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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爾大陸。

    戰艦港囗。

    浮空塔“寂靜之眼’。

    這座浮空塔僅看外形的話,大體的樣子和環塔之城當中漂浮的那些浮空塔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而唯一有著明顯特征的便是這浮空塔頂部懸浮的那顆魔力寶珠。

    巨大的魔力寶珠以及其模擬出來的探測眼,極其的明顯成了這座港口的又一個標誌性建築。而這座樣貌奇特看樣子就是用來進行環境偵察的浮空塔,已經來到這快半個月了。

    之所以會來到這,自然是因為之前的虛空先鋒軍入侵事件。

    它來為塔爾大陸的先鋒軍提供更多的針對虛空波動的偵測,這是特化型。

    看向其內部的偵察大廳。

    巨大的、蜂巢狀的能量導管在天花板上蜿蜒虯結,發出定的嗡鳴,將源源不斷的魔能注入大廳中央的巨型主偵測水晶。

    空氣冷冽,帶著金屬摩擦後特有的淡淡焦糊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臭氧氣息。

    十六麵菱形輔助水晶屏不再是簡單的懸浮,它們鑲嵌在複雜的黃銅色機械臂上,像巨大的、窺探世界的複眼。

    隨著操作員的手勢在虛空中輕微調整角度,投下冷冽藍白、不斷跳躍刷新的光斑。

    空氣仿佛凝固成膠質,隻有水晶屏上數據流的滋滋聲、精密的魔導齒輪咬合的哢嗒聲,以及首席操作員特蕾莎快速敲擊符文鍵盤的密集脆響,如同冰冷的雨點敲打在鋼鐵上。

    特蕾莎,一個麵頰瘦削、眼窩深陷的人類女性,長期的監測工作在她眼下染上了頑固的青黑。當然原本是沒這嚴重的。

    但這個月她確實沒怎好好休息過。

    都怪那該死的虛空先鋒軍。

    她的指尖仿佛天生就為了與複雜的符文接口契合,此刻正帶著一種近乎神經質的精準劃過麵前懸浮的三維投影控製器。

    投影的焦黃大陸模型在細微調整中旋轉,光影變幻,映照在她布滿血絲卻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汗水沿著她緊繃的太陽穴滑下,還未滴落就在臉頰上微幹的鹽漬處融化了。

    老天爺呀,她甚至連洗把臉的功夫都難以抽出來。

    不過快了。

    她用力抿了抿幹燥蒼白的嘴唇,喉頭滾動了一下,用一種混合著緊張與疲憊的沙啞聲音宣告。“大陸東部!確認!裂隙活躍值再次突破第一閾值一一坐標鎖定!紅區!B7標記點!

    她的手指戳向一處劇烈閃爍的紅點能量形態紊亂:“無法精準測繪,幹擾源…幹擾源強得邪門!”她略微停頓,吸入一大口冰冷的魔能廢氣,似乎在汲取力量繼續說下去,手指顫抖著移向另一處。“北境凍土帶,深層讀數,探測波穿透冰層六百米以下…反饋異常,頻譜吻合度78%,疑似…深層裂隙,這他媽在地下!”

    她的聲音因為煩躁與憤怒拔高了一度。

    虛空的觸手是從界麵之外入侵的,所以他有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

    因為特殊的位麵構成,所以更有可能直接開在大地的平麵上。

    但有的地方比如大地的夾層,同樣會有類似於平原一樣的夾縫。

    這種地方如果運氣不好,也有可能出現虛空的裂隙。

    真是夠了。

    她發泄了一下情緒,接著指向西南方向,“西南熔岩海溝,能量讀數…熾熱?不對!是異常扭曲!讀數不像是岩漿熱力,更像是…某種能量在模擬岩漿,掩蓋其存在,這個口子肯定開在了某個怪物的巢穴當中,他們應該打起來了。”

    最後,她的手指帶著決絕的意味狠狠敲在中央屏幕上不斷放大的區域模型上,那已然被濃墨重彩地標注為“已接觸-重度虛空汙染區”。

    “以及我們正麵撞上的這顆毒瘤!“寂靜之眼’已經徹底鎖定它的核心汙染點,“灰燼裂穀’,矮人的地圖上反正是這標記的,名字現在肯定不怎貼切了。”

    說完,她這段時間的工作成果之後,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重重地靠在了椅背,揉著自己的眼眶。總算搞定了。

    周圍的其他數據偵測人員也鬆了口氣,總算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一些人起身準備去洗把臉。

