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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9章 修仙

      “秦論是個大秦的商賈,阿郎寫的那篇夢遊天姥就是通過他的手,送到孫權麵前的。”

      右夫人的青絲如同汪洋一般散鋪在榻上,又柔又膩的聲音帶著滿足後的慵懶從青絲下方傳出來:

      “他第一次來大漢,說是仰慕阿郎的才華,想要看看大漢風華。”

      馮大司馬微閉著眼,半躺著靠在床頭,伸手撫摸宛如凝脂的肌膚,聞言問道:“為何我沒有印象?”

      右夫人沒有抬頭,依舊伏在馮某人的懷,隻是“嗤”地一笑:

      “他什身份?你什身份?天下仰慕阿郎才華的人多了,還能一個一個都見得過來?”

      “再說了,此人從萬之外而來,不先來見大漢天子,反是先去見了孫權,蠻夷果真是不知禮數。”

      “此等蠻夷,就算是孫權的座上賓,到了大漢,又能有多大麵子?”

      摸得正爽的馮大司馬的手微微一頓。

      呃,這就是有占不講理了。

      人家多半是被海風吹過去的,能僥幸活命就不錯了。

      更別說交趾本就被吳國占著,秦論是被交趾太守送到建業的。

      他不去建業,還能去錦城?

      不過秦論終究是胡人,國家離大漢再遠的胡人,那也是胡人。

      馮大司馬肯定是要向著內人說話,不可能向著外人說話:

      “四娘此言有理,是我考慮不周。對了,你還沒說為何要把那秦論扣下來。”

      右夫人仰頭,抬手,撩了一下長發,露出雨後鮮花般的嬌靨:

      “你知道他是在哪被抓的?為何被抓?”

      馮大司馬一聽,心頭就是一動,這麵是有故事?

      “嗯?在哪?”

      “古滇國蟲穀。”

      “古……嗯?嗯!”

      馮大司馬的手終於不再蠕動,兩眼大睜,盯向右夫人:

      “什玩意?”

      這世上哪來的雲南蟲穀?

      “沒錯,就是朱據拿走的那本《滇國蟲穀》寫的滇國蟲穀,咯咯……”

      馮大司馬一頭霧水的同時,興趣也是完全被勾起來了:

      “說說,快說說,從頭給我說一說,究竟怎回事?”

      右夫人笑夠了,這才裹著被子,跟著馮大司馬並躺到一起,娓娓道來:

      “秦論此人第一次來大漢,或許是真的仰慕阿郎的才華。但後來又往返了漢吳多次,居然又重操舊業,幹起了買賣的老本行。”

      “他本是商賈出身,做老本行本也沒什,畢竟這天南地北的,哪個商賈不想販賣咱大漢的貨?”

      “然則此人卻是別有心思,可不是僅僅販賣貨物這簡單。”

      胡商嘛,別有心思很正常,誰不想多賺錢……

      嗯?

      不對。

      馮大司馬靈光一閃:“孫權?”

      “沒錯。”右夫人點頭,“此人若是單純行買賣之事倒也罷了,還經常設法買一些正常商賈不會買的東西。”

      “什東西?”

      “山鬼蓋。”

      得到猜測中的答案,馮大司馬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不容易買到吧?”

      所謂的山鬼蓋,其實就是南中地區的某種致幻箘類。

      阿梅的母親是南中部落的巫醫兼祭司。

      在需要與鬼神溝通的時候,經常會利用一些致幻的藥草。

      當年就是用致幻加催情的藥草,把某位姓張的男子拿下。

      作為下一代部落巫醫和祭司的阿梅,自然對這些東西也很熟悉。

      所以馮某人的第一次,也是這被阿梅拿下的。

      現在興漢會內部流傳出來的房中促進夫妻情趣的秘藥,也是以此為基礎改良而成。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

      孫權手的《八荒六合唯我長生訣(丹藥篇)》,麵的丹藥煉製,山鬼蓋是必不可缺的一味藥。

      孫權讓秦論偷偷收集這味藥,其目的不言而喻。

      右夫人一邊給馮大司馬解釋,一邊忍不住地笑出聲來,越笑越大聲,甚至忍不住地在榻上打了個滾:

      “我按著《滇國蟲穀》上麵所說的,讓人在南中那尋了一個地方,布置成書中所寫模樣。”

      “然後又故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秦論,此人果然被騙到山穀,然後我就讓人把他給抓起來了。”

      “他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當真找到了古滇王的墓穴入口而被抓的。”

      看到右夫人樂不可支的模樣,馮某人也忍不住地笑了,隻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

      “孫權修仙是好事,秦論收集到的藥材越多,他死得越快,你怎還把秦論扣下來了?”

