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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規則穹頂,光怪陸離的空間之中。

    瓦恩感受著自己那身陪伴多年早已如同第二層皮膚般熟悉的精鋼重甲帶來的沉穩壓力。

    感受著手中那麵銘刻著姓氏經曆過無數次衝擊卻依舊堅固如初的塔盾傳來的冰涼與厚重。

    感受著體內那股如同大地般沉穩如同鋼鐵般堅韌的力量,如何在每一次深沉呼吸中凝聚奔湧,守護自身,亦能化為雷霆萬鈞的盾擊。

    守護!堅固!不動如山!

    這是他的道路,是他的信念,是他力量的根基。

    在這片空間之中,在這精神被無限放大與軀體深度交融的神奇時刻。

    他徹底放開了自己的心扉。

    然而,首先清晰感受到的,卻是他自身——他那如盤石般堅定的意誌,他那純粹而強悍的靈魂。

    就在這時,一種強烈的源自血脈與靈魂最深處的悸動感,如同無形的鎖鏈般猛地牽引著他。

    他猛地睜開眼,目光如電,穿透了周圍漂浮遊弋的無數光怪陸離的奇景,精準無比地鎖定在遠處一個看似毫不起眼的物體上。

    它靜靜地懸浮在那,不像跳躍的火焰精靈般活潑靈動,不像蜿蜒的水流帶般輕盈流淌,也不像旋轉的銀色魔方般精密複雜。

    它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金屬塊。

    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冷硬毫無花哨可言的暗沉鋼灰色。

    棱角分明,線條剛直得如同刀劈斧削,沒有任何多餘的雕飾或炫目的光澤。

    它甚至不像不遠處那塊暗紅熾熱的鐵塊那樣散發著灼人的高溫,也不如那團漆黑煤炭般內斂著大地孕育的深沉力量。

    它有的,隻是最純粹的仿佛能抵禦時光無情侵蝕與萬物狂暴衝擊的——絕對堅固!

    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吸引力,從那個鋼塊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如同強力的磁石牢牢吸引著鐵屑。

    瓦恩感覺體內的力量在激烈地共鳴,血液在血管中奔流加速,連手中緊握的塔盾,似乎也在精神層麵發出了無聲而強烈的渴望低鳴。

    他不再有絲毫猶豫,遵循著那近乎本能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

    身體在這片神奇的空間內仿佛失去了重量的束縛,意念所至,便如羽毛般輕靈地向前「飄」去,朝著那塊象徵著「堅固」本質的四方鋼塊,堅定地伸出手臂。

    指尖,帶著戰士的決然與對力量真諦的渴求,緩慢地卻又帶著不可動搖的堅定,觸碰到了那冰冷而堅硬仿佛亙古不變的金屬表麵。

    嗡——!

    就在接觸的那,一股無法抗拒浩瀚如海的磅力量瞬間將瓦恩的全部意識徹底吞沒!

    眼前光怪陸離的奇幻景象如同被打碎的萬花筒般瘋狂旋轉急速褪色最終徹底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撲麵而來的幾乎要將靈魂都焚燒殆盡的恐怖高溫。

    腳下是龜裂開無數深淵般縫隙肆意流淌著暗紅色粘稠岩漿的灼熱大地,空氣中彌漫著刺鼻嗆人的硫磺氣味和足以熔金化鐵的毀滅性熱浪。

    頭頂上方,是如同沸騰血池般翻滾著巨大火焰旋渦的赤紅天空,無數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巨石如同末日流星般,拖著長長的尾焰轟然砸落,在焦黑的大地上炸開一個個熔岩坑。

    而在他麵前,一座由純粹熔岩構成的不斷咆哮著噴發出滔天烈焰和劇毒濃煙的龐大火山,正發出震耳欲聾令大地顫抖的恐怖咆哮。

    那絕非自然界的火山,其猙獰扭曲的形態更像是一頭從地獄深淵中爬出匍匐在大地上的恐怖巨獸,渾身由滾燙的山岩和狂暴的火焰構成,散發著毀滅一切生靈的狂暴威壓。

    試煉!開始了!

    指尖觸碰冰冷鋼塊的那,瓦恩的意識便被這狂暴的烈焰世界徹底吞噬。

    他不再是人形的戰士瓦恩。

    他「是」那熾熱粘稠在地脈深處奔流不息的地火熔岩。

    他「感知」著地心深處那無與倫比的灼熱重壓,感受著堅硬冰冷的岩石在身下被無情溶解同化的緩慢而劇烈的過程。

    他「遊弋」在火山那巨大沸騰翻滾充滿了毀滅性能量的「心髒」——岩漿房之中。

    龐大的熱力是它狂野的脈搏,翻湧不息的岩漿是它灼熱的血液。

    他完全沉浸在這原始狂暴充滿毀滅與新生的力量洪流,仿佛靈魂與火山本身的意誌融為一體。

    直到那股積蓄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能量再也無法被束縛,如同壓抑到極限的困獸,轟然爆發!