    矮人賢者盧瑞克像一座沉默的火山矗立在特蕾莎左後方的陰影。

    他寬厚的背脊緊緊抵著冰冷的浮空塔內壁,沉重的矮人頭盔抱在腋下,露出被汗水與塵土粘連成縷、如同鐵灰色鬃毛般的亂發和濃密的胡須。

    那胡須末端甚至沾染著暗紅色的、尚未完全幹涸的血痂,在魔能燈下閃爍著不祥而堅韌的光澤。他身上那件原本代表著守夜人秩序之輝的灰藍色披風,此刻也幾乎看不出原色。

    泥土、黑綠相間的腐蝕黏液、晶簇刮擦留下的白色印痕,甚至還有幾處被某種鋒利爪牙撕裂後又被草草修補的痕跡。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從他身上混合傳來的腥氣、硝煙味和濃烈的汗水酸味。

    聽著特蕾莎的每一個字,他那雙藏在深眉骨下的眼睛銳利如精鋼淬火,死死釘在全息地圖上那四枚如同惡瘡般刺眼的猩紅坐標。

    他沒有立刻回應,隻是用粗短、布滿了新舊傷疤和老繭的手指,無意識地、一遍遍碾過胡須上的血痂塊,直到指尖微微泛白。

    “…四個…四顆劇毒的釘子…就這毫不留情地釘進了這片該死大陸的心髒命脈”

    他終於開口,嗓音嘶啞低沉,如同兩塊生鏽的鋼鐵在砂石地上摩擦,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在防線上廝殺過的疲憊和硝煙味。

    他微微側過頭,視線如同冰冷的錐子刺向身旁同樣麵色凝重的副官艾格尼一一這位一向沉穩的人類軍官臉上也寫滿了憂慮,黑眼圈深得嚇人。

    “大地之母啊…艾格尼!”

    盧瑞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怒火,震得附近一名操作員手一抖,險些按錯了符文。“立刻!給我去借!去請!向環塔之城發最高優先級協查!靠這該死的“寂靜之眼’?”他猛地抬起粗壯的胳膊,一拳砸在身旁堅固的內壁裝甲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讓整個監控廳都為之一顫。“它像他媽喝多了矮人烈酒的瞎子!偵測半徑連咱們眼皮底下的濃霧都穿不透!分不清西邊熔岩海溝爬出來的東西是蠕蟲、是虛影、還是他媽的熔岩蛆蟲在洗澡!”

    他喘息著,噴出一股帶著鐵鏽味的鼻息,背負的責任仿佛具現化為實質的重量壓在他寬闊的肩頭。“情報缺失!艾格尼!這就是把我們所有人放在刀尖上跳舞!瞎子指揮瘸子打仗!”

    艾格尼用力閉了閉眼,像是在消化這股撲麵而來的命令。

    他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將目光投向那些閃爍著紅光的麵板一一尤其是代表著遠征隊推進與後退的尖銳折線圖。

    “第七遠征隊…報告遠征隊將軍,”他的聲音努力保持平穩,但尾音依舊透著一絲顫抖。

    “他們在三天前從另一個方向直接撞上了“灰燼裂穀’裂隙的爆發點…坐標偏移了三公,一個致命的偏移。

    “後果是兩百公的緩衝帶徹底被反推了回來。損失…慘重,減員超過三成…”他吞咽了一下,喉嚨幹澀。

    “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指向投影那片翻滾著汙濁紫黑和這片大陸平常的濃重汙綠的區域。

    “監測顯示,腐苔沼澤原生獸群和虛空撕咬者…它們在瘋狂地互相攻擊!就像…就像兩塊彼此憎恨的磁石,死死咬在一起,反而在汙染區內形成了一個…意外的、動態的死亡緩衝區。”

    他指著地圖上那條犬牙交錯的、由不斷變化的圖標構成的分割線,“它們在那…互相攻擊。”盧瑞克發出一聲極其短促而刺耳的冷笑,像是金屬被活活撕裂。“混沌和毀滅…用血肉鑄就的磨盤!”他指著投影那令人作嘔的交匯地帶。

    “看看!看看這堆“好鄰居’!虛空想把這片大陸拖入永的虛無,毀掉上麵一切活著的。但這些土生土長的邪惡崽子…”

    他臉上肌肉抽搐著,不知是厭惡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幸災樂禍,“它們的血、它們的肉、甚至它們的靈魂碎片,都早已被這片大地自帶的墮落魔力和原始的混亂法則醃透了。

    “這可不是什溫和的東西!虛空汙染確實可怕,但看著能量讀數應該隻是裂隙,還無法以壓倒性的力量改變這些本就墮落的生物。”

    本來塔利爾大陸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就是因為曾經矮人以及各族的聯軍在這對抗入侵的深淵惡魔。