      右夫人趴在馮大司馬的麵前,仰著頭,雲淡風輕地說出了一句話:

      “因為孫權可能時日無多了。”

      這一句話,讓馮大司馬立刻坐直了身子:“你說什?!”

      “孫權有可能快要死了。”

      馮大司馬深吸了一口氣,麵色凝重:“消息可靠嗎?”

      “糜十一郎從吳國那邊傳回來的消息,可能性很大。”

      右夫人有些不滿馮某人的姿勢變動,翻過身,又一把抓過他的手,重新攬過自己的肩膀,這才繼續說道:

      “這幾年孫權一直忙於修仙,無心打理朝政,再加上南魯之爭,朝堂分裂,不少大臣牽連其中,性命不保。”

      “現在的吳國,內部混亂不堪,人心浮動,你道孫權聚重兵於建業一年有餘,卻連一兵一卒也不敢渡江北上,是真以為他不想北上?”

      糜十一郎啊……

      馮某人聽到這個名字,頗有些感慨。

      大漢的諜報之王,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他斷然不會傳回這樣的消息。

      從目前傳回來的消息看,魏國發生政變,司馬懿為了鞏固地位,正在大肆屠殺曹爽集團的相關人員。

      其牽連範圍,遠比曆史更甚。

      甚至有相當多的曹氏皇室成員,也涉及其中。

      按照馮大司馬的估計,應該是魏國的形勢,遠比曆史上的嚴峻得多。

      為了防備大漢趁機而入,司馬懿不得不快刀斬亂麻,以最快的速度鞏固權力。

      至於由此可能帶來某些後果,已經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而吳國,同樣也正在經曆著一場腥風血雨。

      甚至這一場混亂,不但比魏國來得早,也比魏國持續得久。

      魏國內亂已經分出了勝負,而吳國,可能僅僅才是剛開始。

      馮某人的目光變得深幽,然後漸漸地沒有了焦距,不知道在想著什。

      “我讓人扣下秦論,本就是為了試一試孫權的反應,沒想到他還真派人過來索要。”

      右夫人沒有抬頭看馮大司馬的表情,隻是蠕動了一下身子,把腦袋靠到馮大司馬的胸膛上,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照今日秦博的表現看來,我覺得,南陽和秦論,對孫權來說孰輕孰重還真說不好,阿郎要不試一試?讓孫權二選一,看他怎選。

      短暫地失神過後,回過神來的馮大司馬手頭稍用力捏了捏,但覺掌心雪膚如凝脂,手感極佳,忍不住地嘿嘿笑道:

      “哦?你好壞哦!我好喜歡哦!”

      這興致一上來,馮大司雄風再起,又是一陣雲雨。

      不得不說,大司馬和右夫人還是很恩愛的。

      這一回府,就讓右夫人的身心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隻是苦了正在小院等候的羊徽瑜,等到大半夜困得受不了睡過去了,也沒能見到馮某人過來。

    ——

      相比於馮大司馬後院這點小事,吳國後宮的氣氛,則顯得要壓抑得多。

      建業昭陽宮。

      丹砂氣混著草藥味,混成古怪無比的味道,充斥著吳國最高權力居住的宮殿。

      丹爐冒出的青煙,嫋嫋升起,在紗幔上投出鬼魅般的影子。

      “咳咳咳!”

      孫權枯瘦的手指摳進紫檀榻沿,右手食指的指甲縫甚至還嵌著丹砂碎末。

      雖然整個人已經是皮包骨頭,兩隻深凹進去如同空洞的雙眼,卻是死死地盯著榻前不遠處的丹爐。

      仿佛即將沉下去的溺水之人,盯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目光有哀求,但有更多的渴望,甚至還有一種末日前的最後瘋狂。

      按理來說,宮有專門的丹房,但南魯之爭以來,孫權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

      特別是病重臥榻以後,更是疑神疑鬼,總覺得有人想要陷害自己。

      於是下詔把丹爐搬到自己的寢宮,他要親眼盯著。

      青銅獸爐吞吐著詭譎的紫煙,鼎腹螭龍張開的龍嘴開始淌下金液,在爐灰凝成赤丸。

      赤丸隨爐火明滅,隱隱流轉著紅光。

      白發方士小心翼翼地捧起裝著冰塊的寒玉盤承接丹丸,冷熱相撞,發出哧哧的聲音,白霧蒸騰。

      “陛下,丹成矣!”