    他被裹挾著,如同一條憤怒的赤紅巨蟒,沿著狹窄陡峭的岩石通道向上狂飆突進,勢不可擋地衝破一切阻礙與束縛。

    大地在他腳下痛苦地撕裂,天空被染成一片末日煉獄般的刺眼橘紅。

    最終,他以無可匹敵之勢噴薄而出,帶著毀滅與新生的震天咆哮,化作漫天火雨,狂暴地灑向下方冰冷荒蕪毫無生機的大地。

    熾熱的熔岩身體在冰冷的空氣中急速冷卻顏色變暗最終徹底凝固硬化……

    瓦恩的意誌在這劇烈的溫度劇變中陷入模糊,時間的概念被徹底扭曲瘋狂加速。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變得無比的堅硬冰冷沉重無比。

    周圍是絕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來自四麵八方的沉重壓迫感。然後,一種沉悶而執著的聲音穿透了厚重死寂的岩層。

    「砰!砰!砰!……」

    那是金屬工具猛烈撞擊堅硬岩石的鈍響,規律而頑強,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每一次沉重的敲擊都劇烈地震動著包裹他的厚重岩層,震得碎屑簌簌落下。

    他被「挖掘」出來了。

    刺眼的天光重新湧入他的「感知」,但緊隨其後的,是更為熟悉幾乎刻入靈魂的灼熱浪潮。

    他被投入了一座巨大無比的爐膛內閃爍著橙紅刺目光芒的熔爐。

    堅硬的軀體在這極致的高溫烈焰中迅速屈服軟化最終徹底「融化」,重新變回一灘灼熱流淌散發著白熾光芒的液態金屬。

    在模糊變形的感知中,他「流淌」著,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引導,緩緩注入一個預設好的狹長凹槽——那是一個劍形的模具。

    「鐺!鐺!鐺——!」

    清脆而富有力量韻律的打鐵聲驟然響起,如同重錘直接敲擊在他的「靈魂」最深處,每一次落下都帶來貫穿靈魂的劇烈震顫。

    那是千萬把無形的鐵錘虛影,帶著開山裂石的千鈞之力,從四麵八方朝著他這團熾熱柔軟可塑的物質猛烈敲打鍛壓!

    每一次沉重的落錘都伴隨著刺目灼熱的火星如煙花般爆裂飛濺,每一次強勁的衝擊都讓他內部細微的雜質被強力擠壓徹底排出,金屬的結構變得更加致密均勻強韌不朽。

    他在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中「感覺」到自己被反覆折迭延展塑形錘煉。

    那錘擊的鏗鏘節奏就是鍛造的至高法則,那火焰的毀滅與重生之力就是塑形的本源力量。

    模糊的感知隨著鍛打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他正從一團混沌未開的液態金屬原胚,被千錘百煉,鍛打淬煉成一塊擁有完美無瑕形態蘊含著無匹力量的……鋼鐵。

    堅固的意誌,正被一錘一錘,深深地鍛打入他的「生命本質」。

    不知過了多久,密集如雨的錘聲終於漸漸稀疏停歇。世界的輪廓在高溫扭曲的熱浪中重新穩定變得清晰可辨。

    瓦恩發現自己重新穩穩站立在堅實的大地上,再次擁有了人形的軀體。

    然而,他低頭看著自己布滿厚厚老繭和新鮮傷疤的粗糙雙手,身上隻穿著極其粗糙單薄的麻布衣物,赤著傷痕累累的雙腳。

    環顧四周,是一片無邊無際的令人心生絕望的荒涼山地。

    怪石嶙峋,尖銳突兀,寸草不生,天地間隻有死寂的灰白和壓抑的深褐色岩石,無窮無盡地堆砌出連綿起伏毫無生機的死寂荒原。

    凜冽的山風呼嘯著穿過嶙峋的石縫,發出如泣如訴的嗚咽聲響。

    「我……是誰?」

    瓦恩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如同被徹底洗刷乾淨的古老石板。

    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些什,似乎有重要的使命或記憶碎片,但那念頭如同風中遊絲,瞬間便消散無蹤,不留痕跡。

    他僅存的一絲認知是「知道」自己叫瓦恩,除此之外,一片虛無。

    這感覺異常古怪,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失憶了,因為「失憶」意味著曾有記憶可供失去,而他的腦海此刻就是一片徹底空蕩未經開墾的荒蕪原野。

