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都過去了
丹學院的結業考,難度比當初入學高很多,文考涉及大量一二品內容,實操要求煉製最低也是三品丹才能通過,還不能是次品。
但減少了診治這一項,讓考試時間變得很短,一天即可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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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界紛紛擾擾的猜測,對於陸行舟師徒來說,無非隻是個過場,與當年心懷誌誌地參與入學考核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孟禮麵無表情地看著陸行舟的丹:「這就是你交的答卷?」
陸行舟賠笑:「二品丹,極品品質,還可以吧。」
「一般來說是可以,畢竟這些學了三年的學長們,還有大量隻煉得出三品丹,甚至還有無法結業的——但必須告訴你,你這成績無法碾壓別人,和你達成相同成績的人還是有那兩三個的。」
陸行舟籲了口氣:「我還以為過不了呢,那這不就夠了嘛,誰家畢業還考狀元啊。再說咱們還是跳兩級考的」
孟禮恨鐵不成鋼:「可你是陸行舟!」
陸行舟眨巴眨巴眼睛。
「本來我認為你會成為天下最好的丹師,結果就這樣敷衍前程,實是令人痛心疾首。
當官封爵了,聯姻高門了,丹學這個踏板已經無所謂了是嗎?」
陸行舟定定看了他半響,釋然一笑:「教諭真是個好先生。」
孟禮板著臉不說話。
陸行舟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陸某俗務繁雜諸事纏身,確實很難潛心在學問上,有愧教諭厚望。但教諭放心,丹學這件事,陸某不但不會放棄,還會繼續鑽研下去。」
孟禮才不相信:「算了。這次結業考,同時也帶定品的作用,這是你的二品丹師認證牌,雖然你可能根本看不上。」
陸行舟接過認證牌,心中也有少許胃歎,確實不太看得上,因為沒用了—
曾經去完成資格認證,就像現世考注會,考法考,都是為了一個前程。可衙內們不需要,因為考了注會的人是給他們打工的。
在夏州時為了個七品認證,還要去和白馳爭呢,現在是連二品認證都已經看不上了,這一年下來真的地覆天翻,恍惚間感覺都像兩個世界。
但陸行舟還是珍而重之地收起牌子:「多謝教諭。」
孟禮麵無表情:「這次出了一品認證,是數十年來唯一的畢業即一品的天才,本來我以為會是你。」
陸行舟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阿糯?」
「不錯。」孟禮神色更嚴肅:「行舟,阿糯這小,這鋒芒,是不是要考慮隱藏一二?」
陸行舟道:「學院可否幫忙遮掩遮掩?」
「我和秦院正商議過,一品資格當然照發,但對外宣稱是二品。你看如何?」
陸行舟再度行了一禮:「多謝教諭。」
孟禮拍拍他的肩膀:「你既然連議親都考慮找老夫,那老夫自然會做到這個身份應該做的。可惜那幾天被召入宮了—」」
陸行舟心中微動,順勢問道:「陛下的病—」
孟禮微微搖頭:「還是那樣。」
陸行舟點點頭,沒有多言。
心中更覺得奇怪,雖然說孟禮為人是可信的,然而礙於皇威,顧戰庭要他騙人他也得幫著騙,這很正常。但看那神色卻著實又不太像,孟禮並不像是個說謊能做到麵不改色的人,跡象應該還是能看出來的,但怎看都像在說真話。
奇怪了,哪有誤判?
「丹學院結業名單出來啦!」有人揮舞著內部傳出來的資料一路跑進了賭場:「陸家師徒果然都通過了,兩個都是優。」
「這都早在預料了,有什可說的,看看排名。」莊家一把奪過來人手中資料掃了一眼。
資料並未體現每個人具體成績如何各自煉了幾品丹,但大家老賭客了,自然有判斷這名單可不是按照什姓氏筆畫排列的,排列順序隻會是成績順序。
列在第一的赫然是陸糯糯。
「草,還真是徒弟青出於藍了啊!」
「瞎,要說也正常,陸行舟又有工作又泡那多美人,哪來的時間琢磨丹術。還不如小孩在家能好好學呢。」
「你這不也馬後炮,之前哪個說的七歲小孩能幹嘛,老子七歲還在穿開襠褲,這話誰說的?」
「給錢給錢!」盛元瑤一陣風般卷了進來:「別說我有內幕啊,這幾天我都沒去陸家!」
眾人斜睨著她,狗都不信。
算了。看在她這次押得不多的份上,就當給盛首座個麵子,也沒人說啥,莊家直接賠付。
盛元瑤拿了銀票喜滋滋地走了:「喲,還是南方的銀票,不多見哈。」
拐角元慕魚靜靜地看著,轉身離開。
