在手。

      剩下的,也隻有東南方向的王淩。

      如果能與王淩聯手,許昌與壽春,一西一東,互為犄角。

      再加上馮永承諾的“不擊其後”,那,麵對司馬懿,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他猛地轉身,走向書案,鋪開絹帛,準備寫密信。

      筆尖接觸絹紙的那一刻,又停下了。

      毌丘儉深知,這封送往壽春的信,無異於將身家性命懸於一線。

      王淩的態度,將是成敗的關鍵。

      對方……當真願意配合自己?

      毌丘儉把默默地把筆放下,跌坐在地。

      “太原王氏,名門望族,忠烈之後……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位高權重……”

      權衡良久之後,毌丘儉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重新提筆,筆走龍蛇。

      書畢,把絹帛密封好,這才沉聲道:“來人!”

      是夜,一名使者帶著毌丘儉的密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許昌城,快馬加鞭,直奔壽春而去。

    ——

      派出信使後的連接數日,毌丘儉心擔憂與王淩聯盟之事成敗難料,心一直焦灼不定。

      但既已派出使者,就會存在泄密的可能,那不管成與不成,他都要起兵。

      否則,遲則生變。

      這日,他正對著輿圖凝神思索,忽有心腹家將悄無聲息地入內,低聲道:

      “將軍,府外有一商賈打扮之人求見,自稱從壽春而來,姓勞,有車騎大將軍(即王淩)的緊要之物麵呈將軍。”

      “什?”毌丘儉聞言,霍然抬頭,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王淩的人?

      怎可能?

      我派的信使縱然快馬加鞭,此刻恐怕還未出豫州地界,他的人怎會如此之快就到了許昌?

      一股強烈的意外和警惕瞬間湧上心頭。

      是司馬懿的詭計,假冒王淩使者前來試探?

      還是王淩……別有……他事?

      毌丘儉連珠炮般低聲發問,語氣嚴峻:“來了幾人?可曾搜身?”

      “僅他一人,除了一封密信,別無長物,也未發現兵刃。”

      毌丘儉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閃,吩咐道:

      “帶他進來,經由側門,避開耳目,埋伏刀斧手,聽我號令!”

      當來人被引入時,毌丘儉按劍而坐,目光如兩把冰冷的刮刀,仔細審視著對方。

      但見對方雖麵帶風塵,衣衫普通,但身形挺拔,目光沉穩,麵對室內的肅殺之氣並無懼色,確有幾分行伍氣質。

      “足下從壽春來?自稱王車騎使者,有何憑證?”

      毌丘儉開門見山,聲音冷峻,不給對方任何周旋的餘地。

      來人躬身一禮,不卑不亢:

      “毌丘將軍明鑒,事出突然,不及預先通傳。此乃王車騎親筆手書,並有車騎大將軍平日所用之私印為憑。”

      說著,他從貼身內衣取出一封火漆密信,連同一個小巧的錦囊一同奉上。

      毌丘儉並未立刻去接,而是繼續追問:

      “哦?足下既是被車騎大將軍派來,想來當是在王車騎麾下任職?敢問尊姓大名?”

      “末將勞精,添為車騎府帳下督,職卑人微。此次奉命前來,乃因早年護送車騎公子前往譙縣經過許昌時,曾有幸得見將軍一麵,故被委以重任。”

      勞精不卑不亢,提起了早年的一樁往事。

      但這並不足以消去毌丘儉的疑惑,他又問起了與王淩相關一些事,看到對方對答如流,這才伸手接過密信和錦囊。

      隻是當他看完密信,臉色驟然劇變,從最初的凝重轉為一片駭然的煞白。

      他猛地將信紙拍在案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整個人霍然起身,手指顫抖地指向勞精,厲聲喝道:

      “大膽!狂悖!王淩安敢出此妄言!竟欲行廢立之事,此乃大逆不道!”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尖銳,在密室內回蕩,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駭。

      這突如其來的爆發,讓埋伏的刀斧手一下子衝了出來,把勞精團團圍住。

      勞精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愣,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毌丘儉指著勞精,聲色俱厲:

      “將此逆賊拿下!本官要親自押解他,連同這封逆信,前往譙縣向太傅稟明一切,揭發王淩不臣之心,以正國法!”