      一直站在旁邊的中常侍岑昏臉色一喜,急不可待地從方士手接過玉盤,同時尖嗓刺破煙氣:

      “陛下,成了,丹成了!”

      孫權枯瘦的身影在龍涎香霧中蠕動,喉間發出野獸般的聲:

      “快,快拿過來!”

      岑昏快走幾步,跪到榻前,玉盤邊緣抵著孫權烏紫的唇:“陛下服之,當見西王母駕玄鳳來迎!”

      孫權吞丹的那,丹丸在舌上爆開冰火兩重天:

      外層凜冽,內灼燙。

      齒縫溢著金液,一股熱火直湧向四肢百骸。

      熱浪席卷身體的時候,讓他感到一陣恍惚仿佛看見丹鼎飛出朱雀。

      原本感覺有些冰冷的身體,開始變得燥熱起來。

      岑昏適時捧上金樽:“陛下飲甘露壓丹火。”

      樽“甘露”泛著藍沫,顯得有些詭異。

      喝下甘露,孫權翻著白眼,癱在褥上不斷抽搐。

      同時還能聽到胃囊“咕嘟”作響,如蟾蜍夜鳴。

      好一會整個人這才平息下來。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孫權回過氣來後,整個人立刻變得亢奮無比,甚至可以自己坐了起來。

      幹枯的臉皮,居然有了幾分光彩與潮紅。

      孫權坐起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道:“秦論可有消息?”

      岑昏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回陛下,未曾有消息。不過依老奴所見,秦校應當已經到達長安多時,想必定會想辦法早日見到馮明文。”

      “馮明文……”

      孫權聽到這個名字,幹枯的手掌頓時握緊。

      秦論在半年前曾派人送了密信回來,說是發現了滇國蟲穀的線索。

      誰料到後麵突然就沒了消息。

      直到三個月後有秦論身邊的隨從逃回來才知道,原來秦論一行人已經找到了蟲穀的入口。

      從其描述中,孫權非常確定,那就是那本書上所寫的滇國蟲穀。

      “一靠近山穀,羅盤指針亂轉,讓人分不出東南西北,極易迷失方向……”

      “遠望穀內赤霧如血,龍吟似泣……山上懸棺無數,毒蜂金翅映日……”

      “穀口有高達十餘丈的蛟龍雕像(巨型鍾乳石),龍口吞吐紅霧(雲南特產的毒砂礦,即硫化汞)……”

      “有蚊如雀,口針含毒,一旦被噬,則有性命之憂……”(《永昌郡風土記》:有蚊如雀,噬牛斃”)

      林林種種,與書上所寫,一般無二。

      可惜的是,秦論等人還沒有進入穀一探究竟,就被人發現,幾經追逃之下,僅有兩名隨從得以僥幸逃脫。

      當時馮明文遠在河北,與司馬懿鏖戰正酣,對南中的控製仍然沒有絲毫放鬆,足以說明問題所在。

      “馮明文……”

      孫權閉上眼,回想起二十多年前此人剛出山,就以一己之力,讓南中血流成河,蠻夷滅種滅族無數。

      世人隻道此人為何對南中蠻夷恨之入骨,原來卻是別有緣由。

      隻恨自己不能早早認識到此人所圖。

      若不然,趁著當時南中諸夷叛亂,早早派人前去探索一番,豈不是事半而功倍?

      更別說南中夷長雍闓還把益州太守張裔綁至大吳,足見諸向吳之心。

      奈何當時自己顧慮蜀漢的態度,不敢納之。

      如今想起,當真是失策,大大的失策啊!

      正當孫權在追悔往昔的時候,隻聽得岑昏輕聲說道:

      “陛下,臣有要事上奏。”

      孫權被打斷了思路,心略有不悅,睜開看向岑昏,冷冷地問道:“何事?”

      自他再次生病臥榻以來,一直都是岑昏服侍,宮外的消息,基本也都是由岑昏通報。

      如果說,這宮宮外,還有人值得他信任,那岑昏必然是其中之一。

      且岑昏向來懂事知意,若非要事,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

      想到這,孫權臉色一沉:“莫不是又有人不安份了?”

      雖說生病以來,孫權少見外臣,但外麵發生了什事,宮朝中,多少人心有什想法,他心可是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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