    濃重的迷茫如同冰冷刺骨的霧氣,徹底籠罩了他。

    在這片由純粹「堅固」與「荒蕪」構成的精神世界,他僅憑著一種近乎原始的本能,沉默地機械地向前邁開了沉重的腳步。

    腳下尖銳的石塊無情地硌著他赤裸的腳掌,帶來清晰鑽心的刺痛,但他仿佛失去了痛覺神經,毫無知覺,隻是麻木地一步一步地永不停歇地向前跋涉。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唯有腳下這條由冰冷碎石鋪就的蜿蜒曲折通往未知深淵的道路。

    不知疲倦地走了不知多久,一座巍峨陡峭通體由裸露猙獰岩石構成的高山如同一堵頂天立地的灰色巨壁,驟然橫亙在眼前,沉默而巨大地壓迫著整個視野。

    瓦恩沒有絲毫猶豫,仿佛攀登這座巨峰是此刻唯一存在的路徑與宿命。

    他開始手腳並用地向上艱難攀登。

    粗糙冰冷的岩石無情地磨破了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腳掌和手掌,留下道道新鮮的血痕,但他依舊緊咬牙關,沉默著,奮力攀附著冰冷的岩壁,向上,再向上,仿佛要刺破這灰暗的天空。

    山風變得更加凜冽刺骨,如同冰冷的刀子切割著皮膚。

    終於,在接近半山腰一處稍微背風的岩石凹陷處,他發現了一個黑深不見底的洞口。

    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洞內並非想像中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種不知源頭柔和而穩定常的微光充盈著整個空間,清晰地照亮了洞內嶙峋凸凹的岩壁。

    更令人驚異的是,洞內的景象並非天然形成!

    一根根粗壯無比削切得異常整齊的原木如同巨人的臂膀,牢牢地支撐著洞頂,構成了穩固堅實的框架結構,有效地防止了塌方。

    一條由厚實耐磨木板精心鋪設的簡陋軌道緊貼著洞壁延伸向深處,一輛看起來飽經風霜木質車身斑駁的礦車靜靜地停靠在軌道上,車廂胡亂堆放著一些閃爍著微弱金屬光澤的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的礦石。

    這一切是何時出現的?如何出現的?

    瓦恩沒有深究,仿佛它們本就該存在於這,如同呼吸般自然。

    他走到礦車旁,俯身隨手拿起一塊沉甸甸表麵粗糙不平在微光下閃爍著暗啞金屬光澤的礦石。

    他湊近眼前,仔細地端詳著,礦石那冰冷粗糲的觸感透過掌心清晰地傳遞過來。

    接著,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礦車旁冰涼的地麵上——那不知何時,竟靜靜地躺著一把沉重的礦鎬,木製的長柄被磨得異常光滑油亮,尖銳的鎬尖則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這東西之前存在嗎?為何剛才沒有注意到?

    瓦恩無法確定,但這微小的疑問僅僅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顆小石子,瞬間沉沒,在意識中激不起半點波瀾。

    他放下礦石,動作自然而流暢地握住了礦鎬那熟悉趁手的木柄。

    一種奇異的仿佛與生俱來的熟悉感油然而生,驅散了所有疑慮。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鎬柄,對著洞壁一處礦脈紋理清晰可見的堅硬岩層,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揮臂砸下!

    「鏘——!」

    刺耳的撞擊聲驟然響起。

    火星在幽暗的礦洞中如煙花般四散飛濺,堅硬的岩石應聲崩裂開一道縫隙。

    瓦恩沒有任何停頓,甚至沒有看一眼成果,再次高高舉起礦鎬,用同樣的力量和決心狠狠落下。

    揮臂,落下!揮臂,落下!……

    他像一架被設定好程序的永不知疲倦的精密機器,瘋狂而執著地重複著這最簡單原始的挖掘動作。

    礦鎬與堅硬岩石猛烈碰撞的清脆聲響連綿不絕,急促而有力,成為這片絕對寂靜幽閉世界唯一單調而震撼的旋律。

    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礦石隨著他的挖掘被開采下來,滾落到他的腳邊,越堆越高,漸漸形成了幾座雜亂的小山。

    他不知疲倦,不問時間流逝,隻是挖,不停地挖,仿佛挖掘本身就是存在的全部意義。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單薄的麻衣,緊貼在皮膚上,裸露的手臂因持續爆發性的發力而酸脹顫抖。

    肌肉如火燒般灼痛,但他渾然不覺,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一次次揮鎬落下的瞬間。

    周圍的岩壁在他永不停歇的瘋狂挖掘下不斷向內退縮坍塌,原本狹窄的礦洞空間被硬生生地粗暴地拓展開來。

    變成了一個巨大空曠的幾乎被各種閃爍著微光的礦石完全堆滿的「礦藏倉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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