      此言一出,密室內的空氣仿佛凍結了。

      刀斧手上前就要動手。

      此刻,毌丘儉死死鎖定在勞精臉上,觀察著他最細微的反應。

      隻見勞精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毌丘儉。

      再看看如狼似虎的刀斧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但轉瞬便被一種極致的悲憤所取代。

      他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猛地踏前一步,雙目赤紅,幾乎要噴出火來,聲音因激動而嘶啞顫抖:

      “毌丘儉!我主真是瞎了眼!竟以為你是心存魏室的忠勇之輩,臨行前還再三囑托,言道‘仲恭剛烈,必不負國’!”

      他伸手指著毌丘儉,指尖因憤怒而劇烈顫抖:

      “如今國賊司馬懿篡權逼主,神器將傾!我主欲挽狂瀾於既倒,不惜以身家性命為注,隻為重振大魏江山!此乃何等孤忠壯烈?!”

      “而你!”勞精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無盡的失望與嘲諷,“而你卻隻知拘泥於愚忠小節,甘做那畏首畏尾的轅下駒!”

      “你以為殺了勞某,拿了這信,去向司馬老賊搖尾乞憐,他就能容得下你這曹氏舊臣嗎?簡直是癡心妄想!”

      “可憐我主王車騎,一片丹心照日月,卻錯付於你這等怯懦無膽之徒!可歎大魏列祖列宗,若知今日忠良絕路,奸佞當道,不知該如何痛心疾首!”

      說到最後,勞精已是淚流滿麵,他重重地啐了一口,傲然挺立:

      “今日我勞精一死何妨?不過先走一步,在九泉之下,靜看你毌丘儉如何被司馬氏兔死狗烹,看這大魏江山如何斷送在爾等庸臣之手!”

      言畢,勞精臉上閃過一絲決絕的慘笑,不等侍衛反應過來,他猛地低頭,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身前刀斧手所舉的刀斧狠狠撞去!

      這一下變故突生,速度快得驚人,他竟是求死之心極為堅定,不願受擒受辱。

      “攔住他!莫要傷人!”

      毌丘儉的驚呼聲幾乎與勞精的動作同時響起。

      他沒想到勞精剛烈至此。

      那名刀斧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自殺舉動驚得一愣,下意識地想將兵刃收回,但已然慢了半拍。

      隻聽“嗤啦”一聲裂帛之響,勞精的額頭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刀鋒之上!

      萬幸的是,因侍衛的後撤動作,刀刃並非垂直迎上,而是以其側麵和鋒刃邊緣刮過了勞精的額角。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綻開,鮮血如同潑墨般洶湧而出,瞬間染紅了他半張臉,甚至濺到了那名侍衛的衣甲上。

      勞精悶哼一聲,巨大的衝擊力和劇痛讓他身形一晃,踉蹌著向後倒去。

      兩旁的其他侍衛此刻才完全反應過來,一擁而上,死死按住了因失血和眩暈而失去抵抗能力的勞精。

      毌丘儉一個箭步衝上前,看著勞精額頭上那皮肉翻卷、血流如注的可怕傷口,心中又是後怕又是動容。

      他立刻撕下自己官袍的內襯衣角,迅速壓住勞精的傷口試圖止血,同時厲聲喝道:“還愣著幹什!速傳醫官!要最好的金瘡藥!”

      鮮血迅速浸透了布條,順著勞精的臉頰流淌,滴落在密室冰冷的地麵上。

      但他那雙被血汙模糊的眼睛,依舊死死地、充滿恨意地瞪著毌丘儉,喉嚨發出的聲響,似乎還想說什,卻因劇痛和虛弱無法成言。

      毌丘儉看著這張因血汙和決絕而顯得格外猙獰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此人的忠勇剛烈,遠超他的預料。

      他緊緊按住傷口,壓低聲音,語氣複雜地說道:

      “勞將軍……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我……並非你所想那般……”