    這早就被深淵的混沌給染上了,最近這些年又因為一個邪神的潰敗與一個邪神的死亡所帶來的廢料而變得更加的極端瘋狂。

    本就是毀滅體現的虛空,雖然摧毀意誌將生命改造的能力也很強大,但終究不是墮落的體現。在力量階級沒有壓倒性的優勢之下,這片區域的瘋狂環境反倒能夠抵擋住。

    他的手指猛地戳向代表混沌獸群的汙綠色塊:“那就像把臭烘烘的哥布林扔進一群餓瘋了的食人魚池子。虛空侵蝕的能量等級…哼,還不足以把它們身體那源自血脈根部的混沌惡念完全“淨化’掉。“這兩個邪門的麻煩撞在了一起,彼此都覺得自己才是這片焦土的主宰!正上演著一出你死我活的盛宴”

    不幸中的萬幸。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地圖上紫黑與汙綠互相侵蝕、互相抵消的區域,那景象既恐怖又帶著一種詭異的平衡。

    “該死的老天爺都不知道這該不該算件好事!”

    他本來還想多罵幾句,但又感覺自己尷尬的話好像有點大不敬。

    盧瑞克惡狠狠地啐出一口帶有濃鬱鐵鏽味的唾沫,“但這他媽確實是我們現在唯一的喘息機會!它們在互相拆解骨頭、互啃皮肉!讓這個血肉磨盤慢慢轉!它多轉一會兒,就是多給我們爭取一點該死的時間!”副官在旁邊默默的聽著。

    怎說呢,感覺盧瑞克大人越來越粗鄙了,以前不能說溫和吧,至少也能算得上是一個智者。現在成了純粹的戰爭人物了。

    一個矮人賢者沒有從矮人那學到什粗鄙,反倒被這些冒險者影響了。

    當然,也確實是壓力和怒火以及周圍的環境,讓盧瑞克大人心麵憋著一股火。

    盧瑞克說完,他那雙仿佛能洞察黑暗與混亂的眼睛緩緩抬起。

    目光仿佛穿透了浮空塔厚重的晶壁窗,直接跨越了數十公的距離。

    落向了那片轟鳴不斷的戰線一一那,三方絞殺正在進行。

    盧瑞克現在所在意的區域。

    “鋼鐵斷崖”防區。

    現在或許可以稱之為血肉磨坊,三方絞殺的區域。

    視野穿過彌漫著黑紫色能量瘴氣和淡綠色腐爛氣息的空氣,投向所謂的“鋼鐵斷崖”防區。這原本是一片茂密到令人窒息的劇毒荊棘林,一個月的慘烈廝殺已經將它們徹底夷平、碾碎、焚燒,最終變成鋪滿焦土的、一望無際的屠宰場。

    臨時工事早已看不出“臨時”的模樣,厚重的預製裝甲板、就地取材澆築的矮石牆、嵌滿了鋸齒狀晶簇碎片的金屬護欄層疊堆砌,形成了綿延數公的鋸齒狀戰線。

    毫不客氣的說,認誰都不認為這道防線是守夜人的傑作。

    可事實是,這就是守夜人,或者說遠征軍臨時搭建的防線。

    能夠搭建成這樣,足以說明這的戰況之激烈,已經激烈到連防線都難以正常搭建的狀況了。這些工事的牆麵本身,就是一幅極度血腥和混亂的抽象壁畫。

    暗紫色的粘稠虛空汙染大片大片地暈染開來,如同潑墨,大地以及周圍的環境被紫色的晶體所晶化,其中又開著黑色的裂痕。

    一切都給人一種破敗毀滅的感覺。

    墨綠色腥臭刺鼻的混沌魔獸鮮血噴濺潑灑,像詭異的苔蘚,這些是那些瘋狂的本地生物所造成的。瘋狂的它們拒絕一切入侵者,與想要殺掉一切活著的虛空混戰著。

    新鮮或幹涸發黑的人類血跡斑斑點點,觸目驚心。

    更別提那些掛在合金尖刺上風幹的獸皮碎片、卡在裝甲接縫尚未腐爛的巨大複眼、以及被踩進汙泥深處無法辨認的內髒器官殘骸。

    整個戰場散發著一種令人胃袋翻江倒海的氣味。

    濃烈的腐屍腥臭、硫磺般的晶簇燒焦味、內髒破裂產生的甜膩怪味、酸蝕沼澤毒氣混雜著淨化炸藥的刺鼻硝煙氣息,共同構成了這片死亡之地的“基調”。

    這簡直可以用地獄繪圖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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