「喂。」熟悉的聲音傳來,元慕魚轉頭看去,裴初韻靠在街角,偏頭打量著她:「之前不辭而別,現在又靜悄悄回來掌錢打水漂玩,打算幹嘛呢?,元慕魚淡淡道:「自有我的事,與你何幹?」
裴初韻道:「你事先知道行舟和阿糯現在的丹學水準?」
元慕魚道:「不知,但我知道阿糯在這方麵的天賦強絕天下,行舟是人中天才,阿糯在這方麵卻壓根就不是人。阿糯勝出很正常。」
裴初韻道:「那你為什還押那多錢在行舟那兒?阿糯也是你養大的孩子,在這表現出你偏心行舟,有意思嗎?」
「不是偏心。」元慕魚淡淡道:「隻是曾經在別人與他的權衡之中,我沒有堅定地站在他一邊,如今無論和誰比無論得失,我都押他,僅此而已。」
裴初韻笑了起來:「自我滿足,毫無意義。你該不會以為,你這算是比押了阿糯的元瑤對他更好的表現吧?」
「無所謂怎說,我也不和誰比。」元慕魚道:「反正我這次也不是來當姐姐議親的,你的看法,與我無關。」
裴初韻倒是有些納悶地偏頭看了她半響:「你這次和上次不太一樣了。」
元慕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與她擦肩而過:「看來龍傾凰的信還沒寄到,你居然還挺樂。」
裴初韻:「?」
想要問時,元慕魚已然走遠。
過不多時,元慕魚戴上麵具進入一棟表麵普普通通的宅邸,那是閻羅殿的京師分艙。
麵瞬間跪倒一群人:「參見閻君。」
這些日子渾渾噩噩的元慕魚好像已經恢複了應有的性情,淡淡道:「最近京中事,挑重要的說一說,尤其是皇帝相關。」
「除了突兀地更換了幾個郡守之外,別的也沒什特別的。聽說裴清言在朝堂上極力反對,說這無緣無故的—我們感覺是在強行削裴氏的影響力。」
「裴清言押寶陸行舟,早晚有這一天,他自己也心中有數,所謂反對不過做做樣子。
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是一些官員建議成立外貿司,朝堂正在討論。別的就沒有了,哦,據說陸行舟要回夏州成親閻君?閻君?」
元慕魚捂著胸口喘了幾口氣,搖了搖頭:「沒事。皇帝撤換郡守,都有哪些郡,你列個單子給我。」
「是。」下屬很快列了單子,元慕魚取過看了一眼,又展開一份大乾地圖對照位置,緊緊皺著眉頭。
過了片刻,低聲吩咐:「傳令司徒月紀文川,在這幾個位置重點布控。」
下屬愣了愣,完全不解其意,但閻君積威他可不敢亂問,隻得道:「是。」
元慕魚靜立半響,又出了個了,直接去了陸府。
陸行舟抱著阿糯一顛一顛地回來,在門口就看見了摘下麵具的元慕魚。
天上依然大雪,陸府門外,三人隔著幾丈對視,氣氛一時靜謐。
隔了好幾息,阿糯才反應過來,直接從陸行舟懷跳了下來跑向元慕魚:「魚姐姐元慕魚露出一絲笑意,蹲下身來把她抱起:「有史以來丹學院最小的結業者,還是排名第一結的業,小天才,要姐姐獎勵什?」
阿糯眨巴眨巴眼睛。
要姐姐獎勵什這句話好遙遠,好像已經是隔世的記憶了。
但一說出來,就思緒翻湧,那些年如家人的相處點點滴滴盡上心頭。
阿糯忽地覺得鼻子都有點酸,她不敢轉頭看身後雪中的師父,連自己都忍不住的心緒起伏,不知道師父現在會是個什表情什心情。
「阿糯不要獎勵。」阿糯低聲說著:「姐姐和我一起推著師父出去玩好不好,師父桌上厚厚的材料堆得都快看不見他人了,師父還那小——」
元慕魚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陸行舟已經到了身邊,從她懷接過阿糯:「師父不用人推了,小笨蛋。
,阿糯偏頭不說話。
陸行舟看向元慕魚:「姐姐此來有事?」
元慕魚道:「原本是沈棠要來的,給我勸住了。」
「棠棠來幹什?」
「龍傾凰懷孕了,沈棠一衝動想來送,我覺得沒必要。」
陸行舟瞪大了眼晴:「你前幾個字再重複一遍?」
元慕魚麵無表情:「龍傾凰懷孕了。」
陸行舟手一鬆,阿糯差點往下掉,又急忙反應過來抱緊。
阿糯:「..」
「別那副驚喜得茫然的表情,看著礙眼。」元慕魚淡淡道:「龍族至少懷孕三年才能生產,遠著呢。」
陸行舟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平複心情,心情能平複,可嘴角的弧度都壓不住:「那—
姐姐覺得棠棠沒必要來,那你的來意是?」
「單純報信不行?」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陸行舟笑容越發擴散:「先進來喝杯熱茶,外麵雪大。」
說完轉身往門前台階上走。
元慕魚在身後忽然說:「對不起。」
陸行舟呆了呆,邁起的腳下意識落了回來,大雪之中,兩人一個站在階上背對,一個站在下方仰頭看。飄飛的雪花模糊著視線,也似乎營造著距離。
仿佛過了很久,仿佛也隻過了一,陸行舟再度邁步上階:「都過去了。」