    ——

      毌丘儉與王淩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舉兵。

      而譙縣那邊,司馬懿亦是有條不紊地推動著曹芳東巡彭城之事。

      三月,司馬懿讓郭淮留守譙縣,自己則帶著曹芳,開始東巡。

      積雪化成的雪水,剛剛完全滲入地下,初春的寒風仍帶著料峭的寒意,卷起地麵半幹半濕的泥濘,卻已揚不起往日塵土。

      天子旌旗在風中沉重地翻卷,儀仗隊伍踏著化雪後泥濘的道路,緩緩前行。

      司馬懿與已顯少年身量的皇帝曹芳同乘於禦輦之中,他保持著臣子應有的恭謹姿態,並未有僭越之舉。

      但卻讓年僅十七歲的天子正襟危坐,不敢稍有懈怠。

      大隊人馬並未如常理般直奔彭城,而是刻意繞道南下,直抵淮南重鎮——壽春。

      這一反常的舉動,如同陰雲般籠罩在淮河兩岸。

      消息至壽春城,頓時讓王淩心中驚疑不定:天子東巡,為何偏偏途經此地?是巧合,還是……

      本就心懷鬼胎的曹魏車騎大將軍有心不出城。

      然而君命難違,更何況天子鑾駕已至城下,作為臣子,豈有不見之理?

      “陛下駕臨,吾自當出城迎駕。”

      王淩對心腹沉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沒有調動淮南大軍的前提下,就憑自己的本部兵馬,根本沒有辦法對付城外的大軍。

      所以他不得不去。

      “車騎!此事萬萬不可!”心腹王彧急切地勸說,“天子儀仗早不定晚不定,為何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途經壽春?此必有蹊蹺!”

      王淩停下腳步,目光依舊停留在輿圖上那些代表城池和關隘的標記,仿佛能從上麵找到一絲安全感。

      他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一種試圖說服自己也在說服下屬的強作鎮定:

      “過慮了。廢立之事,唯有你我與公治(王淩外甥令狐愚字)等寥寥數人知曉,行事極為隱秘。司馬懿遠在譙縣,豈能洞察千之外?”

      “或許……或許真是陛下思慮江淮防務,特來巡視。若我稱病不出,反而顯得心虛,徒惹猜忌。”

      “車騎!”王彧急得上前一步,“車騎手握重兵,雄踞淮南,本就讓司馬懿寢食不安!”

      “即便司馬懿不知密謀,也定會借此機會削弱將軍權柄,甚至試探將軍忠心,將軍三思!”

      他見王淩仍在猶豫,壓低了聲音,提出了一個更為激進的選擇:

      “為今之計,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如……不如就此提前起兵!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趁其儀仗隊伍立足未穩,我軍以逸待勞,或可一舉擒殺司馬懿,迎奉天子,則大事可成!”

      “糊塗!”王淩猛地轉身,聲音陡然嚴厲起來:“起兵日期已與毌丘儉約定,豈能輕易更改?”

      “倉促起事,糧草、軍械、聯絡各方勢力,諸多準備尚未周全,如何能成?”

      “一旦失敗,你我死無葬身之地不說,更將陷陛下於險境!此非忠臣所為!”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有些紊亂的氣息,繼續說道:

      “汝觀城外大軍,旌旗蔽野,部伍嚴整,其勢十倍於我。司馬懿用兵老辣,豈是庸才?今我寡敵眾,貿然出擊,無異於驅羔羊入虎口,智者不為也。”

      “況且,若司馬懿並無惡意,我等率先動手,豈不是坐實了謀逆之罪,授人以柄?屆時天下人將如何看我王淩?”

