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大營,隨著趙基的武裝遊牧大軍陸續抵達,賀蘭山大營也充實起來。
可趙基的遊牧大軍的規模也在持續縮減,在陰山北麵向西推進的時候,每一個千戶牧區的劃分,都會讓部分隨行的鮮卑、諸羌、匈奴部族原地停留。
今年漠南漠北的遼闊草原之上,注定是沒有六月盛大的聚會。
當趙基來到賀蘭山大營時,全軍隻有六萬騎,但驅趕著四十餘萬的獸群。
另有三十餘萬的獸群在陰山中部的稠陽大道南下,直入五原,走秦直道南下。
這些獸群會分散安置在上郡、北地郡、安定郡的各個牧監、牧苑,進行官牧。
至於全軍需要賞賜的獸群,從雲中四郡、北地三郡繳獲的獸群,就完成了最初那筆最大的獸群獎賞,如今都已運到了三輔、河東、太原、西河以及弘農。
而後續繞陰山武裝遊牧,繳獲來的獸群,要充作軍糧給吃了,要給後續立功的諸胡義從發了下去。所以陰山北部的繳獲總數不下二百萬頭,可實際上吃了不到三十萬,發下去近百萬頭。
另外七十萬,三十萬先從陰山中部的稠陽大道驅趕向南,另四十餘萬被趙基大軍驅趕隨行,當移動的軍糧。
基本上不需要特意篩選,這遠距離的遷徙、遊牧,體力差的牛羊、馬匹往往在病死、累死前,就被拔出來宰殺吃了。
如果不獎賞、發掉那近百萬頭獸群,這一路遠距離遷徙遊牧,會折損、不得不吃掉更多,可能總數高達七十萬的獸群會被吃掉。
能被選中南遷的獸群,普遍是健康的獸群。
而獎賞發給諸胡義從的獸群,不能說是羸弱,隻能說是不適合繼續遷徙,屬於那種原地休息還能活,再跑下去就要死的類型。
賀蘭山大營,間隔四個月,趙基終於第一次卸甲,洗了一個痛快、安心的熱水澡。
哪怕是他,這長時間不清洗身體,也會生出虱子。
平時也就洗個臉、手掌、手臂與小腿雙腳,現在其他部位皮膚表麵累積的已經不是死皮汙垢,而是一層垢痂。
混了草木灰的熱水泡軟之後,第一把搓下去就是灰黑的水。
這種灰黑的水不再出現後,就是軟化的死皮,就像搓橡皮泥一樣能從皮膚表麵搓下來。
不止是趙基,這次出征,全軍吏士幾乎都沒有洗浴。
草原中午陽光直射後,自能找到溫暖宜人的水灣;可草原多風,趙基也不想沾染什地方水土病。所以自他以下,能不脫衣就不脫衣,盡可能保持原先的衣裝。
就算是要洗澡,也是傷員為主,當地清洗後就在當地養傷,不進行移動。
等傷勢痊愈後,再追趕大隊人馬。
如今連換了三桶水,趙基才算清洗幹淨。
尤其是頭皮、發絲之間,他用高濃度的草木灰水清洗,發質損害什的不重要,關鍵要一舉清洗幹淨,不留蟣子。
否則反複發作,很難清理幹淨。
所有遠征歸來的漢胡吏士,隻要抵達賀蘭山大營,都在進行深層次沐浴、清潔身體,然後更換後方運來的嶄新衣裝。
依舊是老規矩,漢軍各部是赤色軍服,諸胡義成是紫色軍服。
攜帶來的鎧甲更是堆積如山,趙基的盔甲也不例外,也要重新修補。
他雖然沒有親自作戰,可鎧甲的皮革內襯需要更換,生鏽的甲片需要打磨更換以及塗漆防鏽。六萬餘吏士都需要從頭到尾的換一遍,而諸胡義從對改變發型並不抵觸。
甚至對廣大的諸胡義從來說,發型才是區分部族的關鍵象征。
而新舊敢死兵的帶動之下,諸胡義從沐浴後普遍選擇剃發,似乎這樣才能證明他們是大司馬的親信義從騎士。
就連趙基,有時候也想剃發……可如今這一頭茂密長發,讓他實在是有些舍不得。
他的頭發似乎也發生了一些細微的改變,粗壯濃密的同時,也更加的堅韌。
如果不做修剪,那遲早有一日能垂發於地,成為一種人主異象。
全軍衛生大清潔、鎧甲戰具也統一修繕之際,趙基也算是能合上眼睛,睡幾個安穩覺。
連續三天沒有處理軍務,趙基每日也就吃飯時見一見張紘、諸葛瑾、徐晃、趙雲等人,其他時間就在營房內昏沉大睡。
繞陰山的武裝遊牧,嚇的所有好鄰居睡不著覺,其實趙基的睡眠狀況也不好。
雖然運轉技能可以強化食物的吸收,以“精’滋補恢複“氣’,可“神’終究是有限的。
精、氣的壯大,雖然讓趙基的神格外旺盛,但終究有個極限在。
連續三天的長睡,再次睡醒沒有那種困倦後,趙基精神奕奕……沒有那種長期睡眠把人睡軟了的後遺症,隻覺得精力旺盛,很想幹點事情宣泄一下。
似乎環繞陰山的武裝行軍結束後,趙基的神得到了錘煉,徹底恢複後,神的上限也有所增長……或許下次可以承受更長時間的戰爭磨礪。
想當初,應征虎賁後的第一場夜戰後,趙基就處於精氣神全麵爆發後的嚴重困倦,難以強撐,一覺睡飽後就恢複正常,還比之前更強。
察覺到自身的這些變化,趙基並沒有什喜悅。
這或許跟賽亞人的體質有點像,可每次增長,都要經曆一個漫長時間的煎熬;而每次增長後,隨著精氣神的提升,下次就需要更漫長的時間來煎熬自己,激發潛力。
所以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即可,隻是變得更能熬夜、值班,這真的不值得喜悅。
經曆三日飽睡之後,趙基升帳議事。
清晨陽光明媚,升帳鼓聲擂響,長史張紘在帳外勾選名錄,一名名領軍校尉、都尉、千戶在帳外排班站隨著諸將到齊,升帳鼓聲停歇後,張紘引著諸將進入大帳。
大帳內,趙基濃密長發束在顱後,因太過濃密、粗壯,引得眾人側目不已,俱是暗暗稱奇。倒也沒人懷疑是假發,這年頭也有收頭發、製成假發售賣的行當。
許多貴婦人,就會佩戴這種假發製成的發冠,如雲鬢之類。
當然了,官員名流為了維持自身的形象,佩戴假發這種私密事就沒必要逢人就說。
反正死後下葬,考古挖掘出來後,也沒人在乎墓主人的發量問題。
趙基斜坐大椅,雙腳也斜斜搭在桌案一側,毫無坐姿可言。
隻是如今,張紘這樣的苛嚴長者也不覺得奇怪,大司馬本就生性不羈,如今誌氣張揚,放浪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種冒犯,哪怕性格嚴肅的趙雲,也隻是覺得趙基過於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