      “吾還是要去一趟。隻要應對得當,謹言慎行,或許能打消其疑慮,說不定還能窺探司馬懿虛實。”

      王彧看著主將臉上那份不切實際的僥幸和過於沉重的顧慮,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自己等人還是低估了司馬懿的狠辣與精明,又高估了自身在絕對權力碾壓下的周旋餘地。

      “車騎……”王彧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不必再說了!”王淩斷然揮手,做出了最終決定,“吾意已決。”

      說罷,王淩開始更換朝服,準備前往行營覲見。

      鏡中,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從容鎮定,但眼底深處那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卻如何也揮之不去。

      他是在進行一場豪賭,賭的是司馬懿不知情,賭的是自己的智慧和運氣。

      他不想賭,但卻不得不賭。

      壽春城外,天子行營戒備森嚴,戈甲映著初春的慘淡日光,肅殺之氣壓得人喘不過氣。

      王淩依禮身著絳紫朝服,孤身前行,每一步都踏在泥濘與忐忑之上。

      然而,在距禦駕尚有十餘丈時,甲士如銅牆鐵壁般驟然合攏,冰冷的矛戟交叉橫亙,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上。

      王淩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冰水澆頭,但他仍強自鎮定,硬著頭皮,努力維持著封疆大吏的威儀,望向禦輦旁那道身影。

      司馬懿垂手而立,神情淡漠如水。

      雖然年邁的身子顯得有些佝僂,但那雙冷漠目光掃過來,與王淩的目光在半空相撞。

      讓王淩的心又往下墜了幾分。

      王淩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朝著司馬懿的方向,用盡可能平穩卻足以讓周遭聽清的聲量高喊道:

      “我王淩若真有罪過,太傅您隻需半片竹簡傳召,我豈敢不至?何須勞動陛下聖駕,親率大軍前來相逼!”

      此言一出,既是質問,也是試探——他要賭司馬懿手中並無實據,賭這隻是一場敲山震虎的威懾,對手握重兵的自己的敲打。

      司馬懿聞言,嘴角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那並非笑意,而是一種洞悉一切後的漠然嘲諷。

      他開了口,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精準地刺入王淩耳中:

      “可惜啊,王車騎。你,早已不是那一紙書信就能請得動的客人了。”

      “轟——”的一聲,王淩隻覺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僥幸心理如同殘燭被徹底吹滅。

      他的臉上血色瞬間褪盡,連嘴唇都變得灰白。

      巨大的恐懼和被戲耍的憤怒瞬間攫住了他!

      急怒攻心之下,他幾乎是本能高呼,聲音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扭曲顫抖:

      “太傅!你……你這是何意?!我王淩對大魏、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你怎能如此汙我清白?!”

      然而,王淩這番表演,在司馬懿眼,卻是顯得尤為拙劣和可笑,讓他麵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意。

      但笑意掠過之後,麵色陡然一沉,語氣變得無比凜然肅殺,上前一步,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王淩臉上,義正詞嚴地喝道:

      “住口!若說我司馬懿當真要負了王彥雲你,那便寧可負你一人,也絕不負大魏朝廷,不能對不起陛下!”

      話音未落,司馬懿猛地一揮手。

      隻見兩名被縛之人被軍士粗暴地從後陣押解上來,狠狠推跪在地。

      正是麵如死灰、抖如篩糠的外甥令狐愚幕僚楊康。

      以及羞愧難當、低頭不敢直視的王淩心腹楊弘!

      “王淩!”司馬懿聲音不大,在死寂的行營前卻如炸雷,“你與外甥令狐愚勾結,密謀廢立,更遣使聯絡毌丘儉,欲傾覆社稷!人證物證俱在,尚有何言?!”

      看到楊康和楊弘的瞬間,王淩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他臉上強裝的憤怒瞬間凝固,迅速變成了徹底的灰敗和絕望。

      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被押的二人身上,失望與憤怒恨不得將二人撕成碎片。

      嘶喊的力氣消失了,辯解的心思熄滅了,連站立都需勉強支撐。

      司馬懿看到對方這副模樣,不再多言,冷酷下令:“拿下逆臣王淩,押解前去彭城,聽候陛下發落!”

      如狼似虎的軍士一擁而上,卸去王淩的冠冕,除去他的印綬,將其捆綁起來。

      王淩沒有反抗,隻是用空洞的目光最後望了一眼那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天子禦輦,然後被押離了現場。

      場中恢複死寂,一直不敢出聲的曹芳才幾不可察地悄悄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狂跳的心髒。

      他始終不敢與身旁的司馬懿有任何眼神交流,也不敢去看對方此刻的表情。

      他隻是將目光投向遠方壽春城模糊的輪廓,心中一片冰冷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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